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找那條白蛇?”北冥烈風說道,
“是的,那條白蛇很好找,我們之後又碰到它好幾次,它每年都會蛻皮,只要找到它退下的皮就好找到它了。”納蘭悠然說道。
“好,我記下了,那黑熊呢?”北冥烈風問道。
“隴山有熊,是所有獵人都知道,知道熊從沒有出現在山腰以下過,所以大家也都沒什麼驚慌,隴山的熊多爲灰熊,但是也有幾隻變異後的黑熊,我想紅衣讓你找的應該就是那種熊吧。”納蘭悠然說道。
“那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很快的找到黑熊?”北冥烈風問道,看著謝霜凌臉上蒼白的趴在桌上,北冥烈風的心更是著急。
“那就去雪線之上吧,那裡應該有,黑熊比一般的灰熊怕熱,他們似乎更喜歡雪線之上的溫度。”納蘭悠然想了一會說道。
“好,我知道了,我即刻出發,煩請納蘭姑娘照顧霜凌。”北冥烈風供了下手,道。
“你別急,外面天色以晚,現在這會出去,只怕你連東西南北都分不清楚,還怎麼找赤練蛇和黑熊啊。倒不如今夜就在著休息,明天一早出發,我趁著今夜幫你準備點東西。”納蘭悠然說道。
北冥烈風望了望外面,確實天色已經黑了下來,現在出去就算是能分的清楚方向,也不好找白蛇啊。“好,那今夜我就在這打擾了。”北冥烈風說道。
第二日太陽剛剛升起,納蘭悠然頂著黑眼圈出了屋子,正看見北冥烈風收拾妥當準備出門。
“三王爺,這個給你,希望對你能有所幫助。”納蘭悠然將手中的一包東西遞給北冥烈風。
“這是什麼?”北冥烈風伸手接過,疑惑的問道。
“紅色瓶子裡面裝的是對付赤練蛇的硫磺,黑色瓶子裡裝的是對付黑熊的強力麻藥,希望對你有用,哦,對了,白色瓶子是你吃的,餓了的時候吃兩粒,對你有好處。還有一些傷藥什麼的,以備不時只須,哦,還有,林子裡面可能有瘴氣,你要小心,遇到了可以將白色瓶子裡面的藥丸含在口中。”納蘭悠然叮囑道。
“多謝納蘭姑娘,我去了,霜凌就拜託你了。”北冥烈風衝著納蘭悠然一拱手說道。
“你放心,保重。”
納蘭悠然一直目送北冥烈風消失在山谷邊上的叢林裡,才轉身,一回頭便看見納蘭紅衣一臉怪異笑容的看著自己。
“怎麼?你喜歡他?”納蘭紅衣問道。
納蘭悠然白了他一眼,並沒有回答,而是徑直走進了房間,房間內,謝霜凌正躺在牀上。
納蘭紅衣跟在她的身後也進了屋子,道:“你要是喜歡她,咱們可以不救這個姑娘了啊。”
“你胡說什麼呢,我給你說,這個人,你救也要救不救也要救。”納蘭悠然突然轉身,怒目直瞪著納蘭紅衣。
“我沒說我不救啊,這不等藥呢麼?”納蘭紅衣無辜的笑笑。
“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要那些東西根本就沒有用。”納蘭悠然說道。
“怎麼沒有用了,蛇膽消毒,熊膽解毒,都是好藥材。”納蘭紅衣辯解道。
“那些咱們沒有嗎?”納蘭悠然皺著眉頭問道,那都是常見的藥材,作爲一個學醫者,納蘭紅衣這裡定然不會少了的。
“我有啊,可是那是我的,我憑什麼用我的藥材治她啊。”納蘭紅衣瞥了一眼納蘭悠然說道。
“你,根本就在沒事找事。”納蘭悠然氣急,吼道。
“怎麼能說是沒事找事呢,讓他去找的藥材,本就是用來治療那姑娘的毒的啊,再說了,我這雖然有蛇膽、熊膽,但是這都是一些普通蛇撣。熊膽,怎麼能比的過赤練蛇的蛇膽,和隴山黑熊的蛇膽啊。”納蘭紅衣笑著說道。
“隴山黑熊的熊膽你用掉了?”納蘭悠然詫異的問道。
“呵呵,不小心用掉了。”納蘭紅衣說道。
“怎麼個不小心了?”納蘭悠然繼續追問,隱隱覺得納蘭紅衣有什麼事瞞著自己,可是納蘭紅衣瞞著自己的事還少嗎?
