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曦笑著搖頭,雙眼閃著星光對他說:“爸,我喜歡去研究去創新,看到我腦中想的東西變成實物,我會很高興。”
冷摯默了默,眼中滑過抹心疼,笑著拍了拍她的肩,“喜歡就去做,出了啥事兒都有爸在頂著呢。”
默了默,又添了句:“爸要頂不住,還有你爺。”
林月曦:“……”
呃,她應該誇誇她爸是個實誠人嗎?
“爸,沒那麼誇張。”
冷摯頭疼的揉了揉睛明穴,也說不來是自豪還是無奈道:“沒辦法,閨女本事太大,本來想悄悄發財,誰知道還沒開始呢,就動靜太大的已經快人盡皆知。”
冷摯是一點沒誇張,西北兵團要搞大動作的事都已經驚動了大長老,西北兵團前面就出過大事,一點風吹草動自然都會受到矚目。
他不懂啥風力發電,以爲就像水電站類似的建個地方就行,打算是先整個小的,試驗試驗嘛,先弄出電再說。
閨女告訴他,不行,不一樣的,有相似的地方,但這裡面的技術差別很大,建地方是要建,可不是用幾塊磚幾塊石頭來建,而是要搭高塔,高塔的材料還有要求。
閨女還告訴他,她倒是可以弄個迷你型的,可如果真弄個迷你的出來,證實是證實了項目的成功可能性,但到時到大項目還能不能歸西北兵團就另說了。
誰特麼不知道風能發電這其中的利?
冷家本來就已經處在風口浪尖,如果按家族式來說,冷摯就是繼承人,他這繼承人都已經退到了西北來,如果風力發電由西北兵團獨攬的話,那麼冷家前面所做的一切意義又在哪?
閨女勸他,咱們自己可以做個小型的,但絕不能迷你,這項目的紅利也絕不能西北兵團獨攬,可好歹自己家裡人做的,一點紅利總要有,大頭得給國家。
雖說吃的那點紅利也是國家的,但誰讓有些人腦回路總跟正常人不一樣呢,他們會覺得西北兵團現在是你冷摯的,好處給了西北兵團,那就是你冷摯得了好處。
冷摯拍了拍閨女的腦瓜,“你不在封市鍊鋼廠做東西,卻跑沛市去,不僅僅只是因爲沛市的鍊鋼廠是全國最大的吧?”
林月曦沒有因爲被父親拆穿心思而窘迫,仰頭坦然的看著他,“爸,你出事了,大哥出事了,二哥出任務受了重傷,三哥雖然在鄉下好像看著安全,他也的確安全,可他安全的前提,是他在只要你們無力時,他就幾乎永遠不可能有機會回去的鄉下。”
“爸,雖然我沒有出事還受著極高標準的保護,可我能受到這些待遇的前提是···”她笑著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
“而且我身體很差,不需要特意去對付我,只要你們沒法自保,我稍稍一著急,可能出事的比你們任何一個都快。”
“我在大長老和二長老、三長老他們那都掛了名,對付我容易被查到,還不如靜待著我自己找死就好。”
冷摯的臉色肉眼可見的緩緩凝重,嘆息了聲,心疼的摸著她的長髮,“閨女啊,你肯定是爸親生的,你大哥在農場幾年都想不明白,你二哥進醫院了也沒想過是有人對他下手,你三哥就更算了,憨憨一個,只是你的腦子跟爸一樣聰明。”
說著還有點小驕傲!
林月曦:“……”
這是重點嗎啊喂!
看出閨女已經很無語,冷摯笑著又把剛剛自己理順的長髮再度給揉散,別說,他閨女頭髮軟軟的摸著可真舒服,解壓。
“放心,你說的爸明白,兵團太窮了,一分一分都得扣著花,緊張起來時,戰士們出任務都沒法保證他們的口糧問題,爸一時魔怔了。”
自己的兵自己疼啊。
西北這邊環境差,氣候乾燥得不要不要的,還動不動就給你來個沙塵暴,微風拂面多美好的詞啊,在西北得改叫黃沙洗臉。
環境苦,士兵們卻是不能躲,不僅不能躲,還得迎難而上,他就是想讓大家至少能吃個飽而以,偏偏這是最難的。
“爸,我記得西北兵團,好像是軍費比較多的一個兵團吧?”
西北兵團還兼顧著保護九全的任務,九全可是重中之重,連帶著西北兵團也獲得不少好處,比如好裝備,比如軍費。
她在東北兵團時可聽那邊的士兵們嘀咕過,說好東西都在西北兵團,就說車,西北兵團的比東北兵團的多了近一倍,這還沒說新舊問題呢。
冷摯瞪她,哪壺不開提哪壺。
“的確,按說西北兵團的伙食標準是全國所特殊隊伍外最高標準,別的地方一個月普通士兵的標準在十五到十八塊,咱們這是二十二塊。”
西北苦啊,夏天熱得要死,最高氣溫有四十幾度;冬天冷得要死,最低氣溫能達到零下近三十度。
老百姓在極端氣候時可以躲家裡,士兵不能。
不提保護九全這點,單論這份艱辛,上面對西北兵團的兵都會比對其它地方要優待幾分。
可前提是,這標準,得真正的實施到每一個士兵身上,這纔是真的標準。
冷摯嘆了口氣,目光悠悠的看向軍營方向,“二十二塊的標準在兩年前已經做了改&/革,可直到我來到這,戰士們都不知道早在兩年前他們的伙食標準已經提高,那些錢,全特麼進了姓金的那夥人的口袋裡。”
幾十萬的兵啊,想想這其中的數目。
更可氣的是,這些錢除了最後一批被攔回來外,以前的早被姓金的換成了黃金運去了小本子國,嘛啦吧子的。
姓金的連這個錢都敢動,其它的他還有什麼不敢動的?
冷摯第一次去食堂吃飯時,都不敢相信那些還不如老百姓家吃的飯菜竟然是給保家衛國的士兵們吃的。
每人兩個小兒拳頭大的野菜豆渣饃饃,一碗清水。
士兵們卻吃得很香,一個個甚至狼吞虎嚥。
他很生氣,去問後勤管廚房的人。
對方卻很無奈的邊哭邊跟他說,他們已經兩個月沒領到錢了,野菜是他們自己上山摘的,玉米麪是以前留下的,已經剩得不多,沒辦法,只能每天去城裡豆腐廠那舔著臉把人家不要的豆渣要走。
當時冷摯是真想殺人的心都有了。
可能就是從那時起,他就見不得他的兵吃不飽。
別人有裝備不足恐懼癥,冷摯是有後勤保障不足恐懼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