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是說原來的首輔大人有問題,而是原來的首輔大人現在年歲已經大了下來,正好趁著這件事提交了辭呈。至於是真心想解甲歸田還是想躲避這場京城裡面將要刮起來的風暴,這個已經不足輕重了。
崔大人在成爲首輔之後,感覺自己走路都是輕飄飄的。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夠坐上這個位置。
首輔是文臣,雖然並不是宰相,但是卻是最能夠接近皇上,是皇上最重要的心腹的位置。
這裡面的實權,那可就不止一點兩點了。
就這樣懷著飄飄然的心情,崔大人——現在已經改爲崔首輔了——心情愉悅的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皇上封他爲首輔的事情,崔家的人現在差不多都已經知道了。紛紛齊來賀喜,等到崔大人受完之後,他便起身去了書房。
他得好好的琢磨琢磨,爲什麼現在皇上會封自己爲首輔,難道說是已經發現了麼?
可旋即他又搖了搖自己的腦袋,如果真的是發現了什麼,怎麼還會讓自己坐上現在的位置?
應該是太后的作用吧!
崔首輔如此想著,來到了書房。
書房之中此時並無一人,他走到桌案之前,正要拿筆寫字,卻看到自己的桌案上放著依楓米白色的信封。
將那信封拿起來一看,崔首輔的臉色漸漸的變了。
“來人啊!”
馬上,就有一個小廝進來,恭敬的道:“老爺!”
“今天有誰來過我的書房!”這是肯定的語氣。
那小廝渾身一震,他們作爲平日看守書房的人,就是不準裡面有人擅闖書房。而今天真的有人進來了的話,那麼他們的小命就不保了。
想到這裡,那小廝立馬跪了下來,大聲的哀求道:“老爺,小的一直守候在書房的門外,並未見人進來過啊!老爺如若不信,可以問周圍的護衛。”
在這個書房的暗中,是有不少人護衛在這裡的。
聽到那小廝這樣說,崔首輔的神色才慢慢的變了。
“沒有人?”沒有人的話,那封信又怎麼會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瞇了瞇眼睛,崔首輔揮手對那小廝道:“好了,你先下去吧!你去叫管家備好馬車,我等下就要出門。”
聽到這話,那小廝都不敢擦下頭上的汗,忙應道:“是,小的現在就去辦!”
等到小廝出去之後,崔首輔將那信件放到了桌案的抽屜裡面,然後自己慢慢走來出去。
在這京城之中,除了皇宮之外,在皇宮周圍的地區都是勳貴的門第,再往周圍一圈則是達官貴者的府邸。之後就是平民了。然而,在這樣的社會下,總會有些人是無家可歸的。所以沿著護城河邊形成了貧民區。
崔首輔坐在馬車之中,聞著這混雜著這種汗臭尿騷味的空氣,不由的皺了皺眉頭,那人不會是住在這樣的地方吧!
大概是因爲這個地方從來都沒有馬車過來吧,即使是這個馬車非常的樸實無華,也仍然被不少窮人給圍住了。
“大爺,給點吃的吧!”
“好心人,給點吃的吧!”
這周圍圍著的人一個個是多日不洗澡的人,蓬頭垢面,就好像進入了難民區一樣。
崔首輔心中厭惡,忙對前面的車伕和護衛道,:“將天麻這些人都給我攔在外面!他們要吃點,隨便丟點錢給他們吧!”
“是!”外面的護衛領命之後,將一大把的銅錢撒到了周圍,這才能夠脫困。
然而,其他的人看到這馬車裡面的人居然是這麼的大方,也紛紛都擁了過來。
崔首輔暗自叫苦,最終將身上所有的銀子都丟了出去,這才逃了出來。
“這是什麼地方?”崔首輔有些狼狽的道。
“回老爺,這地方也是屬於貧民區裡,不過這裡面的人要稍微好一點,有自己的院子和宅子。”前面趕車的車伕道。
“這樣!”崔首輔點了點頭,“看來應該是這裡了。”快要到地方了,崔首輔在心裡還是忍不住的抱怨著,這都是什麼懶地方,雖然說最危險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但是這個地方根本就不是那麼一回事啊!
就在這個時候,馬車停了了。車馬下馬將那家人家給對了一下,纔回來道:“老爺,已經到地方了。”
“到了嗎?”崔首輔這才從車上走了下來。
看著前面由青磚搭建而成的院子,上面還爬滿了各種各樣的植物,崔首輔根本就不相信,這個地方居然是個方纔的地方是一樣的。
“去敲門吧!”
車伕忙去敲打門環,不一會兒,有一個家丁裝扮的人,警惕的將門外的這些人打量了一番之後,才道:“崔老爺是吧!我家主人等你好久了!”
見那家丁知道自己是誰,崔首輔點了點頭,道:“嗯,帶路吧!”
