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被封鎖,出不去了。
至少在北鏡女皇的招親大會開啓前,是沒有辦法出去的。
雖然隨時都能喚出金龍,不到一分鐘便能在金龍的承載下出了這紫金城,但是考慮到這紫金城人太多,即使只有一個老百姓,也斷然不能隨意使出金龍,因此這一念頭,一萌發(fā)出來很快便被掐死在萌芽狀態(tài)。
“這下該怎麼辦?我們都出不去了。”
城門前,千珊望著死死閉合住的城門,還有那些面色嚴(yán)肅不講一點情面的官兵,氣得直跺腳。
“是啊,城門都封死了……”紫蘭也是滿臉著急,擔(dān)心,“這下我們可該如何是好啊,公子,玉姐姐……”
“公子……”紅蘿擔(dān)心地喚了一聲。
據(jù)這些守城門的官兵所說,爲(wèi)確保大會順利進(jìn)行,自昨日午時起,一直到明日太陽落山,城門纔會再次被打開,而期間則一直封死,不讓進(jìn)出。
如今出不去,該如何是好?一行人犯起難來。
“公子,要不就留在此,等到明日太陽落山再走?”孟婆突然出聲提議。但這一提議立馬就遭到千珊的反對,“不行!等到明天太陽落山後天黑了又走不了了,這樣又得拖延好幾天才能走了。”
“我說拖延個幾天你一個小丫頭急什麼急啊?”孟婆沒好氣地白了千珊一眼,繼續(xù)說道,“你沒看城門已經(jīng)封了麼?不行又能如何?難不成你長了翅膀能從這飛出去不成?那你倒是飛給我瞧瞧,飛啊,你飛啊?!”
一句話,說的千珊啞口無言。
仔細(xì)想想,確實也只能如此。
“婆婆說得對,看來我們只能待到後天才能離開。”宇文魅贊同了孟婆的意見,巡視衆(zhòng)人一圈,低下頭剛想對宋玉說些什麼,宋玉卻也同時擡起頭對他抱歉地笑笑,“對不起哦,東方,又要在這多留幾天了,但是我向你保證,我跟那個男人絕對沒有任何關(guān)係,真的……”
“我知道。”宇文魅似乎不願意說起那個男人,雖然對她極盡溫柔,但是這笑卻開始變得有些不自然了。
他只要一想到昨天離開的那一會,一回來便瞧見她在別的男人的chuang上,還以那種不堪入目的姿態(tài)勾搭著外人,難免心裡一頓氣。及時她是被人陷害的,但那畫面卻是真的,要他怎麼去忘記?
“你知道什麼啊?又生氣了吧?我都說沒什麼了,昨天真的只是個誤會,我也不知道怎麼就到那個人的房裡了。”見他臉色又不太好了,宋玉急了,走到他另一邊,好心說道,“你看看你這樣子,雖然說沒生氣,但是你的心裡都還記著的吧!”
他雖然表面上不說,但在這短短不到一天的時間裡她也看出來了,每次開了門出到房外面色就死氣沉沉的,尤其當(dāng)對面那個男人出來時,更是滿目仇恨。
她就是個傻子,也看出來了啊!
“誰叫你要做出那種讓人生氣的事!”他還真不客氣,當(dāng)街就跟她吵了起來。
“我說了我沒有,你怎麼就是不肯信我?”宋玉也生氣了,緊抿著脣,眸光怒色,“再說我罰也被你罰了,你還想怎麼樣?一天到晚提著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累不累啊你!你不累我還累呢!”
“雞毛蒜皮的小事?這是小事?”宇文魅一改陰沉,與宋玉怒目相對,用一種極其極其奇怪的語氣反問她,“你說,這是小事?那我若是也像你那樣,和別的女人勾勾搭搭,甚至勾到chuang上去,連衣服都快脫了,你還會說這是小事嗎?”
這個小女人,怎麼就不知道換位思考?他簡直要瘋了!
“是不是小事,我也沒說這是小事,你那麼來氣幹什麼?我都還沒火呢,你來什麼氣?”
在這大街上,當(dāng)著那麼多人的面,連城門口的官兵們都一副看熱鬧的樣子看著她,他居然都不讓她?
宋玉心裡那個氣啊,要吵就吵得轟轟烈烈一點,誰怕誰啊!
於是怒視洶洶,一手叉腰一手扯著他的衣服,“我說這是小事,難道不對嗎?什麼?我這樣就算大事?那上次你和你的貼身丫頭在chuang上邊脫邊親又是什麼?你倒是給我說說,你那又算什麼?”
居然敢給她提這筆賬,那她也絕不能讓他好過!
