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你別這樣……”
他居然在親吻著她的腳,先是她白淨(jìng)的腳裸,細嫩的小腳趾……
天哪!怎麼會有這麼bt的人啊!
“你別這樣,快放開,別……”
一波又一波驚鸞四起,宋玉拼命忍受著從腳上傳來的那股無以倫比的刺激感的同時,一邊掙扎著想要擺脫他的脣。
親吻哪裡都可以,爲(wèi)什麼要突然親上那裡,啊,宇文魅,這個傢伙他真的是他嗎!
“乖,別動?!?
宇文魅捧著她淨(jìng)白的小腳,倒是一臉陶醉地低頭繼續(xù)親著吻著,下一步他居然沿著她的腳裸上前,小腿……
這個傢伙他是瘋了嗎……!
“我叫你別這樣,臭男人!”
見他還要繼續(xù),宋玉心裡著急,心裡總害怕著這個時候若是有人推門進來該怎麼辦!
她朝他低吼一聲……
沒想到正巧這個時候,房門‘吱呀’一聲,真的被人推開了……
原本想要踹他幾腳的心情馬上就被這突兀的開門聲嚇一跳,然後本能地往他懷裡撲去……
而他此時此刻,上身還裸.露在外,胸前被她撲著,背後那可是惷光乍泄呀!
“玉兒姐姐,你們,你們一大早的就在……”
門口,傳來獨千珊支支吾吾的話語,聽這說話的速度,宋玉已經(jīng)聯(lián)想到當(dāng)時千珊憋紅的小臉。
這麼說門口的只有千珊啦?還好還好!宋玉自我安慰起來,頓時就鬆了一口氣,卻打死都沒想到的是……
“宋玉,你居然,居然和娘娘他……”
“都大清早了,你們兩個怎麼還…都不穿衣服啊………”
“少主,你……”
議論聲加上驚訝聲,一聲又一聲響起,一聲蓋過一聲……
完蛋了,這下真是沒臉見人了!
外界聲音越大,宋玉就越用力地往前拱。也好在在這之前她起chuang時身上披了件宇文魅的衣服,否則這糗是出的更大了。
“……”
門外,鳳棲梧默默地看了一眼,他低下頭來,瞇了瞇眼,自我掙扎了好一會,最終終於還是轉(zhuǎn)了身,朝著遠處道姑婆婆已經(jīng)準備好早膳的屋子方向走去。同時心裡面百感交集,他這麼做,究竟是對還是錯?當(dāng)初不惜一切放棄皇權(quán)追出來,又是爲(wèi)了什麼?擡起頭望望天,竟發(fā)現(xiàn)這天是如此的蔚藍,就好像……
竟比大楚的天要青藍的多,看一眼,似乎就能忘記很多煩惱,忘記很多人很多事,也似乎能夠忘記方纔所見的那一幕……
“少主,該,該用膳,了……”紅蘿怕怕地提醒一句,然後後退幾步,眼神極其複雜地低著。
千珊也是臉紅紅地退到了一邊,“大哥哥,玉兒姐姐,你們,你們快起來了啦……”
自然,紫蘭與綠妖亦緊隨著後退幾步:
“宋玉,娘娘,你們,你們繼續(xù)……”
門‘啪’的一聲響,被那幾位姑娘緊張地哆嗦著手重新合了上去。
“…………”
還未等他開口,就自覺關(guān)上了房門。這讓宇文魅眉角有些輕微抽搐地往上揚了揚,再晚一步,恐怕他就得咆哮出來了,算她們走運,否則這氣該怎麼出,還真不知怎麼是好!
“好了,玉兒,她們都走了?!?
他低下頭,動了動她的肩膀。
“這下糗大了!都怪你!……”宋玉雙頰漲紅,從他懷裡出了來,擡頭滿面委屈地看著他,緊接著又像瘋了一樣雙手緊緊地捂住胸口,大罵一聲,“姓東方的,你簡直流氓!”
豈料宇文魅壞壞地斜眼看她,“那你就是無恥下流咯?”
“你……明明就是你故意看我的!”宋玉惱羞成怒,他還不承認了!絕色的小臉又是氣憤又是暴怒,“剛剛我起身的時候,你敢說你沒看到我的,我的這個,咪.咪!”