“你問這麼多幹什麼,反正他已經去取了,又不算什麼難事,叫他去去也是好的,至少證明了他對她的愛啊。”納蘭紅衣不以爲然的說道。
“那她中的毒你準備什麼時候開始解?”納蘭悠然說道。
“現在,現在好了吧。”納蘭紅衣笑著說道。
走到牀前,自懷中取出一個琉璃瓶子,一手輕恰謝霜凌的下顎,一手將瓶中的藥丸倒入她的口中。
“好了,等一會她就醒了,但是想要徹底好,需要等他的蛇膽和熊膽回來煉藥。”納蘭紅衣說完,走出了房間。
看著他走出房間,納蘭悠然趕忙奔到牀前,果然見謝霜凌眼眸微微顫動,馬上就要醒來。
“這又是什麼地方?”謝霜凌緩緩睜開眼眸,便看見頭頂黑乎乎的屋頂,大腦短暫的空白,心中不禁想到,不會是又一次穿越了吧,這事來一次就行了吧。
“你醒了,這是蛇王谷。”聽見熟悉的聲音,謝霜凌稍稍偏頭,便看見納蘭悠然坐在牀邊。
“我怎麼會在這?”謝霜凌疑惑的問道,記得自己正要進北冥烈風的房間和他說北冥玥的事情呢。
“你中毒了,你不知道?”納蘭悠然詫異的問道,自己見到她時她已經中毒昏迷,前面的事情自己也是隱約猜出來的。
“中毒?誰下的毒?”謝霜凌疑惑的問道,“林若柔。”她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說道,難怪那天她那麼好心,大清早的就端了百合粥給自己,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是,不過她已經自殺了,就算她不自殺,只怕她活著也是受罪。”納蘭悠然淡淡的說道,眼神中滿是寒光,那個女人心腸歹毒,這樣讓她死掉真是便宜了她了。
“死了?”謝霜凌更是疑惑,想不到自己昏迷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說你也是的,平時那麼謹慎的一個人,怎麼還會被她著了道呢?”納蘭悠然皺著眉頭看著謝霜凌,見她似乎還是不太瞭解狀況,邊將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邊。
“北冥烈風對你真的不錯,那赤練蛇和黑熊豈是容易得到?他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就要去找。”納蘭悠然微微一笑說道。
“什麼,他去了?不行,我要去找他。”謝霜凌慌忙起身,想要往外面行去,卻在掀開被子的一瞬間跌到在地上。
納蘭悠然慌忙上前將她扶起,躺好在牀上,“你別這樣,你現在動不了。”
“怎麼回事,我的腿,我的腿爲什麼動不了?”謝霜凌將慌失措的問道,以手握拳,捶打自己的腿,可是無論她如何使勁,自己的腿卻只有麻木的感覺,沒有疼痛的感覺。
“你彆著急,你只是服了藥醒過來了而已,身上的毒還沒有解呢,你的腿沒事,只是……只是……”納蘭悠然也不知道如何和她解釋她的腿的問題。
“你的腿沒事,只是毒暫時都鎖在你的腿上而已,只要解了毒,你的腿就能行走了。”門口傳來納蘭紅衣的聲音。
