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氣息微薄,植被也不怎麼茂密林立,不過時時與乾裂的石頭縫裡迸發(fā)出來,長成令人心悸佩服的撐天巨擘來。
自太阿神僧將二人救回上山已有月餘。柳冰青每日裡來看望夏小瑜,也順便口授他翎羽流修煉心法。這心法與耀日心法雖各行其道,與大節(jié)上卻無甚特殊別樣知處。峨嵋八大流派心法口訣相傳本爲一人所創(chuàng),故也不奇。
夏小瑜此刻體內(nèi)靈氣龐大,只是缺少合適的心法修煉,故而往往不能隨心所用,時靈時不靈。得了柳冰青傳授的心法與她平日的修行經(jīng)驗,夏小瑜在修煉上可謂突飛猛進,不過月餘,便將之練到了第二層,體內(nèi)寒靈氣歡唱流轉(zhuǎn),也能初步受夏小瑜控制了。
這日上午,夏小瑜在院落中習練了一遍崑崙劍法。體內(nèi)有龐大寒靈氣作基,那一套劍法使出來也是風雷大動,威力無匹。收了劍正要回屋打坐,柳冰青卻早已立在一旁,淡淡道:“早先聽聞師傅說起崑崙劍法,其威力不在峨嵋之下。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夏小瑜見是柳冰青,喜叫一聲:“柳師姐!”當即負了劍快步奔了過去。柳冰青性子冷淡,此刻見了夏小瑜天真模樣,也忍不住嘴角上翹,微微笑了笑。
夏小瑜卻見她眼神迷離,隱隱有悽苦之色,心中好奇,當即問道:“柳師姐這麼早過來,找小瑜有什麼事麼?”
柳冰青抿嘴不語,卻伸出手來將夏小瑜略微散亂的衣服撫平了,又替他理了理衣襟,才輕嘆口氣,道:“當日師傅與衆(zhòng)位姐妹不知去向,我修爲盡失,受掌門約束,已不能再度下山尋人。本來此事掌門及幾位師叔自由定奪,只是…”說到這裡眼神黯然,看了夏小瑜一眼,頹然道:“只是今日一早有消息傳來,天機流王師叔於門下弟子遭伏,死傷慘重,卻連對手是何人也不清楚。”
夏小瑜驚呼出聲:“可有我那二師兄的消息?”
柳冰青搖頭道:“你且待師姐說完。”說著拉過夏小瑜,並肩坐在院落中花壇之上,道:“昨晚夜間有弟子逃回山稟告實情,掌門及諸位師叔大是震動,已差了多名弟子傳信給各大門派。峨嵋立派千百年,經(jīng)歷無數(shù)風浪險關(guān),卻從來未有出山長老弟子離奇失蹤之事。那弟子稟告完,當即七竅流血而死。衆(zhòng)人替他收斂屍體之時,卻在他懷中發(fā)現(xiàn)了一封信。”
夏小瑜忍不住奇道:“什麼信?”
柳冰青搖頭道:“我也不知,只聽昨日去過金頂?shù)膸熃忝谜f,掌門看完信後臉色大變,幾乎站立不穩(wěn)。衆(zhòng)位師叔震驚非常,當即將信毀了,並讓掌門關(guān)門弟子楚河暫管派中事務(wù)。今日早送茶水的童僕卻道,掌門與幾位師叔音訊全無。”
夏小瑜聽得頭皮發(fā)麻,心神俱震,只覺得此事荒誕怪異,處處透著離奇古怪。
柳冰青見他神色,知其心中所想,道:“我初時聽到此事,也覺得怪誕無據(jù),不能置信。但是一連詢問數(shù)人皆是如此,便不能不信了。小瑜你現(xiàn)下可能御劍?”
夏小瑜點頭不止,答道:“練習了些時日,基本上會了。”
柳冰青嗯了一聲,遙望著遠山疊嶂,雲(yún)層滾滾:“小瑜,如今掌門與衆(zhòng)位師叔離奇失蹤,那接班的楚河早已焦頭爛額,山上衆(zhòng)弟子亂作一團,各自邀了好友下山尋師去了。峨嵋此刻早沒了鎮(zhèn)守派中的人,實是脆弱無比…”話未說完,陡然山上鐘聲齊鳴,轟鳴作響,夏小瑜不知所措,柳冰青卻是動容驚道:“大殿遭襲!”
夏小瑜匆忙回屋取了碧波神劍與望月弓,御劍載起柳冰青,直飛主峰金頂而去。空中八峰橫絕,無數(shù)飛光流星呼嘯閃爍,盡數(shù)匯向峨嵋金頂。夏小瑜初習御劍不久,此刻載了一人,心中緊張無比,生怕一個不留神運錯了氣,將二人跌了下去便慘了。只能全神貫注於腳底碧波劍,額上汗如泉涌。好在身後有柳冰青時時提醒,也未出什麼差錯,二人在空中飛行片刻,終於落到大殿前的巨大廣場之上。廣場玉石生煙,此刻卻是人頭攢動,早已分流派站滿了人。
夏小瑜抹了把汗,頭上一陣眩暈,剛纔的飛行直將自己弄得夠嗆。柳冰青輕拍了拍他肩膀,隨即轉(zhuǎn)身邁入大殿之中。衆(zhòng)弟子素知翎羽峰冷臉閻王大名,無數(shù)弟子投來敬畏夾雜愛慕的眼光,卻仍是自覺地讓開一條道路。
柳冰青神色如冰,不爲所動。夏小瑜三兩步跟了上去,也不如大殿之中。
大殿殿首一青年作道士打扮,此刻卻是臉色鐵青。他身旁立了幾男幾女,年紀不大,都是這一輩的弟子。人人怒目相向,盯著大殿下首一衆(zhòng)人怒目相視。見柳冰青邁進殿來,皆微露喜色,點頭示意。
柳冰青回身拉著夏小瑜走上殿中站立。
殿下首一羣人衣衫各異,相貌也都千奇百怪,爲首卻是一美貌女子,夏小瑜這一看,當即恨由心生,咬牙道:“蕭玉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