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候,跟流氓隨便吃了點東西,我們一起到一個小小的啤酒廣場休息著,流氓說:
“沒事,今天找不到我們明天找,就不信這麼大的世界還就餓死我們兄弟了。”
我依舊沉默著不說話,只是默默地喝著酒。漸漸地夜深了,我倆也基本到了醉酒的臨界點。
“兄弟,借個火。”一個理著板寸頭,年齡二十三四的青年叼著根沒點著的煙對我倆說道。
我沒有說話,默默地打著火給他點著煙。
“兄弟一個人嗎?”流氓問道。
“哈哈,這個小啤酒攤就是我的,混口飯吃吧,看你倆坐了一下午了,你們是做什麼的?”青年拉過旁邊的空椅子坐下來說道。
“我在黑龍種植基地混飯吃呢,我這兄弟在家鄉(xiāng)犯事了跑路來這裡,我請假出來陪他呢。”不知道流氓爲(wèi)什麼這樣說,但我相信他有他的理由吧,只是我忘了,現(xiàn)在我倆都基本喝醉了。
青年看了我一眼說:“你兄弟就是他吧,事嚴(yán)重不?”
“是我,不是什麼嚴(yán)重的事,一點小事,現(xiàn)在跑路出來困住了,才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混口飯還真難。”我消極的應(yīng)了句。
“兄弟,你要相信我就幫著我打理店鋪吧,在這武忠城我雖然不是什麼有頭臉的人物,只是照顧一個兄弟我還能做到。都出門在外,兄弟間相互照應(yīng)著是道上的規(guī)矩,你看怎麼樣?我叫李虎成,兄弟們都叫我老虎。”
我跟流氓相互對視著都不說話。沒想到一直找尋,卻來得卻是如此簡單,現(xiàn)在,我都已經(jīng)這樣了,還有什麼資格追尋幸福的生活呢?
“李哥,我叫餘然,我可以跟著你,但是你爲(wèi)什麼就挑上我了呢?”我認(rèn)真地說道。
“哈哈,餘然,嗯,以後叫你小余吧,至於爲(wèi)什麼我也不知道,但是,現(xiàn)在你要吃飯,我給你飯吃,就夠了,你還要在乎那麼多嗎?”李虎成囂張地笑著說。
“餘然,既然李哥願意帶你,你就跟著吧。不過最後還是看你的決定,兄弟能幫你的不多…”流氓也說道。
我想了片刻沒有說話,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也許我命中註定就是一個小流氓吧,以後會成個老流氓。反正家裡人都已經(jīng)趕我出來了,我還有什麼放下放不下的呢?能填飽肚子,還活在這個世界就知足吧…
“虎哥,聽你的。”我放下酒杯認(rèn)真地說了句。
“好,我們這種人,有命一天就享受一天吧,在乎那麼多做什麼?晚上你跟我走吧,你兄弟就回單位去吧,怎麼樣?”李虎成看著我說。
我轉(zhuǎn)過頭看了看流氓,說:“好。”
然後李虎成立馬拿出電話打了一個電話,然後跟我們閒聊起來。沒一會我們面前又過來一個壯實但個頭不高的男子。
“這是我兄弟嚴(yán)路,在幫我打理KTV房,今晚你先跟他去吧。”虎哥對我介紹道,然後轉(zhuǎn)過頭對嚴(yán)路又說:
“這是我小兄弟小余,你幫我照顧好,明天我再安排事,今晚先跟著你。”
嚴(yán)路簡單的應(yīng)了一聲,拿起酒杯跟我陪了三杯酒算是我倆就認(rèn)識了。
接著我們四個又坐著閒聊起來,這時候我才知道,命運有的時候真的是難以抉擇的,虎哥自己有K房,有賭場,這啤酒廣場也只是他生意的一部分,今晚是閒來無事過來坐會的,沒想到就撿到落魄的我了…
夜深了,又過來四五個青年收拾啤酒桌椅,我跟流氓都沒來及好好道別,就被嚴(yán)路拉走了…
嚴(yán)路帶著我到了距離步行街不遠(yuǎn),一家規(guī)模也不算非常大的KTV房進(jìn)去,拉過一個跟我年齡差不多大,染著一頭黃髮,穿著服務(wù)生衣服的年輕小夥說:
