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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苦心

一番苦心

正月過了,便是寒意漸去的早春。甜蜜而平靜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轉眼間,又到了陽春三月。

春意融融的三月,對華碧苑來說有一個特別的日子,那便是慕容映霜的十八歲生辰。

三月二十七……慕容映霜掐指算著,按絮語醫女的說法,她生辰過後便該是緯兒降生的時候了。因此,她倒平生第一次熱切盼望著自己生辰的到來。

含章殿中收到賀禮無數。慕容映霜知道自己作爲太尉之女、宮中寵妃,需得將這些賀禮通通收下,以免破壞了衆臣與父親的關係妲。

但所有賀禮她自己皆一概不看,全由清歌、漫舞仔細收驗,並根據價值大小一一回禮,以免欠下人情。

這兩年來,由於軒轅恆的表面盛寵,對含章殿的各類賞賜極多,加之慕容映霜平日所用也是簡單,因此含章殿中用於回禮的珍寶禮品倒極爲充裕。

三月二十七日,軒轅恆早早批閱完奏摺,便來到了含章殿華碧苑。

慕容映霜似是早已盼望他的到來,竟換上了白底繡桃花的嶄新深衣宮裝,高挽的雲鬢上也多插了幾朵珠花、幾支釵簪裝飾窀。

軒轅恆進房門一見,不覺眼前一亮。

四周的宮女們自覺地退了下去,而慕容映霜也笑意盈盈地迎了上來。

軒轅恆走到慕容映霜面前,擡手輕撫一下她的髮髻,含笑讚賞道:“嗯,霜兒頭上多戴幾朵珠花,幾插幾支玉釵,可比平日顯得美豔多了!”

“皇上喜歡美豔麼?”慕容映霜美眸含笑看著他。

“我就喜歡霜兒這樣的。”軒轅恆微微瞇起的星眸中水光瀲灩,流光溢彩,他手指輕輕撫上慕容映霜俏臉上晶瑩剔透、細膩柔滑的肌膚,“我就喜歡霜兒臉上,從來不施粉黛的樣子,總是那麼幹淨,總是那麼清爽,讓人總忍不住想一親芳澤的衝動!”

說著,他便輕扶著她的臉,低首溫柔地吻了下來。

當那輕吻到了她的額發清絲,他又邊輕吻邊輕嗅道:“霜兒的髮絲也是如此,淡淡清香,如此乾淨……”

第一次聽聞軒轅恆說喜歡這樣的自己,慕容映霜的心底暖暖的,甜甜的,甚至快樂得,覺得整個世界都變得明媚無比,極其可愛起來!

額角耳畔被他溫熱的氣息呵得癢癢的,慕容映霜禁不住一邊輕笑著躲閃,一邊擡眸追問道:“若然霜兒施了粉黛,恆便不喜歡了麼?”

軒轅恆認真地想了想,帶笑道:“本是麗質天成,卻偏要塗脂抹粉,髮髻上薰得香氣刺鼻,實在是大煞風景,暴殄天物,如何能讓人人一親芳澤的***?”

慕容映霜不覺低頭一笑,暗諷道:“那些濃妝豔抹的妃子們,是否曾讓恆啃過一嘴的脂粉味,以致讓你發出如此感慨?”

“呵,我怎會那樣蠢,做出那樣的蠢事?”

軒轅恆不屑說著,用修長的手指將她的俏臉擡了起來道,“只有霜兒這樣纖塵不染的臉,才讓人總是恨不得……”

慕容映霜被逼近距離盯著他的星眸。他清澈的黑瞳之中,分明是自己清麗的影像,如此清晰而靈動!

聽到他那樣的回答,她內心居然是意料不到的舒懷與暢意。她從來沒有意識到,自己對他的貪心竟已越來越多,竟貪心到,暗暗希望他對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惟一!

