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幽蘭,我讓你失望了,可這一年以來,我每天也都在想著你啊。之所以會在一年以後來接你,全是因爲我當時……”
“不用解釋。”幽蘭打斷他的話,“我不想聽你的任何解釋。反正我後來遇到了穆蘇,他帶著我一路遊山玩水,去了很多你曾經許諾會帶我去的地方,也陪著我經歷了很多我跟你在一起時跟本就不可能經歷的事情,我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很快樂,完全沒有跟你在一起時的那種小心翼翼的緊張感,所以我願意跟他在一起,即便他只是個閒散的王爺,我也很願意跟他在一起一輩子。”
“緊緊是因爲他陪著你遊山玩水嗎?”穆淳似乎沒有聽出這當中的重點,或者說,他是故意忽略掉了幽蘭話中的重點,“如果你喜歡遊山玩水,我也可以陪你的,你要去哪裡?你告訴我,我可以陪你……”
“不是遊山玩水!”幽蘭突然大聲道,“我說的是,我喜歡跟穆蘇在一起,而不是你穆淳,你明白了嗎?”
“爲什麼?”穆淳的聲音聽起來如此悲傷,明明是面對面站著的,可幽蘭卻不能確定此刻從他眼角邊淌下的究竟是雨水還是淚水……
“相愛沒有爲什麼。”此刻的穆蘇已經從地上站起來了,他直接來到幽蘭身邊衝穆淳道,“哥哥,愛,不是自私的擁有,而是希望她幸福,你能明白我的話嗎?”
“你想讓我成全你們?”穆淳看著他們。
“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你能成全我們。”穆蘇回答。
穆淳冷冷的盯著面前這兩個人看了很久,最後忽然輕笑道:“好啊,愛不是擁有,是祝福對不對?好,我成全你們。”
幽蘭和穆蘇還未來及高興卻突然又聽到穆淳道:“既然你們兩個都在皇城裡,那就別出城了,就在王爺府成親吧。”
“什麼?”幽蘭大吃一驚。
穆淳緊緊盯著她的眼睛冷冷道:“怎麼?剛纔不是說很愛他的嗎?剛纔你們兩個不是當著我的面說互相都對對方一見鍾情的嗎?我讓你們成親,你們爲什麼卻露出這樣奇怪的表情來?怎麼?不願意成親嗎?還是說,你們剛纔全都是在我面前演戲?”
“我們當然是相愛的。”穆蘇搶在幽蘭之前開口,他小聲的在幽蘭耳邊道,“欺騙太子等同欺君,是要株連九族的。”
幽蘭臉色一變,隨即便緩緩衝穆淳作揖道:“謝謝太子爺賜婚。”
幽蘭的話總是能那麼輕而易舉的改變穆家兄弟的心情,穆蘇雖然低著頭,但卻看得出來他很高興,而穆淳,嘴角在笑,卻全是苦笑。
“好,那我就先回去等你們的好消息了,希望你們趕緊籌辦婚禮,也好讓我這個做哥哥的早點喝到你們的喜酒,越早越好。”他說完這句話,便直接頭也不回的轉過身一瘸一拐的朝著皇宮方向而去。
“你將他打傷了?”幽蘭緊張的問穆蘇。
穆蘇搖頭:“不可能,他的武功高出我那麼多,我從小都只有捱打的份,根本就打不過他。”
“那他怎麼走路這麼奇怪?”幽蘭恨不得上前去扶著他,可偏偏,她不能這麼做,爲了讓穆淳徹底死心,她絕對不能對他流露出半點的關心。
穆蘇想了想回到她道:“其實在我
知道你被關進天牢的同時我也收到消息說,他因爲大鬧春華宮而被打了三十大板。從他這個樣子來看,應該是被打完以後連藥都沒敷就直接跑出來了。”
“淳!”幽蘭緊緊咬著嘴脣看著那個爲她滿負傷痕的偉岸身影漸漸消失在暴雨中,眼淚便不由自主的淌了下來。
“現在我們該怎麼辦?”穆蘇不忍看她流淚便扭過頭看向另一邊故作不知般的問她。
“什麼怎麼辦?”幽蘭問。
“你沒聽到他說嗎?他讓我們儘快成婚,還要來喝我們的喜酒。”穆蘇有些爲難道,“你知道的,騙他等於欺君,即便是我這個親弟弟恐怕也難逃責罰……”
“那你的意思呢?”幽蘭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冷。
穆蘇剛想張口說什麼卻臨時又改了主意:“爲你,我願意付出所有!”他一把拉過幽蘭的手,“走,我這就送你離開皇城,只要你過的幸福,那我的的一切就都不重要了。”
他這樣說著,也是這樣做到,可是跟在他身後的幽蘭卻呆住了,連自己手中的紙傘掉了都渾然未覺。
馬車一路奔出皇城。
宋易看著身邊渾身溼透的幽蘭緩緩道:“這樣真的好嗎?爲了你愛的人而傷害一個愛你的人?”
幽蘭哭泣道:“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不知道。”
“當初是你自己將穆淳救回來的,也是你自己要跟他立下海誓山盟的,如今變成這樣,你捫心自問這其中可有人逼迫過你什麼嗎?”
