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陪在身邊的人不再是一如既往的母親,換成了疲憊的乾爹。
雖然有些弄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錦麒和錦麟兩個心下卻都大體明白,怕是母親不會再回來了,就連沒留下多少記憶的父親,應(yīng)該也不會回來了。
一夜之間,錦麒和錦麟兩個變得乖巧懂事了不少,也沉默了不少。
孫蕓娘找房遺愛商量,想讓兩個孩子全都過繼到馮家的名下,畢竟兩個孩子平時叫她奶奶,也跟在她身邊慣了。
對於孫蕓孃的提議,馮鐵匠自然是不會反對,而且,兩個孩子也很是討喜懂事,馮家的香火也需要延續(xù)。
本來馮鐵匠是要打算過繼房遺愛的孩子,一想到房遺愛定下的妻子是公主,覺得事情可能會不成,到還不如現(xiàn)在將錦麒和錦麟兩個乖孫收下的好。
至於錦麒和錦麟兩個是房遺愛的孩子這件事情,除了孫蕓娘有所猜測,房遺愛自己知道外,別人並不知情。是以,房遺愛無差別的疼愛錦麒和錦麟兩個,在外人看來,是因爲(wèi)房遺愛感念金鈴兒的救命之恩,覺得愧對兩個孩子的表現(xiàn)。
對於孫蕓孃的提議,房遺愛想來想去,覺得這也許是對錦麒和錦麟兩個的最好安排。
以自己現(xiàn)在的身份和情形,若是強(qiáng)行將錦麒和錦麟兩個孩子帶進(jìn)房家的話,不說兩個孩子會不會適應(yīng),就單是自己未婚有子的事情,也未必能夠解釋的清楚。
就算是勉強(qiáng)過了房玄齡和房夫人的關(guān),李世民和淑兒哪裡只怕未必好過。
而且捅出來之後,淑兒能不能受得了,還不一定。
再者,當(dāng)朝律令雖然相對寬鬆,可是深入骨子裡的長幼嫡庶之別,卻也是一件讓人頭痛的事情。
將錦麒和錦麟帶入房家,那麼這一輩子,兩個孩子都只能頂著房家庶子的身份過日子了,房家的名頭雖然好,到時候兩個孩子的日子未必好過。
雖然,以淑兒的性子,又有自己在,房遺愛覺得淑兒不可能會虐待孩子,但是不待見是肯定的,說不定孩子還會招受不平的待遇,生活生雖然不會有什麼,心裡卻未必不會留下什麼解不開的傷。
想著自己早前也承諾過,將來要過繼孩子到馮鐵匠和孫蕓娘膝下,來延續(xù)馮家的香火之事,與其將來讓淑兒不捨得親生子,到還不如直接將錦麒和錦麟兩個趁機(jī)過繼到馮家。
一來,兩個孩子在馮家可以頂著嫡孫的名頭,二來,也省的牽扯太多不必要的麻煩,還能夠方便自己教養(yǎng)兩個孩子。
如此,房遺愛也就答應(yīng)了下來。
之前錦麟出生就過繼到了馮家,只是因爲(wèi)崔逾凡和孫蕓娘房遺愛太過忙碌,再加上大家想等馮鐵匠回來,再行過繼禮,所以過繼的儀式也就沒有辦,只是口頭上說了此事。
現(xiàn)在既然要兩個孩子一塊過繼,錦麒那裡,少不得房遺愛要去多說上兩句。
“是不是過繼了,麒兒和弟弟就不會分開?也不會跟乾爹分開?”錦麒默默聽完房遺愛的話,仰頭看著房遺愛,期待而又害怕的問道。
看著錦麒抿嘴的倔強(qiáng)樣子,房遺愛微微一下,將錦麒抱到自己的腿上,撫摸著錦麒板著的小臉,說道,“當(dāng)然,爺爺奶奶現(xiàn)在可就乾爹一個兒子,將來乾爹開始要給爺爺奶奶奉老的。”
“過繼之後,麒兒和麟兒是要替乾爹在爺爺奶奶面前承歡,又怎麼可能跟乾爹分開?乾爹只要有空暇,就一定會來看麒兒和麟兒,還有爺爺。”房遺愛說道。
“麒兒聽乾爹的。”聽了房遺愛的話,雖然不能完全理解,錦麒卻也明白,疼愛自己和弟弟的乾爹,不會像孃親一樣睡過去,不再理會自己和弟弟,這樣就好,於是乖巧的點(diǎn)頭說道。
趕在金鈴兒的靈柩出面的前一天,也就是大年二十九的時候,找了些相熟的人來觀禮,在金鈴兒的靈前,舉辦了一個簡單的過繼儀式,將錦麒和錦麟兩個,過繼到了馮鐵匠早逝的兒子馮平的名下。
一來是感念馮鐵匠和孫蕓娘當(dāng)年收養(yǎng)房遺愛,二是因爲(wèi)金鈴兒畢竟是替房遺愛死的,所以,這個簡單的過繼禮,房玄齡也來了。
過繼禮畢之後,孫蕓娘即出乎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請房玄齡給兩個孩子正式起個名字,畢竟觀禮人中,房玄齡的學(xué)識最好,威望最重。
房遺愛感激的看了眼孫蕓娘,畢竟在這個時代,孩子被血親長輩賜名,也是一種榮耀和肯定,更是一種長輩對晚輩的期盼與祝福。
這種說法雖然有些無稽,房遺愛還是希望錦麒和錦麟能夠得到。只是房遺愛的身份,不方便開這個口,由孫蕓娘和馮鐵匠開口正好。
看到孫蕓娘慈愛的雙眸,房遺愛心下明白,怕是孫蕓娘應(yīng)該知道了錦麒和錦麟是自己孩子的事情了,不知道爲(wèi)何,房遺愛心裡反而鬆了口氣,好似懸著的心,有了著落。
雖然馮鐵匠很想自己替孫子起名,不過想到這是京城地界,兩個孩子將來即便是碌碌無爲(wèi),若是頂著房玄齡給起的名字,只要房玄齡在朝堂之上不出大事,這兩個孩子的將來就都會風(fēng)順。
思及兩個孩子的將來,馮鐵匠也出口請有些猶豫的房玄齡,幫著給兩個孩子起個大名。
房遺愛的養(yǎng)父母既然雙雙開了口,又有房夫人在旁邊點(diǎn)頭,房玄齡自然是不好再推遲。
房玄齡當(dāng)即沉吟了一番,說道,“於惟懿主,瑛瑤其質(zhì)。兩個又是雙生子,就以瑛瑤爲(wèi)名如何?”
