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提到當年的事情,他那已經(jīng)結(jié)痂的傷口像被人硬生生撕裂一般,血肉模糊,他緊握雙拳,“如果當時沒有你或許她也不會······”
“不會什麼?一個女人天生骨子裡是什麼樣的她就是什麼樣的,就算沒有我,她最終也會背叛你!”
聽著她毫不客氣的話語,葉雲(yún)帆周身的溫度驟然下降,不過也只是一瞬間頎長身子好似被一層悲慼的雲(yún)霧包繞著,他閉了下眼睛,“媽,我會照你的意思去做,求你不要傷害他。”
“爲了一個你三年來一直晾在一邊的女人,你竟然對我用了一個求字,就衝這一點,媽也不能把她留下!”
古蘭的語氣驟然急轉(zhuǎn)直下,他會愛上一個長相身材都不出挑的女人實在讓她感到意外,在她的計劃當中不容許有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媽······”
“好了,如果你還想讓她多活一段時間就按我說的去辦!”
話落,古蘭轉(zhuǎn)身離開,聽著已經(jīng)遠去的腳步聲,葉雲(yún)帆高大的身子有些無力的倚靠在牆上,閉著的眼睛微動,喉結(jié)不斷的滾動著,鐵拳狠狠的砸向牆壁,手上的疼痛好似他感覺不到一般。
他的人生就如操控在她的手中一般,即使他在放浪不羈,她手中仍然緊攥著一根緊緊拉扯他的繩子,貌似很自由我行我素的他,好似永遠都跳不出她的五指山,將自己已經(jīng)血肉模糊的右手放在面前,如果當年不是他,或許一切就不一樣了!
他又用力的捶打幾下牆壁,一牆之隔,一輪彎月,逃出雲(yún)層的重重阻隔,冷冷的月光透過窗內(nèi)灑在他有些頹廢的身影上,不知道自己在這這裡站了多久,想到今天剛剛醒來的溫情,葉雲(yún)帆調(diào)整下表情,回了病房。
寂靜的病房中,阿里已經(jīng)被我打發(fā)去外面的牀上睡覺了,睡了冗長一覺,我了無睡意,睜著眼睛看著房間上面,眼前不斷閃過,小傢伙的小小的身子,見他如此安靜,那麼乖我心中放心的同時,還有一個遺憾就是沒有親手抱一下他。
心中這麼想著,我打定主意,明天一到探視時間我就磨著阿里帶我去看下他。
夜深人靜,也是人最容易想起傷心事情的時候,自我歷盡幾番生死醒來的時候,父母連一眼都沒有來看過我,我知道他們從我小時候就不喜歡我,這情有可原,可我的婆婆一向?qū)ξ彝玫娜耍谷贿B面都沒有露一下,我問過阿里,阿里支支吾吾的說,可能是夫人身體也不好,所以就沒來。
我安慰自己或許正如阿里所說的,可心中還是有著淡淡的失落感。
病房門打開,見是葉雲(yún)帆我斂下眼瞼,正好看見他正在流血的右手,“你的手?”
“剛剛不小心碰到了。”
我狐疑的看著他,他的聲音中有種剛剛哭過的不自然的沙啞,那雙黑瞳中依舊是我醒來時就見到柔情,我不敢多看,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會跌進裡面,從此萬劫不復(fù),我將視線移到一邊。
“吃飯了嗎?”
他問的很是隨意,好似我們以前就這般相處一般,我點點頭,“喝了點稀粥。”
剛剛醒來,一點胃口都沒有,要不是想急於康復(fù),我是一點東西都吃不下去。
葉雲(yún)帆不再說話,來到牀前,伸手欲掀開被子,我連忙捂住,警惕的看著他,“你要幹嘛?”
他的手停留在那裡,隨後改變方向,輕捏了下我的鼻子,“胡思亂想什麼呢,就算是你想要,就你這身體,我也不能答應(yīng)。”
我嘴猛烈的抽搐兩下,這該死的男人真貧!
從他的側(cè)顏我看到他臉上浮現(xiàn)一抹笑容,這樣的美好的笑容,我短短的一天中見了兩次,不由一下子晃了神,他拿起被子,緩慢的揭開我身上的病號服。
“葉雲(yún)帆,你停下!”
