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酮和廖澤養了半個月,可一點兒肉都不見長,甭管怎麼吃,都是那麼一副皮包骨的模樣。
我著急了,這明顯不對勁兒啊。
韓宇斌他爺爺明明說,只要好好養著,血肉就能養回來。
這每天又是人蔘又是鱉的,全是大補之物,在他們身上,卻一點兒都不起作用。
路峰早就補的流鼻血,腰都粗了一圈。任酮他們兩個,卻一直慘敗著臉色,根本不像吃過好東西,像兩個非洲難民。
我給韓宇斌打電話,問他那邊的情況怎麼樣。
韓宇斌說他還是老樣子,皮包骨頭。
他和任酮廖澤一樣,不管怎麼吃,血肉都長不回去。
醫院檢查不出來,他爺爺也沒辦法,現在只能這麼繼續補下去。
“這可怎麼辦?”我愁的要命,“有沒有懂這個的?”
韓宇斌在那邊嘆氣,“如果有,我爺爺肯定就去找了。寧彩,你彆著急,我爺爺已經在想辦法了。”
“我得去給任酮他們做飯了,你好好休息。要是找到辦法了,就打個電話給我。”
“嗯。”韓宇斌停頓了半秒,“再見,寧彩。”
“再見。”
任酮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我身後。
他雖然能站著,但虛落落的,像是輕輕一碰,就會碎成片似的。
“給韓宇斌打電話?”他問我。
“嗯。”
任酮揉了把我的腦袋,“我前幾天給他打過電話,他那邊也沒有辦法。”
我抱住他的腰。
任酮抱住我,將下巴磕在我頭頂上。
“你以前帶我去的那家書店,裡面那些書裡,會不會有什麼辦法?”我突然想到那家書店,問任酮。
廖澤從客廳那邊轉過來,遙遙迴應我,“我前段時間給書店老闆打過幾次電話,他不接。”
他走到我們旁邊,依靠在牆壁上,“那些書裡,說不定有辦法。要不然,明天我們去找找?”
我從任酮懷裡出來,搖搖頭,“你們在家休息,我自己去就行。”
他們根本就沒有辦法長時間走路,而那家書店在衚衕裡頭,得走一段時間。
“讓路峰陪你去。”
“路峰留下照顧你們。”家裡必須得留個人照應著,因爲他們常常突然暈厥。
“你自己去,店主不一定放你進去。”廖澤搖搖頭。
路峰在客廳吆喝,“多帶些錢,有錢能讓老闆推磨。”
我擡頭看向任酮。
任酮低應一聲,贊同路峰剛纔的話。
帶著一萬塊,我單槍匹馬去了書店。
老闆果然不給我開門,任我手都敲紅了,大門也紋絲不動,裡面就像是沒人似的。
我吆喝:“三千,我出三千進去看書。”
門以光速打開,嚇我一大跳。
老闆喪著臉,朝我伸出手,手心朝上,手指頭朝我勾了兩下。
我上道兒的掏出錢,放到他手心上。
他點了點,用下巴朝書店裡頭指指,示意我可以進去看書了。
進去之後,我沒著急找書,掏出兩千,放到櫃檯上,“我想問問,如果被墮落成妖怪的神仙吸了血肉,用什麼辦法能將血肉補回去。”
老闆將兩千塊錢放進抽屜,指了指最裡面第三排,然後伸出食指,指指上頭,比劃了個三,又指指右邊,比劃了個四。
我瞭然他的意思,說了聲謝謝。
去老闆告訴我的格子裡,找到能給我答案的那本書,我仔細翻閱著。
這裡面記載,在東漢末年的掛甲鎮,有一個富戶的兒子,被墮落成妖怪的神仙吸取了一身血肉。
那富戶,爲了給兒子補上血肉,用盡了辦法,都沒有效果。
在他一籌莫展之際,有人給他送來一個偏方。
偏方上記載,用人腦混合木白臘牛角等,熬成湯,每天早晨服用,服一個月,就可以補上血肉,令身體恢復健康。
眼看兒子虛弱的快要進鬼門關,他死馬當活馬醫,買通獄卒,買回三十顆死刑犯的腦袋,買齊偏方上的藥材。他令僕人日日按照這個方子熬藥,讓兒子每天早晨喝一碗。
三十天過後的早晨,富戶兒子在喝下最後一碗藥湯的時候,渾身血肉,像是充氣似的,充斥到肌膚和骨骼之間。
富戶兒子恢復健康,此後無病無災,一直活到九十八,纔去地府報道。
這個方子,好用,但我沒法用。
我弄不到九十個腦袋,也不敢去弄九十個腦袋,更別提用腦漿子熬藥了。
下個辦法,是要去天上天山,找一個叫做誇老的老樹仙,要一瓶誇水。
被吸走血肉的人,喝下半口誇水,血肉就可以回到身上。
想去天上天山,很難,和登天一樣難,因爲那山像是披了隱身衣一樣,隱匿在人間的某個角落。
肉眼凡胎的人,就算走到山底下,也看不到山在眼前。
而能看到的,也不一定能進山,得看山腳下那兩個猴精的心情。
進山後,會看到四通八達的路。這些路,是按照棋盤規整出來的。
棋盤是飛禽走獸棋,老樹仙自創的。
老樹仙創造這棋的最初目的,是用來自娛自樂,後來,則發展成用來考驗進山的人。
進入飛禽走獸棋的,十進九死,能出來的極少。出來的那個人,也絕對不會完好無損,要麼身體殘疾,要麼精神殘疾。
因爲那棋裡面,無數兇禽猛獸,一步踏錯,兇禽猛獸就會倏然出現在身邊,令人反應不及。
我朝後翻,後面再沒有關於血肉這事兒的辦法。
辦法只有這兩個,要麼我就去弄九十個人腦袋,要麼我就去闖天上天山。
我去櫃檯,又給了老闆兩千塊,詢問介紹天上天山位置的書,放在哪個格子裡。
按照老闆的指點,我找到了書,翻到關於天上天山的那頁。
那頁就兩行字。
天上天山,天山天上。
除了這八個字,上面對天上天山,再沒有任何介紹。
這寫了還不如不寫呢,一點兒用都沒有,白浪費了我兩千塊錢。
把書放回書架,我和老闆招呼了一聲,離開了書店。
招了一輛出租車,我給韓宇斌撥打電話,問他知不知道天上天山的事情。
韓宇斌知道天上天山在鳳城,但不知道具體在哪裡。
他問我:“怎麼突然問這個?”
我撒謊敷衍他,“我聽別人這麼一說,有點兒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