“瑛瑤者,如玉之美石。乾爹,父親是希望錦麒和錦麟兩個,將來可以如玉石一般雕琢成器,爲(wèi)國之棟樑。也暗喻,期盼錦麒錦麟兩個,能夠有如玉般的溫潤品德。”房遺愛面帶喜色,朝馮鐵匠拱手說道。
“馮瑛,馮瑤,好名字。”馮鐵匠歡喜的說道。
然後,馮鐵匠摸著兩個孩子的腦袋,示意的說道,“你們兩個,還不快謝謝房爺爺賜名。”
錦麒和錦麟兩個,偷瞄了一眼房遺愛,見房遺愛含笑點(diǎn)頭後,這才恭敬的朝房玄齡謝過賜名。
年三十的上午,房遺愛將金鈴兒的棺槨送出了長安城,送進(jìn)了事先聯(lián)繫好的寺廟裡寄存,等出了正月再行下葬。
下午趕回京城,讓房崎回房府大聲招呼,房遺愛自去小院,將金鈴兒棺槨的安置之事,給孫蕓娘和馮鐵匠兩人通報清楚,順便查看一下胡老的情況。
這邊剛安置好,房崎就就急急的騎馬而來,說是牛賽花那邊發(fā)動了,房夫人不放心,讓房遺愛趕緊回去。
“用不用我過去?”孫蕓娘一聽是陸義媳婦要生產(chǎn)了,關(guān)切的問道。
“陸家本就是受咱們連累,蕓娘,你還是去。”馮鐵匠說道。
“乾孃要是跟我走了,你們怎麼辦?”房遺愛看著自己之外的,老老小小四個男人,很是不放心的說道。
孫蕓娘聞言,遲疑了一下,不放心的看了眼錦麒和錦麟,又望了望馮鐵匠。
“房崎,找兩輛馬車來,順便回府跟夫人說一聲,把三少爺院子後頭,乾孃曾經(jīng)住過的春華園快點(diǎn)收拾出來,乾爹乾孃他們今年去房府過年。”房遺愛想了想一下,對房崎吩咐道。
房崎應(yīng)聲還沒出門,那邊房慎就帶人趕了過來,朝胡老、馮鐵匠、孫蕓娘見了禮,這才說道,“夫人說了,春華園已經(jīng)收拾了出來,請馮老爺馮夫人一家,今年去房府過年,少不得要勞煩馮夫人幫忙看顧一下義少奶奶。”
見房夫人一切都已經(jīng)備辦妥當(dāng),馮鐵匠和孫蕓娘自然是應(yīng)允的。
因爲(wèi)陸義媳婦是投胎,雖然胎位很正,想著愧對陸家的事情,馮鐵匠還是先催促著房遺愛和孫蕓娘兩個,先回去看著,以防萬一。他和胡老帶著兩個孩子,簡單的收拾一下,隨後就過去。
將房慎留下幫襯,房遺愛先帶著孫蕓娘,趕著一輛馬車回了房府。
除夕夜,壓根不用大家刻意的守夜,光是掛心生產(chǎn)中的牛賽花,就足夠讓大家的瞌睡蟲消失的無蹤了。
一直折騰了一下午加一夜,趕在年初一清晨餃子出鍋上桌的時候,陸義的大胖兒子才聞著飯香,順順利利的來到了人世間。
衆(zhòng)人都調(diào)笑著,說這孩子將來也是個不吃虧的,就連出聲都算這飯點(diǎn),非得等餃子能吃了才肯出來。
隨著這新添的胖小子,房府的氣氛便的歡喜異常,就連馮鐵匠和孫蕓娘也是歡喜不盡,之前心中的陰霾也被掃去了不少。
小孩子得了新奇之後,情緒也變好了不少。一整天,除了睡覺之外,錦麒和錦麟兩個,都是興奮又好奇的圍著剛出生的奶娃娃,小心的摸摸孩子軟軟的臉蛋,扯扯孩子柔嫩的小手。就連小娃娃睡覺吐泡泡,也能讓錦麒和錦麟兩個,驚奇的瞪大眼睛,津津有味的看上良久。
雖是大年初一,趕上這種添口的喜事,自然少不了給相熟的各府送信,讓各家的人陪著一起樂呵。
所以,大年初一,房家就收到不少賀喜的禮物。
ps:呆坐老半天,才堪堪碼出一章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