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百零七 逃跑
殘風(fēng)吹在芷茶的臉上,吹的她生疼。
叩在頭上的頂兜也被風(fēng)吹的掀了起來,寒風(fēng)趁此灌在她的耳朵裡。
她的耳膜嗡嗡作響,要被凍碎了。
今年的冬,真冷,乾巴巴的冷。
尤其是夜晚,瘦弱的芷茶差點(diǎn)要被風(fēng)捲走了。
她心緊張,一邊跑一邊回頭看,見沒有人追上來才安心。
紅色的嫁衣在暗夜中格外扎眼。
風(fēng)伴著芷茶呼哧呼哧的聲音特別清晰。
她能聽到自己心跳加速的聲音。
她跑到城門前。
城門前沒有人,想來都去喝喜酒了。
就在芷茶想趁此逃出去時,遠(yuǎn)處折射出來一道人影,長長的影子拖到芷茶腳下。
她眉睫一跳。
有人來了。
她屏住呼吸,不慌不忙的貓著腰躲到了一顆粗壯的松樹下。
幸虧她瘦,否則定會原形畢露,加之旁邊的陰影聚在了一起所以將她的影子很好的隱藏了起來,那個守城門的喝大了,飄飄忽忽的靠在牆壁前撒尿。
芷茶的心砰砰跳。
若是她在逃不出去的話離炎殤恐怕會追上來的。
恰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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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門外厚厚的宮牆外有悉悉索索的聲音。
好像是有人學(xué)鳥叫。
芷茶立即警覺起來,趴在地上朝上瞄。
就在城門的邊沿上,她看到了一顆青絲中夾著銀色髮絲的腦袋。
炎闕哥哥。
她心中不由得暗喜。
炎闕哥哥來的真巧,竟然來這接應(yīng)他。
芷茶聰慧,也學(xué)鳥叫,反正守城門的那個已經(jīng)喝飄了,是不會理會這種無聊的鳥叫聲的。
炎闕聽到芷茶在迴應(yīng),在城牆的另一邊‘咻’的撇下來一根粗粗的繮繩。
那繮繩跟暗夜的顏色很好的融到一起。
芷茶悄悄扯過繩子的一端小心翼翼且牢固的系在了腰肢上,她側(cè)眼去看守城門的那人,那人坐在地上打盹根本沒四處尋摸。
趁此,芷茶‘嗖’的竄到了對過,身子緊挨著城門冰涼的牆壁,而後靈活的用腳踩在凸起的牆壁邊沿上。
炎闕見芷
茶正往上爬。
他使出渾身解數(shù)一把將芷茶拽了上來,她卡在城牆的邊沿上,雙腿一翻,成功一躍,整個人跌在炎闕的懷裡。
“哥……”芷茶輕聲喚著。
炎闕抱著妹妹,‘噓’了一聲,而後把她放在地上:“害怕馬的動靜引起他們懷疑,馬被我拴在遠(yuǎn)處的樹樁上,我們過去。”
這一夜可謂是驚心動魄。
芷茶點(diǎn)點(diǎn)頭,跟在炎闕身後朝遠(yuǎn)處的樹樁走去。
她不禁回頭:“哥,他們會不會追上來。”
“不會了。”炎闕道:“既然已經(jīng)出來了,就很安全了。”
說話間,炎闕早已將繮繩從樹上取下,先讓芷茶上馬,他隨即緊跟,二人騎在馬背上呼嘯而去。
路上,芷茶抓緊繮繩忍不住問:“哥,你不會把我送到秦桑國吧。”
“不會。”炎闕道,緊護(hù)著自己的妹妹:“跟哥回家。”
“家?”芷茶不禁喃喃的重複。
“對,家,你嫂嫂在家等著我們呢。”炎闕聲音愉悅,把芷茶成功救出來以後他才感到家的溫度。
父皇,母后,我和妹妹團(tuán)聚了。
‘駕’的一聲,馬兒奔馳而去,馬蹄捲起的塵土被黑暗吞沒。
芷茶望著穹廬上的繁星有些酸澀,脣角揚(yáng)起一個苦澀的笑:“哥,我想開一個藥鋪,給人看病。”
“好。”炎闕爽朗的答應(yīng):“銀兩不用擔(dān)心,看上哪個地方儘管跟哥說,哥會幫你辦妥的。”
原本涼透的心因爲(wèi)炎闕的話變的溫暖起來。
*
所有的營帳前都亮起了明晃晃的燭光,唯有一頂營帳是漆黑的。
銀輝的月光眷顧這黑漆漆的營帳。
藉著朦朧的月光,看清了坐在營帳前的人。
是離炎殤。
他一襲墨黑色的斗篷淒涼的坐在地上。
他全身溼透,似乎才從冰涼的河水裡爬出來,好在這河還沒到結(jié)冰的時候,否則他真的不知去哪兒去消火了。
水滴順著青絲‘滴答,滴答’的落下。
他的影子拖的又長又孤寂。
兩隻手垂在膝蓋間,默不作聲,一動不動,恍若一尊雕塑。
從別處營帳出
來的二去被坐在營帳前的人嚇了好大一跳,他走近一看,驚的拍了拍胸口:“戰(zhàn)王?”
他又湊近,看清了面容後又道:“戰(zhàn)王真的是你?屬下還以爲(wèi)看錯了呢,大冷天的戰(zhàn)王怎的不進(jìn)去呢?”
離炎殤不作聲。
二去奇怪的摸摸頭,忽地想到什麼,道:“喔,和主子吵架了?”
離炎殤不作聲。
二去再看他全身都是溼的,關(guān)心的問:“戰(zhàn)王,主子惹你生氣了?把你攆出來了?把洗腳水潑戰(zhàn)王身上了?”
離炎殤還是不作聲。
他這樣沉默讓二去有些害怕。
他還是頭一次見到戰(zhàn)王這樣呢:“戰(zhàn)王,您別生氣,我進(jìn)去勸勸小主子。”
“不必了。”離炎殤終於開口了,聲音幽冷沉厚,若是細(xì)細(xì)的聽還夾雜著濃烈的憂傷和淒涼。
“怎,怎麼了?”二去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她走了。”離炎殤聲音淡淡,淡的憂傷。
“走了?”二去驚愕:“跑了?戰(zhàn)王,追不追?屬下這就把一來他們叫起來。”
“不必了。”離炎殤道,眼睛低垂,誰也看不到他的真實(shí)情愫。
二去有些擔(dān)憂:“戰(zhàn)王,真不……”
“回去。”離炎殤聲音陰沉。
二去原地不動。
“本王讓你回去。”離炎殤攥緊拳頭,怒吼,深眸駭人。
二去嚇的一溜煙跑了。
夜,又寂靜了。
離炎殤涓狂的迴音在空中蕩了蕩,很快的,便被風(fēng)吹散了。
他回想著方纔的一幕幕。
芷茶,穿嫁衣是那般美。
他想過很多次這個情形,卻不想是以這種情況而告終。
方纔在營帳內(nèi),他說他要給芷茶一個驚喜。
可芷茶卻將他空氣一般無視。
他垂頭看著自己黑色的長袍,似乎覺得可笑。
他寬厚的大掌開始撕扯身上的黑色衣裳,使勁撕,一隻手撕不開就用兩個手撕。
撕著撕著,他停下了。
大掌無力的垂下。
黑色長袍裡透出來的是紅色的嫁衣。
那嫁衣的顏色是那般的耀眼,卻又是那般的刺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