朧月山莊,女閨香閣。
月卷珠簾,那絕美的女子的臉透出隱隱一絲爛漫,她端坐在榻上,全身上下散發(fā)出一種獨有的韻味。
然,在這看似平靜美好的表層,卻是波濤暗涌。
蒙著面紗的這位女皇手下的女子說:“不管你答應(yīng)也好,不答應(yīng)也好,你若想要花榮客棧那個女人活命,那就乖乖順從了陛下的意,當(dāng)北鏡皇君,這於你於那個女人,都是最好的結(jié)果,否則我馬上就派人,殺了那個女人!”
“不可能!”珠簾之外,那美若婦人姿容馥麗的男子只是輕微三個字,他緊握拳頭,對著蒙面女子和簾子內(nèi)的那位女皇沉冷說道,“真想不到,堂堂北鏡國的一國之君,居然爲(wèi)了自己的私慾,手段如此卑鄙狠毒!”
“狠毒?”蒙面女子代爲(wèi)答話,瞇著眸子走近一步,咄咄逼人,“你真的有資格說狠毒這兩個字?東方侯,我告訴你,你今天會到如此,全都是因果報應(yīng)!對你這樣蛇蠍卑劣之人,我再狠也狠不過你!”
“你叫我什麼?”宇文魅警惕地縮了縮赤瞳,孤冷的俊容上隱隱閃現(xiàn)一絲訝異,“你是如何知道我是東方侯的?你、究竟是誰!”
會如此對他說話的人,除了仇人,不會再有其他。其實從一開始他就該懷疑了,這個女子爲(wèi)何要蒙著面?爲(wèi)何不敢示人?如今又爲(wèi)何用如此仇恨的眼光看他?這些,恐怕是不得而知了。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女人她必須得死!”蒙面女子陰陰大笑。那邊,珠簾捲起,傾城月著急地出言制止,“青姐姐,你不是說保證不出人命的麼,你怎麼能騙我?”
青姐姐?
青?
一時間,宇文魅大腦一片混亂,他拼命在記憶裡搜尋名字裡有關(guān)‘青’字眼的人。
“陛下,說你天真你還真是天真!”所謂的‘青姐姐’輕蔑地笑出了聲,她忽然抽出長劍,對宇文魅怒道,“東方侯,你不願做女皇陛下的駙君也可以,不過,我要你用這劍,把她給殺了!”
然而,此時的這個‘她’,指的竟是傾城月,她的主子。
“你說什麼?”宇文魅不可置信地看著執(zhí)劍指來的那女子,他簡直難以置信,睜大瞳孔。那旁,已經(jīng)從簾子裡出來的傾城月聽見話聲,驚得一臉呆怔,“你瘋了麼!青姐姐,你要殺了我?爲(wèi)什麼?!”
“呵,我是瘋了!”蒙面女子冷笑一番,突然將劍指向傾城月。
只輕輕一拉,柔弱的傾城月便已到了蒙面女子的手中。閃著冷氣白光的劍刃抵在傾城月嫩白的脖頸上,面紗上那雙狐貍眼集聚怒意,“陛下,你以爲(wèi)我跟在你身邊是爲(wèi)了什麼,你以爲(wèi)我就真的願意把他讓給你?我告訴你,這個男人,是我的!”
“青姐姐,你,你怎麼會變成這樣,怎麼會……你不是說要一直忠心於我的麼,青,青姐姐……你拿開劍,有什麼事我們坐下來慢慢說好不好,好不好?”大概傾城月也意想不到情況會突然如此一番扭轉(zhuǎn),眼看著脖子上那劍就這麼抵著自己光嫩的肌膚,冰冷觸感隨時都可能致她性命,這一刻,她真的有被嚇到。
而更多的則是失望,她不信,自己一直那麼信任的姐姐,居然有一天會劍刃相向。
“不好!陛下,雖然這些日子你對我好,但是你可不要忘了,誰都不是傻子!”蒙面女子冷聲打斷傾城月的話,語氣裡透著一種絕望和怨恨,“你把我留在北鏡,留在你身邊,不就是讓我爲(wèi)你效勞,不想讓別人好過麼,你真以爲(wèi)我不知道,你早就知曉我與東方侯之間的關(guān)係麼!”
“不是這樣的,青姐姐,你誤會我了,真的誤會我了……!”傾城月連聲解釋,豈料越是想要解釋,她的青姐姐就越是發(fā)狂,劍刃用力橫在她的脖頸上,只聽她狠道,“東方侯,你是要宋玉,還是要這個天下!你若是要宋玉那個踐人,那不止是我如今手中這個女人會死,你的子民也會死!說罷,宋玉和天下,你要選誰!”
她居然連玉兒都知道!
