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霜的喃喃細語落入太后耳中,太后臉色愈發陰沉的嚇人,聲音也擡高了許多,冷冷下令,“還不快去!”
太后動怒李姑姑驚嚇不小,腳步匆匆往蕘兒身邊走去。
蕘兒略顯驚慌的眼瞳轉了轉,之後竟雙手將骨扇遞於李姑姑手中。
接過扇子,李姑姑才往回走,要將那把扇子遞到太后手中。
就在太后的手剛要接觸到那扇子,憐霜忽然驚叫出聲,“且慢!”
太后的手頓在半空中,她略顯疑惑與不耐的眼神掃過憐霜,只見憐霜匆忙上前打落李姑姑手中的那把扇子臉色有些泛白。
“你怎麼了?”太后冷凝的眼神煞是逼人,卻見憐霜目光緊緊的盯著那把扇子,像是看一件極爲恐怖的東西一般。
“安太醫,這扇子可有什麼異樣。”太后將目光轉移到安星辰的身上。
“稟太后,這是一把藏有蠱蟲的扇子。”安星辰拱手道。
隨即他上前將扇子撿起,不知是往扇面上灑了什麼白色粉末,扇子先是冒起一股若有似無的白煙,接著扇面腐化,裡面蠕動著一條條粗壯而且噁心的肉蟲,它們在地上掙扎著,痛苦的翻動著,不一會兒就沒了動靜。
整個過程,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也噁心了不少人。
“來人,趕緊處理掉!”太后掩住鼻息,一臉嫌惡之色。
“太后,您聽我解釋。”蕘兒倉皇上前。
她千算萬算,終究還是低估了憐霜,低估了安星辰。
那把扇子,看上去不過就是比平常的扇子做工精美漂亮一些其他地方瞧不出半點異樣,若沒有特定的藥物做引誘,扇裡的蠱蟲是不會出來的。
可是蕘兒不知道安星辰竟也懂巫蠱之術,竟毀了她的扇子,還毒死了她精心餵養的所有蠱蟲。
“哼,你還有什麼好說的,我被你騙得好苦。”太后已經對蕘兒萬分失望。
“太后,太后,我知道錯了,可是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您分毫啊。”蕘兒做著最後得掙扎。
“來人,帶下去。”太后一聲令下,神采之中透著決絕。
長寧宮正鬧得不可開交,鳳野夼不知從何聞訊。
“住手。”就在一行人要將垂死掙扎的蕘兒帶下去之際,鳳野夼從及時趕到。
“皇上,皇上,救我。”看到鳳野夼,蕘兒像是看到了希望,無助的眼神驟然明亮。
憐霜眼看著鳳野夼將地上的蕘兒扶起,眼底的微光沉了一下。
“參見皇上。”滿屋的人拜倒在地,詭異的安靜中,衆人聲音顯得特別的洪亮。
“母后,謠美人所犯何事。”即便是有意要維護包庇蕘兒,鳳野夼對太后的態度也是極爲恭瑾的。
“皇兒,你可知你的妃子竟帶了西域蠱蟲這等污邪之物進宮,若非我發現及時,不知她要害多少人。”提起此事太后就忍不住的上火,虧她原來還待她那樣好,那樣相信於她。
聞言,鳳野夼看了一眼軟軟靠在自己身上沒有半點力氣的柔弱女子,眉頭輕輕的皺了一下又很快的鬆開。
“她傷了何人?”鳳野夼平靜道。
“你瞧瞧,就是你身後的安寧公主。”太后冷冷道。
太后眼中的鳳野夼一向孝順聽話,如今卻爲了區區一個來自西域的身份不明的女子與自己爭鋒相對,這使得太后心中對蕘兒愈發的生厭。
鳳野夼轉身,一眼就看見與衆人跪拜在地的憐霜。
“都起來吧。”鳳野夼道。
“謝皇上。”憐霜與衆人齊齊的站起身來,面對鳳野夼,憐霜的眼波平靜得沒有半分得波瀾,即便鳳野夼的眼中醞釀著深深的對自己的不滿。
“你說謠美人對你下的毒?”鳳野夼口吻半帶威脅。
然憐霜卻像是沒聽懂鳳野夼的話外之意,而一口應道,“是。”
“安太醫與在場衆人都能作證。”憐霜擡頭,視線對上鳳野夼沉鬱的雙眼滿是倔強。
“安太醫,誰不知道他可是你曾經的老師。”鳳野夼冷笑道。
“皇兒,安太醫的話你不信,我的話你也要懷疑嗎,爲了一個心懷不軌的女人!”太后擡高了聲調對鳳野夼喊道。
“兒臣不敢。”聞聲,鳳野夼匆匆行了一禮,唯恐太后要因爲此事動怒。
“今日,你若執意要維護她,便別再叫我母后。”太后如此想要挾,她今日是斷然不打算輕饒了蕘兒的。
憐霜默默觀戰,一顆心不敢有半分鬆懈。
唯有看到蕘兒被押上斷頭臺,這顆毒瘤才真的割除,就是因爲她曾對她有太多的仁慈,她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她的底線。
前世今生的恩怨,要她一條命抵債已經是她最後的仁慈了。
“帶下去關起來。”太后再一次下令,而這一次,鳳野夼沒有阻止。
事情告一段落,衆人紛紛散去,獨鳳野夼遲遲無離去之意。
當殿內只剩下他與憐霜,他屏退了衆人。
“你到底想玩什麼把戲。”鳳野夼質問的眼神飽含著怒火,那渾身的戾氣更是讓人不寒而慄。
然憐霜卻依舊平靜以待,言語舉止一絲不茍,讓人無法從中挑出一丁點的毛病。
“稟皇上,憐霜也是受害者。”憐霜眼神清亮,一瞬也不瞬的迎上鳳野夼沉冷的目光不見半分畏懼惶恐。
“哈——”鳳野夼聞聲忽然大笑起來,眼底卻是冰冷透骨的寒。
“誰能傷到你,除非你是故意的。”斂了笑,鳳野夼話音轉冷。
“皇上,憐霜也只是一介女流,縱有天大的本事,明裡的算計還能勉強應對,暗算卻是防不勝防,何況謠美人的心思遠比我還縝密。”憐霜平淡的口吻之間卻處處透著挖苦之意,鳳野夼聽在耳裡,心中已是怒火滔天。
甚好,還未有誰人膽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憐霜巧舌如簧,最後鳳野夼並未從憐霜這裡佔得半分好處,只能帶著滿腔怒火拂袖離去。
只是鳳野夼走後,憐霜怎個人險些站不穩,她到底是緊張的,緊拽的手心已經滿是汗滯。
誰敢輕易觸怒天顏,更何況憐霜知道鳳野夼早對她存有除之而後快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