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髮爲(wèi)夫妻,我高長恭這一生,也只願與你蘇清顏白頭偕老。”伸手和她十指相扣,看著兩人糾纏在一起的髮絲,長恭的黑眸中滿是溫柔繾綣的情意:“顏兒,你可願意?”
本來正兀自出神地凝視著那兩隻緊密相扣的手掌,聞言,清顏卻是不禁笑出了聲:“若不願意,又怎會嫁給你?”說著,她半側(cè)了頭看向長恭,罕見的一副很是俏皮的模樣:“倒是長恭你,願不願意這一輩子只娶我一個人,只對我一個人好?”
似是沒料到素來雲(yún)淡風(fēng)輕的清顏也會糾結(jié)這種小女人的問題,長恭一時之間竟有些失神,直到清顏的眸光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黯淡了下去,他才終於沉著聲緩緩地開口:“今生得你一人,已是上蒼對我最大的眷顧了,我又怎會對其他人生出半分綺念?”
“是麼?”清顏低低地應(yīng)了一聲,語氣卻仍是過於平靜:“若是別人對你生了念頭,而因著身份,你又不能拒絕呢?”實(shí)在不是她想故意刁難,這些問題都是他們將來必須要面對的,她不想以後兩人因此而互生嫌隙,那就只有現(xiàn)在把問題都攤到明面上講清楚。
伸手?jǐn)埶霊眩驙?wèi)怕她不信而多想,長恭的聲音都有些緊張起來:“顏兒,不管別人如何,你都要相信我。身份什麼的,在我眼中,真的不重要。若不喜歡,那便拒了,若因爲(wèi)拒絕而產(chǎn)生了任何麻煩,那我便一力承擔(dān)。”這是誓言,也是承諾,他既然娶了她,那就勢必要愛護(hù)她一生一世。在長恭看來,清顏所提的一切要求,都合情合理,他並不需要有半分猶豫,沒有做到,才真正是對不起她。
聽他如此耐心地跟自己解釋,清顏早就信服了,而因著自己這點(diǎn)固執(zhí)的私心給他帶來了煩惱,她也難免心生愧疚,當(dāng)下便柔聲道:“在大婚當(dāng)天跟你說這些,是我過分了。只是,”靠在他懷裡,她半瞇了眸子很認(rèn)真地繼續(xù)道:“我覺得我有事先跟你說明的必要,我絕對不是一個大度的人,容忍不了自己的丈夫三妻四妾,我認(rèn)定的人,那就今生今世只能有我一個。若是你移情別戀,或者另娶了他人……”
“你會如何?”很好奇地接過話頭,長恭看著依偎在自己懷裡的女子,眼底的寵溺是越來越濃。以前,似乎並沒有發(fā)現(xiàn)她有這麼霸道的一面呢。不過這感覺真是出人意料的好,他喜歡。
“我會成全你們的。”從他懷裡坐直身,清顏直視著他的雙眼,淡然的神情表明她不是在開玩笑。
“哦?就這麼簡單?”訝異地挑了挑眉,長恭很不以爲(wèi)然。他可是見識過她的身手的,依她的脾氣,會這麼輕易地就放過背叛了自己的人?打死他也不信。
“嗯,就這麼簡單。”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清顏的語調(diào)卻是隱隱地透出了一抹森寒:“成全而已,生死都在一起,這種事情還不簡單。”
呃……長恭頓時覺得自己的後背有些涼颼颼的。無奈地笑看著身前面帶狡黠的女子,他伸手輕颳了刮她的俏鼻,佯裝嘆息地道:“唉,罷了罷了,誰讓我娶了個妒婦回家,爲(wèi)了不出人命,還是好好地守著你過日子吧。”
“知道就好。”得意地冷哼了一聲,清顏這才恢復(fù)了一貫的自如之態(tài),擡手撫著自己已經(jīng)有點(diǎn)痠疼的脖子就朝長恭抱怨:“什麼時候纔算結(jié)束啊,這個鳳冠死沉死沉的,壓得我脖子都快斷了。”
“呵呵,嫌重取下來不就好了。”探手過去,長恭直接將那頂鳳冠從清顏頭上卸下,端詳了片刻就搖頭笑著扔到了一邊:“我對這些東西素來不精通,還都是託了大哥打理的,不想他光考慮了外觀卻不考慮重量,真是苦了你了。”
河南王高孝瑜……揉著脖子,向來記仇的清顏暗自腹誹著,這筆賬我可是記住了,改日不陰你一回我就不叫蘇清顏!
而與此同時,正在前院陪酒的孝瑜一個噴嚏打出,讓得他不由有些鬱悶地揉了揉鼻子。
“怎麼了大哥?莫不是這兩天時冷時熱地,不小心得了風(fēng)寒?”孝琬離他最近,當(dāng)下就語帶關(guān)切地出聲詢問。
“呵呵,可能吧。”不甚在意地聳了聳肩,孝瑜再度將自己手中的酒杯斟滿,滿面春風(fēng)地就向一桌公子哥兒敬去:“來來來,咱們再乾一杯……”
不知道自己的怨念之深已經(jīng)禍及了前院的某人,清顏此時正饒有興致地看著長恭吩咐下人在新房擺一桌很是豐盛的席面。照理來說,這些不到晚上都是不會有的,只不知道他又在搞什麼名堂。
“你不用去前院敬酒麼?”眼看色香味俱全的菜餚擺了一桌,長恭又揮手摒退了所有下人,清顏實(shí)在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忍不住開口詢問著。
將她拉至桌邊坐下,長恭一邊替她夾菜一邊心不在焉地回答著:“去啊,陪你吃完飯就過去了。”
“這個,似乎於禮不合吧?”望著自己碗裡逐漸多起來的美味,清顏無聲地嚥了口唾沫卻還是保持著理智在堅(jiān)持。她從一大早忙碌到現(xiàn)在,除了一碗粥就什麼都沒吃過,早就餓到前胸貼後背了。不過既然這古代婚禮規(guī)矩如此,高家又有高夫人這個厲害的長輩在,她也不能太過出格,再餓也得忍著。反正以前出任務(wù)的時候這種事情是家常便飯。
擡眼瞥了她一下,長恭似乎是想笑:“顏兒,我竟不知你什麼時候這麼守規(guī)矩了。”然而話纔剛出口,他就已經(jīng)注意到了對面小人那很是憤懣的表情,當(dāng)下也就只能收斂了神色,耐著性子來勸慰:“咳咳,母親不是那麼古板的人,就算知道了也不會介意的。再說,”他頓了頓,小心地將一塊魚肉的魚刺剔去,放入清顏碗中,這才繼續(xù)道:“哪有讓新娘子餓上一天的道理,我可捨不得。”
看著他如此體貼的舉動,從來沒有被人這般呵護(hù)過的清顏只覺得心頭的暖意愈來愈甚。聽話地拿起筷子,她突然在嘴角勾起了一抹動人的微笑。似乎,這樣的生活才真正是她想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