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遺愛的指示下,兩個獄卒幫著房崎把飯菜擺好,先前領路的獄卒衝幫忙提食盒的獄卒使了個眼色,兩人恭敬地過來跟房遺愛告辭。
“房崎,去要桌酒菜,在外頭好好的替少爺謝謝兩位獄卒大哥,去吧,後頭少爺給你報賬?!狈窟z愛對旁邊垂手而立的房崎吩咐道。
“兩位大哥,這點銀錢就當我家少爺請兩位吃酒了,我在這兒陪著少爺,就不奉陪兩位了?!狈科閺膽蜒e掏出一個沉甸甸的錢袋,遞到兩個獄卒的面前,略帶歉意的說道。
兩個獄卒望著面前的錢袋,眼裡閃過一絲的貪婪,同時嚥了口唾沫。這錢袋裡的錢,哪怕光是銅錢也得將近半貫,更可況聽聲音裡面應該還有幾塊碎銀,就兩人一個月不過二三百的薪水,要是看著這沉甸甸的錢袋不動心的話,兩人的腦就秀逗了只是想到之前來打招待的侍衛統領趙毅,幫著提食盒的獄卒遲疑了的望向了領路的獄卒。
而先前領路的獄卒的手被房崎遞過來的錢袋碰了一下,嚇得趕緊把手縮到了身後,**動心歸動心,錢拿到手,也得有命花才行啊他可是想起了剛纔拿鑰匙的時候見到的那位,要是被那位知道了,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命。所以顧不上管同伴什麼心思,他趕忙搖頭說道,“我們是應該的,房公不必客氣?!闭f著把房崎的手又給推了回去,趕忙拉著同伴逃也似的出了牢房,連牢門都忘了關了。
拐過拐角,提食盒的獄卒沒好氣的掙脫了同伴的手,抱怨的說道,“爲什麼不接過那袋錢?裡頭的錢,可夠咱們逛上好幾次的窯了”
“哼錢,錢多有什麼用就怕接過了這袋的錢,咱們連命都沒了”領路的獄卒冷冷的瞥了眼朝自己抱怨的同伴,寒聲說道。
“不至於吧?就算是趙統領說他是奉旨來的,咱們也沒爲難他,拿點兒打賞的錢,也不至於就要了咱們的命吧?”提食盒的獄卒怔了一下,猶不死心的問道。
“不至於?”領路的獄卒鼻裡冷哼出三個字,然後對自己的同伴提點道,“你也不想想趙統領是誰身邊的人兒”
提食盒的獄卒想了一下,然後滿臉的恍然和後怕,緊張的左右望了望,悄聲問道,“難道那位來了?”說著右手食指暗自朝上指了指。
“那位方纔就已經等在外頭了?!笨吹阶约和榈姆磻€不算太慢,領路的獄卒點了點頭,有些後怕的說道。
提食盒的獄卒雙腿一軟,趕緊扶住了旁邊的同伴,感激的說道,“多虧了老哥哥,不然我的小命可就沒了。”
“行了,別說了,趕緊的吧,那位還等著咱們的回話那?!鳖I路的獄卒扶著同伴站直身,心下沒底的說道。
看著兩個獄卒慢慢而去的背影,房崎和房遺愛同時愣了一下,回望了一眼,均看到了對方眼裡的疑惑:這兩個獄卒怎麼了,給錢都不要?
金嶽川像是想到了什麼,眼裡閃過一抹精光,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笑容。
“這裡不用你了,你也出去吧。”房遺愛沒有多想,扭頭對旁邊的房崎說道。
“少爺?!狈科榘彦X袋收好,低聲叫道,同時眼神不放心的瞅著亂草上坐著的金嶽川,那意思很明顯,就是不放心房遺愛和他單獨呆著。
“沒事兒,出去吧?!狈窟z愛朝房崎顯露一個安心的笑容,輕拍著房崎的肩膀,半推半拉的把房崎弄出了牢房。
“少爺,我……”房崎回頭隔著房遺愛關上的牢門,擔心的望著房遺愛,欲言又止的說道,眼神仍舊不時的瞄向金嶽川。
房遺愛眉頭一皺,朝房崎嚴厲的瞪了一眼,下巴一揚,示意房崎趕緊出去。
房崎看著房遺愛堅持的樣,房崎只能是嘆息一聲,一步三回頭的往外蹭去。
“你倒是養了條好狗?!苯饚[川對轉過身來的房遺愛說道。
“他是人,不是狗?!狈窟z愛面色淡然的說道,同時盤腿坐在了金嶽川的對面。
剛纔有人陪著還不覺得,可是等三人都被自己趕走了,房遺愛望著對面的金嶽川心裡還是有點打鼓,說不上是緊張還是害怕。
“不過,你卻真是李建成養的一條好狗?!狈窟z愛拿過旁邊的一個酒罈,一邊開封,一邊誠實的說道。
不知道是因爲房遺愛罵他狗,還是因爲聽到房遺愛提到了李建成的名字,金嶽川的眼裡登時爆出絲絲精光,隨即湮滅,語氣不無驕傲的說道,“這話倒是誠懇,我確實是大公的忠狗?!?