說罷還抖了抖遮擋胸的雙手,質(zhì)問嫌疑人般質(zhì)問著他。
卻不知……
“好,我是流氓,那你,這樣又是什麼?勾.引麼?”宇文魅擡了擡下巴,一手指了指她的下方,脣邊張開的弧度看起來更壞了,“你能如此,我爲(wèi)……”
宋玉順著他的眼神往自己下方望去,登時間又“啊”的一聲,見鬼似的尖叫起來,這一次她的迴音更是響徹了整個山谷上空,高山上一波大波的小鳥已被這聲威力震懾出。
“你,你居然……”宋玉驚叫的同時,連連拿來薄毯將自己蓋住,“媽蛋,又被看光了,宇文魅,你還能更無恥一點嗎!”
真的是什麼都被他看到了,天啊,現(xiàn)在她連他都不敢再見了,怎麼活呀這是……
“你自己露出來的,這又是我的錯了?”宇文魅有意無意地說道,“女人果然是種奇怪的東西,惹什麼,都不能惹女人,特別是一個叫宋玉的小女人?!?
“你……!宇文魅,我,我……”宋玉支吾了足足三秒。
“你怎麼?”
正當(dāng)宇文魅斜著眼壞壞地對她露出一絲邪笑、以爲(wèi)她拿他沒辦法時,她卻忽然臉色變兇,猛地朝他撲了過來:
“我要殺了你!”
緊接著脖上一緊,他低下頭,只見她兇狠地朝他瞪大著眼,兩隻小手變爲(wèi)魔爪,用力地掐在了他的脖子上。
“玉兒,你,你莫非想,謀殺,謀殺親夫……”
他故作艱難地問,但挑.弄之意十分明顯。
竟然還敢一副‘你絕對不捨得’的臭眼神?宋玉面上更氣,加大力度:“沒錯!誰讓你要先惹我的!”
鬧聲很大,卻也掩飾不了門外一記“嗯哼”的蒼老的聲音。
“起來了就快出來,你們要讓大家等到什麼時候,就等著你們兩個了!”
門外,道姑婆婆冷著臉轉(zhuǎn)了個身,然後便是緊蹙著眉頭陰冷冷地離開。道姑婆婆腿腳雖多有不便,拄著柺杖一瘸一拐,可這每邁動一步都能在地上留下一個顫動人心的腳步聲,這叫遠遠圍觀的衆(zhòng)姑娘們,都不禁爲(wèi)此捏了一把汗:這道姑婆婆,果然脾氣又臭又硬,能不惹就不要惹!
是道姑婆婆……
宋玉立即就鬆開了宇文魅,同時抓來毯子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縮成一團,害怕地望了望門那邊。
“如今的年輕姑娘是怎麼了!一點教養(yǎng)都沒有!”外邊道姑婆婆的訓(xùn)斥聲隱隱地響入耳側(cè),“到這時候還要人來叫,若非看在赤血魔刃的份上,還想繼續(xù)在這待下去?……”
登時渾身哆嗦起來,身子縮得更緊了。
這道姑婆婆對她來說,簡直就是一道魔!每次想起進山時看到的那一瞬,甚至只是與道姑婆婆簡單的對視,哪怕只聽到聲音,她的身子就會莫名其妙地發(fā)昏發(fā)軟。
“玉兒,你在害怕道姑婆婆?”瞧見宋玉如此,宇文魅黯然擰了下眉,連人帶被將她拉扯到懷裡。
“我,我也不知道?!彼斡駬u搖頭,兩手突然從薄毯裡伸出,緊緊抓在他的手臂上,緊張兮兮地盯了他幾秒。
他反手握住她的小手,面色嚴肅起來,“怎麼了?發(fā)生什麼事了,你告訴我,我來解決。”同時一個答案漸漸隱上心頭,但是至今只是有些懷疑,不敢確定下來。
“我,我……”
她支吾著,“我怕……”
“怕什麼?”道姑婆婆?他握緊了她的手,“別怕,有我在?!?
“東方,其實……”
她湊上前一步,離他更近了些??墒呛芸?,剛想溜出口的話,轉(zhuǎn)瞬就拐了個彎,變成另一番話。
“東方?!?
只這一瞬的功夫,方纔她還一臉的神經(jīng)兮兮,馬上便認真了起來。她湊上前去,迅速將手從他手心裡抽出,緊緊地勾住了他的脖子,小臉枕在他的肩上。
“怎麼了,玉兒,你到底想說什麼?”
