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見鹿跟渡邊俊喝完酒,去按摩店捏了個背。
完事後,渡邊俊想拉著後輩一起去體驗泡泡浴,被伏見鹿拒絕了,他只好獨自去‘搓了個澡’,伏見鹿就坐在外面等他,時不時還要被泡泡浴經理推薦騷擾。
“你不試試真的可惜了,最近來了一個非常正點的泡泡浴女郎……”
渡邊俊提著褲子,感慨後輩不解風情。
伏見鹿早就等得不耐煩了,見渡邊俊完事,連忙摟著他的胳膊,離開風俗店,表示他們接下來還有正事要幹。
渡邊俊不解其意,他本以爲今天是放鬆日,但現在看來,伏見鹿喊他似乎並不僅僅是爲了喝酒。
他跟著伏見鹿前往山口組的地盤,找到山口組的幹事。伏見鹿聲稱住吉會打算上繳一批違禁品,隨後他表明來意,用同一套說辭,打算花錢讓山口組上繳毒品。
然而,山口組的人比大野義更硬氣,直接把伏見鹿和渡邊俊轟走。要不是念在渡邊俊是警視廳刑警,怕不是就直接動手了。
渡邊俊不知道他在搞什麼幺蛾子,出了山口組,他忍不住詢問道:“我們這是在幹嘛?”
“緝毒啊。”伏見鹿低頭點菸。
趁著今天的人設是不良少年,他打算一次抽個夠,煙癮又有復發的苗頭。
“胡扯。”
渡邊俊好歹是一名正式在職刑警,當差這麼多年,也參與過緝毒行動。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緝毒方式一般是安插線人、僞裝買家、釣魚執法、突擊搜查、走訪詢問……哪有不停地花錢讓毒販上繳毒品的?
照這樣下去,警視廳豈不是會成爲最大的買家嗎?
渡邊俊想到什麼就直說了,伏見鹿聽完,不屑地彈了彈菸灰,說道:“有什麼意義?治標不治本,要抓就抓大魚,把幾家社團的供貨商和分銷渠道全都挖出來才行。”
渡邊俊驚了:“你不怕明天在牀上被人砍死嗎?”
“怕什麼?我睡覺向來是睜著一隻眼的。”伏見鹿胡謅道。
他屈指一彈,菸蒂砸在地面上,冒了個火星。
渡邊俊有點後悔了,雖然他不知道伏見鹿在折騰什麼,但指定是要搞什麼大事,他並不想摻和,只想待在警視廳裡混日子……嚴格意義上來說,渡邊俊沒有老大監督,就是一名真正合格的鹹魚。
伏見鹿不會強人所難,他看得出來渡邊俊不情願,就乾脆放他回去。
渡邊俊臨走前還在嘴硬,說萬一遇到了什麼事,就給他發傳呼,他身爲前輩絕對會來幫忙。
伏見鹿嗯嗯啊啊敷衍了幾句,和渡邊俊分開後,他徑直前往稻川會,讓佐竹玄幫忙傳個消息,就說他有意花錢讓黑幫上繳違禁品,可以先付錢後交貨,價格高於市場價一成。
這可是個穩賺不賠的生意,如果提議者不是伏見鹿,佐竹玄都有點心動了。
“你這是在花錢買政績?”他試探著問道:“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大可不必麻煩外人……我們可以包圓的。”
伏見鹿不願多說,擺手表示佐竹玄只需要傳消息就行了。
佐竹玄覺得莫名其妙,不知道伏見鹿到底是怎麼想的,但總歸算是讓他手上沾了點灰,以後拉他下水的概率更大,故而應諾下來。
至此,伏見鹿今天的工作算是完成了。
接下來只需要等有意向的毒販聯繫上門,他再轉手聯繫警視廳,把這些人一個個標記在案——如果供貨商願意廠家直銷,那就再好不過了,連供應渠道都一網打盡。
當然,實際操作肯定沒有想的那麼順暢,比如毒販又不是傻子,肯定會找替罪羊過手;再比如伏見鹿是刑警的身份肯定瞞不住,聰明人可能會懷疑他別有用心;警視廳內部也未必乾淨,他說不定會暴露意圖……
但是,對於伏見鹿來說,這些都無所謂。
只要有錢可賺,總會有人上鉤的。毒販們鋌而走險,爲的是什麼?難道是熱愛這份運輸事業嗎?還不是爲了賺錢!