進了門,迎面而來的是一道影壁。擋住了衆人的視線。
繞過影壁之後,才發現是一個十字的甬道,甬道的兩邊則種上了蔬菜以及其他的瓜果。
看到這些,崔首輔都在想自己是不是搞錯了。眼前這個院子怎麼看都像是尋常人家的院子,那人又怎麼可能會住在這裡種菜呢!
然而,等到家丁帶到他進來客廳自後,崔首輔才發現,剛纔的農家的院子不過是掩人耳目。他們這一行人,可以從這家人的後廳繞道其他的院子裡去。
在家丁七拐八拐之下,崔首輔終於被帶到了一片竹林之中。
王瀟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她原本正在那裡繡花,正覺得無所事事,卻突然眼前一黑,想來之後,就發現已經不是在她的房間了。
這一次,她是死纏著才被允許來到京城的,不過十來天的功夫而已。她原本以爲京城的繁華,呆在這裡,怎麼也比呆在舟山要好。誰知道來到這裡之後,她就連出門的機會都沒有,成天的都是被自己的丫鬟看著,哪裡也不能去。
早知道就不來了!
然而,現在她看到這個陌生的房間的時候,卻還是忍不住有一點害怕了。如果說沒有唐鈺茗的話,她這一輩子也就算完了。
“這裡是哪裡?”王瀟呢喃了一下,發現並沒有任何人來回應她。她只要又放大了一點聲音,問道:“有人嗎?這裡有人嗎?”
可隔著那竹子做的桌子看過去,外面只是青翠的一片而已。
王瀟不由的站了起來,竹子,她一點也不記得在她住的地方有竹子,不過旁邊的院子裡卻有。莫非這是……
心裡一動,王瀟就從地上爬了起來,掀開嗎用竹葉編成的簾子。映入眼簾的都是一些竹子做的桌椅而已。就連上面的茶具,也都是竹子。
走了出來,王瀟卻看大旁邊的竹子牆壁之上掛著一幅畫,畫上面桃花紛飛,猶如雨下。一個女子正騎著白色的駿馬在花雨之中狂奔,她回眸,嫣然一笑。
這不是她嗎!安王妃凌容!
王瀟一驚,這裡居然會有凌容的畫像掛在這裡。那住在這個屋子裡面的人是誰?唐晗羿嗎?可是唐晗羿現在不是皇帝嗎。有自己的宮殿不住,還要住到這樣簡陋的地方來。
不是唐晗羿,那難道是……
就在此時,突然外面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王瀟看了看四周,最終躲在了那竹子屏風後面。
在她躲好了之後,那竹門就一下子被推開了。
“崔大人,請吧!”這朗朗男聲,正是唐鈺茗。
崔首輔進了竹屋之後,也不多說廢話,直接開門見山道:“寧王,不知道這次你找我所爲何事?”
唐鈺茗看著崔首輔看了一會兒,卻並不回答他的話,而是問道:“崔首輔現在正是春風得意,現在不過這點年紀,就已經走到這個位置了。從前的時候,想要當首輔的人,沒有圍觀幾十年的經歷都是不行的啊!”
聽到唐鈺茗說這件事,崔首輔的眼中閃過一絲自得。他從來都相信憑著他的才華,哪有什麼位置是他不能坐的。
不過這些話也都是他的心裡想想而已,表面上的一些文章還是要做做的:“寧王你這是說什麼話呢!這都是皇上的厚愛。如果不是皇上的厚愛,這位置怎麼也都是輪不到我的!”
聽到崔首輔提到唐晗羿,唐鈺茗的臉上一陣陰晴不定。
“崔首輔,你可有沒有想過,爲何我那三個會讓你來當首輔。他明明知道這個爲並不是一般的位置。你現在是東太后的母族,難道他就不怕外戚專權嗎!我看有些事情,崔首輔你還是得要好好的早作打算才行。”
崔首輔一愣,其實一開始他也是想過這個問題的。但是到底是爲什麼,他想不出來。
唐鈺茗笑呵呵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並沒有去看崔首輔,“當然,這些只是我的好奇而已。今日找首輔你過來,只是有些事情想要和首輔你說說而已。不知道首輔你願不願意和我們合作?”
“合作?”崔首輔神色一變,有些嚴厲的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喊你一聲寧王不過是看在先帝的份上。但是現在不過是一個流落在外面的皇子而已。皇上並沒有給你任何的封號。寧王,有些事你還是慎言的好。”
見到崔首輔這樣的姿態,唐鈺茗冷哼一聲道:“崔首輔還真是會演戲,如果你不知道我的用意,今天又怎麼會來呢?”
“那你倒是說說我爲什麼要來?我現在已經是首輔了,宮內又有東太后幫襯著。又有什麼可擔心的。”
“你真是這樣的想的嗎?”唐鈺茗不屑的笑笑:“你在這裡當官,不過是爲了保護自己的榮華富貴而已。可是,只要這天下還是在別人的手中,那麼你這個位置不過是虛的。只要那人想它換一個人,那麼你再怎麼也都是還要換的吧!