“到底怎麼回事?你沒和我說她醒了腿會有事啊。”納蘭悠然也是有些著急的,走到納蘭紅衣面前,直直的看向他。
“我沒和你說嗎?”納蘭紅衣疑惑的看著納蘭悠然,“哦,可能是我忘了吧,那我現在告訴你,我給她服用的那顆藥丸,只能讓她清醒,卻不能爲她解毒,她醒了之後,毒會暫時的壓在她身體的某個部位,可能是腿,也可能是手,要能蛇膽和熊膽到了,煉製解藥,在連服一百八十天,她這個毒纔算是真正的解了。”
“這麼麻煩?”納蘭悠然疑惑的問道,這個納蘭紅衣怪點子最多,這次不會又是沒事找事吧。
“你以爲?你帶她過來尋我,定然是不知道她身上所中的複合劇毒是由那個毒物組成的吧,我也不知道,所以只能將有可能的毒,都一起解了,本來解毒要按照量來的,可是我們不知道下毒者的用量,也只能這樣慢慢的來了。”納蘭紅衣解釋道,“對了,別看她現在醒了,但是每天都要服用我的清心丸,不然睡著了就醒不過來,還有,清心丸只能管她九天,超過九天那人再沒帶回來赤練蛇膽和黑熊膽,她可就是神仙難救了哦。”
解釋完這些,納蘭紅衣正準備走出房間,卻被謝霜凌喊住,"等一下。"
“什麼事?”納蘭紅衣疑惑的轉身,卻看見謝霜凌一臉憤怒的看著自己。
“你怎麼會在這?”謝霜凌問道。
“我?”納蘭紅衣很是疑惑,看了一眼納蘭悠然,只見納蘭悠然也是納悶的看著謝霜凌,不明白她怎麼會認識從來就沒有出過蛇王谷的納蘭紅衣。
“就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難道你也是穿越來的?”謝霜凌問道。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意思,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我自小在這裡長大,並且從來沒有踏出這裡半步,你若不信,可以問問悠然。”納蘭紅衣答道,心中還是很納悶,聽謝霜凌的口氣,似乎和自己很是熟悉,而且似乎還是有仇,可是自己真的是從來沒有踏出過這裡,自然不可能和她結仇。
“真的?”謝霜凌看著他,卻是問的納蘭悠然。
“是,我可以作證,他是我哥哥,我們兩個只有一個能出谷,你也看見了,我繼承了洛林瓦家族的勢力,那麼紅衣就只能在谷中作爲鬼醫納蘭的唯一傳人,終生不得出谷。”納蘭悠然說道。
謝霜凌有盯著納蘭紅衣看了半餉,這才收了視線,道:“是我認錯人了,抱歉。”
嘴上雖然這樣說了,可是心中卻還是糾結,真的有這麼相像的兩個人嗎?可是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是假裝來騙自己的,看來真的是自己認錯人了。
謝霜凌躺了下來,腦海中卻全是自己昏迷時看見的東西,連納蘭悠然什麼時候出去的都沒有注意。
謝霜凌在昏迷的這兩天似乎再次經歷的一場穿越,只是這次穿越的只有自己的靈魂,迷糊中,似乎又回到了那場婚禮上,自己穿著聖潔的婚紗,等待著對面的白馬王子來迎接自己,卻不想等到的卻是一顆冰冷的子彈。
一雙怨恨的眼眸一直盯著對面的男人,胸前的獻血染紅了聖潔的白紗,無聲的問出:爲什麼?