當然不排除有些毒販是以販養吸,這種人腦子不太好使,要是毒癮犯了缺錢,同樣會找上門來。
只要伏見鹿的現金流夠大,遲早有一天能接觸到供應商——對方可能會約他出來,也可能會強迫他交投名狀,只要有所接觸,伏見鹿就有把握全部殺光。
他哼著小歌,去電影院看了場電影。
散場後,還真有人聯繫,問他收購上繳的事情保不保真。
伏見鹿在電話裡承諾得很好,讓他放一百個心。
佐竹玄做擔保安排兩人見面,對方是個染著黃毛的混混,鬼鬼祟祟掏出一小袋彩色藥丸,報了個價錢。伏見鹿一臉嫌棄,扭頭說道:“以後這種體量的不要聯繫我。”
“人家是在看你誠意。”佐竹玄說。
伏見鹿秒懂,知道黃毛是個馬前卒,但他不願意過手,這玩意碰了性質就變了。他上一世身爲華夏人,對於這種東西格外牴觸,要不是九條唯連自己女兒都押上了,他纔不會摻和這種事情。
他讓佐竹玄代收,自己只管付錢。
見狀,黃毛心想這人好大的口氣,好大方的手筆,搞不好是個大毒梟,回頭跟老大說說,沒準是個大生意。
雙方錢貨兩訖,賓主盡歡。
伏見鹿站起身,摟住黃毛胳膊,邀請他去喝一杯;黃毛本想拒絕,奈何伏見鹿太過熱情,而且他剛纔伏見鹿手上賺了一筆,不去喝點確實不給面子。
面壁人伏見鹿下午剛喝完,晚上又接著喝。他充分發揮社交技能,把黃毛給哄開心了,跟他相見恨晚,恨不得就地拜把子認兄弟。
酒過三巡,伏見鹿覺得氣氛差不多了,開口試探了幾句,但黃毛很警覺,絕口不提上線是誰;伏見鹿只好轉而詢問黃毛線下的顧客信息,對於顧客的隱私,黃毛看得沒有那麼重,隨口吐槽了幾句。
“有買的需求就有賣的需求,我可沒強迫他們吸啊,他們自己想要的……”
黃毛推脫責任,順著伏見鹿的話,忍不住抱怨了半天。
伏見鹿聽著聽著,覺得有點不太對勁,他忍不住問道:“你最近看新聞了沒有?最近有報道說,市面上出現了一款新型產品,能讓人徹底失去理智,有好幾個吸嗨了在街上發瘋,還有個傢伙抱著巡警當面包啃……”
黃毛擺了擺手,打了個酒嗝,他點了支菸,壓低聲音說道:“沒這回事。”
伏見鹿詫異挑眉,吹捧了幾句,端杯敬酒,讓黃毛展開說說。黃毛對此很受用,他也不繞彎子,解釋說道:“市面上有沒有新品搶佔份額,我們這些賣藥的能不清楚嗎?新聞報道睜著眼說瞎話,那些坐辦公室的記者懂個屁……”
說著說著,黃毛就開始揮斥方遒、鍼砭時弊,話題走歪成政鍵了。
伏見鹿覺得稀奇,問道:“那你覺得,那些人爲什麼會發瘋?”
“不知道啊,”黃毛並不在意,隨口敷衍道:“估計是中毒了吧,集體中毒事件不是挺常見的嘛……”
伏見鹿清楚,不可能是食物中毒。警方逮捕的那些癮君子,生活交際圈並不重疊,怎麼可能同時中毒?
雖然這事很奇怪,但伏見鹿並沒有放在心上,更沒有想著向警視廳報告。
跟人喝酒也是勞心勞神,要不然爲什麼大家都討厭應酬。更何況伏見鹿還要用社交技能僞裝自己,在心裡不斷斟酌該說什麼話,想辦法卸下對方的心防,根本沒精力享受喝酒的樂趣。
本來就已經夠忙的了,他纔不想操沒用的心。
這場酒喝完,時間已經到了晚上十二點。
兩人搖搖晃晃離開居酒屋,互換了聯繫方式,相約下次一起喝酒。
伏見鹿扶著路燈,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源玉子發來短訊,問他怎麼還沒有回家——源玉子不敢打電話,怕破壞了伏見君的‘秘密任務’,也不敢發太多消息,免得伏見君引起別人的懷疑。
「馬上回去,幫我煮碗烏冬面」
伏見鹿回了條消息,源玉子立馬秒回:「好的,工作辛苦了」
看到這條消息,伏見鹿莫名覺得,今天也沒有那麼累了。
他搖搖晃晃回家,帶著一身酒氣,用鑰匙開門。
玄關的燈亮著,應該是故意給他留的。
“我回來了。”伏見鹿隨口喊了一聲,站在門檻邊換拖鞋。
源玉子聽到他開門的聲音,小跑過來說道:“歡迎歡迎,烏冬面已經煮好了,今天工作進行的怎麼樣呀……”
說著,她幫忙取下伏見鹿的外套,一臉疑惑的問道:“咦,你的皮夾克怎麼變成校服了?”
