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在聽了房遺愛的建議之後,小心翼翼的努力改善著與長孫無忌的關係,自不必多言。
而在給房遺愛的聖旨下下來之後,房遺直心中的煩躁也因爲這一道聖旨而盡去,專心致志的在家全力讀書。
二月春闈因爲有房遺直和杜構參加,所以爲了避嫌,房玄齡和杜如晦被屏棄在了監考名單之外,主考由德高望重的虞世南擔任,考慮到虞世南的年齡,副主考安排了魏徵和褚遂良來擔任。
等到三月發榜的時候,房遺直和杜構的名字全都在榜上,只不過是杜構的名字靠前,房遺直的只是中上罷了。
既然房遺直榜上有名,蕭禹也就沒了推諉的接口,只得冷著臉吩咐蕭夫人與房家商量房遺直和蕭婷婷的婚事。
經過一番繁瑣累人的程序之後,趕在五月中,蕭婷婷終於被心願得償的房遺直歡歡喜喜的娶進了房家。
房遺愛在跟著迎親時,也有幸見到了讓李世民心動的想要收進後宮的丈母孃蕭皇后,看著這個只長年紀不長皺紋的豔婦,房遺愛不自覺的嚥了下口水,心想,要不是自己上輩子各色美女見多了,早就有了免疫了,說不定換成自己是李世民的話,也會幹出這等的荒唐事來。
身爲新郎的弟弟,又是在新嫂子的耳提面命下不能讓新郎喝醉,所以灌向房遺直的酒,基本上都進了房遺愛的肚子,到後來大家乾脆直接灌起來房遺愛了。
房遺愛很是鬱悶,明明陪著新郎當酒的還有陸義、杜構和楊晨,爲何大家都不賞給他們三個喝兩杯?全都一股腦的往自己隨便送?更過分的是,遇到程懷亮、長孫渙和杜荷幾人的時候,幾人拿的就不是酒杯了,而是專門爲房遺愛大海碗!
看著這幾個損友,擠眉弄眼看好戲的樣子,房遺愛心下有股吐血的衝動,恨不得上前去掀了桌子,然後把幾人按下好好的打一頓!只是這是自家辦的喜事,房遺愛也只能硬著頭皮喝了。只是在去往下一桌,路過程懷亮身邊的時候,使勁的在程懷亮的後背掐了一下而已。
在成功的送清醒的房遺直進入洞房之後,房遺愛跑去茅廁吐了兩會,然後成功的醉倒了了桌子地下,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日頭都已經過了中午,仍舊頭疼的想不起自己昨天怎麼回的房間,更不要說早上要去給新嫂子見禮了。
在新婚的兩人過了回門之後,房家時不時的總會多上一位客人,蕭婷婷的閨中密友閻宛如。
對於之前閻宛如對自己看不順眼,老是動不動找麻煩,房遺愛倒也可以一笑而過,畢竟是自己犯了忌諱,撞到了人家姑娘的月事隱私,人家心氣不順整自己也說的過去。
可是自己大哥大嫂纔剛剛新婚不過七八天的時間,正是新婚燕爾,情意綿綿的時候,你說你一個沒出閣的大姑娘,沒事兒老往人家家跑,到底是個什麼意思?難不成想給大哥當二房?不過每當閻宛如來時,看大哥那張被搶了寶貝般的臭臉,房遺愛就知道這事兒壓根不可能。心下也不由的厭煩閻宛如的沒眼色。
對於自己每次閒暇在家,總能見到閻宛如,如此八九次之後,房遺愛心下不爽,最後索性白天空閒也不回家了,離了東宮就去太醫院,或者去醫館裡呆著,直到天黑纔回家吃飯睡覺,有時甚至吃飯也在外邊混。
到了六月中下旬的某日,有些對房遺愛看不過眼的蕭婷婷,便帶著有些消瘦的閻宛如,直接把房遺愛堵在了醫館裡,說是兩人想要開個脂粉店,也算上青娘一份,算是賺些胭脂錢花花,想讓房遺愛幫著配出一些雪花膏之類美容養顏的東西出來,以充貨源。
幫青娘賺外快,房遺愛倒是樂意,只是閻宛如怪怪的眼神,讓房遺愛渾身有些不舒服,最後有些受不了的勸閻宛如說,若是病了最好抓緊時間治,正好今兒個醫館裡輪著坐診的是擅長婦科的胡太醫。
結果房遺愛的話一出口,閻宛如的小嘴一抿,眼眶一紅,一甩袖子,抹著淚跑了出去,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房遺愛還沒搞明白怎麼回事,那邊蕭婷婷就一跺腳,戳了房遺愛一腦門,罵了房遺愛一句榆木疙瘩,惡狠狠的瞪了房遺愛一眼,轉身追了出去。
房遺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呆坐了一會,說了句“莫名其妙”,轉身來了醫館前頭的大堂,結果迎來了大家異樣的目光,房遺愛疑惑的問了一句,“怎麼了都?”
