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凌晨叫人帶著這個月的收支賬本來到了唐晗羿這裡。
“太子,這些都是府中的賬本以及現在外面那些產業的賬本,還請您好好的看看。”凌晨溫和的道,但是她的眼睛之中有很多東西雀雀欲試。
在以前唐鈺茗和其他的皇子都還在的時候,她就已經起了讓唐晗羿爭奪皇位的心思。而現在唐晗羿真的如她所願成了太子——華夏國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在其位謀其職,現在的凌晨心思自然也就大了。
不過現在攔在凌晨面前最大的障礙就是唐晗羿遲遲不冊封自己爲太子妃。
說實話,對於當初自己能夠出現在那裡,凌晨到現在也感覺是莫名其妙,不過她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是有人在暗中幫著自己。不然的話,怎麼會在那樣的情況下,自己就這樣輕而易舉的得到了唐晗羿的信任呢!
唐晗羿不明白的凌晨的心思,有些累了的他揉了揉額頭,道:“你,現在這些事情你好好處理就行,沒有必要來回我!”
“雖然說這些事情只是一些小事,但是這樣的話,我就可以多有幾個理由來見太子你了啊。”凌晨嬌笑道,摟著唐晗羿的脖子靠在他的身邊坐了下來,有些呢喃的道:“太子,我知道你現在很爲難,也忘不了妹妹。不過我呢,喜歡的是太子你,所以有沒有那個位置,沒有關係。”
“難得你體諒我!”唐晗羿拍了拍凌晨的後背。可是卻再沒有了下文。
凌晨還以爲自己這麼的迎合唐晗羿,應該會更加得到唐晗羿的喜歡,但是唐晗羿卻並沒有和她預想的那樣趁機將承諾說將來一定給太子妃的位置給她。
眼中閃過失望之色,凌晨的臉上又換上了笑容。和唐晗羿小聊了一會兒之後,唐晗羿因爲有事,她就先告辭了出來。
黑暗之中,凌晨讓身邊的丫鬟滅了燈。有些事情她要好好的想想。
爲什麼太子不立自己爲太子妃呢?難道是真的到現在都還忘不了凌容?
可是到現在凌容都已經失蹤了半年了,如果太子的心裡真的有凌容的話,那又怎麼會如此的淡定?
還是說凌容並不是簡單的失蹤?也許外面的人的猜測說她已經死了,其實都是假的?那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
凌晨的眼中閃過一絲寒芒,不管凌容現在到底在哪,但是她一定得死!只要任何攔我的路的人,就都得去死!
第二天早朝的時候,又有不少的大臣上奏摺,要唐晗羿立太子妃。理由是,後院不安何以安天下。
唐晗羿以現在凌容的下落不明的理由給擋了回去。
在下朝之後,皇上卻讓唐晗羿陪他去散散步。
御花園之中,繁花似錦,但是卻因爲沒有人來賞這景色,令這裡都顯得有些百無聊賴。
一身明黃色龍袍的皇上揹著手走在最前面,他已經很蒼老了。
常年的病痛已經摺磨的他憔悴至極,雖然沒有滿頭白髮,但卻消瘦異常,不過依舊身姿挺拔。跟在後面的唐晗羿卻俊朗臨風,正值華茂之年。
“唉!”皇上嘆了一句,有些感慨的道:“韶華易逝啊,現在朕才發現自己錯過了這麼多。”
“父皇……”唐晗羿動了動嘴脣,“外面的風大,不如我們就先回去吧!”
“以後這樣的景色只怕朕很難看到這些了。”說著皇上轉過身來看著唐晗羿,一臉和藹的道:“朕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爲了多活一點時間,我被蠱毒給控制了神智那麼多時間,也做了不少錯事。不過凡事都是雙刃劍,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只怕將來只會是外戚專權!只是,老三,朕能夠將這份事業全部都交給你了嗎?”
唐晗羿當即就跪了下來,“兒臣一定不辱使命!”
“朕相信你有治國的能力!現在只要你答應朕一件事。”
唐晗羿低著頭沒有說話。
“不要再去尋找凌容了!”
唐晗羿猛然擡頭看著皇上,他之所以用暗衛,就是不想皇上知道他在尋找凌容。
然而皇上卻不看他,只是道:“朕知道你以爲你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可是不要忘記了這天下是朕的。朕還知道凌容嫁給你之後爲你做過的事情,還知道她和老四的交易。但是現在朕就要你停止去尋找凌容,不管她是生是死,最好是永遠都不要回來。”
“爲什麼?”唐晗羿有些痛心的問道。
“因爲你主宰這天下!朕不希望將來會有一個女人來主宰你的情緒。朕可以忍受你身邊有一千個一萬個凌晨這樣的女人,但是絕不允許你身邊出現一個凌容!”
