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被帶回歐博士那裡,案子也被任酮要了過來。
歐博士見到這樣一具詭異可怖的屍體,表現出來的不是害怕,而是如同廖澤一樣,亢奮的兩眼冒光。
他孩子似的嚷嚷著,“這是我以前從沒見過的屍體類型,這上面是什麼,也許是某種病毒。我一定要好好研究一下,說不定能發現新的病毒物種。”
歐博士如同電影裡的醫學狂人,見到這種屍體,不僅不感到害怕,反而像是撿到了奇珍異寶,高興的手舞足蹈,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
他拒絕讓助手推車牀,親自動手,將放著屍體的車牀推進電梯,準備推著屍體去解剖實驗室進行解剖以及化驗。
我趁著大傢伙都看著電梯的方向,悄無聲息的別腳,想要偷偷溜到洗手間,避免被叫過去觀察屍體。
老天爺從來不偏愛我,每當我想幹什麼的時候,總是讓我幹不成。
就譬如現在,在我將要走到拐角的時候,任酮叫住了我,並命令我跟著他,一塊兒去解剖室觀看歐博士解剖屍體。
我不想去,我真的非常不想去。
好吧,我承認,我很恐懼,不敢去看那具屍體的解剖過程。
我怕那種可怕的小尾巴是某種病毒,會通過空氣傳染,會在解剖過程中傳染到我身上,讓我也長出一身肉瘤和小尾巴。更怕那種小尾巴是活的,會突然脫離屍體上的肉瘤,然後像是能在空中飛翔的變異水蛭一樣,飛到我的肌膚上,然後一股腦的把腦袋鑽進我的體內。
“走啊,發什麼呆呢。”廖澤扯了我一把,拉著我跟上任酮。
我們進解剖室的時候,歐博士的助手正在給他穿防護服。見到我們進來,歐博士很高興的朝我們揮揮手,“快過來,你們也穿上防護服,到近前來,和我一起見證新病毒的誕生。”
歐博士有種盲目樂觀的精神,還沒開始解剖,就已經將結論臆想了出來。
我可不認爲這種老鼠一樣的小尾巴是病毒,我們這是現實世界,不是電影裡的世界末日,不可能會出現這種古怪可怖的病毒。
我猜測,這應該是某種巫術,也可能是某種寄生蟲?不,不應該叫寄生蟲,應該叫寄生尾。
反正和病毒應該沒關係。
除非,我們真的到了世界末日。
助手協助我們穿上了防護服,我們像是太空人一樣,圍聚在屍體周圍,等待著觀看歐博士對屍體的解剖。
歐博士拿起精巧的手術刀,緩慢而穩健的將刀子劃到屍體上。他第一刀劃在屍體左胸口那條尾巴旁邊,隨後,他用工具將那道刀口拉開,觀察著裡面的結構。
裡面有些細微的如同草木根鬚一樣的組織,這些組織穿透血肉,以肉瘤地端爲中心,散佈在周圍的血肉裡頭。
歐博士皺緊眉頭,仔細的觀察了一會兒,然後下刀子,將整個肉瘤連著根部挖了出來。
肉瘤和小尾巴就像是生長在身體上的草木,在肌膚下有著兩釐米左右長鉛筆粗細的粉紅色主根系,主根系周圍伸展出無數根鬚。主根系是粉紅色,上下一般粗,根鬚是深紅色,和頭髮絲差不多粗細。
在歐博士將它們整個取出來的時候,主根系和根鬚用力抽動了幾下,然後蜷縮成了螺旋形,肉瘤上的尾巴也同時癱軟了下來,像是失去了支撐的筋骨,耷拉在肉瘤旁邊。
我打了個寒顫,腿腳有點兒發軟。
任酮面色凝重的問歐博士,“這是什麼?”
歐博士搖搖頭,“我從沒有見過這種有根系的東西,這也許並不是從他體內長出來的,而是寄生在他的體內。”
說完,歐博士繼續進行解剖。
他挖割出幾個完整的肉瘤,然後開始切割屍體。他將屍體的大腦和內臟全部坦露出來,一樣一樣取出,剖開,切下組織切片,拿到器材那裡進行觀察。
歐博士告訴我們,屍體的大腦沒有任何問題,內臟也沒有任何問題,甚至非常健康。
唯一有問題的是那些肉瘤和小尾巴,它們如同我之前猜測的那樣,並不是病毒,而是某種未知的活體生物。
它們需要寄生在人身上,將根鬚根植在人體內,靠人體血肉存活。一旦離開人體,就會像之前被歐博士取出來的那幾個肉瘤和小尾巴,蜷曲枯萎,失去活力。
“這也許是外星生物。”歐博士大膽的猜測著。他將之前取下來的一個肉瘤放到屍體的切割面,那個肉瘤的根鬚立刻展開,快速刺進屍體的肉裡,而肉瘤上的小尾巴也在根鬚刺進肉裡的同時,恢復了活力。
任酮詢問歐博士,“死者的死因是什麼?”
歐博士說:“現在,我沒有辦法確定他的死因。我需要一個晚上的時間,來仔細的檢查一遍屍體,明天早上我給你檢查報告。”
任酮點點頭,帶著我們朝外走。
走到門口,歐博士突然叫住我們,“你們先去消毒室,給防護服消幾遍毒,然後把防護服扔進銷燬箱裡頭。我不知道這種東西會不會通過空氣傳染,我們需要謹慎一些。”
回到辦公室後沒多久,廖澤又鑽回了歐博士的解剖室,準備陪同歐博士一塊兒通宵研究屍體。
他想拉著我一塊兒去,但我死死抓住椅子兩個把手,將身體沉在椅子上,死活都不站起來。除非他將我連同椅子一塊兒扛過去,否則別想讓我再進歐博士的解剖室。
我不想再次面對那些詭異的肉瘤和小尾巴,我需要看一些美好的圖片,讓我的頭皮平靜下來,讓我的汗毛不再像旗桿一樣豎著。
我現在簡直就像是一隻軟毛刺蝟,汗毛像是刺蝟的刺一樣,豎的筆直。
路峰從外面進來,身後跟著杜凱,兩個人面色都很嚴肅,像是遇到了什麼難題似的。
“死者衣服上沒有查到什麼嗎?”我問路峰和杜凱。
路峰皺眉搖頭,“在臭水溝裡泡的太久了,上面除了浮游生物和細菌,沒任何線索。”
杜凱接話,“找不到可以證明他身份的東西,最近的失蹤人口裡也並沒有這樣一個人。他簡直就像是平空鑽出來的,查不到和他有關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