城外一偏僻的地方,一個木屋裡,易雲非看著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沈熙音,探探她的鼻息,放了心。擡起頭,微笑地看著面前的白衣人,拱拱手說道:“多謝歐陽大人幫忙,如果只有我一個人,又要引開付睿海,又要劫持沈熙音,恐怕會不容易啊。歐陽大人,咱們倆真是越來越有默契了。”
“咱們倆?”易雲非冷笑地說道,“以後最好別說這個詞,我噁心。你是你,我是我,你是趙露燕的走狗,我是禁仕衛,道不同不相爲謀,不是一路人……”
“可我們畢竟在做同一件事。”易雲非沒有讓他把話說完,就接下去說道,“雖然我們的根本目的不一樣,但我們現在的目的都是一樣的。”
“你錯了,我們現在的目的也不一樣。”歐陽元反駁道,“你的目的是讓沈熙音和皇甫夜產生誤會,互相殘殺;我的目的是殺了他們,一了百了。”
“我沒有說錯,趙小姐也是這個目的,讓他們死,只是沒有那麼容易,不過我們可以坐山觀虎鬥,好好地欣賞一出自相殘殺的惡劇。”易雲非冷笑地說道。
“本來非常簡單的一件事,趙露燕偏要弄得這麼複雜,真不知道她想幹什麼?”歐陽元搖搖頭,無奈地說道。
“女人的心思,還是可以理解的,只不過讓人不可理喻。”易雲非想到趙露燕說的話,苦笑地搖搖頭。
“我也知道趙露燕喜歡付睿海,可她這種手段,實在讓人無法恭維。”歐陽元搖了搖頭,苦笑地說道,“簡單的辦法一殺了之,何必如此費力。她以爲這樣做就可以得到付睿海的真心實意,相反,如果付睿海知道了這件事,情況可能更糟,說不定就會和趙露燕反目成仇。趙露燕真的希望看到這樣的結果嗎?”
“趙小姐到底怎麼想,我還真不知道;不過我知道如果我們不按照她說的做,死的人就不是沈熙音皇甫夜了,而是我們。”易雲非非常認真地說道。
“不就是一個女流之輩嗎,易兄用得著這樣害怕麼?”歐陽元不以爲然,冷笑道。
“歐陽大人不害怕嗎?如果歐陽大人不害怕,何必過來協助?按你說的話,殺了她不就得了?”易雲非反問道。
“你……”易雲非剛纔的表情好像是瞧不起自己,歐陽元非常生氣,但想想他說的話,又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有點害怕趙露燕,不過不是爲了自己,而是爲了何雲秀。
“行了,有些事情我們心知肚明,何必說的那麼清楚。我知道你不願意幫助趙小姐,可事到如今,你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的厲害……”
“有什麼厲害的,不過就是喜歡抓人把柄嗎,這種人我歐陽元看不慣,沒有真材實料,利用別人,算什麼本事?”歐陽元冷哼一聲,非常不服氣地說道,“趙露燕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如果我告訴皇上,趙露燕也活不了。”
“你就不怕她反咬一口?”易雲非問道。
“有什麼可怕的,如果真有那麼一天,趙露燕就是狗急跳牆,那就不是她抓別人把柄,是我抓她的把柄。別忘了,我是什麼人,禁仕衛,皇上最相信的人,我怕她?”歐陽元一陣冷哼,說到這些,似乎根本沒有把趙露燕放在眼裡。
“禁仕衛的身份確實可以保你一命,但何雲秀和何仲呢?你別忘了,在夜明珠這件事情上,皇上是寧可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個。
所以歐陽大人應該好好想想。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趙小姐爲什麼可以讓歐陽大人過來幫忙,歐陽大人爲什麼可以同意,就是這個原因吧。”易雲非緩緩地說道。
“那又怎麼樣,關葉已經死了,皇甫夜沈熙音也是命懸一線,早晚要死,沒有了證據,趙露燕再說什麼,就是惡意誹謗。”歐陽元厲聲說道。
“你以爲他們死了,趙小姐就沒有辦法了嗎?”易雲非笑問道,搖搖頭,接著說,“如果你覺得事情如此簡單,你就大錯特錯了。歐陽大人,你是個聰明人,你應該知道如果把趙小姐逼急了,對誰都沒有好處。破釜沉舟,她能做出什麼事,別人無法預料,你也不行。”
“難道說只能這樣聽她擺佈了?”歐陽元不甘心地說道,“我不是木偶,不願意這樣;再說了,我和趙露燕沒有直接關係,她管不了我。”
“我也和她沒有直接關係,但我知道,如果我背叛了她,就是必死無疑,你也一樣。別以爲你武功高強,就可以逃過一劫,趙露燕殺人用不著親自動手,而且可以讓你無處可逃,別忘了,她現在的靠山是誰。”易雲非提醒道。深吸一口氣,休息了一會,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心裡不服氣,但除此之外,我們沒有別的辦法。你不要這樣看著我,我和你一樣,也不願意這樣做,但我們都不能得罪一個人——趙露燕。好在皇甫夜沈熙音已經在我們手裡了,剩下的事情,就是我們的安排了。”
“你想怎麼做?”歐陽元冷冷地問道。
易雲非並沒有馬上回答,只是道:“你聽見剛纔沈熙音和付睿海說的話了嗎?這裡面可是有一個重要的信息?”
“你是說沈熙音懷孕的事?”歐陽元想了想,說道,除此之外,好像沒有什麼特別的情況。看到易雲非狡頡的目光,歐陽元突然明白了什麼,“你想用這個做文章?”