房遺愛舉起酒罈往自己嘴裡灌了一口,然後遞給對面的金嶽川,有些異樣的望著這個給自己前任留下不可磨滅的夢魘的人。
“京城才流行起來的男兒酒西風烈,香味不錯?!苯饚[川添了下嘴脣,張開口說道。一陣嘩啦啦的鐵鏈挪動聲,金嶽川的手腕帶動著鐵鏈,已經把房遺愛遞過來的酒罈抱在了自己的懷裡,仰頭就是一大口。
“男兒酒?”房遺愛伸手抱起另外一罈酒,看著酒封,重複道。
“是啊,這種爽辣的味道,也只有真正的男人才配喝?!苯饚[川在胳膊上抹了一把嘴上的酒漬,說道。
“這倒也是。”房遺愛贊同的說道,一想到自己前世嘴裡一沾酒就醉,確實體驗不到這種淋漓盡致的爽快感覺,也算自己上輩最大的可惜了。
房遺愛舉起酒罈跟金嶽川的碰了一個,仰頭灌了一大口,抹了一把嘴,拿起筷吃了兩口菜。
“說吧,想問什麼?今天心情還算好,凡是能說的,我倒是不介意幫你解惑?!苯饚[川抱著酒罈,望著只顧著吃的房遺愛說道。
“銀針扎身,然後扔進鹽水裡,是你乾的吧?”房遺愛放下手裡的筷,望著金嶽川的雙眼問道。
“你記性不錯,我都有些不記得了,你到還記得清楚。”金嶽川點頭承認。
“若說做人質的話,我想我們三個應該夠不上資格吧?還有,爲什麼只是折磨,卻沒殺掉?殺掉的話,大概會擾亂我爹他們仨人的情緒,爲你們爭取有利的機會。爲什麼沒有?”房遺愛問道。
“不是我不想殺,而是抓住你們之後,我讓人抓你們的事情就被大公給知道了,他說不能因爲大人之間的立場不同,而把責難加諸在無辜的孩童身上,並責令讓我放了你們。”金嶽川喝了口酒,回憶的說道。
“李建成?”房遺愛疑惑的望著金嶽川,反問道。
“嗯,”金嶽川點頭說道,“他說若是他上位的路上染滿了無辜孩童的鮮血,哪怕是對手孩的血,他也會良心不安,情願請皇上默除他的太之位,讓賢於李世民那廝因而,即便是我想殺你們也不敢下手,可是間接放了,我又心有不甘?!?
“李建成是個什麼樣的人哪?竟然能讓你如此?!狈窟z愛好奇的問道。
前世讀的史書和話本大多數都說李建成陰險狡詐、小肚雞腸,再不然就有的說歷史上對李建成的評價有誤,可是卻沒有多少真實的史料可考證。終究是李世民在玄武門殺了李建成和李元吉,而且後來繼位的也全是李世民的孫,就算是編撰史書也未必會對李建成有太高的評價,否則豈不是抹黑了李世民?那樣的話,李唐皇家的嚴肅和顏面又將安在?
“大公是個豁達寬厚,淳孝溫和,待人隨和,虛懷若谷,肯招賢納士,也肯廣採博議,心存百姓,胸懷天下的人?!苯饚[川滿臉敬慕,毫不吝嗇的給了一堆溢美的詞。
房遺愛沒想到金嶽川竟然對李建成評價如此之高不過轉念想到他是李建成的追隨者,也就豁然了。
就在房遺愛剛要張口說話的時候,一陣腳步聲和衣服的摩擦聲傳來,接著就聽有人歷喝道,“進去”旁邊的牢房裡似乎有了住戶。
房遺愛奇怪的和金嶽川對望一眼,起身想要過去看看,還沒走到牢門,一個之前見過的粗壯獄卒走了過來,臉上有些不悅的掃了眼金嶽川,拱手對房遺愛客氣的說道,“房公,有什麼話近最好快問,宵禁的時候就快到了,而且此處關押的都是要犯,不好讓您多呆,不然被上峰知道,咱們的飯碗怕是不保?!?
“我知道了,多謝提示?!狈窟z愛說道,登時打消了出去看到念頭,又重新做了回來。
卻沒見到剛纔還一臉平靜的跟自己說話的獄卒,滿頭冷汗的站在了隔壁牢門前,無聲的朝裡頭安坐的李世民報答。
待李世民滿意的點頭後,獄卒按照程序關緊牢門,那把鐵鏈裝模做樣的掛在了鐵欄上,然後朝李世民一行禮,快步退走了。
而李世民旁邊被李安陽奉命盯緊的房崎,滿臉的焦急,卻又畏懼李世民的帝王身份,不敢有所造次,一雙拳頭鬆了緊,緊了鬆,嘴脣也死死的抿著,滿心祈禱,希望自家少爺不要跟那個刺客聊什麼大逆不道的話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