伏見鹿一本正經的說道:“這是僞裝道具,記得幫我收好。”
他上下打量了源玉子一眼,後者套著圍裙,頭髮紮了起來,身上身穿著睡衣,踩著毛絨拖鞋,看上去像是從少女跳到了少婦階段。
“噢,好……”
源玉子信以爲真,小心翼翼地把校服疊好,放在了茶幾上。
她一回頭,見伏見鹿在打量自己,下意識問道:“怎麼了?”
伏見鹿正想說兩句情話撩撥一下,把昨晚沒能完成的事情繼續下去。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廚房走出來了一箇中年大媽,手上還端著兩碗烏冬面。
“玉子小姐,麪條放在這啦。”
她是九條唯請來的保姆,負責照顧玉子小姐的起居;除了保姆之外,原本還有一位康復師,對方下班的比較早,下午六點就走了。
伏見鹿及時閉嘴,他懷疑這保姆是九條唯請來監視自己的。
“快吃吧,面冷了就不好吃了。”源玉子並未多想,她坐在餐桌邊,拿起筷子催促道:“關於那起啃臉案,我今天有個大發現!”
“昂昂,你說。”
伏見鹿在她對面坐下,拾筷嗦面,假裝在聽,實則在暗中觀察保姆,心裡琢磨著這傢伙什麼時候纔會滾蛋。
源玉子今天在家休養了幾個小時,有心想要好好放鬆娛樂,可她實在閒不下來,老在琢磨那起啃臉案。
她給那個後輩打電話,想要作爲前輩慰問兩句,儘可能幫對方一把……結果卻發現查無此人,對方向交番提交了辭職信,更換了住址和電話號碼,看樣子是深受打擊。
源玉子很不是滋味,她覺得自己也有錯,當時要是她能及時阻攔,後輩就不會慘遭毀容。
她身爲前輩,沒能照顧好後輩,心裡或多或少有些自責。
出於愧疚,源玉子決定要好好調查清楚案件始末,至少要查出是誰售賣毒品給死者……倘若死者真的是因爲吸毒而發狂,在源玉子看來,那些毒販就是始作俑者!
她打電話給死者家屬,詢問死者有無吸毒前科,得到了否認的答覆;於是她換了種說法,詢問死者生前有無異常行爲,死者家屬仔細回憶後,提供了一條線索。
“次郎他平時很喜歡看恐怖片……前段時間……他總唸叨著什麼喪屍爆發,病毒已經在四處蔓延了……還強迫家裡人燒水喝,不敢出門去上班……”
“後來我們給次郎找了個心理醫師,他纔有所好轉……原本以爲他不會再復發了,讓他正常出門去上班……沒想到……沒想到居然會發生這種事……”
說到後面,死者家屬泣不成聲。
源玉子安慰了半晌,等死者家屬平復後,掛斷了電話。
她懷疑毒品並非啃臉男發瘋的原因,於是向警署打電話,要來了其他‘癮君子’的家屬聯繫方式,一一打過去詢問。
有些家屬很配合,也有些家屬相當牴觸,源玉子捱了不少罵,但她覺得很值得,因爲她從那些‘癮君子’身上發現了一些規律。
源玉子說上頭了,都顧不上吃麪,攤開筆記本,上面寫著密密麻麻的筆錄:
“你瞧,狗狗男聲稱自己並沒有吸毒,之所以會上街撒尿,是因爲他當時覺得自己是條狗,所以才通過撒尿的方式佔領地盤……”
“還有鸚鵡男,他自己在家養了幾隻鸚鵡,經常對著鸚鵡說話,平時根本沒有什麼社交,說不定他也把自己當成了鳥,纔會從樓頂跳下去……”
說完,她小手指著分析結論,認真說道:“肯定是藥企的問題!藥企生產的精神類藥物不合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