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我卻再睡不著了。我心裡心心念唸的都是我的小恩,到現在我都無法忘懷那些日子發生的事情。
那一晚‘我們’要舉行一個小型的告別演出。
那段時間阿涼的狀況都很不好,我有點擔心她。
我知道,她面對不了自己的身世,也不敢面對因爲她的關係讓安塔失去了記憶,還讓秦自爲了她不得不放棄他的自由。
她一直很自責,每天除了練習,就一個人躲在她的房間裡發呆。
我記得她曾經無助的靠在我肩膀上後悔的大哭。她說如果不是她那麼衝動,把那些人打成重傷,事情就不會發展到這麼糟糕的地步。
我只能安慰她。
其實,她還是太單純了,很多事情要發生的勢必要發生,就算她沒有因爲一時衝動大打出手,他們也會用別的方式讓事情發生,最終也會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我陪她聊了會天,她感覺眼睛有點不舒服,可能是掉落的睫毛倒插進眼睛了,我幫她拿出來,好像聽見了腳步聲,於是我們跑到門口,卻沒看見人影,只看見了地上有兩袋打包的雲吞麪。
我心裡有點不安,我怕是小恩誤會了什麼。
自從那次我送阿涼回家之後,小恩對我似乎就有了誤會,很多次我想對她解釋,她卻總是躲避,讓我覺得好鬱悶。
認識她那麼多年,知道小恩的很多事,但是我還是沒辦法猜中她所有的心事,我只能暗自祈禱她不要想太多。
秦自給阿涼打了電話,讓她趕緊去倉庫幫忙。
我擔心小恩,就讓阿涼先過去了。
我給小恩打了很多通電話,她都沒有接。我心裡著急,跑回家去找她,也沒看見她。
我又去好幾個她經常去的地方找,也沒找到她。在我心急如焚的時候,席伯母打電話給我了,伯母哭著對我說讓我趕緊到市醫院,小恩發瘋了。我隱約還聽見了電話裡小恩的哭喊聲。
我當時就嚇懵了,心突突的跳著,攔了一輛的士,就往醫院跑。
我一直記得,我趕到醫院看見的畫面,在後來很長的一段時間,那個畫面一直是一個糾纏我的噩夢。
我看見小恩發了瘋一樣哭喊著要進手術是去救謝花涼的瘋狂模樣,而她臉上的還有滲血的傷口,讓她臉上
的表情可怖得嚇人。
我心一緊,陣陣抽疼起來。醫生和護士根本就按不住她。席伯母已經激動的暈了過去。
我衝過去抱住她,一直喊她的名字,可是她掙扎得厲害,聲嘶力竭的一直喊著阿涼。
我緊緊的箍住她不斷掙扎的身體,抖著聲安慰她。半晌她看見是我在抱著她,就哭著捉住我的衣襟對我說,小念,你快幫我,救救阿涼,救救阿涼,他們要殺了阿涼,你快啊,你快啊……
我的心抽疼著,不知道我的女孩究竟受了什麼樣的打擊,纔會瘋狂如斯。
我哽著聲緊緊抱著她,對她大喊,小恩,你冷靜點,他們是醫生,他們在救阿涼!
你騙我!小念,你爲什麼不救阿涼!
他們拿棍子打阿涼,還有槍,小念,他們還有槍,他們要殺了阿涼……她哭喊著,聲嘶力竭,哭聲撕心裂肺,不斷的掙扎捶打著我,還咬了我的肩膀。我不動,只能緊緊的箍住她,淚水已經控制不住,流了滿面。
我感覺不到肩膀的疼,因爲真正的疼,在心裡。
醫生和護士都嚇傻了,我只能對他們大喊,快給她用鎮定劑!
他們很快給小恩打了鎮定劑,她才安靜下去,昏在我懷裡。
那時,我才清楚看見她臉上竟然有兩道傷痕,一道深,一道淺,傷口很整齊,很明顯就是被銳器割的。
我顫抖著撫上她的臉頰,難以想象她究竟受了怎麼樣的折磨。
我的小恩,那麼單純善良的女孩,究竟是誰對她下這樣的毒手?!!
我當時就在心裡暗暗發誓,我一定要討回公道!
後來我從小什口中得知,原來強強公司垮臺時,李小強離奇失蹤,就是躲起來要報仇的。
那天晚上他們把小恩捉走,逼她說出了‘我們’演出的地址,然後一羣人去圍毆了‘我們’。
我恨我自己,在小恩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我竟然沒有在她身邊,我不敢想象,那些人究竟是怎麼在小恩臉上弄出那兩道傷口,我怕我會控制不住,衝進把他們全殺了!
我的小恩,她一定很難過,很痛苦。
她一向最重視自己的朋友,可是她竟然出賣了她的朋友,她一定會自責死的。
可是,我竟然一點辦法都沒有,我好恨!
真的好恨!
醫生給小恩打了鎮定劑之後,她整整昏迷了兩天,整個昏迷的過程,她一直在做噩夢,不停的喊著阿涼的名字。
我知道,她一定是看見了阿涼被襲的畫面,所以才受到了那麼大的打擊。
後來我才從那幾個當天到案發現場,進行救援的護士的八卦裡知道,小恩打電話報警,讓警察把她救了,然後又告訴了警察,‘我們’被襲的事情。
他們趕到事發現場的時候,阿涼險些被亂棍打死。
我知道,小恩一定是看見了這一幕。
所以纔會情緒崩潰。
兩天後,小恩醒了。阿涼也脫離了危險期。
小恩一醒來就著急著要找阿涼,我心疼她虛弱的身體,卻拗不過她的哀求,只能帶她去看了阿涼。
病房裡,小恩一直哭著對阿涼說對不起,是她出賣了他們。
這個傻瓜!
我只能在一旁心疼的看著她大哭。
阿涼並沒有責怪小恩,只是抱著小恩安慰她沒事了。
我第一次看見了女生之間這麼強大的友誼,她們之間的感情甚至比愛情還有熾烈,讓我都有些嫉妒了。
我以爲,我們之間的種種風波在相互的諒解之下,就徹底結束了,我們還會回到初識的樣子,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
可是我錯了。
我一直太關注小恩,忘了在那場打鬥裡,阿自,小什,俞北也在場。還有安塔,救了他們。可是她沒有救阿涼。
一直到很久很久之後,我都沒辦法對安塔那天的舉動釋懷。她明明知道阿涼沒有上車,可是她爲什麼沒有等,就那樣把車開走了。
她當時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
我想和我一樣不明白的人,還有俞北。
我猜,他當時的心情一定很複雜。
我們以爲安塔那天在接到小恩的電話之後不顧一切的去救俞北幾個人,已經恢復了記憶,事實卻不然。
她並沒有恢復記憶,看著我們還是那麼的陌生。我不相信,強硬的要求她去做了檢查,檢查的結果證明,她確實沒有恢復記憶。
我心裡還是有疑慮,卻也無暇他顧。因爲,有天下午,小什哭著來找我,抱著我大哭,告訴我,阿自不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