砰的一聲,身子倒在地上,身體的疼痛根本比不過心中的疼痛,那顆子彈不但射穿了自己的胸膛,還射進了自己的心中,本來以爲已經忘記了的人,就這樣出現在自己眼前,謝霜凌很想逃離,不想自己在一次看見這場面。
可是自己的身體似乎被什麼東西釘住了,動也不能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倒在地上。
那個開槍的男人收起了槍想自己走來,似乎是想查看自己是否真的死亡,那張明明已經忘記的臉,突然這樣的清楚。
“你是誰?”一道熟悉的男聲,打斷了謝霜凌繼續看著這個男人的眼神,順著聲音看過去,她的心微微一怔,還是那張臉,個舉槍的男人同樣的一張臉。
那男人根本就沒有想到他會突然出現,急忙舉起手中的槍,速度卻不及他的快,砰的一聲,那男人便倒在了自己身旁。
“藍藍,你醒醒。”聲嘶力竭的呼喊,驚動了愣住的謝霜凌,那是他,那個纔是自己的白馬王子,那麼倒在自己身邊的又是誰呢?爲什麼和他有著同樣的面容。
等等,不對,那張臉不對,鬢角處隱隱有道不一樣的線,那人帶的是面具,怎麼可能?自己被一個帶了面具的殺手殺死在自己的婚禮上。
謝霜凌的靈魂就那樣直直的看著地上那個男人附在自己身上流淚,突然謝霜凌釋然了,原來自己一直擔心的,怨恨的,過不去的都是一場誤會,並不是他殺了自己,而是一個帶了他的臉的男人殺了自己,自己就這麼糊里糊塗的死在了一張相似的臉上。
那麼自己的穿越也是註定的吧,註定要到一個地方遇見遇見一個人,幫助他愛上他,可是現在又是怎麼回事?自己怎麼又回到現代了呢,自己的身體就躺在那裡,那麼現在這個旁觀者又是誰呢?
就在謝霜凌疑惑的時候,一道光射向了她,將她整個籠罩在裡面,刺眼的亮光,使謝霜凌的眼睛都睜不開,終於那光一點點的在減弱,再睜開眼眸的時候,看到的便是一個黑乎乎的房頂。
已經過去三天了,北冥烈風還沒有回來,謝霜凌很是擔心,可是現在自己根本幫不上他的忙,自己連牀都下不了,而且,謝霜凌知道,此次北冥烈風全是爲了自己,不然不用把自己陷入這般危險的境地。
這三天謝霜凌也想的很清楚了,昏迷中的穿越,解開了自己心中的結,之前自己一再催眠自己,相信世界上還是有真愛,可是心中潛意識還是害怕再一次被傷害,所以嘴上說著愛北冥烈風,心中雖然也是這樣想的,可是身體還是不由自主的躲避他的溫情,而現在,自己已經將前世的全部放下,那個人原來並不曾傷害自己,只是自己命薄,無福消受他的愛,可是上天又給了自己一次機會,那麼自己就一定要抓緊。
擡頭望向窗外,夕陽下的山谷是那麼的美麗,金黃色的霞光給山脈披上了黃色的霞衣,從來不曾這般仔細的看過夕陽,謝霜凌突然覺得夕陽也是無限美麗的,只是時間太短了點。
“休息一會吧,你都坐了一下午了。”納蘭悠然端著湯藥從外面近來。
這幾日納蘭悠然也再嘗試熬製各式湯藥,雖然納蘭紅衣一再說這樣是沒用的,但是還是不能阻止納蘭悠然熬湯的心意,謝霜凌很是感謝她,她端來的湯藥無論是苦的還是甜的,謝霜凌都是一口喝下,她心中知道,自己喝下的不是湯藥,而是一個朋友對自己的關心。
“看看夕陽,原來夕陽也是這麼美麗。”謝霜凌笑著說道,笑意卻是不到眼眸。
