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是大集，坐車的人並不多。等了大概半個時辰纔算湊了八個人。

車老闆看著日頭，終於啓程。

坐車的除了他們三個少年，都是婦人。俗話說三個女人一臺戲，這五個婦人又都認識，從上路就一直說個不停。

靳梧箴靠著靳仁和靳義的後背，屁股底下坐著買來的衣衫，那也是顛簸的胃裡翻滾。靳仁和靳義兩個人呢，有說有笑，好像佔了大便宜。

一個叫馬氏的婦人說：“老郭那個成衣鋪又出新樣子，你們看了沒？”

王氏說：“看了，聽說是正陽府流行的樣式，今個錢不多，下次也抓一件。”

張氏說：“咱這睦州頂數老郭有眼力，那些夫人小姐都穿他家的衣服。”

走到半路，車老闆問：“幾個到方家村的？”

靳義輕快的回到：“三個。”

“還有我倆，一共五個。”張氏說完打量他們三個，看著覺著面熟，又想不起是誰。便問：“你們仨是方家村誰家的？”

“靳家，”靳義得意的回答。

那張氏想了想說：“我在方家村住了半輩子，也沒聽說有靳姓，你們是哪個靳家？”

靳義有點心虛，不耐煩的說：“你管哪個靳家？就是姓靳就是了。”

張氏撇撇嘴不滿的說：“年紀不大，火氣不小。”

靳梧箴假寐了一會，睜開眼發現張氏正在打量她，就笑了一下又要閉眼，那張氏忽然說：“我想起來了，你們是那夥要飯的。”

她聲音雖然不大，卻頓時吸引了全車的目光。聽說是要飯的，挨著他們的人都往外挪了挪。保持著身體的距離。

這個動作惹得靳仁和靳義，渾身上下都不自在，就好像被剝了衣衫晾在這。

靳梧箴淡淡的看著張氏點點頭說：“是啊，你怎麼這麼大驚小怪？”

張氏被靳梧箴這麼坦蕩的一問，到覺著不好意思，歉意的說：“上次看那小夥子領著你們幾個討飯，就覺著可憐。看你們現在這架勢，想必是遇到好心人幫助。還是好人有好報。”

聽她說的真切，靳義和靳仁才放鬆了些。

馬氏瞪著眼白了張氏，對著車老闆說：“我說老趙，你就是掙錢，也不能什麼人都拉吧，要飯花子都你坐的車，以後我們誰還坐？”

她這麼一說，其他的婦人也跟著應和。

老趙一臉尷尬的說：“都給了車錢的。”

馬氏不依不饒的說：“這什麼年頭，要飯的都坐車，以後可別讓我們碰見，我們施捨的錢可不是坐車錢。”

靳梧箴聽她說的話如此的刺耳，她可耐不住，冷冷的駁斥說：“車費都給的，你有什麼不滿？難道這馬車只有你坐得，我們都做不得？”

“哎呦！”馬氏扯著破鑼的嗓子說：“小叫花子換了身皮也改不了要飯的身子，竟然還敢頂嘴，我看你們穿的人模狗樣，說不定是偷的。”

張氏懊惱的看著馬氏，滿臉的後悔，若不是她揭露他們的身份，也不至於被馬氏數落，憤憤不平的對馬氏說：“幾個孩子無家可歸已經可憐，你就別說了。”

馬氏酸溜溜的說，“你是菩薩轉世，看他們可憐，不是偷兒，就是騙，不然哪來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