“玉兒姐姐,大哥哥,你們還是……別吵了吧……”
一旁,千珊弱弱地拉了拉宋玉,目光環(huán)視一眼周圍,已經(jīng)聚集了挺多看熱鬧的人啊!這臉真算是丟光了,何況他倆一口一記chuang,這話叫誰聽了都難免面紅耳赤。
紅蘿也紅著臉拉著宋玉,“你們倆就別吵了,許多人都看著……”
沒想到宋玉和宇文魅同時低吼一句:“看就看唄,誰愛看誰看!”
“……”紅蘿登時往後退去兩三步遠(yuǎn),這架,她勸不了。
周圍其他人亦是面面相覷,這倆人怎麼了?恩愛的時候那麼恩愛,要說吵起來也是吵得翻天覆地,看著像是已經(jīng)吵到?jīng)]有迴旋的餘地,事實上誰心裡都少不了誰。
“哼!”
倆人吼完紅蘿,相視一眼,又狠狠地瞪了起來。
“那件事情我可以解釋,是你自己不聽!而且那事都過去多久了,你居然還記著,原來我在你心裡,是一點點的信任感都沒有了?”
“是啊,一點都沒有了,我突然發(fā)現(xiàn),那個穿著紅衣服的男人長得還不賴,說不定長到你那個年紀(jì)比你還好看一百倍一千倍!你都奔三的人了,我怎麼會放著那麼年輕貌美的而跟了你?”
“你……!好,既然那臭小子那麼好,那你去跟他啊,你還跟著我?guī)质颤N?你去啊!”
又是一番你驅(qū)我逐的爭鬥,衆(zhòng)人不斷抹著汗。恨不得退避三舍,免得殃及池魚。
“你真的要我去?”
宋玉雙手垂了下來,小拳頭緊緊地捏著。兩眼死死地盯著他,他若是真點了頭,那麼她絕對頭也不回地走開。
“難道,難道還有假……”宇文魅登時底氣不足了,剛纔的兇猛一下弱了很多,但還是堅持把話說完,“……你看…我,我像是……說假話的人麼……”
“這話倒是沒錯,你除了在其他方面的事情會騙我,這件事情上還真是從來都沒跟我說過半句假話。”宋玉突然鬆開了拳頭,脣邊揚(yáng)起一抹自嘲的吃笑,“我看,昨天我會到那個男人房裡,定是你故意如此安排,好給我當(dāng)場抓.jian,然後故意當(dāng)時不跟我鬧開,現(xiàn)在你就可以不顧一切的跟我當(dāng)街吵,不就是爲(wèi)了那個長得傾國傾城的女皇陛下?我說對了吧,宇文魅!”
“你……!你不可理喻!”聽她說了一大堆,宇文魅氣得嘴脣直哆嗦。
“我說對了,呵呵呵……”這時,宋玉突然大聲笑出了聲,看向宇文魅時眼裡出現(xiàn)一抹嘲笑一抹不屑,“難怪昨天看的出神,不就是想去找女皇麼?你直接去找她就是了啊,我們反正什麼都不算,何必繞這麼大一個圈子,我會成全你的,宇文魅,你去找她啊,明天就是招親大會,現(xiàn)在成功甩了我,你現(xiàn)在肯定樂瘋了吧!”
“宋玉!你!!!”見她越說越過分了,宇文魅本想改口道歉的,這會又被生生氣得沒法低頭,狠著語氣回道,“也是,也是啊!人家是女皇,身份高貴萬人之上,可比你這小丫頭強(qiáng)多了!她絕豔貌美,又比你年輕,我自然是會去找女皇的,這個自然不用你來操心!”
“看吧,我還沒說幾句就露出你的狐貍尾巴出來了!”
“我不止要露出我的狐貍尾巴,我還要昭告天下,從今以後,我們再也沒有任何關(guān)係!你現(xiàn)在可以去找那個臭小子了,永遠(yuǎn)我們都不要再見面了!我啊,看見你都覺得心煩!不,是渾身上下都煩!!!”
“你……好,宇文魅,你可千萬別忘了,這可是你說的!那我們就最好再也不見,後會無期!”
“再也不見!”