其實這個時候,謝霜凌根本是笑不出來的,她的心中很是複雜,北冥烈風現在生死未卜,自己的毒還沒有解,兩條腿還是麻木的,這些都壓在謝霜凌的心頭,要不是每天藥效時間到了,自己是斷然睡不著的。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啊。”納蘭悠然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夕陽西下,天空漸漸的變的昏黃起來。
“其實黃昏也又黃昏的美麗,只是我們沒有發現而已,黃昏是黑夜的前奏,黑夜過後便是黎明。”謝霜凌淡淡地說道。
“你能這樣想就好,你放心吧,雖然赤練蛇膽和黑熊膽都不是這麼容易得到的,但是我相信三王爺一定沒有問題的。”納蘭悠然笑著安慰謝霜凌,只是她眼角的一絲擔憂泄漏了心思。
“嗯,這才三天而已,沒事,我不擔心。”謝霜凌笑著說道,說完卻又陷入沉思。
“你們在聊什麼?”納蘭紅衣笑嘻嘻的進來,這幾天真正心情好的似乎只有他,許是長久的孤獨,使他的性格變的難以琢磨,有時候高興有人陪著,有時候又會莫名的煩躁。
“你今天心情很好?”納蘭悠然問道。
“還好,看見你們不開心,不知道爲什麼我的心情會很好。”納蘭紅衣笑著說道。
“納蘭紅衣,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讓人討厭啊。”納蘭悠然冷冷的說道。
“是嗎?呵呵,討厭我的人可以離開啊,蛇王谷有我一個人就可以了。”納蘭紅衣收了笑容,冷冷的說道。
“你以爲我喜歡來啊……”納蘭悠然說道,卻在一半的時候停了下來,現在謝霜凌的還要靠他解毒呢,自己還是不要激怒他的好。
“你可以走啊,不過霜凌怕是走不了。”納蘭紅衣說著,坐在了謝霜凌的牀邊。
“你信不信我就算是不能動,也有本事殺了你。”謝霜凌冷冷的說道。
“呵呵,我相信,你可以的,但是你不想知道那個人的情況嗎?”納蘭紅衣笑著說道。
“你知道?”謝霜凌問道,心中有些懷疑。
“我當然知道,這山中的一切我都知道,今天我來就是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的,赤練蛇膽已經取到了,他正在往山頂走去。”納蘭紅衣笑容沒變的說道,“是悠然告訴他山頂有黑熊的吧。”
“是有怎麼樣,不是你讓我告訴他的麼?”納蘭悠然回道。
“是啊,我以爲你會和他說在山腰找找呢,那個地方雖然少,但是還是能找到的,可是上了雪線之上,那可就是黑熊的窩了。”納蘭紅衣看著納蘭悠然說道。
“人家是擔心霜凌的,哪裡有時間在山腰浪費時間,不如直接去山頂。”納蘭悠然皺著眉頭說道。
“你給他麻藥了?”納蘭紅衣問道。
“嗯,都給他了。”
“好,那就看看他的運氣吧。”說完納蘭紅衣起身走出的房間。
“悠然,什麼意思?”謝霜凌見納蘭紅衣走了出去,便問道。
“黑熊膽,雪線之上黑熊比較多,但是要比山腰危險多了,很有可能同時出現兩三隻黑熊,對付起來很不容易。”納蘭悠然皺著眉頭問道。
“不過,我給他準備了很多麻藥,同時對付十隻黑熊都夠了。”納蘭悠然接著說道。
等納蘭悠然說完,再去看謝霜凌的時候,卻見她已經開始微微點頭,似乎馬上就要睡去。
納蘭悠然輕輕嘆了口氣,伸手將謝霜凌的身子放到,拉上被子,輕輕的走了出去,身後的謝霜凌已經緩緩沉睡過去。
今天已經是第五天了,清晨謝霜凌醒來,便看見牀邊站著的納蘭悠然。