看出了她眸中的舒懷暢意,如願以償,軒轅恆卻不覺心中一窒,警惕問道:“霜兒這麼說,是對後宮衆妃心生嫉妒了麼?還是,希望我說出些什麼話來?”

“恆,你想多了。”被他看穿了自己的小心思,慕容映霜只好訕訕笑道,顧左右而言他,“今日是霜兒十八歲生辰,宮裡宮外,許多人都給霜兒送來了賀禮。皇上不僅沒有下旨賞賜,難道,今日也是空手而來麼?”

“你這個俗人,簡直俗不可耐!跟後宮那些妃子也沒什麼兩樣,見了朕的面竟是索要賀禮!”軒轅恆忽然陰沉著臉,說出的話聽上去也是冰冷無情。

他如此迅速的由熱變冷,似真似假的嚴辭斥責,讓慕容映霜根本看不出他到底是在開玩笑,還是真的對她有了怒意,生了厭惡。

她不禁瞪大一雙美眸,怔怔地看著他,好半天才輕聲道:“請皇上恕罪,霜兒錯了。”

她眸中似有委屈,似有不甘,更有對自己的譏諷。可軒轅恆緊盯著的一雙星眸,卻慢慢地滲出笑意來:“傻瓜,我逗你的,你還當真委屈了!”

慕容映霜轉開眸光,輕輕推開了他的懷抱,向後退了半步:“霜兒沒有委屈,霜兒本便是個俗人。或許只有魏容華那樣孤清冷傲的人,纔不會在乎什麼賀禮,纔不會是個俗人吧!”

“魏容華?爲何莫名其妙提到她?”軒轅恆沉著臉,走前半步將她的身子輕輕轉了過來,“我剛纔的話,霜兒生氣了?”

慕容映霜並不擡眸看他:“這後宮之中的嬪妃哪有什麼兩樣?誰不想要皇上的隆恩盛寵?”

“霜兒果真生氣了?看來孕妃果然惹不得,不過一句玩笑話,便真的動氣了。”軒轅恆輕聲說著,臉上卻是沒有表情。

慕容映霜擡眸看他一眼,心中意會。

他適才那句話,分明帶著暗怒之意,不管這暗怒是對她,還是對他自己,因此又怎會是一句玩笑話?可是,作爲一名妃子,她有什麼資格生他的氣?

他此刻溫言化解,恐是怕她因不悅而動了胎氣,所以不惜以他九五之尊如此好言勸慰吧?

看他此刻面無表情,應是並沒有完全釋懷,因此仍然令人不禁輕易相信和親近。

如此想著,慕容映霜低眉順眼說道:“霜兒哪敢生氣?”

“不敢生氣,卻是生氣了,是麼?”

軒轅恆輕輕地將她摟到胸前,語氣再次變得寵溺,“我爲適才那句玩笑話感到後悔,只願霜兒莫氣纔好!”

說著,他在心中暗歎一聲。

他承認,那句話雖是玩笑之語,卻也是他對自己的警告之語。

他越來越發現,自己在對她腹中龍嗣的緊張在意之外,對她的迷戀竟是越來越濃烈,濃烈到他時時難以自抑,甚至做出一些以往從未做過的匪夷所思之事來。

他迷戀她的與衆不同,他迷戀她的纖塵不染,以致到了不可遏止的地步。

他怕他終有一日會因對她的迷戀而失了分寸,失了理智,在朝政大事上無法做出準確決斷。

因此,在某些時候,他會突然在內心生出一種恐懼來。他不想受控於她的誘惑,更想要努力遏制和改變這種過分的迷戀。

就如適才,想到自己從她一入宮起,便被她的清麗脫俗所吸引,慢慢地以致於所有的宮妃在他眼中都失去了顏色,他便極力急於找到一個她與其他嬪妃並有二致的明證來,以便讓自己得到一時的安心。

卻不想,這本是對自己暗怒的玩笑之語甫一說出,讓他自己大吃一驚之餘,也讓敏感如斯的她,聽出了弦外之音。

可是,因自己的這種暗怒和恐懼而讓她感到不悅與受傷,卻是他如今萬萬不想的。

他需要她平安順利地誕下他們的孩子,更需要她平和快樂地伴在他的身邊!

