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雪蹙眉急道:“葉一舟,你瘋了!”
葉一舟回頭衝著衆人齜牙笑道:“以前一直是我欠了她的,現在我想將性命作爲補償,償還給她!”
正欲動手的於雪頓住了腳步,她自然是聽明白了他話中深意。
紫茗笑道:“你終於肯正視自己的心了!”
葉一舟頭也不回道:“對不起,原諒我不能對你用情到最後!”
紫茗追趕上去,笑道:“其實你對我不過是一種欣賞與尊重,而對萱萱卻是那種點滴凝練在心的摯愛,要救她算我一份,萱萱也是我的好姐妹!”
葉一舟並沒有阻止她,因爲他明白,若是想救出萱籬,沒有紫茗是萬萬不能的,可能能夠對付那個幕後黑手的人,也僅僅只有紫茗了。
琴韻見狀,撇下在她耳邊聒噪的寧以翔,追逐而去……
寧以翔悶悶道:“這算什麼?患難與共,這個難是我帶來的,我來承擔!”說罷,也凌空追逐而上。
京都四怪,以及聞訊而來的夏月煙,朝逸晨都急匆匆追趕而去,只留下徐偉康鎮守汴京。
紫茗紫衣翩躚,肩上停著一隻絨毛潔白的信鴿,她脣瓣微啓,悄悄的示意信鴿帶著她的口信去一趟北漢,然後千里冰封,將陸天揚的退路堵得死死的。
葉一舟聲音陰沉而寒冷,逼問他道:“說,你們究竟把萱萱如何了!”
陸天揚臉色平淡無奇,古井無波:“自然是謹獻給偉大的唐皇!”
葉一舟怒道:“她是人,不是牲畜,我不允許你們將她進獻給一個死去多時的死人!”
陸天揚揚眉一笑,道:“對我們來說,唐皇並沒有死去,主人每隔一段時間都能接收到唐皇的指示,所以唐皇沒有死去!”
紫茗眸子裡隱藏著水波瀲灩,輕輕泛起的細紋一圈圈盪漾,讓人捉摸不透,她抿嘴淺笑道:“你們就那麼確信他就是唐皇而不是其他人!”
陸天揚神色一滯,卻是語氣硬道:“我們從不會質疑主人的決定!”
紫茗冷道:“你們果真是幼稚,心甘情願被一股莫名奇妙的勢力操控,得到的回報是什麼?忠心耿耿的爲他們效命,心機智謀白的如一張白紙,完全就是被賣了,還傻咧咧的幫別人數千的貨色!”
紫茗如此犀利的言辭去並沒有觸動陸天揚什麼?他面色平靜如常,淡淡道:“這是我們的選擇,我們絕不後悔!”
紫茗無奈的聳聳肩,道:“我本不想與你們爲敵,畢竟你們深處暗中,若是正面交鋒,我只有五成的勝算,而處處提防你們,我卻只有兩成勝算,這樣一局錯綜複雜的棋局,我下不來,但是你們三番四次的動我紫茗的姐妹,是可忍孰不可忍,我雖處處迴避著你們,但是若是你們欺負到了我的頭上,我必加倍償之!”
陸天揚哈哈大笑,眸色裡盡是嘲諷:“你以爲你與主人對戰會有勝算,不怕告訴你,主人座下的武林至尊足足有百名,籠絡了天下皇尊數十人,甚至像天璣老人這樣的天道高手也有四人,而主人本身的實力早已超脫了我們凡夫俗子的想象,他存活數百年而不死,如此龐大的勢力,皇妃覺得是否還有勝算!”
你果真還是沉不住氣,紫茗嘴角掛著肆意的冷笑,道:“果真是好大的手筆,難怪乎這麼多年來你們代代爲奴,卻沒有人敢叛離於他,那麼我不明白,你們既然如此強勢,卻爲何遲遲不拿下這天下!”
陸天揚咬牙切齒道:“若是我們公然出山,且不說江湖臥虎藏龍,但是天下歸心這一點,我們便很難做到,只是我們不曾想到,我們刻意培養的你們這批棋子,竟然會倒戈相向,在無疑是做棋子的時候突然跳出棋盤,發覺自己曾身在棋中,想要掙脫下棋之人的掌控,自立棋盤,與下棋者對弈,原本主人厭倦了這盤棋,想將它徹底毀去,但是自從你們加入博弈以來,他老人家反倒興趣甚濃,想要慢慢陪著你們玩一把,雛菊的死只是一個開始,接下來,你的姐妹親人朋友們會一個個的離你而去……哈哈……是不是很激動,很想知道她們如何在棋盤中化爲齏粉,哈哈哈……”
紫茗攥緊了衣角,冷冷道:“看來你知道的不少,只要有你在手,本宮想知道什麼?一定會套出來的!”說罷,她通身雪白的瑩光縈繞飛旋,森冷的寒風瞬間鋪天蓋地傾軋而下,重重地束縛著陸天揚的身體,黑壓壓的冰柱從天而降,他淡然地站在冰柱之中,雙臂張開,眼角淌下一滴清淚,終究沒有引爆炸藥。
他在寒冰中,脣瓣微啓道:“紫韻兒,抱歉,我不能再像以前一樣默默地在黑暗中凝望你的哀傷了……當初將你抵押,也不過是權宜之計,只是萬萬沒有想到人算始終不如天算!”