“早,又是新的一天。”納蘭悠然笑著說道。
“是啊,又是新的一天。”謝霜凌回道,伸手撐起身子,窗外的天空灰濛濛的,還下著小雨,謝霜凌不由的皺起了眉頭,心中隱隱擔心,北冥烈風還在山上,不知道有沒有淋到雨。
“你不用擔心,我準備了藥丸給他,吃了對身體好,能補充體力的。”納蘭悠然看出謝霜凌心中擔心北冥烈風便安慰道。
謝霜凌只是長長的嘆了口氣,什麼也沒有說。
“哈哈,今天天氣真好。”納蘭紅衣大笑著走了進來,
“黑熊膽已經取到了,他受了重傷,不知道能不能走回來。”納蘭紅衣進門後直接說道,“要是他走不會來,那就真是可惜了赤練蛇膽和黑熊膽了。”
“烏鴉。”納蘭悠然冷冷的說道。
“悠然啊,你怎麼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呢?”納蘭紅衣笑著看著納蘭悠然說道。
“那你怎麼和小時候完全不一樣呢?”納蘭悠然反脣相譏。
“怎麼不一樣了?”納蘭紅衣雖明知道她不會說出什麼好聽的,但依然問了,似乎鬥嘴就是他的快樂。
“小時候的你可沒有這麼討人厭。”納蘭悠然回道。
“哈哈,謝謝誇獎,我要去煉藥了,希望你的那位朋友能帶回來赤練蛇膽和黑熊膽吧,我可不願意一下子兩個人都死在我蛇王谷。”納蘭紅衣哈哈笑著走了出去。
“霜凌你別擔心,三王爺一定不會有事的。”納蘭悠然安慰著謝霜凌,似乎也是在安慰自己。
“嗯,他一定不會有事的,我還在這裡等著他回來呢。”謝霜凌放在牀上的手漸漸收緊,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只有疼痛能壓抑自己現在的心情了。
窗外的小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謝霜凌的心就猶如著小雨般冰涼,今天這一天已經快要結束了,烏雲擋住了夕陽,但是夕陽依舊在謝霜凌的心中。
“悠然。”謝霜凌輕輕叫了聲。
“怎麼了?”納蘭悠然從窗前走了過來。
“那個藥能不能給我?”謝霜凌問道,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什麼情緒。
“你要做什麼?”納蘭悠然問道。
“烈風快回來了,我不想他回來的時候我卻是睡著的,我要醒著等他回來。”謝霜凌看著納蘭悠然的眼眸說道。
“可是,這麼密集的吃藥,對身體不好的。”納蘭悠然皺著眉頭說道。
“沒事,我一定要醒著等他回來。”謝霜凌堅決的說道。
“這樣吧,你先睡,他回來的時候我叫醒你。”納蘭悠然提議道。
“不行,你給我吧。”謝霜凌固執的說道,“你不給我我會想別的辦法來阻止睡著,雖然不知道什麼方法可以。”
納蘭悠然咬了咬嘴脣,道:“好吧,你要是困了,就叫我,我給你吃藥。”
天色漸漸沉了下來,小雨還是沒有停,謝霜凌服用過藥丸以後腿開始隱隱犯痛,是那種專心的痛,可是她還在極力的隱忍,額頭泛起了一層薄薄的細汗。
“你還真能抗。”納蘭紅衣從外面進來,看見謝霜凌並沒有睡著,再看她額頭上的一層細汗,便知道怎麼回事了。
順著她的目光納蘭紅衣向窗外望去,整個山谷漸漸被黑暗籠罩,外面靜悄悄的,只有小雨淅淅瀝瀝的聲音。
“來了。”納蘭紅衣輕聲說道,引得謝霜凌和納蘭悠然都望向他。
