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亭亭睜開眼睛,眼前一片漆黑。片刻的空白後,她慢慢記起了昏迷前的一切。師兄發出暗語,就是要所有弟子退入後堂。這樣,就可以啓動閣中的機關。她也跟著後退。就在此時,吳青白的斷刃刀追了過來。本來她有把握避開這一刀,但馮爲天見刀飛來,關心之下,身劍合一,掠到她身後,要爲她擋下這一刀。更沒想到,就在此時,金勇竟同時飛掠而來。結果,馮爲天一劍將斷刃刀擋開,而金勇的寶劍卻刺向馮爲天的後背,玉亭亭來不及多想,在金勇的寶劍將要刺中馮爲天時,回身一掌將馮爲天拍開,而因爲馮爲天被拍開,玉亭亭就暴露在金勇劍前,金勇收勢不及,一劍沒入了玉亭亭的前胸。緊接著,她聽到兩聲驚慌的叫聲,就什麼也不知道啦。
緊接著就是那個奇怪的場景,似真似幻,卻比插在她胸口的劍更讓她痛徹心肺。玉亭亭手撫傷口,慢慢坐了起來。身傷加心傷,傷口很疼,但並不至於讓她失去鬥志。她天生就是那種越挫越勇的女人。剛剛坐起來,就聽到一聲呼叫:“小心傷口!”這聲音一入耳,玉亭亭就知道是誰:“金勇,你把我帶到什麼地方?”金勇沉聲道:“我們現在在大鄰皇宮中,你傷得不輕。快躺下!”玉亭亭怒道:“是你把我劫來的?海天閣現在怎樣?”金勇道:“你放心,你師兄啓動了閣中機關,海天閣衆人都已成功脫險,目前下落不明!”玉亭亭道:“我怎麼會在這裡?”金勇道:“那劍上淬有劇毒,我把你帶回了大鄰皇宮。”
玉亭亭冷冷道:“點上燈,我現在無法暗中視物。”金勇的聲音苦澀:“對不起,亭亭!”玉亭亭不耐煩的道:“廢什麼話?快點燈!”金勇坐在她身邊,握住她的手,慢慢道:“現在是白天,屋裡很亮。”玉亭亭一機靈:“你說現在是白天?”金勇道:“是!”玉亭亭心中一驚,一把抓住金勇:“你說什麼?”金勇道:“亭亭,你別擔心,你受□□侵襲,眼睛暫時看不見。最多也就是一兩個月就能恢復。”
玉亭亭一掌拍向金勇,卻被金勇一把抓住。玉亭亭用力想奪回自己的手。但卻發覺一身的內力都消失不見。金勇慢慢放開她的手,扶著她倒回牀上,慢慢道:“你中了毒,內力無法凝聚。”玉亭亭壓住胸中怒氣:“你想幹什麼?”金勇苦笑:“我只是帶你離開最危險的地方。”玉亭亭冷冷地道:“帶我離開最危險的地方,你可真好心!”金勇道:“亭亭,這本《武王策》大鄰皇帝志在必得,沒有人能與官府對抗。”玉亭亭道:“我已經告訴你,從來就沒有那本書,你們不相信,我有什麼辦法?”金勇淡淡地道:“不是我不信,是天下人都不信。”
玉亭亭冷笑:“爲了那本書,你竟連多年的情誼也不顧?”金勇沉默了片刻,緩緩道:“我寧可你恨我,不願你忘了我!忽視我!”玉亭亭怒道:“你這混蛋!”金勇爲她理好被子,溫和地道:“你先休息一下吧。”玉亭亭耳中聽到他轉身離開的聲音,眼前卻仍是什麼也看不見。聽著門外偶爾有人走動的聲音,玉亭亭幾次掙扎著想起身,但想到金勇可能就在外邊,也只得放棄。躺在牀上,她的腦中又閃過昏迷中夢到的情景,玉亭亭的心,就如被滾油煎炸一樣,她搖搖頭,想擺脫腦中的景象,但越是這樣,腦中的景象越是清晰無比。痛得她五內俱焚,痛不欲生。
金勇衝到玉亭亭的牀前:“亭亭,亭亭,你沒事吧?很痛嗎?怎麼哭成這樣?”金勇一邊問,一邊將玉亭亭。攬入懷中,她哭得幾乎斷了氣,金勇急急地檢查她的傷口,包紮得很好,以玉亭亭的性子和忍受傷痛的能力,決不至於哭成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麼?玉亭亭並不回話,伏在金勇的懷裡,痛痛快快地哭了個天昏地暗。從她記事以來,她就從來沒有這樣哭過。即使五年前宋長月去世,她雖然心痛得恨不能與他同去,也沒有哭成這樣。多年的淚水,彷彿決了堤一般,此時她只想痛痛快快哭一場!
