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訓練他們的方式?”看著眼前這堆得跟小山一樣高的沙袋,長恭實在是有些詫異:“這種沙袋要怎麼用?”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著實是有些尷尬啊。
“綁在身上啊?!毙χ鵂懰忉屃司?,清顏徑直伸手拿過一大一小的兩個做起了失範:“大一點的綁在腿上,小一點的綁在手上?!?
“這樣的麼?!闭罩臉幼釉谕壬虾褪稚细鹘壛艘粋€,長恭的神色立時就變了:“負重訓練?”這沙袋看起來不大,可這分量卻遠非尋常的可比啊,想來清顏是在裡面加了料的。
“嗯,沒錯,就是這樣?!秉c了點頭,清顏道:“這是我特製的沙袋,裡面是加了鐵塊的,所以比一般的還要重上許多?!?
踢了踢腿,感覺了一下重量,長恭看了眼不遠處正在摸爬滾打的一羣人,若有所思地道:“綁上這東西,似乎對速度和體力很有考驗性啊?”
“那是自然?!鼻孱仈E手指了指近在眼前的那一座小山,道:“每天的第一個項目,便是負重在山林裡越野,在規定時間內回來的人方纔算是合格?!?
“看起來好像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呢?!蹦醚劢菕吡藪吣亲貏荻盖汀鋮裁軄训男∩?。長恭的臉色看起來有些苦:“那羣傢伙不會是一個都沒合格吧?”
“這你就要問他們了?!闭惺质疽饽沁^來,清顏笑著道:“王爺對你們負重越野的成績很是好奇,作爲隊長,就由你負責彙報一下了?!?
“是!”挺直了腰背,莫非黝黑的臉龐上不自覺地閃過一抹窘迫:“第一日僅有魏虎一人合格,第二日則是末將和他兩人,不過到今天,小組五十人已經全部合格!”說到最後,他的話語間已滿是自豪,看向清顏的眼神也是有著那麼點訕訕,似乎是在等待著她的肯定。
“哦?居然已經全部合格了?”有些意外地看了看他,清顏隨即便是恢復了常態:“既如此,那從明天開始,腿上和手上再增加一個沙袋,合格時間縮短一半。”
“???”不遠處,原本偷瞄著這邊情況的魏虎等人聞言,頓時哀嚎出聲:“教官,不帶這麼玩的啊,太狠了吧?”
抱著雙手,清顏一個眼刀子扔過去:“有意見?”那語調,冷得幾乎可以凝出冰來。
“沒,沒有!絕對沒有!”像撥浪鼓似的連連搖頭,魏虎等人當下便收斂了諂媚討好的神情,一臉正色地回答著。開玩笑,敢和教官對著來,他們又不是活膩了。
“那還不快點給我訓練去!”柳眉一豎,清顏的聲音不怒自威,饒是長恭聽了都不由地顫了顫:“一個個站在那兒幹什麼!莫非,帶著他們進行搏擊訓練,一會兒我親自過來驗收!”
“是!”昂首挺胸地應了一句,莫非小跑著帶領鴉雀無聲的隊伍離開,顯然,清顏的話在這裡是絕對的權威,還沒有一個人敢於違逆。
“我怎麼不記得這羣傢伙有這麼好管教了?”愕然地看著那一羣五大三粗的漢子在清顏的手下變成乖乖的小綿羊,長恭實在是有些不明白:“就算你上次那一手有些駭人,可也不至於有這樣的效果吧?”他當初也不是沒有用武力震懾過他們,但也僅僅只是讓他們產生了敬畏之心,可沒見過他們會怕成這個樣子的。這麼一羣野性難馴的傢伙,到底是因爲什麼變得如此聽話?
攤了攤手,清顏言簡意賅地解釋著:“很簡單啊,表現出足夠壓制他們的實力就可以了?!?
“你是說……”慢慢品味著她話裡的意思,長恭忽然有些懂了:“難道你也每天跟著他們一起訓練?”
“我很懶的,纔不想天天和他們一起瞎折騰。”擺了擺手,清顏笑道:“在我第一天對他們提出這些要求之時就挨個給他們示範了一遍,只要一次遠遠超出他們意料的成績,就足以將他們所有的不服壓制下來了?!睌E眼看了看已經開始搏擊的一羣人,她的聲音涼涼的:“若是有誰覺得我提出的要求太過嚴苛,那他大可以向我挑戰,若我能達到要求,他們就再不許有半點質疑。”
果然呵。長恭無奈地搖了搖頭,看向清顏的眼神也是不由自主地帶上了幾分心疼:“我看,你不止是對他們狠,對你自己,恐怕是更狠吧?”
這丫頭,不知道到底經歷了些什麼,總是這麼倔強獨立地讓人忍不住想要好好呵護。一個女子,縱然在人前如何強悍自主,說到底也終究是柔弱的,能讓她變成這般模樣,想來也是爲生活和環境所迫吧。畢竟,若是有一個可以避風的港灣,能夠讓得她全身心地依靠,試想,這天下間又有哪個人會放棄這些轉而讓自己受苦的呢?
“呵呵,一些救命的手段而已,我可不想以後成爲你的負擔?!毙χp拍了拍他的手,清顏一派自如的模樣:“走吧,去看看他們進展如何。好些天沒和他們切磋我可是手癢得很呢?!?
“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呢……”哭笑不得地看著那個纖細卻挺拔的身影走遠,長恭不由暗自爲恆伽祈禱了一番。但願那傢伙不要輸得太慘吧,他已經可以預感到某些不怎麼好的結局了。
而另一邊,周國皇宮中。
宇文邕看著站在自己跟前的宇文護,一臉的平靜淡然:“不知道護國公今日來找朕可是有什麼事麼?”
一雙銳利暴虐如鷹隼的眸子緊緊盯住面前之人的一舉一動,宇文護剛毅的臉上擠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微臣好久沒來上朝,眼下身體痊癒,自然是要來向皇上請個安的。”
“護國公有心了。”扯了扯嘴角,宇文邕似乎全然沒有察覺出他話語之間的狂妄,只是微笑著淡淡地回了一句。
無所顧忌地在他對面坐下,宇文護說起話來越發地肆無忌憚:“不知微臣呈上的關於攻打齊國的摺子,皇上有沒有過目?”
“嗯,朕看了?!陛p輕地點了點頭,宇文邕半垂了眸子,眼底的黑色濃得恍如打翻了墨汁,一股無形的風暴緩緩醞釀而成:“一切就照護國公的意思來吧,朕最近精神不大好,不想煩這些事?!?
“是,微臣領旨?!甭詭С爸S地在脣角勾起了一個弧度,滿心得意的宇文護並沒有注意到宇文邕的細微變化,反而是站起身就要往外走:“既如此,微臣就不打擾皇上休息了,微臣告退。”
“也好?!笨粗遣莶菀欢Y就要甩袖走出的高大身影,宇文邕似是突然想起什麼地道:“對了,護國公若是有空就多去延年殿看看吧,聽說太后最來很是嗜酒,朕想讓你幫忙勸勸。”
“微臣知道了,皇上放心吧。”有些不耐地揮了揮手,宇文護沒有過多停留就離開了御書房,因此也沒有注意到身後那驟然暗沉下來的目光。
“太后……呵呵,宇文護,你絕對想不到有一天你會被自己一心扶持起來的傀儡給害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