她越來越不對勁了!他發(fā)現(xiàn)了!宇文魅擡起手,輕輕搭在她的後背,暗紅的雙眸隱隱閃過一絲絲的擔(dān)心和疑慮。
“沒事,我沒事?!彼斡駬u搖頭,擡起頭來時,臉頰之上已是兩行鮮血淌在那裡。
包括他裸.露在外、她剛剛纔枕過的肩上,雪豔的肌膚上一些未來得及凝固的鮮血十分刺目。
“傻丫頭,不哭。”鮮血就是她的眼淚,望著她滿臉鮮血般的液體,他心如刀絞,彷彿從她眼眶裡流出的那種可怕的東西,是從他心上剜出來的。
修長的手指輕輕抹動那一滴滴血色,她忽然猛地擡起手來覆在他手背上,滴著血的眼睛就這樣認真而嚴肅地看著他。
“玉兒……”
他回望著她,竟發(fā)現(xiàn)她越是如此他就越是不知所措。
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對望著,幾秒鐘過去……
“東方……”她突然抱住他,用力地吻住他,幾番親吻,然後離開彼此的脣,眸子裡全是認真,“東方,謝謝你?!?
“謝我?”他驚愕了一瞬,“什麼?”
“謝謝你喜歡的不是男人,謝謝你喜歡的是我?!笨粗^美至極上天入地獨一無二的俊顏,宋玉終於將壓抑在心頭許久的話說了出來,“謝謝你,東方,真好,你喜歡的是我,我真的很開心,一開始我還以爲(wèi)你和皇上……”
“玉兒?”他恍然大悟,雙臂緊緊將她帶進懷裡深情擁著,“傻丫頭,我知道你在擔(dān)心什麼,玉兒,其實一直以來,和皇上……”
“不,不要說!”是不好的事情麼?還是不要說好了啊!
“不,玉兒,爲(wèi)了讓你徹底放心下來,我必須要告訴你?!彼麚P起脣,繼續(xù)道,“其實一直以來,皇上臨.幸的,都不是我。”
“什麼?”這回換宋玉愣住了,她擡起頭來,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說,不是你?那,那皇上臨.幸的那個人,又是誰?”
“是青菱,你還記得嗎,每次你去偷聽的時候,青菱總會拿酒進房裡?!睜?wèi)了讓她放心,他終於還是決定將事情的真相說出來。
“那又怎樣?”宋玉不明白了。
“傻丫頭,你平時就知道偷聽,從來不看後面?!彼麌@息道,“青菱每次送酒進房,都從未離開過房裡半步。這麼說的話,你還聽不明白麼?”
她若再不懂,他也是沒辦法了。
好在宋玉不負他望,她顫抖著手,指著他欣喜若狂,“你是說……被皇上臨.幸、做那種事情的,一直都是青菱,代替你做的?你跟皇上其實什麼事都沒有?這是真的麼?”
“嗯,什麼事都沒有,都是青菱頂替我的。”他點了點頭,絕魅的臉上揚起一抹迷魅卻燦爛的笑,“這下你該放心了吧?我是清白的,你冤枉我多久了,你自己數(shù)數(shù)日子。”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宋玉哪裡顧得上他的‘責(zé)怪’,得到確定答案,她已是欣喜若狂地猛地撲向他,抱住他,一陣猛親他。
“東方,真是太好了!我還以爲(wèi)你跟皇上那個了,原來沒有,真好,我好高興,我好開心,嗚嗚,東方,你真是越來越好了……”
已經(jīng)顧不上自己是否再次曝光,總之她要一次.性.親個夠。
“傻丫頭,快先把衣服穿好,等會再有人開門,你又得怪我了。”他知道她是真的高興,所以他絕不打擾她的開心。
從牀頭拿來她的衣裳,仔細地給她穿上。
“嗯,嗯,我知道了,我不會怪你的。”宋玉終於肯老老實實地隨他‘流氓’,安安分分地坐在他面前,他給她穿,她就盡情享受著,也不再害羞這害羞那。
已經(jīng)決定要一輩子都黏在一起的人,她必須得學(xué)會不害臊。更何況昨晚她已經(jīng)真正成爲(wèi)他的女人了,至於落紅不落紅,也不想再追究什麼。有的女人第一次不會有,興許她就是其中之一,沒有落紅又有什麼好奇怪的,最重要的是,他都不介意,她還瞎煩惱個什麼,簡直庸人自擾。
安安靜靜地任他幫著穿衣服,但是很快她又臉色露出擔(dān)心之色。
“可是東方……”她拉了拉他濃墨如稠般披散下來的長髮,擔(dān)心地看著他道,“青菱姐頂替你跟皇上做那種事,一直以來都是青菱姐在幫你,她又那麼喜歡你,現(xiàn)在不見她那麼久,真的不要緊麼?”