幽蘭哭的更加傷心了,所有的一切原來都是自己造成的。
“我曾教過你做人最基本的事情是什麼?”宋易是哥哥卻更像一個父親。
幽蘭緩緩道:“爲自己做出的每一個選擇承擔後果,不管是好是壞,都必須自己受下。”
“那你覺得現在逃跑合適嗎?”
“難道要我真的嫁給穆蘇嗎?”幽蘭問他。
宋易直接道:“難道你真的要穆蘇爲你的行爲而付出生命嗎?幽蘭,穆蘇犯了什麼錯,你要奪他的性命?”
幽蘭聽了這句話一下子就沉默了,片刻之後,她緩緩拉起車簾衝外面趕馬車的穆蘇道:“回去吧,我們回去成親。”
“什麼?”穆蘇大吃一驚,他簡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
“回去成親。”幽蘭說。
“可你並不喜歡我。”穆蘇苦道,“我知道你善良,但你真的不必爲我擔心,我好歹跟是穆淳的親弟弟,我的父皇母后也都還健在,他們是絕對不會允許穆淳按照法典將我處斬的。”
“那你的王府怎麼辦?王府裡的其他人怎麼辦?縱然穆淳動不了你,難道還動不了你府中的其他人嗎?”宋易突然道,“幽蘭已經不是個孩子了,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幽蘭,我說的對嗎?”
幽蘭輕輕點了點頭。
蘇王府,一片豔麗的大紅色將所有人都籠罩在了喜悅的氣氛中,穆蘇四處奔走著爲這一場婚禮費勁心力,他想給幽蘭一個豪華,盛大的婚禮,他要整個四國天下都羨慕這場婚禮,可幽蘭卻始終像個木頭人一樣坐在屋裡,即不說話也不出門。
穆淳並沒有如他自己說的那樣出現在他
們的婚禮上,事實上他倒在了那天的暴雨中,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穆蘇和幽蘭成親後的第二天了。
“太子殿下,您終於是醒來了,今天是公子蘇帶他的新夫人來皇宮請安的日子,皇上說了,一會兒讓他們也來您這裡給您敬茶,以示叔嫂之禮。”宮人的話像把刀子一樣紮在穆淳的心上,讓他疼的連呼吸都好像變得困難重重。
“我爲什麼要醒來!”一拳打在鋪畫的牆上,美輪美奐的古畫上瞬間就留下了一個紅色的印記。
“太子殿下!”在宮人們的一片驚呼中,穆淳直接衝出了自己的宮殿。
“兒臣懇請帶兵外出清剿周朝餘孽,不滅前朝餘孽誓不回朝。”他不顧皇宮規矩直接闖進正德殿,一頭跪倒在皇上面前。
“你這是要幹什麼!”皇后當然知道自己的兒子究竟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她痛心疾首道,“你堂堂一個太子去清繳什麼餘孽?更何況,你也不看看現在,這殿裡還有些其他什麼人在!”
穆淳根本不用看,他知道幽蘭和穆蘇在這裡,只要是有幽蘭的地方,他即便是瞎了也能知道,這真是種可恨的感應。
“你要去剿滅餘黨?”皇上有些懷疑的看著他,“你真的行嗎?你還記得一年之前的那場苗蠻之戰嗎?”
苗蠻之戰是穆淳這一生中最大的痛,他永遠都不會忘記兄弟們在他身後慘叫的聲音,在很多個夜晚,他們都會出現在他的夢裡抓著他的手腳問他:“你爲什麼要帶我們去死?”
穆淳匍匐在地,悲傷道:“兒臣記得,但兒臣深信那些爲救我而犧牲掉性命的戰士們並不希望我因爲這一次的失敗而永遠都躲在皇宮裡,我要上戰場,我要用自己的實際行動來告訴他們,他們的犧牲都是值得的!”
“可皇兄,外面不必皇宮,不但危險而且條件也跟這裡有著天壤之別,我看你還是不要出宮了吧。”穆蘇勸他。
穆淳冷笑:“一個不能跟戰士們同甘共苦的太子,將來又憑什麼去帶領他們,要他們聽我的話呢?”
“好,既然你執意如此就讓你去清繳餘黨好了。”皇上很欣賞穆淳的這種勇氣,直接道,“我再賜你十個南國勇士,讓他們與你並肩戰鬥,共同進退!”
“謝皇上!”穆淳磕頭後便直接轉身退出了大殿,他從頭到尾都沒有看過幽蘭一眼,也沒有想過要跟幽蘭說上任何一句話,彷彿真的看不到她的存在一樣。
這一走便是半年,這半年裡,穆淳一直跟著兵營四處奔波,他每天除了廝殺和睡覺以外唯一的愛好就剩下了喝酒,每一天,他都從酒醉中醒來,每一天也都會在酒醉中入眠,他試圖用酒醉來讓自己忘記幽蘭,可結果卻變成了只要他清醒的時候就會無時無刻的想著這個女人。
“皇宮方向出現狼煙!”突然,有士兵衝進營帳急報,“看情形應該是皇宮出事了。”
“怎麼會?趕緊派人查清楚!快去!”
穆淳的話纔剛落下,馬上又有士兵衝進來道:“報,八百里加急件。”
穆淳連忙接過信封,打開一看裡面竟然寫著:穆蘇逼宮,速來救駕!看字體顯然就是皇上親筆寫下的。
穆淳急忙道:“速速整兵,馬上出發救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