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九重天,談珩快步直趕去司命星君的宮殿,經過上一世的失誤,談珩如今更是一步都不想錯過,最近跟司命那廝混的久了,也就有點膽小了,談珩心想近墨者黑,可這墨也染的太快了些吧。
剛走到天府宮,就看見月老急衝衝的先一步進去了,談珩疑惑,不由得腳步放慢了些,隨即一想,便快步尾隨在身後。
剛一走近,便聽見裡屋傳來聲聲斥責,月老和司命怕談話被仙娥們聽見,從剛一進門便屏退了她們,恰好給談珩行了一個方便。
“你怎麼能提醒殿下著力下一世呢?這不是賭上咱倆的性命嗎?”月老氣的嘴角微微顫抖,心想這一個個的都讓他操碎了心啊。
“這話可不能這麼說啊,就算我不提醒,殿下自己也會醒過神來啊。屆時我們下場會更慘的。” 司命做委屈狀,小聲道。
司命見月老聞言更是氣的話都說不出來,又接著道,“況且這天君也忒不厚道了,他明明不想芷顏歷劫,又要答應讓她去歷劫,還不願和殿下明說,這最後倒黴的還不是隻有我們兩個?”
月老當然知道這不公平,可若是讓談珩知道了還不得和天君翻臉啊?其實他是明白天君用心的,若是芷顏歷劫回到九重天,談珩是不會理與天君的什麼約定的,就算是不與芷顏成親,他也是不會放棄芷顏的。
就算是歷劫嫁於別人,回到天宮時,天君也無法接受芷顏當自己的弟妹了。天君認爲這會是天界的一個污點,不能磨滅的一個污點,他絕對不能讓談珩娶了芷顏,談珩那裡他沒辦法,他就只能在芷顏那邊下手,而且還得做的悄無聲息。
當然這個重大任務自然而然就要交給,司萬物之命的司命星君和掌姻緣的月老了。
“你先別管天君厚道不厚道,你讓殿下去酆都,這不是壞事嗎?就算殿下能自己想起這檔子事兒,那不也不管用不是,怎麼著也得等上幾百年,可如今,經你一獻策,這下好了,芷顏這下怕是已經走上奈何橋了。”月老惱怒更甚,說的更是吹鼻子瞪眼的。
司命當然不是不小心提醒談珩的,因著芷顏對他有過一命之恩,他便要豁出性命以報之,更何況,天君只怕也只是嚇唬嚇唬他們而已,他做司命也做了……恩,他自己都不記得自己做司命做了多久,天君哪會如此輕易的要了自己的性命?
“這就不勞月老擔心了,芷顏已經投完胎了。” 屋外的談珩冷不丁的回答了月老的剛剛的那個問題,真真是嚇壞了司命和月老啊,司命和月老驚訝的對視一眼,就連忙跑了出去瞧了瞧,抓著僥倖心理,一直安慰自己,是自己聽錯了,外面那人是誰都不要緊,獨獨不能是談珩。
可是當他們二人衝出來之後,那人走的太快,他們出來時他已消失在路的盡頭了,只聽月老的怒吼,“還不快追?快攔住他。”
司命可以啥都沒看見,可是月老出來的快,瞥見的那一抹消失的身影,正是談珩無疑,那他們剛剛的談話,談珩定是全數聽了去,決不能讓他鬧到天君那裡,不然以他那倔強的性子,他們就全都完了。
此時,瑤池裡,談珩未經通傳便闖了進來,衆人的戰戰兢兢,一下就驚醒了正在休憩的天君,天君擡眼便見滿臉怒容的談珩,似乎他並不怪罪談珩的無禮,反而慢條斯理的起身,拍了拍本就沒有絲毫灰塵的衣服下襬,一系列事情做完之後,纔好似剛看到談珩一般,悠悠的問,“怎麼今日這麼得空,不在芷蘭殿裡待著,倒想起看我來了?”
與談珩獨處時,天君只用你我來稱呼,從未有過君臣之禮,可見天君,那是極其疼愛他的這個弟弟的!
