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回到王府的時候,不少人都到桃夭院來拜見她了,至於菡萏正在府中的事情忙的人仰馬翻的。
“姨娘,樂安郡主邀請小姐十八那日去榮寧王府中做客。到時候您去嘛?”
“十八……”唐晗羿有些疑惑,這個時候她身邊的媽媽提醒道:“十八那日是榮寧王府內的清涼園落成宴請,聽說京城裡的那些勳貴都已經受到邀請了!”
張寶蕊想著自己現在這個位置,實在有些尷尬,於是拒絕了。
等到張寶蕊走了之後,凌容對於自己十八那天穿的衣服很快就有了計較,畫了樣式給掃雪送去裁作之後,又畫了幾張簪子朱釵的圖樣,讓春黛帶上足夠的金銀裸子去金店。
能不能和樂安郡主拉進關係,就在此一舉了!
要想從讓這件事有突破,那就只有從郡主的身上找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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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十八這日,穿著新式的衣裳凌容正要出門,卻被菡萏給攔了一下。
“王妃你現在就要出門啊!”菡萏看著華麗衣裳襯托的精神奕奕的凌容,眼中閃過一絲的嫉妒。
“嗯!”凌容聲音淡淡,好像並不想和菡萏多說什麼。
菡萏還想說什麼,眼看到一邊的丫鬟端著杯盞走過,故意用腳一絆,那丫鬟裡面往前倒去,那杯盞裡的湯汁全部倒在了凌容的身上。
“啊,王妃,我不是故意的!”菡萏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雖然一臉抱歉,但是眼睛裡卻絲毫不掩飾那股得意。
凌容也是被菡萏這種幼稚的舉動氣到了,但是想著宴會遲早總不是好事,拉住了臉色也很不好的掃雪。
她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便拂袖而去,最後走的時候,還是著了一身尋常的衣物。
凌容趕到榮寧王府的時候,來賓都已經來的差不多了。
好在凌容只是想打通樂安郡主這層關係,所以倒不是很熱心去結實其他的人。
“你怎麼纔來啊!”樂安見凌容來的這麼晚,不由抱怨道。
凌容歉意的笑了笑,掃雪道:“郡主,我家王妃今日是來看雪緞的,就不跟著去園子裡看了。”
“這……”樂安有些遲疑,想著凌容身體還未大好,於是道:“好吧,那我叫碧桃帶你去我房間,等到我陪其他小姐從園子裡回來之後,我再來找你好不好!”
凌容笑著點了點頭。
跟著碧桃到了清風居之後,凌容便拿著那雪緞坐在炕上用工具細細的畫了起來。而樂安郡主卻一進園子,就看到長樂公主正等著她。
等到樂安郡主和長樂公主回來的時候,已經差不多是午膳時分了。樂安郡主和長樂公主一進屋子,就看到凌容正在認真的畫著樣子,就連兩個人走進了都不清楚。
“這樣子怎麼以前都沒見過呢?”長樂好奇的道。
凌容這才發現她們回來了,對著她們一笑。
長樂公主卻只是拿個那樣子“嘖嘖”嘆道:“這是新式的衣裳嗎?做出來一定很好看!”
樂安郡主見了也是十分的欣喜,“這樣子還沒畫完呢!安王妃你可真是心靈手巧!我們先去用膳吧,回頭再接著畫!”
“嗯嗯,先去吃飯!”於是凌容便被她們兩個人給拉了出去。
“哦,我還忘記了!”長樂公主突然拍了拍腦袋道:“十一哥他們幾個不知道在哪裡呢,我們去找找吧!叫他們一起去用膳。”
“嗯,不過園子這麼多,我們要不分開去找吧!”
“好!”長樂公主對著凌容道:“安王妃,你在這裡等我們!”
凌容想著自己不能說話,就點了點頭,在這裡等著。
在那兩個人走後不一會兒,凌容就聽到男子的對話聲,聽聲音,顯然就是長樂公主要找的七皇子他們。
“……前幾天那些吃飽了撐到了的御史們上了不少彈劾楊林的摺子到父皇的桌案上。”十一皇子冷笑一聲道:“那些人又怎麼知道楊林是父皇特意派到南京去清洗當下格局的人呢!”
“那這下豈不是朝堂那裡又要洗牌了?”這個聲音凌容聽著有點熟悉。
“那些就知道危言聳聽的人,父皇怎麼會用呢!”十一皇子的身影從假山那邊拐過來,他擡起頭就看到凌容正站在花枝那裡低著頭,頓時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凌容也驚的擡起頭看到十一皇子,見他一臉嫌惡的看著自己,不由有些無奈,卻又有些氣惱,這個人怎麼這麼武斷,什麼情況都不知道就這樣妄下定論。
“咦,是你!”倒是十一皇子身邊的少年看到凌容有些驚訝,“沒有想到你也在這裡!多日不見,你氣色好了不好呢!”這個少年正是那個魏世子。
“你同她講什麼!”