“傻瓜,我與青菱是主僕關(guān)係,你想到哪去了?!彼[了瞇眼,臉色正常極了,“我是她的主子,就算是爲(wèi)了我送了命,那也是她應(yīng)當(dāng)做的?!?
“你說什麼?”
“沒什麼,好了,不要再胡思亂想了,乖乖坐著別動?!?
“可是青菱姐她真的好可憐……”
宋玉心軟,一想到鍾情於他的另一個女子爲(wèi)了他,三年以來卻一直與自己不喜歡的男人身體交.合,如今這個男人卻在另一個女子、也便是她宋玉面前,說著這種冷情的話,那麼青菱不是更加可憐可悲了麼?
“沒什麼可是的,可憐人自有可恨之處,她若對我心無二心,也便不存在可憐不可憐?!彼牧伺乃募绨?,“玉丫頭,你再不乖點道姑婆婆又該來敲門了!”
這話說得可真及時,這不,門口又響起道姑婆婆那擾人的叱罵聲。
“都過去多久了,怎麼還不出來!”這回道姑婆婆是用柺杖大力戳門的,臉色陰沉沉的,“穿衣服還要別人幫忙,你這是有多懶!”
房內(nèi),宋玉與宇文魅面面相覷,接著便是噗笑出聲。
“喂!我說你們兩個!”聽到裡面?zhèn)鱽硇β?,道姑婆婆臉色更難看了,直接揮動?xùn)收劝验T撞開,“還不快出去用膳!現(xiàn)在都日上三竿了,孤男寡女還賴在屋子裡,成何體統(tǒng)!尤其是你!”
柺杖尖尖對準宋玉,噼裡啪啦就是一頓罵:
“好好一個姑娘家,不好好找個男人成婚生子,未出嫁前就與男人關(guān)係如此,好姑娘絕對不會像你這樣!起來!”
“好好好,我起來我起來?!彼斡衽c宇文魅對視一眼,拼命忍著笑,從chuang上下了來。
她不是不怕這道姑婆婆,說實話,不管什麼時候,她都挺怕這老婆婆的。只不過身邊有他,她就算軟倒身子,也有他接住呢!
也好在兩個人已經(jīng)穿好了衣服,如若不然,這道姑婆婆的話只怕會更加難聽。
也不知走了什麼黴運,這道姑婆婆就像是故意針對她似的,冷冰冰對她不說,飯桌上指責(zé)她坐相吃相不說,別人給她夾菜什麼的不說,臥槽連她走路的姿勢也要囉裡囉嗦一通。
太奇葩了,簡直太奇葩了!
她坐相吃相對不對管別人何事?享受他人夾菜又管別人何事?走路姿勢什麼的也是她自己的事,她就想不通了,這道姑婆婆合著就是二十一世紀惡毒婆婆尖酸刻薄的嘴臉,她是哪裡得罪她了,她還真是想破腦袋都沒想明白,她宋玉招誰惹誰了?
要不是看在對方是神醫(yī)的師父,她有求於道姑婆婆,纔不會忍到現(xiàn)在。
**
“看著我!”
屋子外,姑娘們圍在那裡,不能進去。
屋子裡,道姑婆婆端坐在那裡,猶如一尊雕像,面無表情地瞅著屋子內(nèi)她對面的宋玉,旁邊,是宇文魅和鳳棲梧默默的陪伴。
“我……”
宋玉扭扭捏捏,看了一眼,又立馬將視線轉(zhuǎn)移到宇文魅身上,用眼神告訴宇文魅,她真的不敢再看。
“叫你看著我,你看著他做什麼!”道姑婆婆咆哮一聲,“你看他就能把眼睛看好嗎!若是如此,你還來谷中做什麼!”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
宋玉滿腹委屈,她哪裡得罪這老太太了!要這樣說她!
“我再說一遍,看著我!”
