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遺愛抱著孩子剛邁進花廳,就見李安陽的小徒弟,也在御前跟著伺候的小林子,滿頭大汗,滿臉焦急,不顧規(guī)矩的拉著房玄齡的衣袖,帶著哭腔問道,“房大人,怎麼不見遺愛公子,宮裡等著救命那!”
剛說完,聽見房遺愛進門的聲音,急急的撇下房玄齡,趕忙過來拉扯房遺愛,悶頭往外撤人,嘴裡不清不楚的說道,“房公子,快啊!皇后娘娘出事了!皇上急招!”
因爲要顧及懷裡的孩子,房遺愛一個沒防備好,被小林子拉了一個趔趄,疑惑的回頭看了眼自己老爹,對上房玄齡同樣疑惑的目光之後,房遺愛扭頭問向拉著自己往外跑的小林子,這邊嘴還沒張開,頭還沒完全扭過來,耳邊就傳來了一聲“哎呦!找死??!”
感覺到小林子的身子往地上倒去,房遺愛環(huán)著孩子的左臂一吃痛,爲了不讓孩子摔到,不得不騰出左手,反手拉了小林子一把。
“哎喲!”房崎捂著腦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裡提的包裹也餓掉在了地上。
看清地上的人是房崎,看在兩人還算是相熟的份上,小林子哼了一聲,丟下一句“走路小心點兒!”,顧不上撞疼的腦袋,拉著房遺愛就要繼續(xù)往外跑。
房遺愛反手拉住小林子,問道,“林公公,宮裡到底怎麼了?你說出來我心裡也好有個打算?。侩y不成皇后娘娘的氣疾又犯了?那你應(yīng)該去找王院正?。俊?
“不只是氣疾犯了!比哪嚴重的多,具體我也不清楚,皇上發(fā)火了,總之事情翻天了,房公子快點去吧,不然皇上震怒,大家都沒好果子吃?!毙×肿右豢醋Р粍臃窟z愛,當下急紅了眼,嘴裡噼裡啪啦的說著,眼睛求救的望向趕上來的房玄齡。
看到秦明和房慎聯(lián)闕走了,房玄齡知道馬車備好了,張口說道,“先上車,什麼事情況,路上在詳說。”
邊往府外走,房玄齡一邊吩咐房慎照看好府裡,帶著房遺愛和小林子上了自家的馬車,秦明、房崎和一衆(zhòng)跟小林子一起過來的侍衛(wèi),騎馬跟在車旁,飛快的朝皇宮駛?cè)ァ?
一路上房玄齡和房遺愛兩人也沒從小林子嘴裡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只知道長孫皇后上午還好好的,午飯後毫無徵兆的突然氣疾發(fā)作,情況很是不好,聽說還見了血,還曾一度昏死過去?;噬蠣懘耸潞苁钦鹋?,還下令杖斃了皇后娘娘身邊的兩個醫(yī)女。
一想到李世民當時滿含戾氣的表情,活脫脫的殺神現(xiàn)世的樣子,小林子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太醫(yī)院裡,王太醫(yī)、黃太醫(yī)、胡太醫(yī),還有另外三五個擅長內(nèi)科和婦科的太醫(yī),全都在立政殿伺候著那。因爲年前長孫皇后氣疾發(fā)作,房遺愛曾經(jīng)參與過治療,所以皇上這才急招房遺愛進宮,看看有沒有法子讓皇后娘娘度過這一關(guān)。
婦科?皇后氣疾發(fā)作,雖然她是女的,就算此次發(fā)作趕上特殊的日子,那也沒必要把婦科的太醫(yī)給叫進宮裡吧?而且李世民一怒杖斃醫(yī)女,只怕事情沒那麼簡單。
房遺愛有些想不明白的看了眼房玄齡,似在詢問房玄齡宮裡可有什麼特殊的消息,畢竟後宮裡的消息房玄齡應(yīng)該比自己瞭解的多。
房玄齡那廂認真在腦海中搜索了一下,沒找到什麼有用的消息,只能朝房遺愛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感覺馬車的速度降了下來,小林子挑開車窗上的簾子往外看了一眼,確認皇宮在即之後,扭過頭來低聲交代了一句,“咱家出來的時候,皇上正黑著臉,勒令太子在立政殿外,太陽底下跪著那。”
說完,馬車正好停住,小林子麻利的鑽下了馬車。留下房家父子神色凝重的面面相窺了一眼。
“小心行事,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房玄齡認真的看著房遺愛,小聲的交代了一句,也不等房遺愛做出反應(yīng),轉(zhuǎn)身下了馬車。
房遺愛神色變幻了一下,也抱著孩子起身下了車。
留下房崎在宮門處,侍衛(wèi)歇腳的房間裡等著,以備可能的傳話和跑腿之用。
房玄齡找侍衛(wèi)頭領(lǐng)通融了一下,讓秦明帶著孩子換下了的包裹,一起跟著進了宮門。
在侍衛(wèi)例行檢查包裹和孩子的時候,小林子這才注意到房遺愛懷裡抱著的小東西,當下驚訝的嘴巴都比不上了,只是人都已經(jīng)進了宮,再加上房玄齡和房遺愛兩人都堅持,小林子也只能黑著臉的同意他們把孩子抱進去,只求房遺愛能夠走快點,早早的趕到立政殿,他的任務(wù)也就完成了。
滿頭大汗的趕到立政殿,就見李承乾帶著李清,正跪在立政殿前的石板地上。雖然看不清李承乾的臉色,可是掃見他身前地板上的溼痕,就知道李承乾現(xiàn)在肯定不好受。
聽到房玄齡和房遺愛到來的消息,李安陽急急的迎了出來,房遺愛只能朝擡起頭來,茫然的眼神中只餘一絲清明的李承乾點了點頭,任由李安陽把自己拉進大殿裡。
“免禮,快去看看朕的皇后!”看到房玄齡和房遺愛進來,李世民陰沉的臉上有了一絲的波動,不等兩人行禮,直接開口免了,伸手抓著房遺愛的肩膀就往內(nèi)殿里拉,至始至終就沒注意到房遺愛懷裡還有個小東西!