被醫(yī)生看那時萬不得已,再說了今天爲我看病的幾乎都是清一色的女醫(yī)生,可是被他看,我會覺得渾身都像被火燒一般,連忙用手捂住,一時激動,忘記了我現(xiàn)在還是一個重癥病人,動作幅度過大,拉扯到肚子上的傷口,嘶······我不由倒抽一口涼氣,真疼!
就這一下我額頭上滲出一層細密的冷汗。
“很疼?”
我慌忙的點點頭,可誰知這貨竟然用他用力的手指按了下我刀口的右側(cè),“這裡呢?”
我再次猛抽一口涼氣,疼,針扎一般的疼,我想對他吼一聲,也沒有那個力氣了,葉雲(yún)帆見我疼的齜牙咧嘴,停留在我小腹上方的手停了下來,閉上眼睛,努力的讓我呼吸保持平穩(wěn),這樣纔不會牽動傷口,疼痛至少會減少一些,同時也在心裡咒罵著葉雲(yún)帆這個該千刀的男人,到現(xiàn)在還想著辦法來整我。
只是我一直閉著眼睛,根本就沒有發(fā)現(xiàn)聚精會神看著我刀口的葉雲(yún)帆眉峰越皺越緊,雙眉間染上一層化不開的冰霜。
日子再次恢復(fù)平靜,在我醒來之後的第二天葉雲(yún)帆就從醫(yī)院中消失,阿里每天都會帶我去看那個仍然沒有出保溫箱的孩子,阿里告訴我,葉雲(yún)帆給他起了一個名字叫葉青凡,乍一聽有點像女孩子的名字,不過叫了一遍也很順口,沒想到他一個那麼霸道的人,怎麼會給他的兒子起這麼一個請起來文縐縐的名字,我猜怎麼著都會得加個天或者是宇。
身子康復(fù)的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快,我依舊不能下牀,就連坐起身子刀口都像有螞蟻在啃噬一般,我問過醫(yī)生,醫(yī)生說我生產(chǎn)的時候子宮嚴重手上,又幾次因爲子宮傷口出血而急救室,刀口經(jīng)過幾次的折騰,恢復(fù)慢是很正常的,我謹遵醫(yī)生的話,只希望可以早日下牀,以爲至今我也只是隔著一層玻璃看著那個依舊小小的身體,或許是他長得不太明顯而我又天天都過去,自然發(fā)現(xiàn)不了他有所長大。
李姐跟我說他重了不少,我喜出望外,只是每一次見他,他都是安靜的睡著,我從未聽到他哭過,即使他有時候動動也只是伸伸她的小腿小胳膊的,而且我也只見過他動一次。
“李姐,他怎麼不哭?”
即使沒有養(yǎng)過小孩子,但我也知道一般剛出生的孩子都會時不時哭一哭的,可他太乖,乖得讓我心裡有種深深的不安。
“小少爺很乖的,吃飽了就睡。”李姐低著頭一直不敢看我的眼睛,我雙眉幾不可見的輕皺一下,我狐疑的看著幾眼不停的搓著手的李姐,她有事情瞞著我,自從那天開始,我就有些心事重重。
我得知公公一直處於昏迷狀態(tài),即使醒過來也只不過是幾分鐘的事情,我知道他想熬過這一次應(yīng)該很難。
婆婆並沒有如我想象中的來看過我,而是在我醒來的半個多月以後的深夜中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因爲白天睡得太多,晚上我閉著眼睛想著事情,房門的聲響和輕微的腳步聲傳進耳中,我緩緩的轉(zhuǎn)過臉來,葉雲(yún)冬那張陰柔的俊顏進入我的視線中,我倏地一下子睜大眼睛,眼中的恨意勃發(fā),我奮力的欲掙扎起身,一副誓將他撕裂的架勢。
由於身體太過虛弱,我纔剛剛撐起身子就被他按在牀上,“我的好嫂子,你怎麼這麼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呢?見到我即使再高興,也得爲自己的身體考慮一下吧。”
“高興?我呸,葉雲(yún)冬你知不知道我現(xiàn)在很想將你抽筋扒骨。”要不是他,我的孩子也不會早產(chǎn),至今還在保溫箱中沒有出來,而我也不不至於差點死掉。
“大嫂,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事情,讓你這麼恨我?連這樣血腥的念頭都生了出來。”
他坐在牀邊,按著我的身子,一直用她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著我,我叫了幾聲阿里,可是並沒有聽到她的迴應(yīng)。
“我還是勸你還是不要浪費力氣了。”
“你把阿里怎麼了?葉雲(yún)冬你這個豬狗不如的禽獸,葉雲(yún)帆是你的親大哥,你爲了得到葉氏國際竟然連他還沒有出生的孩子都不放過!”
