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少揚看著湘靈，慢慢的，點了點頭。

還記得當初的事情。

他離開皇宮，將皇位拱手想讓，天涯漂泊。路過寧鄉，在人羣中看到那時只有十歲的她跪在當街，頭上插著一支幹枯的稻草，要賣身葬母。

她清秀，帶著小小的倔強和清澈的美麗，他想這樣的女孩子，怎麼能夠賣了，她該自由的成長，在山林之間快樂的唱歌。於是掏出身上所有的銀子放在她手心裡，那時他記得她手心裡有汗，暖暖的，軟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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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記得她擡起頭茫然的看著自己，淚光濛濛，悽楚卻勇敢，他告訴她葬了母親，好好活著。她卻問他，是不是要買她。

這樣的詞語，對那樣的她，真刺耳。

於是他搖頭，告訴她不是，讓她拿著錢去安葬母親，不要賣身，要好好的活著。於是他走了，誰知走出許久，才發現她執著的跟在身後，小小的鞋子上，腳趾已經露出來，在那個寒冷的冬天，讓人心疼。

他站住，再次告訴她不買她，讓她去安葬母親。

她就那麼呆呆的站著，他忍不住看那麼無助的她，於是幫她葬了母親。

那一夜，他陪在她身邊，擁著她小小的身體，幫她補了那雙破了的布鞋。那個有趣的地方，就是她母親的墳前。

第二天清晨，他放下她，想偷偷的離開。她還小，他聽說她還有個舅舅，有舅母，他想自己四處漂泊，如何能帶個十來歲的孩子？

可誰知他走了幾步，她卻追上來了。他勸她，她茫然，只是仍舊那麼不解的看著自己，他心軟了，於是說，等她長大了，就來找她。其實那時，真的不過是個謊言。雖然在以後的日子裡，常常想起她清澈靈動的眼眸。

直至那年的八月十五，回到宮裡本來只是爲了看看徐常侍，孰料聽他說起了這麼一個特殊的妃子，於是故意跑到掖庭去看，誰料那洗衣盆裡，一雙眸子，將他的一片心徹底的攝住，才明白八年來朝朝暮暮，想得竟然是她。

那時她過的不好，那時她被莫少康當作了工具，當作是個野心勃勃的活該被利用的女人。可還有誰能比他更明白她，那雙眼睛，把她的心都徹底的坦白在他的面前，他說那句好好活著的時候，她哭了。

他以爲，她還記得當初自己對她說的話。他說，你要好好的活著，等你長大了，我就來找你。

然而救她出掖庭，想用玉璽換莫少康對她的保護。卻成了一種錯誤。

因爲，他便是先皇膝下最愛的幼子莫少揚，兒時不懂，以爲哥哥只是去了封地，卻沒想到父皇早逝，母后爲了保住他的皇位，屢次欲將少康置之死地。直至他繼位，因無心政治，大權旁落在外戚手中。那時南冥立國，他發去賀信，回信卻是他熟識的哥哥的字體，孤身前往相見，放明白當初的事情。

好在，兄弟之間，沒有仇恨。少康諒解了他，他便以天下想讓。他說哥哥有此氣度，足以執掌天下，他說天下，本該是哥哥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