“悠然,一會你負責治理那個人,藥房裡的藥你隨便用,只要不讓他死就行了。”納蘭紅衣邊說邊往外走。
出了房門的納蘭紅衣輕身一躍,消失在黑暗中。
謝霜凌極力的望遠處看著,卻什麼都看不見。
忽然,隱隱的腳步聲傳來了,謝霜凌很是著急,想要出去看看,可是自己腿卻只有麻木和疼痛,怎麼也動不了。
“你在這,我去看看。”納蘭悠然看出謝霜凌的著急,急忙說道。
看著納蘭悠然也消失的黑暗中,謝霜凌第一次覺得是那樣的無助,明明心裡想著,卻怎麼也走不過去。
“來了,來了。”屋外納蘭悠然的聲音傳來。
謝霜凌往門口望去,只見納蘭悠然扶著虛弱的北冥烈風走了進來。
“烈風。”謝霜凌看著渾身是傷,面色蒼白的北冥烈風,第一次流下了眼淚。
一直解決的自己是堅強的,流血不流淚,可是現在,看見這個男人爲了自己,隻身犯險,而自己卻連過去扶他一下都做不到,眼淚便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
“霜凌,別哭。”北冥烈風一擡眼,便看見了謝霜凌眼角那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自己的心微微泛酸,這個堅強的女人,竟然爲了自己流下一顆眼淚。
北冥烈風在納蘭悠然的攙扶下,踉蹌的向謝霜凌走去,伸手接住那顆正要滑落的淚水,嘴角微笑勾起,“霜凌,我回來。”說完便倒向謝霜凌的身上。
“烈風!”謝霜凌一聲疾呼,頓覺眼前一黑,又陷入了沉沉的昏迷。
不知過了多久,謝霜凌才慢慢醒來,眼前還是黑黑的屋頂,偏頭看看,屋內卻沒有人。
“悠然。”謝霜凌輕聲呼喊,半餉卻還是不見納蘭悠然的人影。
索性揭了被子,卻發現自己的腿已經不在是麻木的感覺,伸手輕輕捏了一下,有點疼,謝霜凌一愣,自己能走了,想到此,急忙擡腿想要下牀,卻在一站起來後又跌入牀上。
“你別這麼著急,沒這麼快。”納蘭紅衣端著一碗湯藥走了進來。
“烈風呢?”謝霜凌問道。
“你還真是不關心自己啊。”納蘭紅衣微微一笑說道,“他在隔壁,你放心,悠然照顧著呢,你要想見他,先把這藥喝了,就可以過去了。”
納蘭紅衣將手中的藥碗遞給謝霜凌,道:“這藥很苦,良藥苦口。”
謝霜凌卻只聽見,喝了藥就可以去見他了,那裡還記得住他說的別的,急忙碰過藥碗,一昂頭便喝了下去。
放下藥碗,謝霜凌便往屋外走去,許是大病初癒,身體機能還未恢復,她走的很是不穩,險些跌到,多虧了納蘭紅衣扶了一把,今天的納蘭紅衣似乎很是高興,扶住了謝霜凌,並沒有鬆手,而是將她扶到了隔壁的房間門口,輕輕敲了門,才送了進去。
“悠然。”謝霜凌一進門便看見納蘭悠然坐在牀前,端著藥碗,正在給昏迷的北冥烈風喂藥。
“你來了。”看見進來的是謝霜凌,納蘭悠然急忙起身,將藥碗隨手放在了牀邊,變過來攙扶謝霜凌。
“沒我的事了,我走了,以後你哭可別找我。”納蘭紅衣說著不著調的話,走了出去。
“吃了這個藥,再過一會他就能醒來。”納蘭悠然將謝霜凌扶到牀邊坐下,將碗遞給她,說道。
從納蘭悠然手中接過藥碗,謝霜凌輕輕的吹涼才放在北冥烈風的脣邊。
納蘭悠然看見謝霜凌很是小心的動作,微微嘆了口氣,走出了房間。
屋外,納蘭紅衣獨自站在門前的水榭上,看見納蘭悠然出來,輕輕一笑,“怎麼?心情不好?”
納蘭悠然走到納蘭紅衣身邊站下,“你的心情很好?”
