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該啊。”姜嬸兒一臉疑鬱的搖著手機,就好似是手機進水了似的。
我按了下姜嬸兒的胳膊,“別搖了,姜嬸兒,手機都快被你搖散架了。”
“她該不會又犯病了吧?”姜嬸兒將手機揣進兜裡,眼裡掛著無數大問號。
我搖搖頭,“不知道,應該是。”
剛剛劉小玉身上沒什麼奇怪的東西,沒鬼沒邪氣,所以不可能是鬼怪作祟。沒有妖怪作祟,那出問題的肯定就是她的神經了。
“我就說麼,她就是神經有病。”姜嬸兒不愉快的轉身,邊朝菜攤上走邊說:“她老是覺得自己中邪了,覺得這個也害她那個也害她。我看都不是,就是她有病,有那個什麼,叫什麼妄想的病。”
我也懷疑劉小玉精神上有病。
可精神病,無法解釋她生殖器奇怪皰疹的問題。
到中午,市場上擺攤的大嫂大嬸們,陸陸續續回家。任酮面前也空當了起來,不像早前那時候那麼擠攮。
我去買了三碗炒麪,就在算命攤前直接開吃。
任酮吃了兩碗半,我吃了半碗。
吃完後,碗筷也不用刷,送到那邊擺麪攤的董叔板前就行,很是方便。
我摸著肚子,很想把肚皮上的衣服撩起來,讓肚皮也曬曬太陽。任酮將手疊到我手背上,隨著我手的動作,一塊兒揉著我的肚子。
他將右腿朝我這邊叉,用眼神示意我看向他的腿,“要不要趴我腿上睡一會兒?”
“不睡了。這邊是風口,在這睡容易被風吹出病來。”我搖搖頭。
任酮說:“算命攤我看著就行,你回去休息吧。”
“我和你一塊兒。”我朝他咧嘴,“我想和你一塊兒。”
任酮手下用力,在我手背上按了按,收回手。
他側過頭,眼睛微微迷著,嘴角掛著一絲淺笑。陽光給他側臉蒙上一層淺淡的金光,讓他的側臉極爲迷人,像是金子雕塑而成的俊美雕像。
“看什麼呢?”任酮突然轉過臉,眼裡帶著促狹的笑意。
我訕訕抹了把鼻頭,“沒看什麼。”
任酮肯定知道我在看他,著迷的看他,但他沒戳穿我敷衍的話,只是加深了嘴角那抹笑意。
“對了,快中午那會兒,劉小玉在對面出現過。”我拍拍任酮的大腿,讓他把注意力集中到我的話上頭,“可她朝這邊走了兩步,就突然轉身,匆匆走向了另一邊。”
想了想劉小玉當時的表情,我猜測著,“她看到我的時候,笑著和我打了招呼。後頭,她看到你,對,就是在這塊兒,她變了臉,轉身走了。”
我一拍腦門,“怪不得我覺得怪呢。我當時還在想,她爲什麼看見你,就跑了,想她身上是不是有什麼我看不出門道的鬼怪跟著。姜嬸兒一說話,一攪和,我就把想出來的給忘了。”
“老年癡呆?”任酮拿我之前的話,出來調侃我。
我用力別了下嘴角,“就我這樣兒,就算牙掉光了,也不可能老年癡呆。”
任酮用大拇指在我下嘴脣上用力搓了一下,勾著嘴角搖搖頭。
“我派去的那個小鬼兒,到現在也沒回來。”我朝任酮身邊擠,“那個劉小玉,家裡該不會藏了個萬年老鬼吧?”
說完,我又加上了另一個猜測,“當然,也有可能她就是個十足十的神經病。她要是神經病,那小鬼兒哪裡去了?難道是前兩天錢掙夠了,就撒腿跑路了?”
任酮說:“如果沒死,就是跑了。”
他這答案給的,不用他說我也知道,一點兒建設性的意義都沒有。
要是換成還在特殊案件調查科,那我和任酮,晚上肯定要去探探劉小玉家,找一些線索,方便我們破案。
現在我們的情況不一樣,我們屬於拿錢辦事兒的。
人家給錢,讓幹什麼就幹什麼,讓算什麼就算什麼,不多幹也不多算。沒必要浪費精力,也沒必要冒犯對方的隱私。
劉小玉不來了,那這事兒也就算了。雖然我心裡挺疑惑的,但我剋制自己別多想,在別人沒有尋求幫助的情況下,剋制自己,不要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兒。
任酮很欣賞我現在的做事方式,說我成熟了不少。
我欣然領受他的誇獎。
擺攤四天,任酮掙了三千多。
我在一邊看的眼紅,很想湊他一塊兒,也給那些大嬸們算算命。
可大嬸們根本不搭理我。
大嬸兒們只找任酮,個個都特別有耐心,有的甚至一清早就過來早早等著,只爲能儘早讓任酮算命。
大嬸兒們不搭理我,大叔搭理我。
不過大叔們手頭錢少,也沒幾個敢挑戰大嬸兒們的醋性,所以來找我算命的不多,給的錢也不多。
我偷偷摸摸算了算我這四天掙的錢,一共才六十五塊,只掙了任酮個零頭。
任酮很得意,眼裡冒著瑩潤的光芒,“你乖乖玩,我掙錢。”
“我也想掙錢。”我琢磨著,要不我去別的菜市場開個攤兒。可轉頭兒,我就否決了這個想法。我得守著任酮,以免任酮被那些如狼似虎的大嬸兒們佔太多便宜。
爲了能掙錢,任酮放下了很多東西。他的自尊,他的傲氣,他的矜持和驕傲。他刻意收斂了那一身肅殺氣,用微笑柔和自己的表情,讓那些大嬸兒們甘願掏錢算命。
我很心酸。
尤其在看到他頭上冒出好幾根白頭髮之後,我心裡就像灌滿了醋酒一樣,痠疼的要命。
我伸手摸向他的頭髮。
任酮警惕的側頭,握住我的手,“幹什麼?”
“你頭上有白頭髮。”我聲音有點兒啞顫。
任酮垂下頭,搖了搖頭髮,“老了,都塊三十了,肯定會有白頭髮。”
“我給你拔下來。”
“不用拔,以後會更多的,拔不完。”
我朝任酮懷裡窩,想和他靠的近一些。
口袋裡的手機突然一陣巨震,嚇的我心臟砰砰砰巨跳了三下。
我掏出手機一看,是姜嬸兒打來的電話。
她著急的讓我過去一趟,說劉小玉在家鬧幺蛾子,正光著身子坐在窗口上嚎大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