“你是虎哥親自交代的人,我就不給你事做了,等下你跟著磊子隨便玩,累了讓磊子帶你去三樓的空房先住著,我就不陪你了,你倆多交流…”然後嚴(yán)路轉(zhuǎn)過頭對剛拉過的小夥說:
“磊子,這是小余,虎哥的人,今晚沒你事了,你陪著他就行了,你們年輕人好交往,我就先走了。”
“嚴(yán)哥,明白,你走吧,我看著他準(zhǔn)沒事。”磊子嬉皮笑臉的對嚴(yán)路說。
嚴(yán)路點點頭就自顧自離開了。
“兄弟,我們先去吧檯喝杯酒吧,今天因爲(wèi)你咱可是免費撈的,嘿嘿,以前沒見過你,面生的很,你混那的呀?”磊子跟我邊說話邊帶著我向把臺走去。
好久都沒聽過這樣油腔滑調(diào)的語言了,感覺真的有點親切,算了,不想了,既來之,則安之吧。
“我以前混外地的,犯事來投奔虎哥的。”我酷酷地說道。
“嘿,又一個犯事的,虎哥不是想幹場大仗吧
。沒事,以後都兄弟了,相互照應(yīng)著點啊,呵呵,我叫磊子,我是你到虎哥這裡認(rèn)識的第一個兄弟吧。”這個叫磊子的一邊熟練的啓開兩瓶啤酒,一邊自來熟的跟我說著…
不知道磊子說的幹大仗是什麼意思,不過我在這間K房一待就是半個月,虎哥只是時常過來跟我喝會酒,隨便聊一會就繼續(xù)玩他的失蹤。我跟著嚴(yán)路倒是出去辦過幾次事,所謂的辦事就是幫別人打架,收賬之類的,然後老大抽大半,一起去辦事的兄弟五十、一百賺點零用錢,不過我都沒怎麼用,存了下來,因爲(wèi)我知道我不會這樣一直混下去的…
白天還偶爾出去給流氓他們打電話詢問點家裡的事情,夜晚就跟著磊子、虎哥他們熟悉道上的兄弟,一切都步入了正軌,暫時我的生活就是這樣了吧。可是後來有一天,我給流氓打電話時候流氓告訴我:
“寶寶回來了,這幾天打算請我們?nèi)ゾ暗晖妫愠榭粘鰜戆伞!?
我雖然很想答應(yīng)下來,很想回去跟兄弟們聚一次,但是我知道我目前的處境,只好無奈地告訴流氓現(xiàn)在我是身不由己,出不去,流氓也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
中午回去後虎哥竟然在,拉著我一邊喝酒一邊說賭場那邊現(xiàn)在缺人手,想讓我頂上去。
“呵呵,小余,虎哥這是準(zhǔn)備拉你了,這機(jī)會可是讓跟了他多少年的兄弟們都眼紅呢。”嚴(yán)路在一邊幫腔道。
“行,虎哥,沒問題,我這條命就放你那裡了。”我沒再多想就應(yīng)了下來,其實我知道,這也就是說,在我進(jìn)入賭場的那一天開始,我也真的就脫離小混混階段,邁入真的黑社會組織了…
“虎哥,我一個兄弟當(dāng)兵回來了,我想回趟老家,給他接接風(fēng)風(fēng)。”虎哥交代完賭場的事後,我依舊沒有放棄想跟兄弟們聚聚的機(jī)會。
“小余,你這個節(jié)骨眼上走開不好吧…”嚴(yán)路冷著臉說道。
“沒事,小余我相信我沒看錯人,我準(zhǔn)你回去,身上還有錢嗎?要不先在我這裡拿點?”虎哥笑咪咪地說道。
看似平淡無奇的一句話卻是內(nèi)含玄機(jī),我現(xiàn)在也反應(yīng)過來了。此刻,在虎哥他們準(zhǔn)備起我進(jìn)組織的時候,我卻說要離開點時間,讓別人很容易就想到我是準(zhǔn)備逃開了,因爲(wèi)混混跟黑社會組織的差距不是一點兩點的…而現(xiàn)在虎哥說沒看錯我,如果我回來證明他看重我,相信我。如果我不回來,即使以後跟了別的大哥也會有心理障礙。而且我要是拿錢了,不回來,他們就可以明正言順的來逮我了,但是我不拿錢走掉,那麼我走的動機(jī)真的就不純了…
想到這裡一時還真難住我了。
“虎哥,謝謝你,我見完我兄弟,說不定我就帶著他來投奔你了。前段時間嚴(yán)哥對我照顧的還好,出去辦事分的錢雖不多但還有點,回家又不長住,也就三四天時間,不用帶那麼多錢了。”我一邊笑著說,一邊在腦海中尋找著合適的理由。
“嗯,好吧,走的時候你給嚴(yán)路打聲招呼就行了,回來了讓嚴(yán)路告訴我就是了。”虎哥看不出表情地說道。
