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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廚房奇遇

青蛙僕人傻頭傻腦,公爵夫人性情古怪;胡椒粉辛辣刺鼻,柴郡貓笑容可掬……更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的是:愛麗絲懷中的嬰兒,不知不覺之間變成一頭漂亮的小豬!

愛麗絲來到小房子跟前,看看這邊,又看看那邊,想著從哪裡進去最合適。這個問題愛麗絲還沒想好,就聽見一陣腳步聲從遠處傳來。腳步聲越來越清晰了,好像就是衝著這間小房子來的。愛麗絲連忙躲到一棵樹後面。

當愛麗絲從樹後探出頭來時,她看到一條魚,哦,不,應該這樣說,她看到一個長得非常像魚的僕人(因爲這條魚穿著制服,和愛麗絲家僕人穿的衣服差不多),匆匆忙忙從樹林裡跑過來,來到小房前,來不及喘一口氣,就使勁踢了兩下門。

魚僕人的腳剛放下,又有一個長得像青蛙一樣、綠皮膚大眼睛的僕人打開了門,它也穿著同樣的制服,並且,放在門上的手指和青蛙的腳差不多,因爲都有蹼。

愛麗絲悄悄地從一棵樹後移到離小房子比較近的那棵樹後,因爲她對這兩個長得稀奇古怪的僕人感到非常好奇。更令她感到奇怪的是,這兩個僕人的腦袋上都戴著塗了脂的假髮。愛麗絲很想搞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時,魚僕人看到青蛙僕人,立刻從懷裡掏出一個和他身子差不多大小的大信封。接著,雙手捧著那個信封,遞給青蛙僕人。同時,還一本正經地說道:“致公爵夫人的信:皇后邀請她去玩冰球。”

那位青蛙僕人伸出雙手接過大信封,用同樣一本正經的口氣說道:“公爵夫人收到皇后的邀請,請她去玩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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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有意思,青蛙僕人怎麼把話給顛倒過來了。”愛麗絲對自己說。

這時,愛麗絲又看到他們都彎著腰朝對方鞠躬。由於他們站得太近了,頭低得太狠了,假髮不小心纏在了一起,他們只好全都摘下來,立刻露出了兩顆光禿禿的腦袋。

太好玩了,愛麗絲差點哈哈大笑起來。她用一隻手緊緊地捂住嘴巴,這纔沒笑出聲。更好玩的是,那兩個僕人一邊分著頭髮,一邊還不停地向對方說著“對不起”。

愛麗絲實在忍不住了,只好捂住嘴巴悄悄地跑進樹林裡,坐在一棵大樹下,“哈哈”大笑起來,以免被他們發現。愛麗絲感覺那實在是太可笑了,她笑得肚子都有些疼了,這才停止笑聲,不停地揉著肚子。

當愛麗絲笑夠以後,又悄悄來到那棵樹後偷看時,那位魚僕人好像已經走了,只剩下青蛙僕人正坐在門外的地上,他仔細地用手梳理假髮。

愛麗絲想進那個小房子裡,她悄悄地走到門口,用手輕輕地敲敲門。一連敲了好幾下,也沒有人來給她開。

這時,坐在門口的青蛙僕人說話了:“敲門只能是白費力氣,根本不管用。”

“你能告訴我這是爲什麼嗎?”愛麗絲有禮貌地問道。

“因爲我和你一樣,都站在門外,根本沒法幫你開門。”

“裡面沒有其他人了嗎?”

“有,但是,他們在裡邊亂吵亂嚷,根本聽不到敲門聲。”

愛麗絲聽了這話,小心地把耳朵緊貼在門上聽了聽,她還真的聽到門裡傳來一陣亂哄哄的聲音:有吵鬧聲,有打噴嚏聲,還不時地有東西打碎的聲音,好像是有人在摔盤子或瓷器。

愛麗絲收回耳朵,又問坐在門口的青蛙僕人:“你能告訴我,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爲什麼這麼吵?要不,你告訴我怎樣才能進去,我想親自去看看裡面到底是怎麼回事?”