此刻,他如何不因那句衝口而出的話,感到悔疚萬分?

這種對自己言行的懊悔,他此生幾乎沒有經歷過。他對自己的言行決斷向來自信而滿意,可這兩年來,卻每每在與她相關的事上,心生悔恨之意,便如那次因要執意查出後宮毒害龍嗣的高婉,而害他們失去了磐兒。

又如這一次,因自己心中突然生出的魔障,竟說出那樣的話語,讓她對自己生了懼怕與隔閡之心!

他心中轉過千百個心思,感受著千萬種情緒,可慕容映霜卻無法從他深沉的黑眸中完全讀解。

她擡起微顫的長睫,直望著他的星眸,溫柔順從道:“真的沒有呢!霜兒怎麼會生恆你的氣?霜兒再笨,也聽得出那是一句玩笑話嘛!再說,無論霜兒俗還是不俗,有什麼要緊麼,只要恆歡喜便行。至於禮品什麼的,霜兒不要便是!”

她提醒自己,要做個清醒聰慧之人,對爲皇爲帝者切莫奢求太多。此刻在他面前有意嬌嗔,纔是一名寵妃最合適、最聰明的做法。

因此,略帶著嬌嗔地說完,她潔淨無塵的美顏上,已抹上一層淺淡而善解人意的笑。

望見她臉上重現的笑意,軒轅恆禁不住用兩隻大掌捧起她的俏臉,無限憐惜道:“我便看不得你這臉上總是清冷一片,這張臉,本便該日日帶笑才更美!霜兒此後再也不要不高興了,我要看著你這張臉,時時笑得舒心快樂纔好。”

說著,他又低首在她臉上輕啃了一下:“快坐下來,我要讓你看看,我可是精心給你備了生辰賀禮的。”

“真的麼?”慕容映霜驚喜而笑。這驚喜,說不清有幾分是發自內心,又有幾分是覺得應該如此。

只是,當聽到他真的給她備了生辰禮物,她內心忽然便被填滿了。

她果然還是一個大俗人!

儘管他對她時時寵溺,表面上隆恩不絕。可是,若然在這個獨屬於她的特別日子,他沒有專門爲她備一份禮物,她還是覺得心中空空落落的。

雖然她向來最爲明白,所謂賀禮不過都是面子的功夫與虛妄。便如宮裡宮外那麼多人給她送來了賀禮,可又有幾個人是真心在意她,真正希望她過得好的呢?

軒轅恆已拉著她坐到了座上,正色道:“猜猜,我給你備的生辰賀禮是什麼?”

“猜不到!你今日爲這賀禮,都賣了多少次關子了?”她略帶嬌嗔說道,“還不快快拿出來?”

他明明爲他準備了禮物,卻還要斥責她是俗不可耐之人,害她心頭好一陣添堵。

軒轅恆淡淡一笑,從懷中一摸,摸出一塊美玉玉佩舉到了她面前:“喜歡麼?”

慕容映霜一愣,笑道:“喜歡!”

這是一塊扇形的白玉玉佩,外形渾圓厚實,玉質水潤凝澤,做工精巧細緻,一看便知是價值連城的上上之品……

只是,用一塊玉佩作爲生辰禮物,實在無多大新意。在慕容映霜的華碧苑內,以往他賞賜之物中,價值不菲的玉佩便有好幾塊了。

“喜歡,便拿去啊!”軒轅恆拿著那玉佩,在她面前晃了晃。

慕容映霜自然不會讓他看出自己的略略失望之意,她小心地將那玉佩接了過來。

無論他送什麼給她,她都應該心滿意足的,此刻又怎能流露不滿呢?