“嗯,好的”暫時沒再多考慮什麼就答應(yīng)了下來,
虎哥他們走後一個下午磊子對我始終熱情有餘,讓我感覺挺彆扭的。
“磊子,你是不是有事?有事就說,我們都這麼長時間兄弟了,你不覺得彆扭嗎?”終於在磊子幫我點菸的時候,我忍不住問他道。
“呵呵,沒事,我們是兄弟嘛,呵呵。”磊子諂媚的說道。
“你不說就算了,只是求你別再這麼肉麻了好不好?我又不是女人。”鬱悶不堪的我說道。
“呵呵,小余啊,你進(jìn)賭場後,我想,肯定有忙不過來的時候,你忙不過來帶我過去,我?guī)湍悖呛牵覀兪切值苈铩!崩谧硬缓靡馑妓频眯χf道。
原來是這麼回事,磊子也不甘一直做個酒吧的招待了。“呵呵,沒問題,我們是兄弟嘛,對不?忙不過來不叫你叫誰?肯定的,只要有機(jī)會,我不想著兄弟想著誰,你就安心吧。”明白原委後的我終於放心了,大大咧咧的對磊子說道。
這時候,磊子才似一塊大石落地般,開心的走開了。
晚上,無聊的我用公話給流氓打通了電話,開心地告訴我也可以回去了,流氓咧著嘴笑著說好。讓流氓聯(lián)繫好寶寶他們,問明去玩的時間,我跟流氓一起回去,以後我會每天給流氓打電話的,流氓笑著說“好”。約好流氓後才心情愉快的掛了電話。
第三天我跟流氓就踏上了回家的汽車,看著窗外漸漸熟悉起來的場景,我的心情開始不平靜了,當(dāng)時說好要混出個人樣再回來的,如今,依舊一事無成的我,還是回來了…
當(dāng)晚我跟流氓都住在了寶寶家,聊了好多曾經(jīng)的事情,讓我麻木的心竟然有了些許感動,想起我們以前胡鬧的日子,真的很開心,只是現(xiàn)在它們都已經(jīng)離我而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寶寶就叫好了車,這次沒事的亮亮也順便被我們拉上了車。在車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出發(fā)的時候,
黃鵬的好朋友柴寅突然說就她一個女生不想去了,我們勸了半天都不起作用,無奈下只好讓她叫個朋友陪她去,她說叫她妹妹陪她吧,我們都沒反應(yīng),只是說沒關(guān)係,叫誰都可以但要快一點,柴寅點著頭跑出去打電話去了…
直到車開的哪一刻我才發(fā)現(xiàn)這次我真的來錯了…
“姐姐。”熟悉的聲音在一個女生上車後傳來,竟然是周佳瑤…
一路走著,我始終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心態(tài)去面對她,我現(xiàn)在這樣,一部分原因可是說是她,但又不是,我可以只是把她看做一個普通的朋友來對待嗎?我知道我根本做不到…
下車跟寶寶爸爸打聲招呼我們便四散分開去玩了,我卻沒有一點心情,拉著亮亮跟流氓躲在包廂中使勁喝悶酒。沒一會功夫就喝的有點多了,都說酒壯人膽,終於按耐不住的我還是叫周佳瑤單獨出去了,周佳瑤沒有拒絕我,只是默默地跟著我走…
在清澈的小河邊坐下,我們先隨便聊起了近來的生活,她說她過得很好,我也笑著說我過的很好。漸漸我們倆還是聊起了以前的往事,她說她根本都不知道當(dāng)初我發(fā)生了什麼,我突然的就開始不理她了,我想起了那份信,想要說,還是制止了自己,畢竟過去了都再提它有什麼用呢?我告訴她:
“這麼多年其實我一直都沒有忘記你,忘記我愛你,以前我以爲(wèi)只有自己變壞了纔可以留住你,但是現(xiàn)在我發(fā)現(xiàn)不是這樣,卻沒有力氣改變現(xiàn)在的生活,如果時間重來一次,我依舊會爲(wèi)了你去變壞的…現(xiàn)在的我,面臨一個選擇,我只想知道,如果,我要你回來,你還會回來麼?”我接近可憐的在乞求著她給我那麼一點點她從來都不曾注意的愛。
靜靜坐了半晌地她只是對我說了句:“你不知道好馬不吃回頭草嗎?”