居然什麼都知道,真是太不簡單!
“東方公子……”傾城月楚楚可憐地望向他,搖頭道,“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青姐姐會……”
“你沒有錯,是她錯了!你只是信錯了人。”眼看著那利害的劍刃指著傾城月的脖子漸漸陷進(jìn)肉裡,宇文魅心都懸起來了,他緊繃著臉,一字一句質(zhì)問那個女子,“我問你,你究竟是誰!!”
他總覺得那個女人很熟悉,可是卻想不起來到底是誰。
爲(wèi)什麼要針對他針對宋玉?爲(wèi)什麼要如此的恨他?這些,答案很快就會出來。
“皇上,你居然、還不知道我是誰麼?”見那個男人對自己是如此的陌生,女子眼中現(xiàn)出一抹自嘲,她冷笑,“呵,呵呵……我居然還指望你會記著我,東方侯,除了對宋玉,你對誰會有點點的關(guān)心?你身邊的人,不管有多愛你,不管這個天下如何,你都不會沾有一點點的感情,你是那麼的冷漠,我真是傻,怎麼能指望你記著我,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她只是不甘心啊!
“青姐姐……”傾城月心痛地喚了一聲,“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青……”
“你閉嘴!”女子粗暴地打斷,將劍刃更緊密地貼在傾城月的肌膚上,一條血痕已經(jīng)出來。
青……
是誰?
青……青……
“東方侯,我現(xiàn)在只想問你,你是要宋玉,還是要天下!你若是說要宋玉,我立刻就殺了她!”
見宇文魅還在猶豫不決的樣子,女子氣得發(fā)狠。
這時,卻見宇文魅輕步走向她。
“你別過來!你最好別過來!”他愈走愈近,女子心就越是慌張。她押著傾城月,向後倒退幾步,眼光驚恐地看著那個神一般難以觸及的男人,“我告訴你,你要是再走近一步,我,我就殺了……”
話並未說完。
就見宇文魅已經(jīng)走到面前,緩緩向她伸出如玉般美的手,他絕美的臉龐沒有孤冷,在揭開她面紗的那一刻,他屏住呼吸,她也睜大了眼,動作呆滯,抵在傾城月脖頸上的那柄長劍,終是‘哐啷’一聲落了地。
“真的是你,青菱。”
當(dāng)那張在記憶裡模糊了許久日子的小臉重現(xiàn)眼前,宇文魅眼裡有些不可置信。但是很快也便理解了,以前他是怎麼對這丫頭的,他心裡清楚。可是他萬萬沒想到,她竟然是走極端,而非自己反省,這讓他怎麼去面對?
“皇,皇上,我……不,我不是,我已經(jīng)不是你所認(rèn)知的那個人,不是!”
面紗終於被揭開,終於還是在他面前露出自己的‘真面目’,青菱起先一愣,但是很快,她又變了一番模樣,整個人失魂落魄,往後倒退幾步,絕望無助地看著他反駁著,“你認(rèn)錯人了,你認(rèn)錯人了,我不是,我不是!”
“青菱……”
“青姐姐……”
“你別過來!”
“青姐姐……”
宇文魅還沒來得及阻止,下一刻,傾城月又到了青菱手裡,且那劍又回到她的手上,更加用力地抵著傾城月。
“要宋玉,還是要她?!”
“青菱……”
“你若選了宋玉,傾城月就得死!你就得揹負(fù)殺害北鏡女皇的罪名,你的子民也會因爲(wèi)你的自私而陷入水深火熱之中!可是你若是選了她,你心心念著的那個女人,她就得死!”
青菱滿腹仇恨,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瘋了!
**
“感覺怎麼樣,玉兒?”
花榮客棧,宋玉大口大口地將孟婆給的藥湯一飲而盡。不管苦澀與甜意,她已經(jīng)來不及去體會去品嚐,直到下了肚,只通過味覺裡殘留的那絲絲苦澀才知藥的味道。
見她喝得見底,孟婆心裡揪緊,擔(dān)心地問。如果她猜得沒錯的話,那麼接下來,宋玉就得陷入挖心刺骨般的痛苦,她腹中那還未成形的孩兒也會因此小產(chǎn)落地,過程雖痛苦,可是如果能給天下帶來安定,身爲(wèi)神女之後,吃再大的苦也是應(yīng)該的。
更何況,這於宋玉而言,也是最好的結(jié)果。否則她若一旦成了東方侯的後,那麼迎來的將不止是天災(zāi),恐怕上古世紀(jì)上神們所造就的這天下六界,恐怕都會因爲(wèi)他倆的結(jié)合而毀於一旦!
孟婆身爲(wèi)神女的守護(hù)者,有權(quán)利做著一切。她,要阻止他們!