睜開眼睛,眼前仍是一片漆黑,玉亭亭嘆了口氣,本來應該覺得傷心不已的,但她此時的心情反而平靜了很多。掙扎著坐了起來,玉亭亭一手按著傷口,一手慢慢地在四周摸索。玉亭亭伸出的手被另一個柔軟的小手抓住,一個小女孩稚嫩的聲音道:“小姐,小心些。你的傷還沒好!”玉亭亭掙開小宮女的手,冷冷地道:“給我滾開!”說著掙扎著要往前走。小宮女一把拉住她的衣服,跪下道:“小姐,奴婢奉命來侍候您,您不讓我侍候,太子和金公子饒不了我。”玉亭亭冷冷道:“叫金勇那個混蛋來見我。”小宮女驚慌道:“小姐——”玉亭亭按住傷口,用盡力氣吼道:“叫那混蛋來見我!否則我讓他撕了你!”小宮女見她滿臉的兇狠,嚇得三魂去了兩魂,不敢再說,爬起來奔出了房間。
玉亭亭用盡力氣吼了這一聲後,就覺得傷口痛得難忍。她強忍著摸索著往前走去。門口站著蘇何安派來侍候她的七個宮女,卻沒有一人敢上前。終於,玉亭亭在被撞了數下後,終於摸到了一張椅子。她慢慢坐下,放下按著傷口的左手,抒了一口氣,此時才用平靜的語調道:“給姑奶奶上酒!最好的!”那些宮女們剛見到她發飈時的兇狠樣子一時無人敢上前。玉亭亭等了一下,沒人上前,一伸手,將桌上的東西全部掃到地上,罵道:“都是死人嗎?再不過來,我要你們全變成真正的死人!”她武林盟主的氣勢仍在,嚇得那羣宮女渾身發抖,連忙去端酒。
玉亭亭眼睛看不見,鼻子還好使,聞到一股酒香,伸手拿過酒壺,就往口中倒去。這時,一隻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耳邊傳來金勇的聲音:“你有傷在身,不能喝酒!”玉亭亭冷笑一聲:“你來了?你的主子也跟來了吧?”金勇一皺眉:“亭亭,你怎麼這麼說話?”玉亭亭平靜地道:“我說錯了嗎?你不就是蘇何安養的一隻狗嗎?爲了他,二十多年的情誼,你都可以不顧?”金勇怒哼一聲:“你不要胡說八道!”玉亭亭苦笑一聲:“你們不就是想要那本書嗎?告訴你們,休想!”