“如果我在門裡,你站在門外,你敲門,可能我會給你開門。”那位青蛙僕人好像沒聽懂愛麗絲問他的問題,繼續按照自己的想法說,“假如你在屋裡敲門的話,我現在也能開門讓你出來。”

青蛙僕人跟愛麗絲說話時,眼睛總是望著天空,連看也不看愛麗絲一眼,愛麗絲認爲這是對她的不尊重,有些生氣。

“他可能也沒有辦法進去,要不他爲什麼坐在門口而不進去呢?”愛麗絲想,“看他那兩隻眼睛都快長到頭頂上了,這可能對他的大腦有很大的影響。但是,按說他可以回答一些簡單的問題,應該聽清我的問話,但他爲什麼那樣回答問題呢?”

愛麗絲越想越弄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又大聲問:“青蛙先生,你能聽見我說的話嗎?”

青蛙僕人根本不理會愛麗絲,繼續自顧自說著:“看來,我呆在這裡一直要等到明天一大……”

就在這時,房門不知怎麼被打開了,一隻非常大的盤子從門裡飛出,直衝青蛙僕人的腦袋而來。但是,並沒有飛到他的頭上,只是緊貼它的一隻耳朵擦了過去,最後“砰”的一聲,撞到愛麗絲剛剛躲藏的大樹上,碎了。而門又“砰”的一聲關上了。

令愛麗絲感到奇怪的是,青蛙僕人對此並不感到驚慌,可以說根本沒有任何反應,好像這事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他仍然用同樣的速度繼續說話。

“……或者再過幾天,也有可能再過二天或三天。”

“幸虧盤子不是衝著我的腦袋飛來,要是那樣,我的腦袋肯定會開花,我非喪命不可,真是好險呀!”愛麗絲想,“可能呆在屋裡比較安全一些,我得趕快想辦法進去,要不還是問問青蛙僕人吧!他說不準會告訴我進去的好辦法呢!”

“青蛙先生,我到底該樣才能進去呢?”愛麗絲又大聲問道。

“你到底想不想進去?”青蛙有些生氣了。

“這還用說嗎?當然想了,不想,我幹嗎要問你?”

“那好吧!我要確定你到底該不該進去。”

“真是討厭死了,”愛麗絲自言自語地說,“從來沒見過這麼笨的僕人,簡直是個純粹的大傻瓜,解決問題的方法簡直能把人給活活氣死。”

那位青蛙僕人並沒有接下去回答愛麗絲的問題,反而不斷地重複著自己的那句話。他好像認爲這是個很好的機會,失去這個機會,以後就沒有了,他只不過是改變了一點兒說法而已。他說:“以後,我得一天到晚地坐在這兒,就這樣一天又一天地坐下去,直到有人給我開門。”

愛麗絲聽到他不斷重複著那幾句話,感到有些失望,說道:“看來靠它幫忙是不可能的了,他幫不了我,但是,現在我該怎麼辦呢?應該幹些什麼呢?”

“你想幹什麼就可以幹什麼!”不知怎麼回事,青蛙僕人這時好像倒有些反應了,說完,還興奮地吹起口哨。

愛麗絲失望極了,她長這麼大還從來沒見過像他這樣的傻子呢,跟他說話,好像根本沒有反應,問他話,更是一問三不知。

“唉!同他說話純粹是白費口舌!”

看來,要想進這扇門,只能靠自己了,但是怎樣才能進去呢?愛麗絲走到門口,試著拉了拉那扇門,沒拉動,她又試著推了推,沒想到一下子就推開了,愛麗絲悄悄地走了進去,隨手又把門關上。

“哼,就讓那個傻瓜蛋在外面呆著吧!呆夠了,他就會想辦法進來了。”

愛麗絲說完朝那扇門做了個鬼臉,沿著走廊朝裡走去,最後一直走到一間大廚房。廚房裡霧氣騰騰,在廚房中間一隻缺腿的小凳子上,坐著一個身穿漂亮裙子的年輕婦女(愛麗絲想她大概就是他們所說的那個公爵夫人吧!)那婦女正幸福地望著身旁的嬰兒牀,原來嬰兒牀裡躺著一個胖乎乎的小男孩。那個小男孩正在揮舞著小手大聲叫喊。