“還好吧。”宋玉擦了擦嘴角,起先並沒有覺得不對勁。她還一臉期待地對孟婆說道,“婆婆,我的眼睛什麼時候會好?只喝一次真的會好的麼?那我是不是很快就可以去……啊,好痛,我的肚子,好痛啊……”
她說著說著,肚子裡突然傳來的劇痛,登時將她拉到巨痛的深淵。
“玉兒,你不要怪我,不要怪我,我這是爲(wèi)了你好,玉兒……”看宋玉終於還是起了反應(yīng),孟婆已在心裡猜到,是藥起了效果。
孟婆憐惜地看著痛得大汗淋漓的宋玉,輕聲安慰,“別怕,只要過了這會就好,只痛一會,別怕,不會痛很久的,玉兒……”
“痛——”
宋玉痛得撕心裂肺,她怎麼也不會想到,迎來的不是眼睛痊癒,而是錐心刺骨般的疼痛,那種感覺越來越強(qiáng)烈地自肚裡襲來,腹部,內(nèi)臟,就好像被什麼東西肆意攪拌起來,痛得她再坐不住,一把掀了面前的桌子,整個人痛倒在地,在地上來回打滾。
“玉兒,別怕,別怕,不會很痛的,玉兒……”見她反應(yīng)這麼大,孟婆嘴上安慰,可是心上卻開始疑慮起來。這和她預(yù)想中的完全不一樣,這是怎麼回事?
“婆,婆婆,我,我真的好痛……痛得就要死去……”宋玉捂著腹部,用盡全力,終於控制住自己的身子,躺在地上,仰頭痛苦地問著孟婆,“婆,婆……你,你給我吃了……什麼,爲(wèi)什麼會……啊……好痛,我好痛,救我,婆婆……”
還未穩(wěn)住三秒,就又痛得忍不住在地上打起滾來。她實在忍不住,實在太痛,她不知道孟婆給她喝的其實是落胎藥,甚至孟婆都沒有預(yù)料到反應(yīng)會這麼大!
直到孟婆不忍心騙她,告訴她說:“不過是落胎藥,玉兒,你懷了那個人的種!爲(wèi)了天下蒼生,婆婆不得不如此,不要怪婆婆,好嗎,玉兒……”
孟婆向宋玉伸手過去,想要拉住宋玉,想要穩(wěn)住宋玉疼痛不安亂扭動的身子,可是下一刻,卻被宋玉用力甩開。
“你怎麼可以這樣!我尊敬你是婆婆,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她懷了那個人的孩子?宇文魅的麼!
可是婆婆爲(wèi)什麼要打掉她的孩子,她還沒來得及得知她已經(jīng)有了和宇文魅的孩子啊,就已經(jīng)服下了落胎藥,難怪方纔喝之前她會那麼牴觸這種藥味,原來……怎麼可以這樣對她,不!
她氣急了,第一次對孟婆露出憤色,“你怎麼可以打掉我的孩子,婆婆,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孩子就要沒了,怎麼辦,宇文魅,他卻已經(jīng)不在身邊,就在不久之前,他已經(jīng)跟著女皇陛下的手下,去找女皇陛下去了!
而她卻要承受這般痛苦,就要失去和他的孩子!
怎麼能這樣對她,老天,怎麼可以這樣對她!她到底做錯什麼了?!無論是在二十一世紀(jì),從小到大,還是到了這裡,她除了遇到了他,人生裡從未有過一件別的可以值得高興的事情,而如今,這個她一向敬重的婆婆,卻竟然瞞著她要打掉她的孩子?
痛,真的好痛……
這次,是真的痛了……
她要去找宇文魅,把他搶回來,救救他們的孩子,唔……
“玉兒,你聽我說。”孟婆一臉愧疚,可是想到若是不如此,一年後天下將要面臨的災(zāi)難,她就不得不狠下心來,心疼地看著宋玉,繼續(xù)說道,“你不能和東方侯在一起,你明白嗎!婆婆這是爲(wèi)你好,你是神女之後,東方侯是未來的冥王,他屬於黑暗,你卻是神,你是光明的一面,你的職責(zé)是造福天下,你們是不能在一起的,玉兒,你與他本就……”
“我聽不懂,我聽不懂!”
兩行血淚絕了堤般奪眶而出,宋玉血淚汪汪,一邊要承受著體內(nèi)那股劇痛,一邊痛心地對孟婆吼,“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只知道我要和他在一起,不管你有什麼理由,我都不會與他分開!”
就算他去找女皇陛下了,她也要去把他找回來!她不會再輕易和他分開了,絕對不會!