房遺愛爲難的看了自己老爹一眼,抱著孩子,腳下不停地跟著李世民快步進了內(nèi)殿。
內(nèi)殿裡的薰香全都撤了,整個空氣裡除了壓抑的氣息意外,滿是刺鼻的血腥味,在這炎熱的夏天,聞到就讓人沒來由的覺得反胃。
衆(zhòng)位太醫(yī)正面色凝重的低聲討論著,與內(nèi)室相隔的簾子這是被掀開了,裡面走出一個小宮女,手端著一盆血水,低著頭快步走了出去。
看見那盆血水,房遺愛眉頭緊鎖,同時感受到身邊的溫度好似瞬間降到了零下,在這炎熱的夏天,讓人打心底感到冰寒。不用看房遺愛都可以想象得出李世民那足以冰封皇宮的黑臉來。
想著歷史長孫皇后可是李承乾的護身符,只要有長孫皇后在,李承乾的太子之位絕對穩(wěn)固,現(xiàn)在自己可是太子車架上綁著的螞蚱,爲了自己,房遺愛也要好好的爲長孫皇后診治。當先房遺愛也不遲疑,也顧不上李世民的臉色,也不給李世民拒絕的機會,轉(zhuǎn)手把懷裡的孩子塞進了李世民的懷裡,讓他也有些事情可做,免得在這裡礙手礙腳。
得了小林子提醒的李安陽,進到內(nèi)殿就見房遺愛把孩子硬塞進李世民懷裡,他自己轉(zhuǎn)身湊到太醫(yī)之中瞭解皇后的病情去了,李安陽不由的心肝跟著往上提,小心的瞄了眼李世民錯愕的黑臉,李安陽趕忙上前一步,小聲的在李世民身邊嘀咕了兩句。
李世民眉頭一皺,看了眼房遺愛,僵硬的抱著孩子轉(zhuǎn)身出了內(nèi)殿,連恐嚇太醫(yī)的話都沒說。
李安陽鬆了口氣,瞄了眼房遺愛,跟著李世民走了。
沒理會李世民,房遺愛從太醫(yī)口中得知,長孫皇后是因爲怒急攻心,導致氣機紊亂,這才誘發(fā)的氣疾,同時因爲情緒波動,氣血不固,使得剛結(jié)一月的珠胎也流掉了,更是造成了現(xiàn)在的血崩之勢。
自此,房遺愛總算是明白李世民爲何一怒之下杖斃兩個醫(yī)女了,皇后平時的康健都是由近身服侍的醫(yī)女負責,而現(xiàn)在,皇后娘娘的胎都流掉了,皇上事先竟然不知道皇后懷孕的事情!雖然皇后娘娘的月信有些不準,可這絕對是醫(yī)女的失察!
現(xiàn)在棘手的是,皇后本就是因爲極怒所致的氣機紊亂,宜疏通引導,不宜固護。而血崩之勢,偏偏宜穩(wěn)固,兩者之間有些矛盾,太醫(yī)們下藥有些拿不準?,F(xiàn)在是顧了上頭,下頭受損,顧了下頭,上頭受損,偏生兩個都是要命的??!
房遺愛聽了這種情況也是皺眉,現(xiàn)在的要畢竟不如後世齊全,也不想後世那麼多治標的注射藥物可選,而人又是必須得救的!
想著王太醫(yī)幾個交代的病情,房遺愛請示了在裡頭守著長孫皇后的香翠姑姑,由侍女掀開簾子引了進去。
進去之後,房遺愛發(fā)現(xiàn)長樂公主也守在裡頭,一雙漂亮的眼睛紅腫成了核桃。
房遺愛朝長樂公主簡單的拱了拱手,算是見禮了。
吩咐香翠動手,房遺愛查看了長孫皇后的雙瞳,看了舌苔,又讓鐵青著臉的香翠拿乾燥的白布擦拭了一下皇后下體流出的血色,看到血色有些暗紅,房遺愛吐口氣這就伸手把脈。
看到香翠往長孫皇后的秀腕上放了疊了四層薄紗,房遺愛眉頭一皺,不滿的說道,“這個時候,皇后留了那麼多的血,隔著薄紗你讓我怎麼摸的清脈象!”
“皇后……”香翠張口就要反駁。
“姑姑,事急從權(quán),父皇不會怪罪的?!遍L樂扯了住了香翠拿著薄紗的手,朝香翠搖了搖頭,示意房遺愛直接摸脈。
沒看香翠惡狠狠的目光,房遺愛摸著長孫皇后細弱而漸趨平穩(wěn)的脈象,明白王太醫(yī)他們之前下得藥大體對癥了,只是藥力不夠,用藥有些許的偏差罷了。
“活血而不傷血,養(yǎng)血而不凝血,要是有三七就好了。三七!”房遺愛心下嘀咕著,同時眼睛一亮,他記得前些日子李承乾曾經(jīng)說過已經(jīng)找到三七了!
ωwш _тt kān _¢O
當下顧不上交代什麼,風一般的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