天君未見談珩答話,張了張嘴,剛想說些什麼,就聽有人稟報,月老和司命求見,天君愣怔了一下,隨即便轉頭看了一眼談珩,那眼神像是能把談珩一眼看穿似得,輕輕地笑了笑,朝外朗聲道,“讓他們進來。”
馬上便有天兵帶著司命和月老進來了,他們倆一見到天君連忙跪下,話到嘴邊,還未等出聲,便聽天君朗聲一笑,說,“哈哈哈,正好,我們一起去聽聽閻王那廝又有什麼趣事稟報吧。”
閻王與那天君倆人可是情誼深啊,一個是天界的主宰,一個是地府的王,都有一個相通的毛病,那就是閒事管太多。
天君整天就想著抓那些神仙與凡人幹了什麼事的啊,閻王呢,就盡幹那些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的勾當,都快成爲遺臭萬年的歷史話題了,這不,兩個人一見面就建立了革命的友誼,有事沒事,坐在一起嘮嗑。
可是這回,閻王可是‘求見’,並不是平日裡的敘舊,談珩算算時間,告狀,這會兒也該到了。
天君帶頭朝外走去,走了幾步便發現另外三人並沒有想要動的意思,堪堪停住腳步,嘴邊的笑容便也凝注了,可他卻沒有轉身的意思,身後的談珩便淡淡的說,“不必大費周章的跑一趟了,閻王怕是上來稟報,我適才前去酆都城一事。”
天君扭頭微微一笑,轉身走回去坐下,依然淺笑著,可那笑並沒有眼底,清冷的聲音響起,“因爲芷顏?”
談珩正面對上天君,瞧著他的眼睛,聲音鄭重的說道,“是。”
天君略一挑眉,有些不耐煩的吐出,“她又出了什麼事?怎麼沒一天消停的。”
談珩此刻顧不了那麼多,便朗聲問道,“你爲何阻止芷顏重回九重天?”
司命和月老聞言,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難道談珩聽不出天君不想談論芷顏的事麼?這問的語氣也不加修飾一下,有誰聽不出太子這是在質問天君啊?
果然,下一秒,天君勃然大怒,狠狠的一甩袖,“談珩。你這是在質問我嗎?別以爲我一直容忍你,你便可以無法無天,我,不僅是你兄長,還是天地的主宰,你以爲我還可以像你一般,任性?”
天君擡頭稍稍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談珩,我知道,芷顏的事,會成爲你我最大的心結,但是,你要明白,你是天界的太子,將來你要坐上我這個位置的話,就不能只有兒女情長,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芷顏,重回九重天。”
月老和司命在一旁聽得冷汗連連,這番話說的極無可奈何,堂堂的天君,就算是有這樣的情緒,那也萬萬不可顯現出來,可是此時……
四海八荒的,敢在天君面前質問他,毫髮無損不止,天君還推心置腹的說了一番話?
此世間,唯有談珩一人。
談珩知道自己真的是逾越了,君威不可犯,已經踩著天君的底線了,但,他並不願這樣便放棄,“我若會娶她,當初就不會逃婚,我想不明白,爲何還不能讓她回來,你知道她爲了成爲上神,都經歷了什麼嗎?就因爲你這樣的一句話,就要抹殺了她的全部嗎?”
“你,根本不知道你自己要的是什麼,你不能想到一出就是一出,當初你既然選擇逃婚,現在芷顏無論是生是死,就都與你無關,你又何必多管閒事。”天君怒言。
談珩聞言一震,慌不擇言,“我逃婚是因爲……因爲我那時並不愛她。”
“那你現在愛了嗎?”天君凌厲像把刀子。
“我只是在幫摯友。”談珩很清楚,這個問題沒有答案,不愛,此刻就沒有理由站在這裡,愛,天君更不可能讓芷顏帶著污名回到天宮。
天君緊緊的望著談珩,似是憤怒,但更多的似無奈,閉了閉眼,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談珩,你真的以爲,我是僅僅因爲天界的聲譽嗎?”
談珩啞著聲音道,“難道還爲其他?”
天君並不答話,月老,司命此刻承受不住這天子之怒,秘密聽得膽戰心驚,看見天君對著衆人大手一揮,他們示意,全數退出瑤池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