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胭脂在此等一個有緣人。”安文夕說話之時雙眸緊盯著華宇單。
“有緣人,不知道在下是否和胭脂姑娘有緣?”
安文夕微微一笑,看了眼小盞裡的茶水道:“這是雨前茶,和雪芽不同,華公子不如品嚐一下。”
華宇單微微一滯,看來她已經(jīng)猜出了自己的身份,而自己對她卻一無所知,這還是第一次。
他淺淺啜了口茶,讚道:“這茶不錯。”
半晌他道:“既然胭脂姑娘知道了在下的身份,想必胭脂姑娘特意設(shè)下了這個局,也是爲了等在下吧?”
“華公子,我手裡有你想要的東西,而你手裡未必有我想要的東西,所以我才說在等有緣人?”
“哦,你知道我想要什麼?”
安文夕點點頭。
“這麼說,只有在下拿出你想要的東西,你纔會用手裡的東西和我交換?”
安文夕再次點頭。
華宇單沒有繼續(xù)追問,只是頗爲好奇的盯著安文夕的臉道:“我看中原的女子並沒有像胭脂姑娘一樣戴著面紗,在下是否有幸看一下姑娘的真容?”
“胭脂並不是這裡的風(fēng)塵女子,拋頭露面總歸不好,所以才戴了面紗。”
“你可知在我們那裡,若是有女子刻意不想讓人知曉她的真容也會戴著面紗,可是一旦有男子摘了她的面紗,她便要嫁給他的。那麼,在你們中原也是這樣麼?”
安文夕搖了搖頭,“我們這裡沒有這麼一說。”
華宇單身子前傾,慢慢靠近安文夕,眸光緊鎖著安文夕的面紗道:“在下還真想知道這面紗之下的是怎樣的妙人?”
明明是這樣曖昧的話,而他的雙眸卻不帶半分情慾。
安文夕起了身,對華宇單道:“天色已晚,胭脂先告辭了。”
朗風(fēng)對安文夕的行事越加的摸不著頭腦,他隱隱的覺得胭脂姑娘明明就是在等他們殿下,但是她這樣淡然的態(tài)度又讓人不敢確定,這個胭脂姑娘,難道真的是一個琴師麼?
“殿下,屬下要讓人跟上麼?”
“不必,既然她敢來,自然是不怕我們跟蹤的。”華宇單淡淡的啜著茶。
“現(xiàn)在本宮好奇的是,她想要的到底是什麼呢?”
“殿下,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華宇單絲毫未動,依舊啜著茶,“朗風(fēng),你有沒有覺得這個胭脂姑娘像一個人?”
朗風(fēng)聞言,身子頓時一顫,他早就看出來了這個胭脂姑娘的眼睛和那個人的很像,只是那個人永遠是殿下心中的痛,他怎麼敢提?
“屬下不知。”
“朗風(fēng),你說謊了,其實胭脂姑娘的眼睛的確很像她。”華宇單的雙眸十分迷離,彷彿沁了一層酒氣,在他的眼底緩緩流瀉出一抹憂傷。
突然,華宇單話鋒一轉(zhuǎn),臉上再次噙起了一抹淡笑,“這中原的茶果然是比雪芽好喝,我們回去之時,要多帶一些回去。”
“是。”朗風(fēng)心中大驚,似乎那個人十分喜歡中原茶,他擡眸看去,華宇單臉上依舊是雲(yún)淡風(fēng)輕的模樣,看不出半分異常。
是他掩飾的太好,還是真的放下了,朗風(fēng)不得而知。
又過了幾日,安文夕依舊在醉紅塵裡撫琴彈曲,只是每次琴曲畢後,都會在雅間和華宇單約見。
兩個人的關(guān)係似乎又進了幾分,華宇單十分誠心的向安文夕請教琴藝,二人很默契的都沒有再提交換東西一事,而華宇單再沒有過多的關(guān)注安文夕的容貌一事。
“胭脂,這個音我彈得對麼?”
“不對。”安文夕有些無力扶額,她本以爲這華宇單愛好風(fēng)雅,喜歡歌舞,怎麼也是精通樂理的,可是事實並非如此。
“錚——”又一根琴絃斷了。
華宇單無奈的收了手,對安文夕笑的無害,“胭脂,這琴絃也太脆弱了些。”
歡涼聞言眉頭皺的厲害,走過去將華宇單剛剛扯斷琴絃的七絃琴拿到一旁,今晚這已經(jīng)是第五張了。
“華公子,這琴可不是這麼彈的,你不能用挽弓的力氣用彈撥琴絃,不然再好的琴,只怕也難以讓華公子滿意。”
“胭脂,我想是我不適合彈琴吧。”
安文夕嘴角一抽,心中暗歎,你也知道你不適合彈琴。她其實還想勸他早些認識到這個問題,但每次看到他執(zhí)著而認真的眼神,話就說不出口。
這華宇單明明是二十五歲的人了,爲什麼看起來猶如十七八歲的少年一般擁有如此單純的眼神?