“要知道現在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如果當初你只是想當一個王爺,那麼你的後院朕完全可以交給你!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所以,老四,你明白嗎!而且今天朕說的話不是來徵求你的同意的,而且在告訴你!”
唐晗羿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最終睜開眼睛道:“好!”
皇上這才滿意的笑了笑,“你太子妃的位置朕可以答應你晚些日子在冊封!”
“多謝父皇!”
出皇宮的時候,唐晗羿策馬而行,這個時候他需要酒。
在外面漫無目的的遊蕩著,周圍的人猶如過客一樣在他的身邊匆匆閃過沒有留下一絲的痕跡。
突然間,馬兒不走了,唐晗羿停在了天香居的樓前。
那個時候,天香居剛剛開張,卻轟動京城。
那個時候他想著是什麼樣的人才居然能夠這樣的撈錢,一心想將那人收爲已用。而後卻發現這天香居和自己的王妃總有些藕斷絲連。等到他確認天香居是凌容的產業的時候,卻發現天香居已經易主!
而今天,他卻又不由自主的回來了。
“唐晗羿,你怎麼在這裡?”站在大門前的玉樹臨風的慕容恆搖著摺扇微笑道,“而且身上的官服都還沒有換下,看來真的是想念這天香居的飯菜想的緊啊!”
面對慕容恆的調笑,唐晗羿並不感覺羞怒,依言下馬,他笑道:“我身上可沒帶錢,今天那就要你請客了!”
“看你可憐的,莫不是凌容不在了,就連零花錢都沒人給你了。”
聽到慕容恆提到凌容,唐晗羿的腳頓了一下,有些勉強的笑道:“好像已經半年了吧,她已經失蹤半年了!不,應該說她已經自由半年了!”
看到唐晗羿這個樣子,慕容恆一掌打在他的肩膀之上,“你看你,這個位子就真的這麼好嗎?明明關心,卻永遠是偷偷的!明明在意,卻要在懷裡抱著其他的女人。就這樣一輩子,你能忍受的了嗎?”
“誰說我在意?”
“你不在意?”慕容恆哂笑一聲,“對著誰都說將她當做棋子,可無論做什麼,卻總是將她呆在身邊,如果真的覺得她是棋子。那唐鈺茗不是也看上她了嗎?爲什麼你不乾脆直接利用她接近唐鈺茗,然後一舉將他給擊潰?”
“唐晗羿,你太自欺欺人了。可是到最後你發現你錯了的時候,她卻已經走了。不過有些可笑的是,你居然會覺得她是爲了離開你尋找自由而走。”
“那我現在可以告訴你,在凌容見了唐鈺茗之後立馬離開京城的。而在你去南詔的時候,皇后已經派人在路上攔截你了。具體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吧!至於以後你還要放棄不放棄,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慕容恆說完,打開摺扇,往大門走去,,臨走時買了幾壇花雕讓人送給唐晗羿。他確實很需要酒來澆灌一下。
唐晗羿在天香居一直坐到了深夜,在凌晨他回太子府的時候,卻從宮中穿來了噩耗,皇上病危,現在正在彌留之際,要唐晗羿速去皇宮之中去見他。
還沒有來得及換上衣服,唐晗羿就跟著那太監往宮中跑去。
躺在*上的皇上此時已經沒有了多少的精神,在外面的嬪妃們都已經哭聲了一片。雖然並沒有放聲大哭,但是這些壓抑的哽咽聲讓趕來的唐晗羿忍不住的心裡也並不是滋味。
“不準哭!”唐晗羿厲聲喝道,“我告訴你們,現在父皇還沒死呢!你們如果睡再哭的話,現在就就地亂棍打死!”
“太子說的對!”從後面走過來的貴妃也是一臉的嚴肅,她將跪在這裡的嬪妃全部都掃了一遍,“如果讓本宮看到誰在這裡哭泣,擾亂人心,那就別怪本宮不客氣了!”
當下那些嬪妃們立即停止了哭泣,大氣也不敢出一口。而唐晗羿卻回頭看了一眼貴妃,他現在也明白了貴妃的意思。想來皇上在彌留之際了,她能夠做的也就是來投靠自己了。
對著貴妃點了點頭,唐晗羿進了宮殿之內。
皇上的寢宮依舊金碧輝煌,金磚華貴,令人踩在上面都可以聽得到清脆的聲音,甚至可以從上面倒影出人的影子。
可是隔著重重的金色帷帳,唐晗羿卻有些不敢再往前走了。那個一輩子都高高在上的人,如今真的倒下了,而且還不能動作一下,他已經沒有了不可一世的銳氣,從行爲舉止都是一個蒼老的老頭子了。
“你來了!”皇上虛弱的道,好像一直在等待著唐晗羿一樣,“你坐下來,有些話,朕要說給你聽!”