旁邊的爐子上站著一位廚師,身穿白大褂,頭戴廚師帽,正拿著一把大鏟子不停地在爐子上的大鍋裡攪來攪去。鍋裡不斷往上冒熱氣,好像是一大鍋湯。

好像大家都在認真地做著各自的事情,根本沒有注意到愛麗絲的到來。

“啊——嚏!啊——嚏!啊——嚏!”愛麗絲剛一進去,就被嗆得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連眼淚都被嗆出來了。看來是鍋裡放的胡椒粉太多了。愛麗絲揉了揉眼睛,剛把手放下來。“啊——嚏!啊——嚏!”又連續打了兩個噴嚏。

這時,公爵夫人及廚師才注意到愛麗絲的到來。令愛麗絲感到奇怪的是,她們只是擡起頭來,上下打量了愛麗絲幾眼,又忙各自的事情了。他們好像對愛麗絲的到來並不感到奇怪,甚至把愛麗絲當成了自家人一般。

愛麗絲非常高興,自己的樣子沒有嚇著他們。原來,愛麗絲吃了那讓她變小的蘑菇肉後,現在,變得和他們差不多大小了。也難怪,他們看到愛麗絲認爲是極爲平常的事。

“啊——嚏!啊——嚏!”愛麗絲還是不停地打著噴嚏。這次,她使勁地揉著鼻子,現在整個廚房幾乎都是胡椒味,連呼吸都很困難。她終於忍不住說話了:“你們是不是放的胡椒粉太多了?”

但是,沒有人回答她的問話,好像這屋子裡只有她一個人似的。

胡椒確實放得太多了,整個廚房裡全都佈滿了胡椒味,連公爵夫人也經常忍不住打噴嚏。至於嬰兒牀上的那個嬰兒,更是不斷地打噴嚏,不打噴嚏的時候,他就揮舞著雙手大喊大叫。從愛麗絲進入這個小房間,那個小男孩還從來沒有安靜過呢!

令人感到非常奇怪的是,那個女廚師卻能忍受得了這刺鼻的胡椒味,她依然站在爐子旁,不停地攪拌著鍋裡的湯,一個噴嚏也沒打。

令愛麗絲感到更好奇的是,女廚師腳邊有一隻大花貓正爬在爐子旁,渾身毛絨絨的非常好看,那隻貓不但對胡椒味毫不在意,甚至還咧著嘴衝愛麗絲笑哩!

愛麗絲從小就非常喜歡貓,她見過好幾種小花貓,還從來沒見過這種會笑的貓呢!她太好奇了,想開口問問公爵夫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但又不知道這是否合乎禮節。過了一小會兒,她還是忍不住開口了:“夫人,您好,我有一個問題想問您,不知合適不合適。”

“可愛的小姑娘,你問吧!”公爵夫人爽快地答道,她說話的聲音非常好聽。

“噢!謝謝,夫人,請你告訴我這隻貓爲什麼會笑呢?我的戴娜從來沒笑過!”

“戴娜是誰?”

“她是我心愛的小貓咪的名字”

噢!這隻貓與你那隻貓不同,它是柴郡貓,”(柴郡是英國一個行政區域的名稱。現在西方人習慣把露牙齒傻笑的人戲稱爲柴郡貓)公爵夫人說,“這就是它爲什麼會笑的原因。笨豬!”

公爵夫人說最後一句話時,突然改變了原來慈祥的面孔,兩眼惡狠狠地瞪著愛麗絲,都變得快要突出來了,把愛麗絲嚇了一跳。沒想到,看似這麼溫柔的公爵夫人說話卻是這樣不講情面,她好像在罵愛麗絲笨得像頭豬,連這麼簡單的問題都不知道。

愛麗絲對此也有些生氣,“哼,你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知道一隻柴郡貓嗎?”愛麗絲心想。

“你這個豬,別吵了!”公爵夫人又說了一句。

這時,愛麗絲才明白過來,剛纔公爵夫人不是在罵自己,而是在同嬰兒說話。愛麗絲對那隻會笑的貓依然非常好奇,她繼續發問:“夫人,我還從來不知道柴郡貓會笑呢?可以說,我壓根兒就沒聽說過,也沒見過會笑的貓,你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它們都會笑的!”公爵夫人說,“最起碼我養的貓都會笑。”