“我他媽不是好馬!”突然之間壓積了多年的委屈瞬時溢出,全身難受的要命卻不知道該如何發(fā)泄,我抱起身旁的一塊大石頭狠狠地砸入水中。
“可是我有男朋友了你知道的。”她依然平靜地說著。
“哈哈,好,我知道了,我餘然從今以後決不再纏你。”她對我說話的口氣就像是在說一件別人的事情,我知道,她是真的不再愛我了。
說完這句話我轉(zhuǎn)頭離開,再也沒有回頭望一眼周佳瑤。回到包廂我依舊開始喝酒,喝的寶寶他們都怕了,但我依舊要酒喝。寶寶拿出一打姜啤給幾近醉了的我,並說:
“啤酒來了,你少喝點。”
往嘴裡倒著姜啤,感覺卻真的就是再喝啤酒。流氓看得難受,過來啓開一瓶姜啤說:
“餘然,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我陪你喝酒。”
姜啤喝完了,我也漸漸清醒了,原來這個世界真的是如此的殘酷之極…
下午坐車返回的時候,我想明白了,我再強(qiáng)求也真的沒意思了,我是該放手了,只是我真的捨不得。坐在周佳瑤旁邊,她依舊一臉平靜,或許這時候她的內(nèi)心也是如此平靜吧。我第一次如此認(rèn)真、溫柔地看著她,我知道,以後再也不會有這樣的機(jī)會了。
“佳瑤,你一定要幸福,帶著我的那份幸福…因爲(wèi)我的幸福寄存在你這裡了…”
回去後我還是住在了寶寶家,他爸媽因爲(wèi)忙景店,所以現(xiàn)在只有寶寶一個人在守家,我也當(dāng)是陪寶寶了。這次回來還見到了賀顏欣,她說她根本不知道我到底發(fā)生了什麼,我一直都不讓她瞭解我的世界,但是她真的愛我,希望我能好起來…
可是這時候已經(jīng)麻木不仁的我卻根本聽不進(jìn)去她的這些話。第二天睡醒後的我拉著黃鵬就去了王佔榮他們工作的地方,他們鐵路聯(lián)防的活很輕鬆,我上去說是來找他喝酒的,他只是笑嘻嘻地說:
“呵呵,你們能來一次不容易,今天酒絕對管夠。”
“先讓我吃點東西行不?”黃鵬大大咧咧地翹起腿對王佔榮說。
“餘然,你吃了沒?要不我們一起先去吃點東西,然後去休息的地方我陪你們喝酒?”王佔榮看著我詢問道。
“我還不餓,你們?nèi)コ园伞!蔽覜]有一點感情的說道。
“那我?guī)S鵬先去吃點東西,櫃子裡有幾瓶啤酒你先打發(fā)一下時間,我們很快回來。”王佔榮一邊帶著黃鵬出門,一邊對我交代道。
“嗯,好的,我有酒就行了,你們別管我了。”
半個小時後回來的王佔榮跟黃鵬有點吃驚:
“這是你喝的?”王佔榮指著桌上的六個空酒瓶說。
“誰讓你們這麼慢的…”我倒怪起了他倆來。
“看來今天你真是酒桶了,好吧,我們?nèi)バ菹㈤g吧,我叫我們站上的人都過來陪你們喝,就不信今天喝不好你們。”王佔榮在前邊帶著路說。
“餘然,我昨天可能喝傷胃了,今天你抗這點。”走在路上黃鵬小聲對我說道。
“你輸了把酒端我面前就行了。”我依然不帶半分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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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