“父皇請講!”唐晗羿跪在*邊,神色哀慼的道。
“你也不必這麼慎重!”皇上勉強的笑了笑,“現在朝中的勢力你應該已經知道了,我知曉你的手段,所以我並不擔心這些。只是你要記得,我們皇家的百年江山,絕對不能讓外戚給佔了去!”
“我知道貴妃曾經幫助你良多,但是絕對不是她以後掌控你的理由。我已經讓人擬好旨意了,楊妃升爲貴妃,到時候你讓貴妃和楊妃一同執掌後宮了。”
“是!”
“還有一件事,等我死後,你將莊妃的陵墓轉移到我的陵寢中來吧!”說道這裡,皇上的臉上有一絲燦爛的笑意,“生我不能守候她,死總能相守長眠吧!”
莊妃!是當初剩下大皇子的嬪妃!不過已經去世了將近十年了,如果不是皇上提起的話,唐晗羿絕對不會記得後宮中還會有這麼人。
可是現在聽到皇上的話,唐晗羿才驚覺,原來那個叫做莊妃的人其實就是皇上心裡一直放不下的人。
既然這樣遺憾,爲什麼當初不好好珍惜呢!
那一刻,唐晗羿覺得很悲傷!
他的父皇爲了不讓任何人成爲他的弱點,最後的結局是什麼呢?
天人永隔,而那個人永遠也不知道自己一直被人放在心中最珍貴的位置。
可他,也犯了同樣一件傻事,原本以爲冷漠就是保護,卻忽略了她的情她的心。
父皇,請恕我不能答應你不去尋找凌容。江山我要,但是她我亦同樣不放過!或許您的做法是對的,不讓任何人成爲你的弱點,你便是最英明的君主。但是我做不到!我也不打算再次錯過。
從寢宮之中出來之後,唐晗羿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他看著整個宮殿的大門,突然覺得其實這麼些年來,他也並不是很討厭裡面那個人!
因爲他是皇帝,所以註定不能和尋常人相比!
當天下午,皇上駕崩了!
在整個華夏國一片縞素的時候,唐鈺茗也終於在東海之上降服了那支在東海上漂流的海軍。
暮色蒼茫之中,唐鈺茗站在江頭樓閣之上,看著下面滾滾的海水。身上的衣袖在海風之中紛翻飛舞,獵獵作響。他面無表情,嘴巴繃緊,面對這天地之極,神色再也忍不住又一抹悲傷。
“你已經在這裡吹了很久的風了!”凌容有些咳嗽的道,“海風吹吹就行,不能太久,小心頭疼。”
“我從來沒有想過,在他死的時候,我都沒能去送他最後一程!”
“那你當初肯定也沒有想到自己會被逼的如此的境地!”凌容毫不留情道,“你悲傷可以,憎恨也可以,但是切不可沉湎。”
“我懂!”唐鈺茗轉過身來,眼睛淡淡的看著凌容,心思百轉千回,卻最終只是吐出一句話來,“你恨他嘛?”
“不恨!”凌容迎著海風,風將她的頭髮吹的凌亂無比。
“我的眼睛爲他瞎,心爲他碎,但是這都是自願的。並不是因爲他對我只是利用,所以我便不再愛他!只是現在已經知道了,自己無論如何也得不到他的心,那麼就不想付出了,想收回我的愛。”
唐鈺茗有些悽悽的一笑,“我知道了!”
“其實……”凌容擡頭看著唐鈺茗,“他比你更適合當這個皇帝!”
他比你更適合當這個皇帝!這句話一直在唐鈺茗的腦海裡翻騰著。
他原本以爲凌容回來幫助他是因爲她也覺得自己比唐晗羿更有這份能力,可是現在得到的卻是一個否認的答案!
那麼,他到底哪裡比自己強!唐鈺茗籠罩在袖子裡的手握的緊緊的,眼中更是一抹堅定之色!我一定會證明給你看,我並不比他差,只會比他更好!
國喪三日之後,凌容被唐鈺茗邀請過去共商大計。然而凌容卻拒絕了,卻寫了一封信給唐鈺茗。
“你要去京城?爲什麼?”看到信之後,唐鈺茗立馬就跑到了凌容的院子裡,質問道,“你是不是還忘不了他?”
“那又如何?”凌容毫無情緒的反問,“如果你孩子氣的跑來就是爲問我這個問題,那我可以完全告訴你,是的!所以,還請寧王按照我信裡寫的去辦吧!”
唐鈺茗感覺自己越來越看不透坐在*前炕上神情淡漠的女子的心思了。
“你知道嗎?他當了皇帝之後,你的那位姐姐現在可是後宮第一*妃。因爲她想喝聖水泡的明前茶,他讓人在暑天加急將聖山的雪水送來。因爲她要養顏,將成千上萬顆的南珠磨成粉末給她服用。還在京郊給她專門建了一座行宮,難道你還不死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