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百靈身上的蠟燭,像是地宮裡面的長明燈,似乎永遠也燒不完。
蠟燭已經燃燒了一個多小時,但長短粗細卻沒有絲毫變化,也沒有絲毫臘淚流落下來。
我安靜的看著眼前這一切,等待著。
凌晨兩點,魚婆停止跪拜。
她顫顫巍巍的站起來,一步一挪的朝前走,上了紅布,撲倒在張百靈身體上。
蠟燭被魚婆壓滅。
有股奇異的味道瀰漫出來,像是墨魚囊水攙和了香灰的味道,很怪,很獨特,略微有些刺鼻。
張百靈突然痛苦哼叫起來,五官扭曲著,彷彿在經歷著扒皮抽筋的酷刑。她表情扭曲到了極點,卻發不出很大的聲音,舌頭似乎是被什麼纏壓住了。
幾分鐘後,她停止了哼叫,身體底下,緩慢流淌出液體。
我看不出那些液體是水是血,因爲她身下鋪的是紅布。
液體一寸一寸蠶食著紅布,直至將整塊紅布全部浸溼,才停止流淌。
紅布周圍,突然掛起一股邪風,風力很強。風將紅布掀起來,捲住魚婆和張百靈,將她們兩個,像是包屍一樣,密裹起來。
過了有十分鐘,風停了,紅布慢慢攤開。
魚婆原本飽滿的身體,成了乾屍。
張百靈眼神卻有了光彩,膚色也鮮嫩起來。她整個人像是吃了什麼靈丹妙藥似的,一改之前乾癟滄桑的狀態,水靈的不得了。
張百靈推開魚婆的身體,將穿在身上的蠟燭拔出來,放到一邊的包裹上。隨後,她起身,就著月光,欣喜滿足的打量著身體,
張媽和張銅張鐵擠在一塊兒,嚇的直哆嗦。[網王]一往情深
張媽恐懼的問:“你,你,百靈你?”
張百靈掃了張媽他們一眼,皺起眉頭,“我是魚婆,張百靈已經死了,魂魄在旁邊那具乾屍裡頭。”
進入張百靈身體的魚婆,彎腰,扯下魚婆乾屍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穿到身上。
衣服剛穿到她身體上的時候,很窄很小。她朝著身上拍了拍,衣服由緊小變的寬鬆,可體的貼服在她身上。
魚婆吩咐張媽,“你們把這具乾屍燒了,骨灰放進我給你的匣子裡頭,埋到茅坑底下。”
“魚,魚魚婆,那,那你。。”張媽像是窩在冰窟窿裡頭,說話磕磕巴巴,牙齒不停的在打架。
魚婆沒再搭理張媽母子,自顧自的收拾好了小包袱,提著離開了張家。
我緊隨在魚婆身後,和她保持著一段距離,想跟蹤找到她現在落腳的地方。
她並沒有去山上,而是從小路上了公路,並在公路上招手攔了一輛車,隨車進了市區。
進市區後,魚婆來到了公交站,坐上了凌晨開往鹽城的公交車。
車子到達鹽城後,她轉車,進入了海城,並打車來到離任酮所住小區不遠的地方。
她找到房產中介,很快便租下了一套房子。
送走房產中介的人,魚婆坐到沙發上,盤膝閉眼,似乎要修煉什麼功法。我小心翼翼的朝前湊,想研究一下魚婆身側的那個包裹。
一股強大的力量,將我從魚婆房間里拉了出來,拖著我在半空飛快飛馳著。
短短一眨眼的功夫,我被那股力量拖回了張家,拖到了張漢山的牀前。蔓蔓情陸
張漢山現在出氣多進氣少,眼看就要死了。張媽他們母子,並不在牀前守著,而是在外頭忙活著燒屍體,然後把屍體埋到茅廁底下這種惡毒事兒。
張漢山突然瞪圓眼睛,直直看向我,並艱難的朝我伸出右手,“救,救命啊,救救我,救救我。”
我後退一步。
從剛纔被拉到他牀前,我才明白,拉我進來的根本不是張百靈,而是張漢山這個老禽獸。我不明白他拉我進來看這些的目的,這明顯對他並沒有任何好處。
讓我看了這些,還想讓我救他?
他想的美!
我現在想做的,是讓他永遠不要死,永遠這麼茍延殘喘著,生不如死的受著病痛的折磨。
“救救我的,我的百靈。”張漢山奮力朝我這邊撲,“求,求求你,救百靈。”
我被他這句,我的百靈,給噁心到了。
太噁心了。
噁心到了極點。
他真是不要臉到了極點,無恥到了極點。他這麼折磨侮辱張百靈後,竟然還好意思說‘他的百靈’。
我肯定會幫張百靈,但絕對不是因爲張漢山的懇求。
就算張漢山,這是出於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也不願意幫張漢山一丁點兒忙。
難道他以爲,死前懺悔和後知後覺的拾起善良,就可以被原諒了?
做夢吧!
我想咒罵他幾句,但巨大的吸引力又開始作怪,猛然吸著我朝外拉。
一個晃神,我靈魂歸位。
眼前一張大臉,和我貼得非常非常近,近到無距離。古山淺畫
他嘴脣貼著我的嘴脣,鼻子和我鼻子側貼著,眼裡帶著揶揄的笑意和幾分勾搭味兒,勾著我。
光看眼睛,我也知道眼前貼著的人是誰。
是杜蘅飛。
我就知道,杜蘅飛肯定會發現我的身體,也肯定會對我的身體作怪。
只是沒想到,他竟然親我。
而且,不止親我,他爪子還在我腰上亂摸。
我一揮手,想推開杜蘅飛。
杜蘅飛在我推到他身上之前,迅速後撤,遺憾的搖晃著腦袋,“真是可惜,我剛貼上去,還沒來得及深入呢。”
我用力擦著嘴。
他狐貍似的笑瞅著我。
“我就知道,你肯定會佔我便宜。”我怒斥杜蘅飛。
杜蘅飛挑眉,眨眼,無恥的顛倒黑白,“是你佔我便宜。”
不等我說話,他先一步張嘴,指指電梯門,“我剛進電梯,你就撲進了我的懷裡,強行把嘴巴貼到了我的嘴上。”
“別瞎說了。”
“真的。”杜蘅飛拍拍口袋,“蛾仔可以作證。”
說著,他拉開口袋,低頭溫聲呼喚著,“蛾仔,蛾仔,出來給我作證。”
蛾仔像是吃了縮小藥,腦袋縮的還沒有老鼠腦袋大。
它探出腦袋,朝著我這邊點點頭,又飛快的縮了回去。
我一琢磨,估計是那股推力,將我推回身體裡的時候,我順勢朝前衝了一下。
但我再怎麼前衝,也衝不到杜蘅飛嘴脣上。因爲他比我高一個腦袋,除非他低頭合作,要不然,我只會撞向杜蘅飛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