“人不爲己天誅地滅,你放心我只是讓那個小丫頭睡了一覺而已。”他的語氣很是自然連一點愧疚都沒有,我突然覺得坐在我面前的這個一直噙著一抹邪魅笑容的男人比冷血無情的葉雲(yún)帆還要可怕,最起碼我有時還能猜出葉雲(yún)帆心中所想,可對於他,我竟一點都看不出來。
“葉雲(yún)冬你這個人渣,你又想幹什麼?”
“當然是讓你跟我合作啊。”他見我情緒稍微穩(wěn)定一些,彈了下他修剪很漂亮的指甲。
聞言,我冷哼一聲,然後大笑出聲,“葉雲(yún)冬你腦子不會有病吧,你把我和我的孩子害成如今這副模樣,你覺得我會和你同意跟你合作,以前我不會答應(yīng),現(xiàn)在我更不會答應(yīng),不想讓我叫醫(yī)生過來的話,你趕緊給我滾出房間。”
我情緒很是激動,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這一點也不假。
他一直輕笑著看著我因爲憤怒而漲紅的臉,“你知不知道你很可憐,被人家利用傷害,還把仇人當好人,比起你的姐姐你真是愚蠢了一百倍。”
“葉雲(yún)冬你不覺得你說這句話的時候又多麼僞善嗎?”明明是他把我傷害的那麼重,卻在這裡說著這樣話!
虧我當初還覺得他跟我一樣是個不受待見有著相似命運的可憐人!
“僞善?說道僞善,我一直覺得我自己是個活得很真實的男人,我要的很明確從不藏著掖著,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我不會像某些人那樣,明明是他做的,他卻一副貓哭耗子,裝出一副深情的樣子。”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大嫂要是睡不著覺的時候滿滿的琢磨一下吧,好好想想,如果我想要你孩子的命,爲什麼早不動手,偏偏要等到這個時候呢?要知道我找的那兩個殺手,弄死你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簡單哦!好了,我看大嫂也累了,早點休息吧,如果想通了就給我打電話,我隨時恭候大嫂加入我的陣營。”
話落,他起身,幫我整理下被子,“在沒有硝煙但卻時刻透漏危險的豪門中只有多長幾個心眼,放聰明一些才能不被人吃的連骨頭都不剩。”
輕飄飄的話語在我耳邊響起,此時我已經(jīng)處於極度的震驚中,仔細品味他的話語,我大腦中的每一根神經(jīng)都在緊繃,一個不願意相信的事實擺在我的面前,我抱著疼痛的頭,在心裡一遍遍的告訴自己這不可能,一切都是葉雲(yún)冬爲了讓我跟他合作而誤導(dǎo)我。
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這樣的,我不斷的催眠自己,想要自己不去想了,可越是這樣我的大腦即使痛著卻分外清醒,我就這樣一直睜著眼睛到了天亮,當阿里醒來的時候,見著我睜著一雙空洞無神的眼睛一直望著房頂?shù)臅r候下了一跳,注意到我眼圈周圍的青黛時,她不由有些擔心緊張的問道。
“少夫人,你昨天晚上沒睡?”
我沒有回答,等了半響,我見著她要出去叫醫(yī)生,一把拉住了她,我緩緩的轉(zhuǎn)過臉,一瞬不瞬的盯著我的眼睛。
“阿里,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我婆婆以前是個怎樣的人?”
我忽然想起,自從婆婆搬進公寓,阿里就如變了一個人一般,失去了往日的活潑,而且還無緣無故消失了一個多星期,仔細的回想一下,我好像漏掉了很多東西,從阿里從家裡回來見到婆婆時都有些害怕,腦中閃過婆婆第一次來公寓時,阿里的反應(yīng),前後反差太大,我不由得不懷疑婆婆對了阿里做了什麼。
“少夫人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夫人她挺好的呀。”
我捕捉到阿里眼中的閃躲,“我記得你之前告訴我,誰沒有那麼好,你指的是誰,告訴我阿里你指的是誰!”
這問題對我來說很重要,想到那天在樓梯上的情形,我用力的扯著阿里,希望她能給我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