……
這倆人你一句我一言地吵了許久,終於爭吵到了盡頭,倆人也便反著方向氣勢洶洶地離開,彼此都?xì)鈶嵵畼O,別說誰都不理誰,如今分道揚(yáng)鑣,各走各的。
“哎!玉兒姐姐,大哥哥,你們這是幹什麼……”看到他們背對揹走開,千珊著急起來,卻不知該先去追誰。
“千珊,我和紫蘭跟著公子,你就和婆婆去把宋玉追回來知道嗎?可千萬別讓她走遠(yuǎn)了,這裡魚龍混雜,萬一走丟了很容易遇到危險的……”
“好,我知道了,紅蘿姐姐,紫蘭,你們快去找大哥哥吧……婆婆,我們快去找玉兒姐姐……哎,玉兒姐姐,玉兒姐姐,別走那麼快啊,玉兒姐姐……”
這是一場叫圍觀者從頭聽到尾都還處於一頭霧水中的‘熱鬧’,很快衆(zhòng)人也便散去,搖頭晃腦,不知該如何討論,只說那吵架的二人生得有多傾國傾城,天生絕配,哪怕是容顏北鏡第一的絕色女皇傾城月,怕是也要屈居於那二人之下。
……
“你既然如此喜歡那個女子,這筆交易,看來是做定了!”暗處,蒙著白紗的蒙面女子笑著遞上一卷皇諭,“女皇陛下說了,你若肯從中相助,帶那個女人走,那麼我北鏡國將保證南詔國未來十年的國泰平安,絕不受他國一分干擾,如何?”
這自然是一筆相當(dāng)不錯的交易,各取所需,皆大歡喜。
然而……
“交易?”花驚舞俊美的顏上,只輕輕一抹不屑的淺笑,他低眉瞧了一眼桌上的那捲皇諭,沉聲拒絕,“恐怕要讓女皇陛下失望了,我花驚舞絕不拿自己的愛情當(dāng)做是什麼交易,請回吧!”
他竟然拒絕了!放著這如此誘人的條件,居然選擇得罪女皇陛下,也不想用這種方式去抱得美人歸。
連花驚舞自己也驚訝了,事實上,他很需要外界的支援。可是這樣的方式太過卑鄙,他不想。
“哦?你可是說真的?”蒙面女子起了身,脣邊露出詭異一笑,“你真的就捨得、把這小美人讓給其他人?”
“她原本就是那人的!怎能說是讓?”花驚舞驚愕了一下,隨即恢復(fù)過來,一臉淡然,“你不用再多言了,我是不會答應(yīng)的!”
這若是讓谷一知道他拒絕了女皇陛下的提議,會有多想打死他?呵呵呵……
“你不答應(yīng),那我只能把這大好的機(jī)會,交給其他男人去做。”蒙面女子笑呵呵地道。
花驚舞心頭一驚,睜大瞳孔:“你說什麼?”瞬間心頭襲上一絲十分不好的預(yù)感,天知道他的預(yù)感是有多麼的靈驗。
“我是說,你心心念著的那個小美人,你不要,還有很多人會想要。”蒙面女子這時已經(jīng)走到門邊。
“等等!”花驚舞連聲叫住,“等等!”
“怎麼,陛下這是想通了?”
女子回過頭來,眸裡一副‘早該如此’的眼光。
“不,你錯了!”
花驚舞卻給以女子一抹自信的微笑,“即使你會把這個機(jī)會讓給其他人,但我還是要告訴你,告訴女皇陛下,我是不會爲(wèi)了一己自私而耍出如此下三濫的卑鄙手段!我相信這亦非女皇陛下的本意。”
“即使你心愛的女子可能會到另一個男子身邊?你就不怕她以後的命運(yùn)會很悽慘?”面對花驚舞如此自信的笑顏,女子震驚了一下。
可是各種假設(shè)換來的都只是花驚舞的微笑和搖頭。
他自信極了,“不怕!”
“爲(wèi)什麼?”
“因爲(wèi)他會拼盡全力護(hù)她周全!除非他死,否則,你們無論如何都動不了她,而這亦是我不與你交易的最重要的原因,沒有之一。”
此時花驚舞是那麼的自信,甚至臉上沒有一絲絲的痛苦。
“你會後悔的,花驚舞。”
“那就拭目以待,不過,你用不著拿這種事情you惑我,沒用。”
“你就不爲(wèi)你的子民想想?”
“爲(wèi)啊,當(dāng)然爲(wèi)了!但是隻要一想到要用這種卑鄙且骯髒的手段去贏得心愛之人,贏取天下安定,我寧願不要。我花驚舞有朝一日定會憑自己的雙手,去爲(wèi)我的子民爭取安定的日子!”
“……”
“慢走,不送!”
……
那個臭丫頭居然就這麼走了?呵呵呵呵,當(dāng)著滿大街羣衆(zhòng)的面,那樣巴拉出許久以前的那些事,真是夠了!