“玉兒,你乖乖聽婆婆的話。”見道姑婆婆就要來真的,怕是馬上就要翻臉了,宇文魅連忙一手抓住宋玉桌下不安的小手,當(dāng)著鳳棲梧與道姑婆婆的面,還有外頭圍觀的姑娘們的眼,毫不顧忌地對她溫柔相對,“婆婆讓你看著就看著,別擔(dān)心,我在這裡,不會有事的。”
“可是我……”宋玉心裡糾結(jié),她還是沒有勇氣看過去。
“別怕?!庇钗镊任站o了她,同時另一隻手摸了摸她的頭,面容平靜,“有我在,天塌下來都不會壓著你?!?
外頭,比較調(diào)皮的千珊立即就扯開了嗓子陰陽怪氣地尖著嗓子喊:
“有我在,別害怕,玉兒姐姐,嘻嘻嘻嘻……”
緊接著……
紫蘭等人也正想笑,結(jié)果卻被宇文魅一個眼神殺了過來,立馬就噤了聲嘴皮子都不敢抽動一下,且一個個往後退了幾步。
千珊自然也是不敢再學(xué)宇文魅說話,往後看看其他姑娘都退到那麼遠,連忙也往後大大倒退幾步,不敢再言一語。
“我再說一遍,你到底聽不聽我的!”姑娘們倒是靜下來了,這老太太又開始瞎裝掰掰了。
“玉兒,你若信我,就放心去看。婆婆號爲(wèi)仙衣道姑,定能治好你的,聽話?!币慌?,宇文魅耐著性子勸道,其實內(nèi)心已經(jīng)很著急了。
宋玉這纔不甘願地擡眸向老太太看去,第一眼整個人就懵了下,接下來還好,沒別的癥狀。興許是宇文魅在身旁,纔不會那麼丟人。
鳳棲梧一直雙手負於背後站在一旁,默默地看著這一切,不言不語。
今天的道姑婆婆給她瞧病比較奇怪,只要求她直視過去,並沒有伸手號脈或是別的什麼要求。過程中,只用那雙老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神色嚴肅,衆(zhòng)人對此的反應(yīng)是一片唏噓,這樣就能瞧病?神醫(yī)中的老大,果然非同一般郎中。
只是這看半天,真的能瞧出什麼來麼?
被這麼盯久了,宋玉心裡也納悶了,越是與那道姑婆婆對視,表情就越尷尬了幾分。
“算了不看了!”終於她忍不住了,把目光轉(zhuǎn)移開來。以爲(wèi)這老太太又要對她吼,沒想到這時對方也正巧將視線移開。
“如何了,婆婆,玉兒的眼淚……”可有治麼?見道姑婆婆已經(jīng)收回視線,宇文魅連著急地問,“還能恢復(fù)到從前的正常顏色麼?道姑婆婆……”
“什麼事兒在我仙衣面前成過難題?”道姑婆婆起了身,從旁邊盆架上的盆子裡拿起溼毛巾擦了擦臉和手,面無表情地道,“你放心,雖然難了點,但還是有辦法可以化解的?!?
“真的嗎?那就請婆婆您儘快想辦法爲(wèi)玉兒看好,晚輩求您了。”聽說有辦法,宇文魅是一臉欣喜,他甚至顧不上自己尊貴的身份,以往的自己是如何的高高在上,絕不輕易求人,如今卻是低聲下氣地面對一個老者,只是爲(wèi)了一個宋玉。
“別看了,我們退下吧。”外頭,紅蘿一一將其他姑娘們拉離。
只一句,紫蘭和綠妖便沒再糾結(jié)什麼,跟著走了,倒是千珊這丫頭,催了好幾遍才戀戀不捨地離開。
見勢,鳳棲梧也退了出去,關(guān)上房門的那一刻,他突然感覺天不一樣的晴,放鬆了很多很多。
國師說的是對,得神女者得天下,可是宋玉並不屬於他。
他不是放棄了,也不是不愛了,他只是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其實從楚宮宋玉進到東宮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輸了。
有的人,怎麼吵,感情只增不減。有的人,怎麼好,人家的心也未必在你這裡。
**
“你也出去!”其他人都走了,道姑婆婆卻還不滿意似的,擡了擡下巴指了指宋玉。
“什麼?我也要出去?”宋玉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有些怒了,“我是當(dāng)事人,怎麼還要出去?有什麼是我聽不得的?難道我想了解自己的病情也不可以麼?”
“當(dāng)然可以,但是老身有個毛病,在場若是有第三個人,老身無法說下去。”
說到底,就是不想看到她而已。
“婆婆,要不然如此罷?”見宋玉臉色也不好了,宇文魅擔(dān)心地握住她的手,又對道姑婆婆問道,“讓玉兒藏在我身後,您就當(dāng)玉兒不在此,可好?”