說話間,華宇單的眸光落到了安文夕平常在醉紅塵彈奏的那張古琴上。
安文夕立即示意歡涼將琴收起來,對華宇單道:“這張琴不可以,若是你不想明日見不到我,就放了這最後一張琴吧。”
華宇單聞言,不禁大笑,“胭脂這話好像我一定會再次將琴絃撥斷一般。”
安文夕無奈的看了他一眼,遞給他一個難道不是麼的眼神。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被人打開,只見朗風(fēng)一臉凝色,他附在華宇單耳旁說了幾句,華宇單臉色微變。
“胭脂,只怕今日我不能和你一起學(xué)琴了。”
“華公子若是有急事不如先走一步。”
“不著急,胭脂何時回去?”
“現(xiàn)在也要回去了。”
“那不如我送送胭脂,剛好我們有一小段路程順路。”
“好,如此多謝華公子了。”
緊跟在華宇單身後的朗風(fēng)微微蹙了眉,殿下根本就不知道胭脂姑娘要去哪裡,何談順路一說,唯一的解釋便是殿下想要保護胭脂姑娘,因爲最近殿下和胭脂姑娘來往密切,那羣人分明是已經(jīng)盯上了胭脂姑娘!
出了雅間,順著二樓拐角的樓梯下了樓,此時,大廳內(nèi)依舊明亮如晝,歌舞不歇,靡靡之音描繪了一室紙醉金迷。
出了醉紅塵,微風(fēng)襲來,六月的天氣裡,安文夕竟然感覺到了一絲涼意。
安文夕和歡涼上了馬車之時,暗影已經(jīng)在等著了,他看了一眼跟來的華宇單,只是微微瞇了瞇眼睛,便直接坐了上來,開始趕車。
安文夕上了馬車,華宇單原本帶著淺淺笑意的臉色頓時凝重了起來,沉聲對朗風(fēng)道:“這次來人是誰?”
“爲首的是左護法。”
華宇單冷哼一聲,來了個靜長老還不算,如今連左護法也來了麼,他那個妹妹還真是對他下了死手!
“這件事先不要讓胭脂知道。”
“是,屬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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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宇單儘量撿一些人多的巷子走,可是他沒想到來人會如此膽大,一支泛著寒光的箭直接對著破空馬車而來,帶著驚人之力,速度快得令人反應(yīng)不暇。
華宇單身形一閃,將那支羽箭一把握在了手中。
果然還是來了!
來人身形速如鬼魅,幾步之間,已經(jīng)來到了華宇單跟前,他們並沒有動手的打算,而是驚了馬,將他們逐漸逼近偏僻的巷道。
此時,趕車的暗影猶如未覺一般,反而將馬車趕得越來越快。華宇單暗呼不好,他們對暗影用了幻術(shù)!
車內(nèi)的安文夕隱隱覺得車速有些加快,心中有些不安,驀地掀起車簾,差點被眼前的一幕嚇到,暗影竟然趕著車直接撞上了一堵圍牆!
一旦撞上,必定人仰馬翻,更不消說在車裡的她和歡涼了,固然能保住一命,她肚子的孩子也絕對保不住了!
“公主,我們走!”歡涼立即握住了安文夕的手,拉著她與跳下馬車,而這時,暗影似乎驚覺了一般,立即掉頭,而對正要跳車的安文夕和歡涼而言,此行勢必會將她們甩下車去,很有可能還會被捲入馬蹄之下!
安文夕咬了咬牙,足尖點在車壁之上,借力和歡涼縱身一躍,才免於被捲入馬蹄之下。
就在這時,安文夕的小腹處卻突然傳來一陣絞痛,不知是她剛纔用力過猛,還是什麼原因,安文夕只覺得小腹中如刀絞一般疼痛,她的雙腿頓時一軟,緊接著握著歡涼的手驀地一鬆,她整個人直接往地上落去。
歡涼頓時大驚,“公主——”
她不敢去想,若是她落在地上,會是怎樣的下場,歡涼立即反身去拉安文夕。
突然,安文夕跌進了一方溫暖的懷抱,陌生的氣息令她擡眸看去,只見華宇單緊張道:“你怎麼樣?”
“我沒事……”安文夕話音未落,小腹處的絞痛加劇,她的額頭上頓時滾落豆大的冷汗,她咬著下脣,雙手放在小腹之上。
這時,一柄泛著冷光的長刀直朝他們而來,華宇單側(cè)身必過寒芒,而那人手中浮現(xiàn)一團藍色幽火,直逼華宇單而來。
“砰——”一聲巨大的響聲傳來,馬車徑直撞到了圍牆之上,巨大的衝擊力讓暗影徹底清醒,看到眼前這一幕,立即發(fā)射了求救信號,然後提劍加入了戰(zhàn)鬥。
駕車的馬撞到了圍牆上,被撞的血肉模糊,當(dāng)即倒地不起,而馬車卻沒有多少破壞。
華宇單抱緊了安文夕,提身掠到馬車車頂之上,緊隨而來的幾團藍色幽火直接將馬車點燃,逼得華宇單無落腳之處。
“太子,您還是跟本護法回國吧,這中原不是你來的地方!”爲首的那人黑麪冷煞,對華宇單冷冷道。
“本宮的行動還輪不到你們靜華宮還干涉!”華宇單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然後素手一揚,血珠甩了出去,頓時將燃起的大火熄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