“說實話,除了這隻貓,我還從來沒遇見過其他的貓會笑呢,這真是太奇怪了!”愛麗絲十分有禮貌地對公爵夫人說,漸漸地她對這場談話越來越感興趣了。

“這證明了一個事實,就是你知道的知識太少了,所以你不知道貓會笑。”公爵夫人肯定地說。

對於公爵夫這種高高在上的口氣,愛麗絲非常不喜歡,但她又不便說什麼,也許公爵夫人說的事實,她的確對這個話題知道的太少了。她不想再沿著這個話題繼續說下去,她怕談得越多,越能顯露出自己的無知。她決定換一個話題,最好是好知道的,並且非常瞭解的。

愛麗絲正想著接下來該談什麼,這時好像鍋裡的湯熬熟了,女廚師把它從火上端下來,放在一邊,然後把她隨手能取到的東西向公爵夫人和嬰兒牀上的那小男孩扔去。看也不看一眼,也不怕砸傷人。

首先飛出去的是火鉤子,接著是鍋、碗、瓢、盆及一些油鹽醬醋瓶子……像雨點般地涮涮飛了過來。

但是,令人感到非常奇怪的是,公爵夫人依然穩穩當當地坐在那個缺一條腿的小凳子上,對飛過來的鍋碗瓢盆根本不予理會。甚至更奇怪的是,那些東西砸到她身上,她仍然一點反應也沒有。但是,那個小孩兒卻早已沒命地叫喊起來,也不知道飛過來的這些東西砸到他了沒有。

愛麗絲站在旁邊,嘴巴張成了“O”字型,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吃驚地望著這一切。這時,又一隻非常大的平底鍋朝他們飛來。

“哎呀!危險,小心點!”愛麗絲大喊道,嚇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上了,“趕快救他,要不,他那小鼻子快完了。”

就在這時,那口鍋緊擦小孩子的鼻子飛過,差一點就把他的鼻子給削掉了。

“哎呀!我的媽呀!嚇死我了!”愛麗絲懸著的心才稍微放鬆了一點。

“你別大喊大叫行嗎?碰到問題,他自己會解決的,用不著別人幫忙。”這是公爵夫人的聲音,不知怎麼回事竟然有些嘶啞,她衝著愛麗絲大聲喊著,“如果世界上每一個人都不去管別人,而只關心自己的事情,那麼,我想,地球會比現在轉得快得多。”

愛麗絲聽了,認真地說:“要是地球轉得快了,對人類沒有什麼好處!”

她非常高興,在這方面她知道的知識並不比公爵夫人少。公爵夫人聽了愛麗絲的話,立即不以爲然地說:“你怎麼能說沒好處呢?你這個小姑娘,懂得什麼,我以爲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會很好的!”

“不行,不行!”愛麗絲連忙反駁說,“你仔細想一想,就會明白,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會給我們的生活帶來什麼影響呢?”

“沒有什麼壞影響,只有好的影響。”看來,公爵夫人有些固執,始終堅持自己的看法。

愛麗絲對此並不生氣,又耐心地給她解釋說:“夫人,你是否知道地球自轉一圈要用多長時間?”

“不知道。”公爵夫人沒好氣地答道。

“還是讓我來告訴你吧!”愛麗絲有些高興地說道,“地球自轉一圈要用二十四個鐘頭。”

“什麼頭,”公爵夫人有些不耐煩了,“把她的頭給我砍下來!”

“什麼,要砍我的頭!”這可把愛麗絲嚇壞了,她可不能傻傻地呆在這兒,等著他們砍她的腦袋,她還沒傻到這種地步,愛麗絲準備轉身逃跑。這時,她斜著眼睛望了女廚師一眼,女廚師正忙著攪那一鍋湯呢,根本就沒有拿刀來砍她的頭,看來她並不打算執行公爵夫人的命令,或者說,她根本就沒有聽到這個命令。

愛麗絲見狀,又不打算逃跑了,她壯著膽子,繼續對公爵夫人說:“到底是十二個小時,還是二十四小時,再或者……”

“閉上你的嘴巴,我不想聽這些!”公爵夫人立刻打斷愛麗絲的話,“我最討厭的東西就是這些數字!”