道姑婆婆卻堅決兩個字:“不行!”
“這……”宇文魅爲(wèi)難了,他現(xiàn)在最擔(dān)心宋玉的心情再出什麼差錯,好不容易和好,他可不想又鬧出什麼。
“我出去好了。”見他一臉爲(wèi)難,既要看那老太太的臉色也要顧忌到自己,宋玉低頭下來,“東方,你好好和婆婆說罷,我去外面找她們說說話。”
“玉兒,你……”
“沒事的,東方,我沒有生氣,我這就出去了,就出去了啊……”
宋玉回以宇文魅一個放心的笑,拉開房門便也出了去。她本來是有意想在門外偷聽的,可是轉(zhuǎn)身一想,這道姑婆婆擺明了就是不想讓她聽,如果是不好的事情,她再偷聽,豈不徒增煩惱?爲(wèi)了他不爲(wèi)難,她也只是在出去後頓了下腳步,便再次擡腳邁步,走得遠遠的。
園子裡,姑娘們見到宋玉走過來了,連忙起身,千珊這丫頭最先走到她身旁,熱心地挽著她的手問長問短,“玉兒姐姐,玉兒姐姐,你怎麼也出來了?不會是那個婆婆把你趕出來的吧?”
“是啊,你不是應(yīng)該……”
在她們更多猜測之前,宋玉連連打斷話頭,她搖了搖頭,笑著說道,“怎麼可能,是我自己要出來的,你們就不要亂猜了,真的沒事的?!?
“沒事那就好。”紅蘿面色有些沉重,把她拉了過去,“宋玉,你和婆婆之間是怎麼了?我總覺得這道姑婆婆什麼事都在針對你似的,她若看不好你,我們就走吧?!?
“是啊是啊,我也發(fā)現(xiàn)了?!逼渌麕孜还媚飩円哺胶蛶拙?,“你們說那婆婆該不會是沒那本事才故意給你冷臉色吧?”
“這個倒不會,來之前少主都打聽好了,況且仙衣道姑名號聞名天下,想找她看病的人多不勝數(shù)?!奔t蘿搖頭嘆道,“這天下許多人都慕名而來,不過聽說沒有多少人是真正見過婆婆的真面目的?!?
“呃?這個怎麼說?婆婆的真面目?”
這是怎麼回事?衆(zhòng)人滿是疑惑,真面目?難道他們現(xiàn)在所見的不是婆婆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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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是說,我們所見的這個婆婆,其實並非仙衣道姑的真正樣子?”宋玉瞇起眼,一抹疑慮稍縱即逝。
“好像是這樣的?!奔t蘿有些不確定了,但還是把她所知道的告訴大家,“聽人說,仙衣道姑在世人面前,從不以自己的真正面目示人。有的人見到她時或許是年輕婦人的模樣,有時又可能是老翁的樣子?!?
“就是說,什麼年齡身份的樣子都可能?”衆(zhòng)姑娘驚恐地叫了起來。
“噓!小聲點!”紅蘿擔(dān)心地往屋子那邊瞧了瞧,回過頭來接著說道,“總之道姑婆婆的模樣千變?nèi)f化,她真正的樣子誰都不知,甚至連她的徒弟都不未必看過,我們眼前的這個婆婆,也未必就是道姑的真正模樣?!?
“居然會這樣,真的不敢相信啊……”姑娘們聲音小了很多了。
怎麼會這樣?
宋玉低著頭,凝起眉,不知不覺陷入某種擔(dān)憂之中。
紅蘿話音剛落,千珊一拍腦袋,細聲說道,“我想起來了,玉兒姐姐,昨天晚上道姑婆婆她突然問我關(guān)於你和大哥哥之間的事情。”
“什麼?”宋玉驚了下,“她都問了什麼?”
“你快說啊,急死人了。”紫蘭也著急地催促道。千珊清了清嗓子,繼續(xù)說道,“其實也沒有什麼,就是一些很普通的問題。像什麼‘你這大哥哥對你玉兒姐姐好嗎?他們已經(jīng)發(fā)展到什麼程度了?你玉兒姐姐究竟是喜歡另一個男子還是你那位大哥哥?另一位男子對你玉兒姐姐有多喜歡?’之類的話?!?
