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週末回到學校上課,便迎來了這個學期的期中考試。
本來就對功課興趣不大,每天又都處在渾水摸魚狀態的席季恩,這次更是因爲和井念京陷入冷戰,心情嚴重烏雲密佈的影響,整個期中考試她都處於恍惚的狀態。
因此當成績公佈出來後,席季恩在看見自己排在中上游的名字時,還暗暗偷笑了一會。但是後來被丁小什這隻整天吃喝玩樂,卻能佔據高二年紀成績排榜第二名的妖孽,打擊得屍骨全無。
當然,這一次的的榜首,依然是井念京和謝花涼。看著他們相連著的名字,席季恩心裡不免又是一番失落。卻也只能將這些酸澀,深埋在心底。
於是,當晚席季恩又對丁小什的荷包進行了一番壓榨。她吆喝著帶上了幾個班裡的同學和安塔,一起去吃燒烤,算是對她的精神補償。
當然,她沒有叫上謝花涼和井念京。在她的心裡,還是接受不了,他們同時出現在她面前情景。那樣對她細嫩的小心臟來說,是過於激烈的刺激。
雖然心裡有小小的酸澀,然而那一晚吃燒烤的時候,席季恩還是覺得很歡樂。
因爲,被人在廁所圍毆之後就消失的安塔回來了。多日不見的安塔變得很和善。雖然她剛出現的時候,臉上那巨大的黑眼圈嚇死了大家不少的細胞,但是她退去了往日的尖銳和冷漠後,讓大家都覺得很開心。
因此那個晚上,席季恩一直笑一直笑,完全不知道,暗黑的危機已經在遠處埋伏著。
她當然也不知道,在那個下午,在學生會的辦公室裡發生了什麼事。也是在那個下午,她喜歡的那個少年被她冷落的心,被欣賞矇住了雙眼,錯把欣賞當成了愛情。
期中考試後,緊接而來的就是五一黃金週,五一之後就是靖華中學的百年大慶。一直負責策劃全校娛樂活動的學生會便抓緊在這個下午開會。
在新的一屆學生會選舉的時候,丁小什竟然自動卸任副會長一職,而謝花涼衆望所歸當上了副會長。
因此,那個下午,發了高燒的謝花涼還是強忍著身體不適,參與了會
議。
謝花涼坐在階梯教室最後一排聽著透過話筒傳來的略顯冰冷的聲音,忍不住打起瞌睡。學生會的會議在她的印象裡一直是冗長乏味的,那其實不過是一羣半大的小孩在討論事情,討論到最後也不一定能討論出個所以然來。對這些事情,她沒有什麼興趣,之所以被拉進學生會,原因很簡單:一方面是實在受不了班主任的威逼利誘轟擊,另一方面只是因爲這是自己保持優秀的一部分。
但是會被選舉成副會長,卻是她意料之外的事,所以現在面對這麼一個職位,她也很苦惱,卻無從解脫。
謝花涼擡手揉揉額頭,強打起精神來。她往前望去,前面的座位多半是漂亮的女孩子,都是一副神往的樣子,雙眼冒紅心看著講臺上,正在做念學生會擬好的,關於籌備校慶事宜計劃書的井念京。
謝花涼突然覺得有些無力,太陽穴正刺刺的疼著。她真的不明白這些個女孩子,究竟是爲了那個所謂的學生會來,還是隻爲了講臺上那個幾近完美的少年來。
她突然想起那個夜晚那個少年認真而堅定地向自己表白,那時候自己是真的很冷靜的拒絕,那個時候,他心裡也是真的很認真吧,她可是一直記得他的表情呢。認真中帶著幾乎察覺不出來的羞怯。
然而命運一直都是強悍而奇怪的東西,它從來都不是照著人們的想法去安排的,它總是和人們的想法反著來的。
她最先遇見的是另一個呢。那個她最親愛的少年。
別說是遇見他之前已經遇見阿俞了,就是先遇見他,她也不會、不能喜歡他。因爲,阿季喜歡他吶!
更何況,他和她是太過相像的兩個人,適合相互欣賞,卻不適合相互喜歡。
太陽穴那裡的刺痛越來越明顯,謝花涼忍不住擡手撐住被牽扯到也開始隱隱作痛的額頭,那裡好似有什麼東西要鑽出來,要飛走。腦海深處又一次回放起那個傍晚,自己在樓道里看見的那一幕。
他真的要放開他們一起沉重的過往了,那一夜是她要求他放開的。如今他要放開了,可是她的心卻開始捨不得了。
那是她有生以來/經歷過最真的愛情,也是她有生以來最深刻的痛吶!她怎麼能那麼輕易就放得下?
“那麼,散會吧。”講臺上,井念京宣讀完擬好的計劃書,眼神掃過整間教室然後做出了最後的陳詞。
安靜的教室瞬間響起了清脆的掌聲,接下來就傳來各種走動的聲音。
陷在自己思緒裡的謝花涼這纔回過神來,發現教室裡已經沒有幾個人,只有講臺上的井念京,被幾個打扮時髦的女孩子圍在中間。女孩們正嘰嘰喳喳的說著什麼,而井念京萬年不變的溫和表情在眼角已經出現瓦解的裂縫。
謝花涼拿起自己的筆記本,輕輕搖頭,有些同情看了一眼桃花運過度氾濫的他,然後轉身毫不猶豫轉身朝敞開著的後門方向的走去。
聽著耳邊嘰嘰喳喳的聲音,井念京努力保持著臉上溫和的表情,然而嘴角一直往上彎的弧度越來越小,那面具的眼角開始有些裂縫。他一直以爲席季恩那個過度明媚的女孩已經很聒噪,沒想到山外還有山,對於女生,他真的是不瞭解。
女孩子爲什麼就不能像那個同他一樣優秀的謝花涼一樣?淡然而安靜?
他記起會議結束前自己掃視教室看見的畫面,那時她是在捏額頭吧,應該是身體不舒服吧。
想到這裡,他一直沒有焦距的眼神,忍不住朝她那個位置裡望去,視界裡是她拿起筆記本要離開的動作。他心裡還沒掙扎出究竟要不要叫住她時,一向都受思想控制的聲音,這一次卻像脫繮的馬奔離身體脫口而出:“阿涼,我送你回去吧。
少年的聲音不大,沉穩的聲線裡有著和往常一樣低於室內溫度好幾個刻度的冷淡,從教室前頭直直傳來,撞到旁邊的牆上帶著幾不可聞的回聲嗡嗡傳進她耳朵裡。不知是糾結的記憶出了錯,還是隱隱作痛的頭出了問題,謝花涼只覺得有些恍惚。那從耳道鑽進來的聲音帶著嗡嗡的回聲抵達了耳蝸,與記憶深處某道熟悉的聲波重疊在一起。
她回過頭,看向聲音的發源處,沉寂的眼裡沒有了焦距,記憶被拉扯到很遠的時空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