想他宮中奇珍異寶無數,再是罕見的東西也是平常,只要他能送她便是心意。

她不知自己暗暗的失望,到底從何而來。

手中把玩著那手感溫潤的美玉,她前後左右,細細察看著那上面精妙的龍鳳雕以及打磨功夫,發自內心地讚賞道:“做工極好呢!定是名師雕刻佳作吧?”

“當然,那都是我一刀一刀刻出來的。否則,東昊如何有此能工巧匠?”

“你?”慕容映霜難以置信地瞪著他,“你每日裡那麼繁忙,如何有功夫雕刻這個?”

軒轅恆卻不答她,故意有些不耐地說道:“看了半天,你也沒有發現精妙之處麼?真是枉費了我一番苦心!”

“精妙之處?”慕容映霜低頭琢磨著手中的玉佩,心知這看似普通的玉佩上肯定還有機關。可她上下翻動細看了許久,仍是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那扇貝形美玉是完整的一塊,玉身光潔潤澤,只有扇形兩邊鏤雕了龍鳳呈祥的圖紋,此外並無多餘文字。而這龍鳳花紋,在東昊皇宮之中也是極爲常見的。

“真笨!”

軒轅恆寵溺輕責著,從她手中取過了那塊玉佩,“真是送你曠世奇寶,你還以爲是禾桿草!”

慕容映霜掩嘴輕笑:“恆,你有時說話挺逗的,根本不像個皇帝,更不像平日的你!”

軒轅恆冷冷掃了一眼,又低下俊眸盯著手中玉佩,提示道:“看清楚了……”

說著,他左手拿著玉佩,伸出右手修長的拇指,用指甲沿著那美玉的扇貝形寬邊,輕輕一刮,然後再用兩隻指甲,將那扇貝輕輕地打了開來。

慕容映霜震驚不語。

她分明看到,那扇貝之內,是一幅精緻的上色山水畫。顯然,雕刻者是先用刻刀刻出圖案,再用畫筆細細上色。

那不大的一片方寸之間,所畫山水景緻卻是清秀奇巧,清晰可辨。

遠處是延綿的羣山,上下貫穿畫作的是一條蜿蜒綿長的江水。而江水之濱,一男一女兩個修長的身影,正牽手相伴而行。

雖然畫的是背影,人物也不大,但慕容映霜一眼便認出了:那是廣林苑外的山水,而畫中相伴而行的兩人,正是那日到廣林苑外尋找乞丐雞的她與軒轅恆!

“我畫得可像麼?”軒轅恆問道。

慕容映霜收起了臉上的笑意,略有些感動,又有些慨然,認真而中肯地說道:“恆的畫,形神兼備,重神韻而不重寫實,豈是一個‘像’字足以形容?”

“寫實的,你是沒見過……”軒轅恆不以爲然道。

慕容映霜卻沒有聽入耳中,還有爲美玉中的小小畫作讚賞不已:“這畫那麼小,畫得好已是不易,還要用刻刀細細雕刻,再用畫筆細細上色,恆是如何做到的?”

“世上無難事,哪有做不到的。”軒轅恆淡然笑道,“霜兒要是想學,我可以教你。”

慕容映霜取過那扇貝美玉,將它輕輕合了起來,又不禁連連驚歎道:“更難得是的,你如何將這兩壁美玉合在一處,既可以巧妙打開,又能再合上,卻根本讓人看不出,這不是一塊完整的玉石?”

“要不我怎麼說,東昊找不到我這樣的能工巧匠?”軒轅恆一手將她摟於懷中,得意笑道。

“恆,我覺得……”慕容映霜扭過頭,故作認真地上下打量他,“我覺得,你生在帝皇之家實在是可惜了!你若是生在民間,能作畫,擅書法,懂雕刻……有這麼多門謀生的手藝,即使不能成爲聞名於世的能工巧匠,也是絕對……絕對餓不死的!”

“哈哈哈哈……”

軒轅恆一手攬著寵妃的雙肩,終是忍不住仰首朗聲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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