這其中的‘另一位男子’,很顯然,指的是鳳棲梧。
可是這道姑婆婆爲(wèi)什麼會問千珊這些?這些都不得而知。宋玉聽了獨千珊的話後,心情是愈發(fā)的複雜。
爲(wèi)什麼會問這些?道姑婆婆更應(yīng)該關(guān)心的,不應(yīng)該是她的病情麼?
爲(wèi)什麼?他突然這麼生氣?爲(wèi)了她的病情,他在道姑婆婆面前不是一直都低聲下氣地求著的麼?
莫非……
……
姑娘們在園子裡窸窸窣窣交流著,鳳棲梧遠遠地在金色巨龍前負手而立,至少表面上,一直都很平靜著。
可最終這種‘平靜’,卻在一記劇烈的摔門聲後,徹底打亂。
“這種事情,你想都不要想!”
衆(zhòng)人循聲望去,只見宇文魅氣勢洶洶地從屋子內(nèi)出了來,面露兇狠地瞪了屋子裡的人最後一眼,然後急匆匆地向宋玉走來,拉起宋玉的手怒道,“玉兒,我們走!大不了不看了,我相信這天下一定還有第二個人能治好你的眼睛,如若真的沒有,那也罷了,不論你變得如何,我都會一直陪著你的!”
“東方,發(fā)生什麼事了?”
姑娘們都有被嚇到,纔不過十分鐘啊,他突然就變了副臉色,道姑婆婆是跟他說了什麼,讓他這麼生氣?
宋玉一邊被宇文魅強行拉走,一邊回頭望了望漸行漸遠的屋子,心更加不安了。
“玉兒,你相信我嗎?”宇文魅走著走著,突然又停了下來,低下頭滿臉嚴肅地盯著她。
她毫不遲疑地點頭答應(yīng),“當(dāng)然信你。東方,你究竟是怎麼了?婆婆都跟你說了什麼?”
“你信我就好,我最怕的是你不信我。玉兒,既然信我,那就跟我走,這病,我們不看也罷?!?
“嗯,我們走,不看了?!?
他不說,她也不問了,只要跟著他就好,只要有他在,眼淚是什麼顏色,又有什麼關(guān)係?反正也只是顏色不一樣而已,沒有別的疼痛,不礙事的,只要有他在,就算變成黑色,也沒有關(guān)係。
一行人在宇文魅的帶動下,乘著巨龍騰飛上天,往仙梵谷外飛去。
眼睛雖未看好,宋玉卻覺得,自己是越來越離不開他了。
就像他說的,不管她將來變得如何,他都會一直陪伴在自己的身邊。
離開仙梵谷,離開南詔國,接下來,又有何打算,一切都看宇文魅的意思。浪跡天涯也好,回到他的國家也好,就像他說的,只要彼此都在彼此的身邊,將來天下發(fā)生何事,又有什麼關(guān)係?
他一直陪在她的身邊,而她也堅信,兩個人會一直相依相伴。
出了仙梵谷,考慮到金龍的不便,亦不能太過招搖,一行人又開始了馬車的旅程。很奇怪的是,不用金龍時,金龍又化作一縷金光飛進了宋玉脖子上的那枚玉佩裡面,之前有過一次,如今再見也不會再那般害怕,何況他一直都在身邊,也沒什麼好害怕的。
離開南詔後,意料之中的是,鳳棲梧沒有再一道同行。宋玉選擇跟著宇文魅去西望國,幾個丫頭中,紫蘭和千珊也跟著一起,只有綠妖,選擇與鳳棲梧回東楚。就這樣,一行人就這麼散去。
與宋玉等人分開後,綠妖問鳳棲梧,“皇上,您爲(wèi)何不挽留皇后?”
“心不在這,挽留又有何用?”當(dāng)時鳳棲梧只是苦笑一番,“以前我不知道愛是什麼,如今我明白了,是他們教會了我,什麼纔是真正的愛?!?
“您放手了?”
“我沒有放手,我只是選擇了讓她更幸福而已?!?
……
就這麼走了麼?
“傻孩子,你們一個黑一個白,怎能在一起?”
看著那些年輕人急急離開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天際,老者終於哆嗦著手,將人皮面具從耳側(cè)撕開,露出一張姣美仙魅高雅年輕的臉,可是她那滿頭的白絲,卻掩飾不了她的真實年齡。
掐指一算,三年後,天下大亂。
登時滿面憂心,面對這樣的局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