跟房遺愛混熟的洛子淵,抱好手下的一包藥,遞給病號後,湊上來神經兮兮的問道,“你不行?”說著還朝房遺愛下半身望去。
“滾一邊去!”房遺愛一腳把洛子淵給踹到了一邊,沒好氣的說道。
“八成是什麼都不懂,白長了七尺高的好身量了。”胡太醫上下打量著房遺愛,滿臉惋惜的說道,“看著這身高,都讓人望了他到底多大了,正常也不算小了啊?唉,真真是塊榆木啊。”
引得一旁跟著出診的醫學生們,都不停的捂嘴偷笑。
房遺愛這邊還沒弄明白,這些人到底是吃錯藥了,還是抽風了,一個個全都怪怪的。那邊東宮就派人過來,說是太子讓房遺愛趕緊去趟東宮,有急事兒。
房遺愛邊跟來人往東宮趕,邊問是什麼事兒,也好讓自己心裡有點底兒。可是來人只是推說自己不知道,讓房遺愛進了東宮見了太子自然就會知曉,還一個勁兒的催促房遺愛快點,快點,再快點。
知道從來人嘴裡問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了,房遺愛也不廢話,快馬加鞭的趕往了東宮。
好在延壽坊離著宮門也不遠,快馬不過盞茶的功夫就到了。
房遺愛被東宮的小太監急急的領到了李承乾的書房外,遠遠的就看見李清在李承乾書房外急的來回打轉轉。
“房公子,你趕緊進去看看太子吧,自從中午接了一封書信之後,太子就一直臉色不好的把自己關在書房裡頭,連午膳都沒用,更不讓咱們進去,你快去勸勸太子吧。”李清看到房遺愛,趕緊熱情的撲了過來,抓著房遺愛的手,就好像抓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滿臉焦急的快速說道,“現在怕是,也只有房公子能夠勸得動太子了。”
“書信?誰給的書信?”房遺愛頓住腳步,擰眉問道。
李清躲開房遺愛的目光,面有難色的張了張嘴,沒有出聲。
房遺愛冷冷的看著李清,等著他的答話,雙腳不肯再往前挪動半分。
李清也知道若是不說的話,房遺愛也不好進去勸說,只能揮退了旁邊跟著小太監,左右看了一眼,這才小聲的在房遺愛耳邊說道,“好像是從感業寺傳來的信兒。”
“侯欒沛那兒?”房遺愛心下一驚,問道,雙眉皺的更深了。
李清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
“信上寫了些什麼,你可知道?”房遺愛不抱希望的問道。
李清搖了搖頭,表示就是因爲不知道,自己纔會這麼爲難,纔會因爲勸得不對被太子趕了出來。
“那,侯將軍可知道書信的事情?”房遺愛揉著額頭問了一句廢話。
“我不清楚。”李清搖頭答道。
張了張嘴,房遺愛只說了句“算了”,便擡步上前,瞧了瞧李承乾書房的門,輕聲喊了一聲,“太子殿下?”
房遺愛又叫了兩三聲,裡頭才傳來李承乾情緒低落的沙啞聲音,“房遺愛進來。”
啞嗓子的聲音,嚇了房遺愛和李清一跳,兩人對視一眼,心想看來書信上不是什麼好消息,難不成是侯欒沛死掉了?可是爲什麼之前沒聽到一點兒的風聲?
房遺愛心中忐忑的硬著頭皮進了書房,李清有些擔心的就著房遺愛進去的門縫,想要看看太子的情況,因爲隔得遠,什麼都沒看到。又因爲沒有李承乾的同意,他也不敢擅自進入書房,只能是在外頭乾著急。同時祈禱,房遺愛一定要把太子給勸好啊,不然這事兒傳到皇上和皇后耳朵裡,還不定怎麼責罰太子殿下。
關好書房的房門,房遺愛小心的朝著李承乾蹭了過來,一邊小心的打量李承乾的神色。
看見書案後頭坐著的李承乾,神情怔怔的望著關著的窗子,雙眼有些紅腫,臉上還掛著淚痕,衣襟也溼了一片,手裡緊緊抓著幾張紙,手下的書案上擺著一個沒寫字的空信封,擺明了一副傷心失落的樣子。
看著李承乾傷心的樣子,房遺愛心下更是忍不住想,難不成侯欒沛真的死掉了?來信是爲了給李承乾報喪?可是看信封和信紙,也不像是報喪用的啊?
“太子殿下。”房遺愛立在書案前頭三尺遠的地方,拱手行禮,小聲的叫道。
“你來了。”李承乾回神望向房遺愛,直接拿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啞著嗓子說道。
“你能不能告訴我,我該怎麼辦纔好?”李承乾目帶祈求的看著房遺愛,神情有些頹然的說道,同時把手裡的信遞給了房遺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