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我會一直注視著你

吳常忍不住問道：“石教授，侵蝕副本結束後，副本位面的原住民會留在藍星？”

石寧很自然地回答：“當然，他們不留在藍星還能去哪？”

既然石寧確認了這一點，那第二個問題隨之而出。

“那現在的藍星上，是否存在其他位面的原住民，他們會被安排在哪？”

石寧整理著手中的資料，隨口回答道：

“來的路上，你應該已經注意到了，侵蝕副本帶來的不僅是一塊額外的空間，它爲了讓融合的兩方能彼此接受，還在修改著人們的認知。”

吳常點了點頭，說道：“我確實有這種感覺。”

石寧繼續說道：“這種對於認知的修改，不僅對藍星人有效，對於副本的原住民同樣有效。他們中的一部分人，會認爲自己從一開始就屬於藍星，這樣的人，管理局等組織會將他們集中控制起來，尋找一處或某處侵蝕副本的遺蹟，供他們定居。”

“還有一部分人，他們已經覺醒了超凡力量，能夠像深淵遊戲玩家一樣，一定程度抵擋修改認知的力量。他們之中，一部分會拒絕與藍星人合作，想方設法擺脫我們的監控，藏進人羣之中，幹些見不得光的勾當。”

“這樣的不安定因素，是管理局需要重點防範的對象。”

吳常問道：“那另一部分願意和管理局合作的人呢？”

石寧停下手中的活，擡頭看了吳常一眼，緩緩說：

“以你現在的權限等級，本來不該告訴你的，不過我看好你，你擁有少見的破局者思維，不出意外，遲早能接觸到這些情報，所以可以提前給你透露一點內幕。”

“願意合作的其他位面超凡者，每一個都是瑰寶，我們能從他們身上，學到許多用腐朽銀幣無法兌換的超凡知識。他們可以是老師、可以是教官，每個大組織裡，都有這樣的人存在。”

石寧說到這裡停頓了片刻，他對吳常說道：“過去，因爲許多原因，深淵遊戲的存在必須被掩蓋，但也許過不了多久，這個秘密或主動，或被動的，都會出現在衆人視野，到時候，這些域外來客的存在，也會被擺到明面上。”

“而我們管理局要做的，便是儘可能令那個未來平穩著陸。”

隨著望海市分局人手的加入，吳常等人可以提前離開，進行休整。

回家前，吳常打開手機，關心了一下426三怪人的健康狀況。

方輝今天和孟亞雯有約，沒有留在學校，並未受到影響。

高學仲爲了聽石寧的講座留在學校，他雖然被侵蝕副本波及，但沒經歷什麼危險，打通語音的時候，能聽到他已經在健身房擼鐵了。

至於何偉，他雖然被奇蹟委員會盯上，但因爲吳常橫插一腳，讓本該變成奇蹟委員食物的他躲過一劫。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何偉命保下了，但人進了醫院，病因是輕微腦震盪。

倒不怪劍星手重，是奇蹟委員會的人偶們沒輕沒重，如同暴力分揀的快遞員，將他像物件一樣隨意拋摔，扔下車時腦袋先著了地。

吳常打通電話，用疑惑的語氣問：“老四，你怎麼進醫院了？情況嚴重嗎？”

電話中傳來何偉虛弱的聲音：

“我也不知道，我就記得中午吃完飯，剛從食堂出來，身後就傳來一聲尖叫，下一刻我人就暈了。等我一睜開眼，就已經躺在了醫院，一定是哪個傻b騎車給我撞了，還肇事逃逸，等我出去一定給他抓出來。”

吳常嘆了口氣，“那可太可恨了，等你出來，我一起陪你找。既然沒啥大事，那你就先休息吧。”

“等等，老大，我暈倒期間，好像做了個很長的夢，我夢裡遇到了你。”何偉說道。

吳常眉頭微皺，該不會這廝保留了侵蝕副本中的記憶吧。

“你夢到什麼了？”

何偉用欠欠的聲音說：“具體的記不清了，就記得你特別的狗，比你平時還狗。”

“滾蛋！”

確認完三人的狀態，吳常朝著金景園小區返回，走在路上，路過一家咖啡廳時，他的眼角隱約看到一抹深紅色，那似乎是血色遺言的深紅。

他停下腳步，順著玻璃窗向咖啡廳內部看去，坐在臨街座位，正對著他的是一個大胖子，胖子身上並沒有怨念存在。

他不認爲自己會看錯，於是直接走進咖啡廳，可環顧一圈，仍沒找到怨念的痕跡，只能就此作罷，點了兩杯咖啡帶走。

難道我真看錯了？

兩分鐘後，咖啡廳牆面上北歐小鎮的壁畫中，一間屋子的房門打開，畫匠從中走了出來。

周圍的顧客對此毫無反應，彷彿都沒看到一個大活人憑空從牆壁中走出。

畫匠回到臨街的座位上，用食指敲了敲桌子，說道：“你該讓開了，這是我的位子。”

“好的。”胖子聽話地站起身來，主動換了一個座位。

看著外面的街景，畫匠自言自語道：“感覺好敏銳的小傢伙，我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被他發現了。本來還想上去打個招呼的，只能等下次了。”