宇文魅氣沖沖地與宋玉背道而馳,走了十幾步,回頭望過去,發(fā)現(xiàn)宋玉已經(jīng)走得沒了影,哪裡有什麼回頭的蹤跡,氣得臉都綠了。
可是這狠話都放出來了,連他自己回想起來都不像是在開玩笑,又怎麼好意思再回去跟她說?更何況她也不會聽。
最重要的是,她和那個穿紅裝的男人,像是真的有一種剪不斷理還亂的關(guān)係,他想想就覺得窩火。
於是氣憤地走幾步,停一下糾結(jié)著,走幾步暗自窩火,又停下來幾分心疼。
紅蘿與紫蘭亦是跑幾步,停一下,跑幾步,又停一下。一聲都不敢吭,生怕宇文魅一回頭就把自己給罵了。
“這個臭丫頭!這個臭丫頭……”
宇文魅在前面一邊走,一邊氣狠狠地罵著。
又走了一段路,終於還是忍不住了,回過頭去,想按著原來的路線回去把那不乖的玉丫頭逮回來,免得她去找了別人。
但,誰都沒有預(yù)料到的是,十幾個身著金色將軍盔甲的女將從四面八方跑了過來,將他們團(tuán)團(tuán)圍住。
“你們是什麼人?”眼看著那些明明是女子卻偏要打扮得跟男人一樣的女人將自己包圍住,宇文魅提高警覺,走到前面將紫蘭和紅蘿擋在身後,赤眸冷冷地環(huán)顧著四處。
這時從女將中走出來一位蒙著面紗的女子,手裡拿出一塊黃燦燦的金牌告知於他:“東方公子,我等奉女皇陛下之命,邀公子去朧月山莊走一趟。”
走一趟?朧月山莊?
宇文魅嗤之以鼻,不屑冷笑:“我只知招親大會明天才開始,怎麼,莫非大會提前了?”還有,誰告訴這幫人他要去參加大會?又是誰告訴這些人他的身份?
“少主,這個女人好生熟悉!”紅蘿看了那蒙面女子好一會,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像是認(rèn)識那蒙面女子,可是那人面紗遮臉,僅憑露在外面的一雙眼睛是沒有辦法說出是誰的,心頭難受起來,到底是誰,那般眼熟?
“少說廢話!女皇陛下要你去你就去!”蒙面女子被紅蘿盯得有些不自然,轉(zhuǎn)移視線對紫蘭吼,“你若不去,這小丫頭就別想活命!”
“公子……”紫蘭嚇得連往紅蘿身上蹭,“紅蘿姐,我好怕……”
“別怕,我和少主都在這裡,他們傷不了我們的。”紅蘿連摟住紫蘭的肩,柔聲安慰道。
“在這裡又如何?你以爲(wèi)你不去就能離開紫金城離開北鏡嗎!”越是見紅蘿如此,蒙面女子就越是暴躁。收起金牌執(zhí)著長劍厲聲呵斥,“東方公子,我再問你一遍,你走是不走?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女皇陛下等急了,你們誰都別想有好日子過!”
“那我若是不去呢?”宇文魅瞇起眸子,絕美姿容甚是冰冷。
蒙面女子心上抖了三抖,硬是撐著臉面,“哼,不去?那我就把她倆殺了!”
“她們既非我妻我母,你要?dú)⑺齻儯c我何干?用不著與我商量。”宇文魅的表情異常孤冷,冷到連身後的人聞言都被嚇住了。
“你……”蒙面女子瞳孔一緊,這個回答是預(yù)料之內(nèi)的,那人一向冷血無情得很。但她也不是沒有把柄,不僅沒被宇文魅的話嚇到,反而詭異地笑了一笑,“呵呵,她倆與你無關(guān),那花榮客棧那個姓宋的女子,我若是神不知鬼不覺把那個女人給殺了……”
“我看你敢!”聞言,宇文魅面上一驚,他捏緊拳頭,絲絲冷氣從他眉間散發(fā)出來,“你若敢動玉兒一分一毫,我定讓你五馬分屍!生不如死!”
“那就請吧?”
女將們自動散開,讓出一條路子。
“……”
宇文魅眸光凝了凝,沒有作過多的猶豫,緊繃著臉向人羣外邁出流星大步。
見宇文魅走了,紫蘭和紅蘿連跟在後面,卻不知被女將們生生攔住。
“你們二人,請留步!”
蒙面女子最後高傲地瞅了紅蘿一眼,隨即帶著女將們離開。那樣熟悉的眼神,卻又陌生的樣子,紅蘿一輩子都能記在心裡。
“紅蘿姐,這下我們可該怎麼辦啊?”
望著宇文魅隨著那蒙面女子遠(yuǎn)去的身影,紫蘭心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