金勇沉默了一下,回頭看了看身後站著的蘇何安。蘇何安是跟著金勇進來的。一進門,就見到玉亭亭坐在椅上,雖然臉色蒼白,雙目無神,但那張美麗的面孔,仍是那樣高傲不馴。看到恩師碰了釘子,蘇何安上前一步:“玉閣主,小王蘇何安,您還記得嗎?”玉亭亭臉上閃過一絲不屑:“是那個下藥的小人啊。當然記得!”蘇何安被她損了一下,臉色有些難看。調整了一個氣息,蘇何安接著道:“上次是小王得罪。小王對閣主敬仰已久,只是想請閣主到宮中一敘。怕閣主不答應,纔出此下策,小王在這裡向閣主陪罪!”玉亭亭手輕輕一擺,就像在驅趕一隻蒼蠅一般,聲音冷淡而帶著深深的輕蔑:“這個禮我不受。我明明白白再說一遍,你想從我身上得到那本《武王策》,絕無可能!玉亭亭雖然是個女人,說話比一萬個男人還管用。別說我沒有此書,就是有,你也不用作夢!”
玉亭亭在大鄰皇宮已經住了七天。每天蘇何安和金勇都會來看望她一次。玉亭亭對兩人冷嘲熱諷,毫不客氣,這兩人也不生氣,每次在她這受了氣後,都很客氣地告退離開。
在屋內呆了七天,玉亭亭覺得氣悶不已,命令宮女扶她到院子裡坐坐。除了不能離開這個院子,在院子裡,玉亭亭說的話沒有人敢不聽。坐在院子裡,聞著花香,感受著太陽暖暖的溫度,玉亭亭揚起頭,眼前仍是一片漆黑。已經七天了,眼睛沒有一點好轉的跡象,難道是金勇在騙她?玉亭亭對身邊的宮女道:“我一個人呆一會,你們都走得遠遠的。”宮女們都怕她,連忙答應著退下。
等到宮女們都退下後,玉亭亭默默坐在花樹下,微風吹來,幾朵落花輕輕落到她的身上。玉亭亭的淚,慢慢漫過眼眶,一滴一滴落了下來。身旁忽然傳來一個聲音:“沒想到,你竟會哭!”這聲音並不熟悉,但又似乎聽過。一把抹去淚水,玉亭亭的嘴角微揚:“大鄰宮裡養的狗,都是這麼悄悄就來的嗎?”那男人道:“你的傷好些了嗎?”玉亭亭道:“死不了!”男人道:“我看看!”玉亭亭感覺到對方的手伸向她的胸口,她身子微微一側,一張嘴,正咬在那人伸過來的手上!她這一口咬得極狠。男人的手上遍佈著老繭,從這一點,玉亭亭就知道他是個武林高手,那男人竟沒有叫,也沒有將手收回,只是任她死死咬住。玉亭亭傷還沒好,這一咬用力太大,胸口又開始抽痛起來。她忍著胸口的劇痛,並不鬆口,只一會,她美豔的臉上滲出了密密的汗珠。一隻手伸過來,抹去她臉上的汗珠,動作溫柔無比。
那個聲音再次響起:“別使那麼大勁,傷口痛得厲害吧?”玉亭亭長出了一口氣,終於鬆開了嘴,一伸手,抹去滿嘴的鮮血,挑釁地將沾血的手放在脣邊舔了舔,冷笑道:“真臭!”一口唾沫吐在地上。那男子顯然被她充滿輕蔑的神態激怒了,一把握住玉亭亭的右腕,猛地將她拉進懷裡。玉亭亭只覺得身子被一股大力拉進了一個堅硬的懷抱,胸口的傷處正撞上對方的胸膛。劇痛一下涌來,玉亭亭一咬脣,勉強將到口邊的□□壓了回去。儘管如此,男子明顯感覺到她全身痛得一抖。但只一瞬間,那女子又恢復了冷傲的表情,恨恨地道:“真倒黴,這一身臭氣怕是跳進湖裡也洗不掉啦!”那男子胸膛顫動了幾下。
忽然,玉亭亭覺得身子一輕,竟被那男子扛了起來。玉亭亭怒道:“你要幹什麼?放我下來!”那男子伸手一指,點在她的啞穴上,在她耳邊輕輕道:“等離開了這裡,看我怎麼教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