“哈哈,還好吧,沒愛過自然沒痛過。”納蘭紅衣哈哈一笑說道,眼底卻滿是悲傷,看著遠處的叢山,自己的一生怕是就要在李度過了。
“你爲什麼不出谷,我記得祖訓有說,二十五以後可以出谷的。”納蘭悠然皺著眉頭問道。
“出去幹什麼?外面有什麼好的?有的只有欺騙和傷害,還不如就在這裡,與天地同眠,看萬物蒼生。”悲涼的情緒從納蘭紅衣身上傳來。
納蘭悠然看著這樣的納蘭紅衣,心中隱隱覺得不對,說話可不像一個避世而居二十六的人說的,這樣看破紅塵,定然是被紅塵所累了的。
“是不是發生過什麼事?”納蘭悠然不禁問道。
“沒有,我一個人在谷裡能有什麼事?”納蘭紅衣難得的沒有頂她,反而是淡淡的說道。
一定有什麼事,是納蘭紅衣不想說的,既然他不想說,納蘭悠然也不會他強迫他說,二人就這樣靜靜的站著,聽天地間山風的聲音。
又過了五日,北冥烈風終於可以下地走路了,本來他是準備帶著謝霜凌回京城的,卻在知道謝霜凌的毒並沒有完全解除時猶豫著留了下來。
“納蘭公子,你說霜凌身上的毒還要在你這靜養一百八十天?”北冥烈風皺著眉頭問道。
“是的,她的毒並滅有完全解除,當然你們現在也可以走,我保證不出三天,她還是毒發。”納蘭紅衣笑著說道。
“可是我現在看起來很好。”謝霜凌皺著眉頭說道,算算時間,離開京城差不多二十天了,現在情勢緊迫,必然是不能長時間的待著這裡。
“你中的毒比較複雜,是幾種毒物的混合,削了一種還有一種,爲了解其中的一種毒還需要種下另外一種毒,由此循環,一百八十天都算是短的了。”納蘭紅衣說道。
“那怎麼辦?”北冥烈風有點著急的問道。
“沒辦法,必須在這待一百八十天,除非你準備讓我的蛇膽和熊膽白費掉。”納蘭紅衣接著說道。
“烈風,要不你先回去?”謝霜凌心中也是著急,自從進了蛇王谷,和外面便算是斷絕了消息,現在也不知道京城是個什麼狀況。
“那你呢?”北冥烈風問道,似乎又覺得自己問的多餘,她當然是留在這解毒了。
“我留在這,一旦解了毒,我便出谷尋你,怎麼樣?”謝霜凌問道,目前看來也只有這一個方法了。
“哈哈,你們別再猶豫了,難道還有別的方法嗎?”納蘭紅衣笑著說道,“這樣吧,她留在這,她陪你出谷。”前一個她納蘭紅衣指向了謝霜凌,而後一個她則指了納蘭悠然。
“我爲什麼要隨他出谷?”納蘭悠然皺著眉頭問道。
“因爲還差一味藥啊,不過那味藥要在最後服用,而你,就是去看住那味,不被損壞。”納蘭紅衣笑著說道。
“什麼意思。”北冥烈風也有點不明白。
“你還欠我一個要求。”納蘭紅衣突然嚴肅的說道,“只要這個要求完成你,你就可以接走她了。”
“什麼要求?”北冥烈風問道。
“最後一味藥引,你的心頭血。”納蘭紅衣說道。
心頭血?謝霜凌微微一愣,真的有這樣的一味藥嗎?不由得眼神飄向北冥烈風。
“好,你什麼時候要,儘管來拿。”北冥烈風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當然不是心在,你身上的傷才癒合,現在的血沒什麼用,用一百八十天後把,你來接她的時候,怎麼樣?”納蘭紅衣笑著說道。
“好,你說什麼時候就什麼時候。”北冥烈風說道。
“既然這樣,我就必須保證你的安然無恙,我是沒辦法出谷的,只有悠然替我去了。”納蘭紅衣微微一笑,對著納蘭悠然說道:“救人也是你的意思,那你就自己去保護最後一味藥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