“這座城市，比想象中要有趣的多啊。”

吳常並不知道他與畫匠剛剛擦身而過，他一路回到金景園屬於他的房間，進門後點燃香爐，在煙霧之中，進入了裡世界。

裡世界內，艾琳已經學完了初中內容，對於電腦的使用開始熟練起來，即便沒有真我的幫助，也可以檢索出想要的資料。

不知道她能這麼快融入藍星，是因爲本身太過優秀，還是也受到了位面融合帶來的意識修正。

艾琳從屏幕前擡起頭，她看向吳常，臉上露出些許擔憂。

“賽科斯先生，你的精神很差，是遇到什麼困難了嗎？”

既然艾琳主動開口問了，吳常不迴應豈不是很不給面子。

於是他張開雙臂，情緒萎靡地說：“艾琳小姐，我需要安慰。”

“啊？”艾琳看著吳常的姿勢，臉上一紅，她遲疑了片刻，還是決定給面前迷途的羔羊一個擁抱。

“艾琳小姐，由於剛剛發生的某些事，我現在十分困惑，需要向你尋求開解和啓示。”

艾琳推了推吳常，說道：“開解可以，但能不能先換個姿勢？”

吳常用疑惑的目光望著艾琳，問：“爲什麼要換個姿勢，我記得布里弗小鎮的大聖母雕像，不就是敞開懷抱擁抱世人嗎。”

艾琳知道吳常在裝傻，卻拿他沒什麼辦法，無奈道：“大聖母雕像的出處，是在天國的金色原野上，擁抱迷途的羔羊。”

吳常：“咩~”

艾琳嘆了口氣，只能依著吳常，問道：“賽科斯先生，你還沒有說出你的困惑呢。”

吳常湊在艾琳的耳邊，將剛纔經歷的事全部說了出來。

無論是在現實世界，還是在深淵遊戲中，與聖人遺面融合的艾琳，都是他唯一一個能完全相信的人。

因爲兩人特殊的關係，他可以對艾琳放下所有戒備，將所有的秘密都向她傾訴，也不用擔心會因此遭到背叛。

從靜謐小鎮位面被帶到藍星的艾琳，也經歷過相信的一切全部崩塌的事件，而且艾琳經歷的更加徹底，更加絕望。

和艾琳相比，困擾吳常的問題簡直微不足道。

吳常想知道，艾琳是如何拋開這些問題，重新振作起來的。

艾琳聽完吳常的困惑，十分認真地看著他，說道：

“賽科斯先生，在我看來，你也許不用在乎自己的認知是否被篡改過，因爲即便我們的認知沒有被篡改，我們遇到的人，經歷過的事，學到的知識，也未必全是真的，裡面充斥著假象、歪曲、謬誤和謊言。”

“但也正是這些錯誤的存在，形成了每一個不同的自我。你應該堅信現在的自己，相信由無數經歷形成的自己，不會因爲一兩件事的影響，就變了模樣。即便有什麼在篡改你的認知，對你進行誤導，只要你堅定自己的信念，就能很快發現它們。”

吳常說道：“但我擔心我像望海市市民一樣，認爲被改變的我，纔是真的我，根本無法察覺被篡改了什麼。”

艾琳露出令人聖人似的溫暖笑容，她將手放到吳常頭頂，緩緩撫摸，說道：“沒關係，我會一直注視著你，如果你無法發現，我會幫助你的。”

望著艾琳的笑容，吳常感受到莫名的安心。

他鬆開雙臂，將艾琳放開，然後單膝跪地，表情鄭重地說：“爲了回報聖女殿下的開解，我有件禮物想要送給你。”

艾琳露出好奇之色。

下一刻，她看到單膝跪地的吳常，手裡多出一把巨大的雙手戰錘。

艾琳：“？”

“你確定它是送給我的？”

吳常用力點頭，“它就是爲你量身定做的，來，快試試，絕對趁手！”

從吳常手中收到禮物，本該是件開心的事，但看著手中碩大的戰錘，艾琳卻感覺沒那麼開心，甚至在她獲得完整的情感之後，第一次產生了一絲不快。

她接過堅定之光，發現這把戰錘看上去沉重，實際拿在手裡卻輕若無物，而且手持戰錘，她感覺自己的意志比以往更加堅定，聖光魔法也有了一定增幅。

如果拋開外觀，光說屬性，它還真能算得上爲自己量身定做。

艾琳將戰錘揮舞得虎虎生風，吳常只敢站在四米外觀望，生怕被不小心擦上一下，斷上幾根骨頭。

放下戰錘，艾琳說道：“東西雖然不錯，但我學習藍星知識的這段時間，似乎沒聽說過送女生錘子當作禮物的習俗。”

吳常不在意地擺擺手，說道：“我們藍星最講實用，實用勝過一切形式。而且它在你手中沒有任何重量，咱們把錘頭拆下來系根繩，馬上就能變成項鍊。”

送完禮物，他正打算和艾琳商量奇蹟之石的用法，突然接到了劍星的電話。

掛了電話，他的眉毛擰成了一團。

這下好了，願望的用法有方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