易雲非點點頭:“如果皇甫夜知道,沈熙音肚子裡面的孩子不是自己的,而是付睿海的,你覺得他會怎麼樣?”
“皇甫夜對沈熙音感情深厚,沈熙音是什麼人,皇甫夜一清二楚,你覺得他會相信你說的話嗎,千萬不要弄巧成拙。”歐陽元忍不住提醒道。
“如果沒有那天發生的事,皇甫夜當然不會相信,可他已經親眼看見,所以也就……當然,這還要謝謝歐陽大人,如果不是歐陽大人,恐怕……”易雲非露出一個狡猾的笑容。
歐陽元也想到了那天的事情,得意地笑了笑:“原來你早就安排好了,想的周到,歐陽元佩服。那你下一步打算怎麼做,需要我幫忙嗎?”
“勞煩了歐陽大人這麼久,易某實在過意不去,剩下的事情我知道該怎麼辦,也早有安排,就不需要歐陽大人費心了。”易雲非客氣地說道,“不過我希望歐陽大人可以幫我給趙小姐帶個話,事情已經是按部就班,馬上就要大功告成了,讓她不必擔心。一個月之內,保證功德完滿。”
“好。”歐陽元點點頭,答應了。心裡非常奇怪,不知道易雲非到底打算怎麼樣,看他的樣子胸有成竹。不過歐陽元並沒有多問,這件事和自己沒有關係,不想關心。反正現在沈熙音和關葉都離開何家了,何家沒有危險,自己也就放心了。告了辭,離開了這個地方。
歐陽元離開以後,易雲非也打算離開,回頭看看沈熙音,好像要醒來了,當然不行。摸出一個
藥瓶,撬開她的嘴巴,把一個藥丸塞了進去。看到沈熙音哼了一聲,頭一歪,又沒了知覺。站起來,得意地笑了笑,轉身離開了這裡……
皇宮裡,趙露燕知道了魯月琴和何雲秀獨自出宮的事情,非常生氣,這麼大的事,這兩個人居然沒有通知自己,實在是可惡。生氣歸生氣,更多的卻是擔心,他們去幹什麼去了,有什麼陰謀?魯月琴出去,肯定是因爲放心不下魯望遠,趙露燕還可以理解;那何雲秀呢,又是爲了什麼,可能是爲了那個關風,仔細想想,這是一定的,除此之外,沒有理由。
趙露燕本來想到淑妃娘娘那裡告一狀,冷靜下來,絕對不可以。何雲秀是個聰明人,既然可以這樣出去,就意味著已經得到了淑妃娘娘或者皇上的同意,自己過去,豈不是誣告?趙露燕不想自討沒趣,當然不會過去。不過心裡面非常著急,不知道她們什麼時候才能回來?雖然也清楚不過是一天時間,這樣的事情不能超過一天,這是規矩,除非是得到皇上的特別允許,比如說魯月琴當初的省親。可就是這一天時間,也讓趙露燕度日如年,在屋子裡來回踱步,不知道如何是好。
突然有了一個主意,把這件事告訴皇上,說何雲秀回家通風報信。仔細一想,不妥。皇上如果問起來是什麼事,自己不好回答,畢竟現在還不是把關風身份說出來的時候,而且無論如何也不能在這個時候說出來,否則的話就查不出李淑敏的秘密了,對自己來說,功敗垂成。不但治不好皇上的病,還讓李淑敏有了空子。趙露燕肯定不願意這樣,不過這個挑撥離間還是需要的,問題就是該怎麼辦。
趙露燕想了半天,還沒有答案。忽然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事情,沈熙音和皇甫夜不是都在京城嗎,何雲秀這次出去,就是想讓他們離開。這個理由說的過去吧,而且皇上肯定會相信。這樣一想,趙露燕得意了,主動權仍然在自己手裡,何雲秀通風報信也是沒用。想好了對策,趙露燕的下一步就是等待皇上的“光顧”,可她失敗了。等了一天了,都沒有見到皇上,就是呂安達也沒有過來,付睿海也沒有過來。趙露燕非常著急,讓喜梅到處打聽,好不容易有了消息,皇上今天晚上住在宏芳宮,付睿海今天休息,出宮去了。
付睿海也出了宮,這麼巧,是不是故意的,趙露燕忍不住胡思亂想,卻沒有證據。她覺得付睿海已經對自己不忠了,所以就越來越不放心,可兩個人現在的身份,也不能經常見面,這一下付睿海有機會了,避開自己,和沈熙音天天見面,你儂我儂,沒有看見,光是想一想,趙露燕就覺得自己快要瘋了。不行,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付睿海是自己的,決不能拱手讓人,哪怕和自己有緣無分,也不能讓他愛上別人。趙露燕有時候也不能不承認自己的自私、自己的無理取鬧。爲了付睿海這個男人,她做了一期自己原來根本不想做的事,而且是深陷泥潭,不可自拔。
有時候也覺得自己做錯了、過分了,可就是控制不住,這時候她就安慰自己,這是付睿海逼得,與自己無關,這樣一想,也就釋懷了,無論對錯,都要做下去,她要讓所有人刮目相看,不僅僅是付睿海,還有趙生明,還有皇上。要讓皇上知道,自己纔是母儀天下的最佳人選。趙露燕這樣一想,就是非常得意,在她眼前,彷彿已經看到了自己的成功,所有人的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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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