說罷,他艱難的移動著脣瓣,意欲咬舌自盡,那最後的眸光,就定格在李遠的身上,遺留著又淺又深的寓意。
紫茗哪裡肯給他這種機會,她好不容易逮住了幕後黑手一點點蹤跡,怎麼會便宜了他。
寒冰忽然收縮壓緊,緊緊地將陸天揚束縛在了冰柱裡,一動也不動。
路上行人紛紛側目,詫異、驚叫者頻頻回頭,錯愕地看著她,眸子裡滿是豔羨的灼熱,卻沒有人敢將心底的想法訴說出來,甚至不敢再看她。
她那通身縈繞的冰冷氣質,如刀般鋒利,撕磨著路人的眼球,路人只覺得心驚肉跳,久久不能回覆。
依然有人認出了紫茗的身份,控制不住心中的激動,那人驚呼:“是皇妃娘娘,塵緣皇妃!”
路人心中敬仰,面上也是一片肅穆,沒有人敢於竊竊私語地討論她的所作所爲。
命令京都四怪將陸天揚擡回宮殿,她可要親自審問他,絕對不能讓自家的姐妹再出現任何的閃失。
有人提緊了氣,混跡在人羣,眸子裡的鋒芒一閃而歿,紫茗分明感覺到一種芒刺在背的刺痛感,當她回眸一望之時,卻什麼也沒有發現。
月下燈火闌珊,紫茗瞥見銅鏡裡,日漸凋謝的容顏,心中愁腸百轉:軒,在我徹底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你是否能夠回來,再見我一面。
輕輕地撫平額上的皺紋,她的心彷彿被歲月壓榨的只剩下殘褪的皮囊,山河無疆,歲月無痕,偏偏記憶總是被定格在紅燭紗帳、羅寢帷幔,還有那一夜燭光旖旎,半面嬌羞惱恨,是夜裡的殷香縈繞,縈繞於眉梢,黯然銷魂,銷魂在心。
寶寶就攀爬上了桌子,他對這副小身板已經無語透了,做什麼事都不方便啊!
陪著紫茗靜靜地伏在梳妝檯上,望著窗外一輪清冷的圓月,也怔怔地出神。
一人伏在桌上,一嬰兒坐在桌上,一大一小的場景別提多逗人,但是兩人的神情卻都是惆悵中帶點滄海桑田的落寞。
時光飛逝,歲月靜好。
還有誰會在你的記憶力匆匆溜過,俏皮的對著你說:紫茗姐姐。
黃衣含著沁香,緩緩舒展開,除卻那透骨的香灰,還能在何處尋到那灼灼燃燒的香。
是了,雛菊走了,去了另一個世界,那是一個她遲早都會去的世界她又何必苦苦糾結。
寶寶忽然開口道:“媽咪,你說月亮爲何亮起來的時候,就看不清它附近的小星星呢?”
紫茗愕然,看著他疑惑道:“你怎麼會突然這麼問!”
寶寶指著星空眨眼正歡的一刻小星星,笑道:“因爲月地光輝,將她們的光都掩藏了,她們無法將自己的光綻放開,更無法讓人們看清楚,她們的真材實料,但是他們別無選擇,因爲月離的我們最近,她搶佔了所有的優勢,所以纔會灼灼發光!”
紫茗蹙眉,問道:“你是想告訴我什麼?”
寶寶定了定眸子,深深地看著她,道:“沒有了媽咪你的光芒籠罩的地方,雛菊姐姐就會過的很幸福的!”
紫茗瞭然,噗嗤笑道:“你這小鬼頭,什麼叫沒有媽咪的光芒,雛菊就會幸福,你的意思是說媽咪在的地方雛菊不幸福不快樂了!”
寶寶撇撇嘴,齜著小門牙笑道:“這是媽咪說的,我可沒說!”
紫茗卻是深深地看著天上的月,道:“現在,我能感受到雛菊就在那一輪月影之中,深深地看著我們,爲我們祈福!”
寶寶也笑道:“媽咪這麼想就對了,雛菊姐姐在月亮之上等著我們,當我們閉上雙眼的時候,她一定會站在我們面前,戲謔的笑我們去的太早,她都沒有準備好足夠的見面禮!”
紫茗恨恨地敲了一下寶寶的額頭,笑道:“你真是媽咪的開心果,媽咪其實擔心的並不只是這個,而是陸天揚的那些話,媽咪真的很有壓力,不能確信當我們勝利的時候,究竟還有誰活在我們的身邊,任由我們調笑打罵!”
寶寶也嘟囔道:“是啊!那麼多的好姐姐呢?不過媽咪你要相信自己哦!”
紫茗嘆氣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媽咪我還撐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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