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眼的過程簡直就是在給眼睛上刑,疼的我恨不能把兩個眼珠子摳出來扔掉。
那半杯小骷髏煉化出來的水,就像是辣椒芥末水一樣,入眼像是在眼球上搓沙刀,疼的我牙都快咬碎了。
“我受不了了?!蔽覂墒志o緊把著凳子邊兒,從牙齒縫裡擠了句話出來。
韓宇斌說:“就好了。你在心裡倒數十個數,數完就洗完了。”
我深呼吸一口氣,忍著劇痛,在心裡數著數。
數到最後一個數,這場酷刑總算是終結了。
韓宇斌說:“你轉轉眼珠子?!?
我左轉了一圈,右轉了一圈,覺得眼裡水水潤潤清清涼涼的,像是滴了明目的滴眼液似的,說不出的舒服。
“剛纔疼死我了,這會兒卻特別舒服。”
韓宇斌微微彎了下嘴角,“好了?!?
“那兩個大的骷髏精呢?你們怎麼處理的?”我問韓宇斌。
韓宇斌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我有些遺憾,“我還想問他們一些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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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爲什麼?”
“我想知道的挺多,想知道叫富春柳的那個骷髏精,是故意變化成那模樣,還是天生就那模樣。還有那個土燈蟲和壽果,都是些什麼東西?!?
韓宇斌將屁股倚靠在一邊的解剖臺上,雙臂鬆鬆搭在胸前,兩隻手別在胳膊上。他眼睛帶著幾分笑意,看著我,“她天生就是那個模樣。因爲走火入了魔,所以即使成了骷髏,也沒有辦法變化的漂亮些。土燈蟲是蜥蜴的一個變種,住在地下的妖鬼喜歡用它們來照明。壽果不是果子,是死屍經過煉化後的眼珠子?!?
“如果不小心吃了壽果,會怎麼樣?”
韓宇斌微微努起上嘴脣,將上嘴脣中間努起一個小揪揪,“會頭昏腦脹,像是吃了迷魂藥一樣?!?
“怪不得?!?
“嗯?”韓宇斌問我,“怪不得什麼?”
我咧開嘴,不好意思的朝他笑著,“昨天你跟我說,你爺爺的弟弟被這兩隻骷髏精迷惑,還和他們都那什麼了。我當時就覺得奇怪,怎麼也想不通。我尋思著,就算你爺爺的弟弟是個雙性戀,也不可能對兩個骷髏都下手,肯定會把富春柳丟一邊兒去。今兒你這麼一說,我明白了。你爺爺的弟弟當時肯定吃了壽果,被迷惑了,所以才和他們兩個那什麼了?!?
韓宇斌莞爾,“你一直在想這件事情呢。”
“沒,也不是一直在想?!蔽覔蠐舷掳?。
“好了,我們回去吧?!表n宇斌站直身體,示意我走在前面。
我朝他笑笑,先一步朝外走。
半路遇見歐博士,他像是踩著風火輪兒似的,一股煙兒的從我身邊擦了過去,然後動作敏捷的鑽進了電梯。
“他這是怎麼了?”我問韓宇斌。
韓宇斌反問我:“你第一次見到歐博士這樣?上個周沒看見過?”
“嗯?!蔽覒?,好奇的回頭看了眼已經關上的電梯門。
韓宇斌笑著說:“歐博士這是在躲歐阿姨呢。”
“他老婆?”
“不是,是他媽媽?!表n宇斌臉上帶著笑,有些無奈的搖搖頭,“如果歐博士有老婆了,那也就不用躲著歐阿姨了?!?
“我明白了。”歐博士都五六十歲了,也沒個老婆,他媽媽肯定著急,所以追到這兒來了。
沒多會兒,我就見到了歐博士的媽媽。
她簡直就是歐博士的女裝版,除了頭髮長了些,臉頰微微胖了些,其他地方和歐博士簡直一模一樣。
她根本就不像是歐博士的媽媽,看起來和歐博士根本沒什麼年齡差,兩人像是一個年紀的。
歐阿姨特別熱情,熱情到了極點,“小同志啊,你多大啦?家裡還有什麼人?我看看,我看看,嘖嘖,不錯不錯,眉清目秀的,是個好姑娘。寧彩啊,你平時休假的時候都幹什麼???喜不喜歡花兒之類的?我開了家花店,你有時間可以去玩啊。小彩啊,你看我們家小歐怎麼樣?你覺得好不好?小彩,你看阿姨我怎麼樣?阿姨我人很不錯的。”
歐阿姨這明擺著是在給歐博士尋麼對象呢,拿我當成目標了,所以可勁兒的問我,而且一句比一句親暱。剛開始她叫我小同志,後來成了寧彩,等到說完,我已經變成小彩了。
“阿姨,我二十二,家裡就我自己?!蔽覄偦卮鹆艘痪洌€沒回答完歐阿姨之前那一羣問題呢,歐阿姨就急眉火眼的截斷我的話。
她拉住我的手,問我:“那你平時都喜歡幹什麼?休假都自己玩嘛?”
“我沒什麼喜歡的東西,休假就在家給任酮做飯,打掃衛生,偶爾他會帶我去超市買買生活日用品。”
歐阿姨失望的鬆開手,審視了我幾秒鐘,臉色越來越差。她輕哼了一聲,嫌棄的問:“你是任酮的女朋友?”
她這聲問話,吸引了樑倩媚的注意。
樑倩媚猛然擡頭頭,朝我們這邊看了過來。她那兩隻眼睛,簡直和兩個長滿刺兒的小燈泡似的,尖銳的刺著我。
“現在還不是?!蔽一卮?。
“啥意思?”歐阿姨斜眼瞅著我,一改之前熱情的模樣,目光特別刻薄,像是審問犯錯學生的教導主任似的。
我彎起嘴角,緊著露出四顆牙,“以後肯定會在一起?!?
“哼!”歐阿姨冷哼了一聲,一甩屁股,昂著脖子,像是吃多了的母雞,倨傲的離開了我們的辦公室。
樑倩媚對我發了難,用不大不小的聲音指桑罵槐,“有些人就是不自量力,以爲住進別人家裡,就是別人家的主人了。這人哪,就得有自知之明纔好,沒丁點兒上得了檯面的,卻偏偏搶著要爬上去,簡直就像是癩蛤蟆硬要爬上天鵝桌似的,要多可笑就多可笑?!?
這段時間沒和她正面衝突,她的語言功力有很大的進步。以前只會直通通的罵我,簡直像是個一點就著的火藥桶?,F在呢,竟然學會陰陽怪氣的指桑罵槐了,還學會了創造比喻句。
看她這樣兒,明顯經過了名師指點。
不知道這名師是誰?要是能碰上,我也得偷學兩招這種損人技巧。
“你說是不是啊,寧彩?”樑倩媚不願意唱獨角戲,一定要把我拉到主角的位置上。
“不是?!?
“不是?”樑倩媚呵呵呵呵了好幾聲,陰陽怪調兒的繼續擠兌我,“你這麼幹脆的否認,難道你就是那種癩蛤???”
我還以爲她這一句話,能損的更婉轉,讓我驚豔呢??晌姨?,對她很失望。
她肯定只學到名師損人技巧的皮毛,沒學到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