聽到十一皇子的話說的這麼不客氣,凌容臉一下子漲的通紅,想回話卻口不能言,就在這時,長樂公主和樂安郡主從凌容身後走來,長樂公主看著十一皇子道:“十一哥,你這是什麼話!”
凌容見十一皇子的話居然被她們都聽到了,感覺十分的羞憤,轉身就走。
長樂公主瞪了十一皇子一眼,而樂安郡主卻連忙都跟了上去,她也覺得七皇子說話太過分了。
“那女人到底使了什麼伎倆,居然讓你們都站在她那邊。”
魏世子卻有些不悅,“雖然說你是皇子,但是剛纔那樣說一個女人,未免太刻薄了吧!更何況,她還是你的救命恩人!”
“是啊,十一哥你能這樣說安王妃呢?”長樂公主也很不平。
“可是如果說那個女人救我只是爲了攀附呢?”
魏世子訝然,“此話怎講?”
“當初你不是吩咐不要將我們遇刺的事情說出來嗎?可是這件事還是被母后知道了,難道不是她傳出去的嗎?”
“就因爲這?”魏世子恨不得敲幾下十一皇子,“你以爲這件事皇上不知道這可能嗎?”
“就算我們這些人不說,護國寺的那些人也會上報啊!天啊,可憐這安王妃被你說的這麼不堪,你還真是……再說了,人家安王妃可是你三嫂,至於嗎?”
十一皇子挺魏世子這麼一說,頓時臉色就有些不自然了,“你的意思不說她做的,可是我身邊的那些人卻總是說一個人接近我,肯定是對我有所圖……”
這也不怪十一皇子會有這樣的想法,畢竟他是皇后的親生兒子,而唐晗羿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宮女生的而已。所以他下意識的覺得凌容即使嫁給了唐晗羿,可她的身份也還是很低微。
十一皇子和魏世子來到宴會的地方的時候,凌容已經坐在那裡了。
知道一直以來是自己誤會她了,十一皇子有點過意不去,想對凌容表示自己的歉意吧,可是自己卻又拉不下面子來,而凌容也是一臉無視自己的模樣,這讓他感到很不好受。
而魏世子看到十一皇子這個樣子,一面在勸他好好表現,一面在心裡暗笑,這小子這下子是有的苦頭吃了,看那凌容並不像是一般的女子。
而樂安郡主和長樂公主兩個人也是坐在凌容的身邊,想要叫凌容不要生氣,可想到十一皇子的話確實是感到過分,於是兩人乾脆也就不提。
對於他們幾個人裡面怪異的氣氛,榮寧王夫人自然也察覺到了,不過等到一邊的媽媽將事情大概說了一遍之後,她也就聽之任之了。
“今日我這園子落成,要不這樣,這些園子還沒有題字,就由你們來題字吧!如何?”
這可是一個展現自己才華出盡風頭的時刻,並且在座的除了公子小姐們,還有那些貴族的宗婦,若是名聲傳出去了,也少不得一段佳話。於是在座的小姐公子們紛紛提起了興致。
十一皇子想著這正是一個道歉的好機會,遂叫人拿筆墨過來,不一會兒,就已經寫好了一句,“晨鐘聲裡,青靄之中,芙蓉花開。道一聲聲聲慢。雲錦沉重,蜀繡復繁,餘柳風情顧。說一句步步錯!”
這首小令一出,知情的人都曉得十一皇子是在誇獎凌容顏如風荷,形如扶柳。可惜,面對這樣的道歉,凌容仍是繃緊著小臉。
十一皇子原本還有些得意洋洋,可是見到凌容這般,頓時就泄了氣。不過想著是自己有錯在先,也就只能是有苦自己嚥下了。
而接下來的宴會,十一皇子一看到自己面前有什麼好吃的,都會叫人送到凌容面前去,或者是故意說話大聲,想逗得凌容一笑。
但是凌容始終是無動於衷,只是一直埋頭吃著自己面前的小食。
對於十一皇子的歉意,凌容也明白,但是之前給了巴掌,現在又忙著塞甜棗,他當她什麼人?
也正是如此,凌容這才一直冷著臉,但是十一皇子那樣子好像不讓她原諒就不死心一樣,暗中嘆了一句十一皇子小孩子,凌容捻起面前十一皇子剛剛讓人送過來的栗子糕咬了一口。
“看,她吃了,她吃了。”見凌容終於肯動他送的食物,十一皇子送了一口氣,又難免有些興奮的告訴魏世子。
“看到了看到了……大哥,你能別晃悠嗎,我的茶都灑掉了……”
聽到魏世子的抱怨,長樂和樂安都捂嘴笑了起來,而凌容聽到十一皇子那小孩子氣的話,不由的也是有些愕然,旋即輕笑了起來。
而十一皇子卻看到這如蓮花開的一幕卻愣住了,他的腦海裡只有一個,原來她笑的樣子蠻好看的!