崔大人,我們明人不說暗話。只要你支持我,那將來我答應你的事情一定能夠做到。”
“那包括娶我的女兒爲妻嗎?”崔首輔故意問道。
“當然!”唐鈺茗已經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這下倒讓崔大人感覺有些詫異了,他問道:“你不是已經有了寧王妃嗎?”
“有了不是可以停妻再娶?這就是我的誠意。
崔首輔卻笑了,摸了摸鬍子道:“如果我現在告訴皇上,說你現在人在這裡,想來到時候好處應該會更多吧!我又何必來冒這個險!”
“所以這才叫人各有志。有些人一輩子可能只窩在一個地方就已經覺得心滿意足了,而有些人卻時時刻刻想要走上更高的地位。而且,崔大人就算是你想要反悔也已經晚了。早在你進了我的室內的時候,就已經中了一種毒了。如果崔大人你不拒絕的話,那就不要怪我不將解藥給你送過去了。”
“你……”千想萬想,卻沒有想到唐鈺茗會這樣明目張膽的給自己下毒。
“你說我是不是應該要開始等候崔大人你的消息呢!”唐鈺茗笑著道,臉上依舊是一脈的溫和,好像沒有任何的害處一樣,“對了,崔大人,重要這個毒藥的話最好是不要亂除妖,不然的話,到時候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卑鄙!”崔首輔忍不住罵道。
“和你比起來這算什麼?”唐鈺茗一點也不生氣,而是數落著東太后成爲貴妃之後,一共都做了什麼事情。“……崔大人,你聽聽,如果說是陰險歹毒的話,那也是你!好了,有些事情,大人還是好好想想吧。若是同意了我說的話,那麼將來的前途就不止是現在一樣那麼簡單了。”
打了一個巴掌再給一個甜棗。
就算是崔首輔十分的不願意去吃,但此時也不得不吞了。
命人去將崔大人送走之後,唐鈺茗走到了室內看著牆上的那一幅畫,眼中露出癡迷的神色。
王瀟躲在屏風後面看著唐鈺茗的神色,心中是酸澀無比,早知道就應該在那個時候就將這個女人給解決掉的。
“你當初指的人原來是她對不對!”王瀟站了出來道。
聞聲,唐鈺茗轉身一看,見是王瀟,不由不悅道:“你怎麼會在這裡,這是我的書房,你以後就不要輕易的過來了。”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王瀟一步步走進唐晗羿道:“我還真是傻,還以爲你是對我有一點情義的。所以說服我的父親一直相助與你。卻沒有想到你卻從來都是爲了這個女人。她有什麼好?就值得你這樣對她?”
王瀟的聲音有些歇斯底里,“我跟你跟了這麼久,你就因爲一個合作,就要將我休了!你到底還有沒有心?”
唐鈺茗這纔看著王瀟,神色冰冷,“我從來都沒有利用過你。如果當初你不是故意和她站在一起的,我又怎麼會選中你?至於你的父親,卻是,他是資助了我不少。但是我已經讓人加倍還回去了。所以不要對我表現的有恩的模樣。如果你實在是過不下去了,那麼我們現在兩個人可以合離。”
“合離?”王瀟大笑了起來,“原來這纔是你真是的想法。那我這些年來的付出什麼都不算是吧!”
唐鈺茗不理會王瀟的大喊大叫。現在不管他自己怎麼對待這個女人,都是她自找的。當初她若不是想著另闢蹊徑,又怎麼會一直在她的身邊呢?
所以他一點也不感到可惜。
凌容,很快了,很快我就要得到你了。
“既然你已經來到這裡了,那麼暫時就先呆在這裡吧!”唐鈺茗說完,將牆上的畫卷收了下來之後,並們命人將這竹屋給死死的看守了起來。不讓改王瀟出來一步。
此時皇宮之中,凌容狠狠的打了一個冷顫。她的心裡有點不安,好像是自己被人給盯上了一樣。
“怎麼了?是冷嗎?”唐晗羿看著凌容,關切的道。
“沒有!”凌容搖了搖頭,“我們走吧,去去看看凌晨吧!已經過去了好幾天了,不知道現在她怎麼樣了。”
“嗯!”唐晗羿並沒有拒絕。
他知道,今天凌容之所以要自己和他一起去暴室,估計是真的想要他們之間做一個瞭解吧!
暴室裡面,此時凌晨軟乎乎的躺在地上,頭髮亂糟糟的,上面還有枯草。臉上更是髒兮兮的。
她聽到動靜之後,立馬睜開了眼睛。心裡一跳,難道說凌容現在要開始堆自己下手了嗎?不,不是這樣的,凌容說了,會放過自己的!
凌晨心裡一邊想著,一邊擔憂的看著門外的動靜。
不一會兒,門就被打開了。首先是四個嬤嬤走了進來,跪在了地上。接著她便看到穿著水碧色衣衫,頭戴九鳳冠的凌容走了進來,在她的身後還跟著唐晗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