“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她說著,雙手撐地,就要起來。然而,卻在這時,一道強(qiáng)烈的黑光忽然從她的腹部發(fā)出。
“玉兒,怎麼會這樣,你別動,玉兒……”見狀,孟婆震驚地瞪大了眼,她不敢相信的是,那碗落胎藥,居然沒有把那個孩子打掉!
那孩子,生命究竟是有多頑強(qiáng),要知道那碗落胎藥她可是花了五百年才煉製成,根本不是平常的落胎藥。計劃中是可以一滴斃命的,可是如今那抹強(qiáng)光卻是分明在告訴她,孩子還沒死!
“不,你別碰我,別碰我……!”
宋玉此刻就算是死,也不想再讓孟婆動自己一分。她只想著和宇文魅的孩子已經(jīng)被孟婆殺了,心中就憤意連連,她怎麼能容忍這種事發(fā)生,第一次對一個人是如此的憤怒。
“玉兒……”
“玉兒姐姐……”
“玉兒姑娘……”
孟婆擔(dān)憂的同時,獨千珊與花驚舞也突然闖了進(jìn)來。
動靜太大,不止是惹來二樓的房客,就連在一樓吃飯喝茶的客人也全都因此被吸引過來,一個個擁堵在門外,用看熱鬧的眼光看著裡面發(fā)生的一切。
那道強(qiáng)烈的黑光自宋玉腹部散發(fā)出來後,宋玉恍然發(fā)覺體內(nèi)那股劇痛明顯好了幾分。她試圖站起身,可是很快出現(xiàn)的一個問題,再次將她推往更深的深淵。
而這一次,是比之前更厲害的傷害,許多無辜的百姓、生命,將要在下一刻她的雙腿變化時葬送,天象亦變。
衆(zhòng)目睽睽之下,在黑光閃過後,宋玉想要站起的雙腿,忽然不受控制地閉合,宋玉再次重重摔倒在地,還沒來得及去看,她腰部以下的身體部位,已然成了一條蛇形般的東西。
“啊……不要,不要……”看著自己的雙腿已經(jīng)變成了蛇身,宋玉害怕極了,雙手不斷錘著腰部以下,可是腹部卻有一股力量,在她拼命錘蛇身時,硬是將她的手彈了回去。
她心裡頭無助恐慌著,突然想到之前在仙山幻霧裡,也出現(xiàn)過這條蛇身,心就更加害怕與慌張起來。
怎麼會這樣,那不是她,那真的不是她……!
“玉兒……”
怎麼會這樣?她不過是想把孩子打掉啊!
眼瞅著那蛇形下.身就這麼出現(xiàn),沒有任何的遮擋物,出現(xiàn)在人們視線裡。孟婆著急至極,最可怕的是,面對發(fā)生在宋玉身上的這一切,身爲(wèi)神女的守護(hù),她居然無能爲(wèi)力,甚至連宋玉的身都近不了,更別說用幻術(shù)將那蛇形下.身隱去。
“妖怪啊!”
那些擁擠在外的人眼睜睜看到宋玉腰部以下的身子由雙腿迅速變成蛇一樣光溜的東西,全都嚇得四處逃竄,不過一轉(zhuǎn)眼,便已經(jīng)沒了人影。
二樓,只有孟婆、千珊、花驚舞和擔(dān)心花驚舞的谷一。
“婆婆,玉兒姐姐怎麼會變成這樣,那個是什麼東西,玉兒姐姐怎麼會是妖怪呢,婆婆你快告訴千珊,玉兒姐姐她不是妖怪……”
看著宋玉痛苦無助著,千珊哭得像個淚人,可是她近不了宋玉的身,沒有辦法去抱住她的玉兒姐姐,何況這蛇形下.身一現(xiàn),千珊只是很普通的一介凡人,又是個弱女子,也只能十分無助地看著。
孟婆閉了閉眼,她該怎麼說,下一步又該怎麼做,這些根本就不在計劃內(nèi),她只是想打掉那個孩子,真的沒有想到會令事情到這個地步。
“不要跟著我,走開,你快走開,我不是這樣的,不是的……”
宋玉無限害怕的同時,蛇身也隨著她的恐慌而四處甩動,很快房內(nèi)便是一片狼藉。無論是、千珊還是花驚舞,亦或是谷一,都無一倖免,被那蛇尾重重地摔打在地。
“玉兒姑娘……!”
花驚舞不顧谷一的勸住,全然而然上去,不顧宋玉的蛇身是否打到自己,一次又一次,終於近到她身前。
然而就在快要抱住她的那一刻,她卻忽然仰天長吼一聲:
“東方——”
這一刻,客棧倒塌,附近多少建築荒廢,又有多少百姓慘叫連連。
腹部那股力量,亦是在那一刻,帶動著她,騰窗飛出,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中。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直到從朧月山莊傳來震天動地的慘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