他們這幾個人之中的暗流洶涌不由的讓其他的人感到一陣嫉妒,可是面對這幾個人的身份地位,他們也不敢口出狂言,只是看著中間的凌容又是嘴裡冒著酸氣。
宴會散了之後,凌容將那原來的樣子畫好了之後,纔回了王府。
想了想,又畫了幾枝髮飾讓金店打造了給樂安送過去。
做完這些之後,凌容躺在榻上伸了一個腰,馬上就是端午了,那個時候也是一個大日子呢!如果那時候樂安能夠豔壓羣芳的話,想來應該會很開心,也會很感激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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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民間,五月也是一個很多忙碌的月份。
如凌容所願的是,三月三的這天,樂安郡主和長樂郡主在這天的洗宴上確實是豔冠羣芳大放異彩。第二天樂安郡主就沖沖的到王府來看望生病的凌容了。
當然長樂公主也想來,可還是被拘住了,只能叫樂安郡主帶了些禮物和小東西來。
“哎呀,可惜你昨天沒去呢!你不知道,那會兒我和長樂兩個人特地等到人來齊的時候纔出來,結果那些人眼珠子好像全部黏在了我們身上一般。接著就有不少人都問我是在哪個師傅做了,說也要回去弄一身。對了,瞧我這記性!”樂安郡主一拍額頭,從懷裡拿出一封信給凌容道:“這個是錦繡坊錢老闆的信,說是要給你這個大師傅的。你看看。”
拆開信件,凌容看完,心裡突然一動,有一個主意漸漸的在腦海形成了。
“你看成不成啊!”樂安郡主笑著問道:“他說如果要是你答應了將這樣子轉讓給他們店的話,除了付你的費用不說,我還有一千兩的紅包呢!”
掃雪一直在一邊,聽到她們的對話,心裡一驚,郡主的紅包有一千兩,除卻討好的成分,那也不少了。那自家王妃豈不是……
掃雪正想著,卻看到凌容已經寫下了一個“好”字。
“呀,你同意啦!我看啊,明天全城就要時興這款式了。”樂安郡主覺得反正自己已經吸引了目光一次了,也就不介意全城流行,“對了,我問你,你爲何昨天參加宴會呢?你別說你生命了,你現在的起色可是紅潤的很。”
“流言蜚語。”凌容寫道。
“你是說那些流言嗎?”樂安皺眉,“我原以爲你和其他的人不同,定然不會在乎那些人嚼舌根子,沒有想到是我高看了你!”
凌容苦笑一聲,寫道:“我不過是一平凡人,活在人言之中,避嫌也是要的。多謝郡主高看了!”
樂安郡主被她這樣一說,倒有些訕訕了,“其實我和長樂都不覺得你是那樣的人。我甚至還有些佩服你呢!在認識你之前,我認識的小姐都是會琴棋書畫什麼的,但是你卻不一樣。”
就在兩個人說著悄悄話的時候,卻聽到春黛掀簾走了進來恭敬道:“郡主、王妃,菡萏側妃和張姨娘來見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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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簾子便被掀開了,菡萏和趙越兩人走了進來。
“郡主!”
樂安沒了原來的活躍,她歪在炕上看著眼前的兩個女子,大些的一身玫紅衣衫,下面是淺紫的襦裙,烏黑的頭髮梳成出雲髻,倒襯的小臉生動明朗。而小一些的卻是鵝黃,雙環髻讓她顯得活潑可愛。
再看看一旁的凌容,青衣素衫,寒酸多了,想來在這王府應該不怎麼好過。想來,樂安就坐直了來,生出了幫襯凌容的心思。
“菡萏看了眼一邊笑意盈盈的凌容,突然心裡十分的不忿,沒有想到凌容的手段居然這麼好。
“不知道側妃和姨娘兩個人來桃夭院有何事?”掃雪問道。
“聽聞王妃身體微恙,所以我和妹妹前來探望。”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樂安郡主在的時候來,其中意味不言而喻。再看樂安,她卻是端著茶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王妃的氣色已經很好了。現在桃夭院有貴客,如若側妃和姨娘沒有什麼事的話,還請回吧!”
聽到掃雪的話,菡萏頗有怒氣,“這裡的主人還沒說話呢,你一丫鬟做什麼主?”凌容不能言語,那就剩樂安了。
見到菡萏這麼盛氣凌人,樂安倒有些不歡喜了,她原本就想幫襯凌容的,於是道:“菡萏側妃好大的主人架子。安王妃不能言語,這丫鬟就是安王妃的傳聲筒。你又要主人說話,又不要主人言語,你這是做何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