既然別人不喜歡聽,自己又何必再浪費口舌呢!愛麗絲只好不高興又有些不情願地閉上她的嘴巴。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如果不是在公爵夫人家裡,愛麗線纔不會聽她這一套呢!嘴巴長在自己頭上,自己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這時公爵夫人已經不再理會愛麗絲了,而是轉過身去照顧她的孩子睡覺去了,她搖著嬰兒牀,唱著一種愛麗絲從未聽過的催眠曲,並且每唱到一句的末尾,她都要把那個小男孩使勁地搖幾下,那根本不是在讓他睡覺,而是折磨他。

愛麗絲忍不住說話了:“你那樣他怎麼能睡著呢?剛剛睡著也會被你搖醒的。”

公爵夫人根本不聽這一套,繼續唱著她的催眠曲:

“啦!啦!啦!

小男孩要是敢對他粗野地講話,

就應該狠狠地打他,

因爲他沒有別的目的,

只是爲了和你搗亂,

可愛的小姑娘你有所不知,

他拼命撒嬌就是爲了引起你的注意。

啦!啦!啦!”

公爵夫人又使勁搖了幾下那個小男孩。

這時,那個女廚師也揮舞著勺子隨公爵夫人一起唱了起來。

“啦!啦!啦!啦……”

當她們接下來唱第二段的時候,那位公爵夫人突然把那個小孩高高舉起,一會兒抱起,一會兒又扔下,好像她手裡根本不是一個小孩,而是一件玩物。

“從來沒見過這樣狠心的母親。”愛麗絲小聲嘀咕道。

那個小男孩終於忍不住了,沒命地大哭起來,愛麗絲現在連唱詞都快聽不清了:

“孩子就要從小教育,

因此,我要對他保持嚴厲,

所以,他只要一打噴嚏,

我就使勁地打他,

打得他大喊大叫,

只要他高興,

可以讓他聞聞胡椒的味道。”

“唱的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愛麗絲心想。

大家又一起合唱道:

“啦!啦!啦!”

“咦!?奇怪,怎麼好像又多了一個聲音?”愛麗絲擡頭一看,那個青蛙僕人不知什麼時候進來了,正跟著她們一起唱呢!

“哎!真是奇怪,他這個笨蛋、傻瓜怎麼進來了。”愛麗絲好奇地伸頭往那扇門一看,那扇門不知怎麼弄開了。

他們唱完歌,青蛙僕人從懷裡掏出信封遞給公爵夫人,說道:“夫人,你的信,皇后要讓你去玩冰球。”

公爵夫人接過信,連看也不看,隨手一扔,正好扔在那個火爐上,立刻化爲灰燼,這才說道:“知道了,我這就去!”

愛麗絲認爲公爵夫人這樣做是非常不禮貌的,連看也不看就隨手燒掉,真是無禮。

公爵夫人轉過身來,對愛麗絲說:“來!小姑娘,你喜歡這個小孩嗎?要是喜歡的話,就替我照顧一會兒,皇后請我去玩冰球,我得先去準備準備。”

說著,把那小孩朝愛麗絲扔了過來,愛麗絲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那個小孩接住。

這時公爵夫人已經提著她的長裙子往廚房外走去。女廚師又提起油鍋向她扔去,還好沒打著她,油卻撒了一地。

女廚師繼續幹她的活(攪她那鍋湯),青蛙僕人傻傻地站在湯鍋旁直流口水。他們根本不理會愛麗絲及她手裡的小孩。

愛麗絲這時纔看清她懷裡的那小孩,他的樣子真是太奇怪了,兩隻胳膊及兩條小腿向各個方向伸展著,根本不像個小孩,倒像一隻小動物。

“你就像一隻小海星!”愛麗絲對小男孩說。

這時,這個可憐的小傢伙仍然像蚊子一樣低聲地哼哼著,甚至還不停地把他那小身子捲起,伸開。

愛麗絲剛接住他的時候,只能雙手捉著他的手和腳,才勉強抓住他,不致於使他落在地上。她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抓穩他的辦法,也就是把他團在一起,就像打結那樣,然後用兩隻手分別抓著他的左耳朵及他的右腳,他就不能來回捲起伸開了。

愛麗絲就這樣抓著他向廚房外走去,一直來到屋子外面的一塊空地上。今天陽光非常溫暖,愛麗絲要帶他曬曬太陽。

這時,一個念頭在愛麗絲的小腦瓜裡一閃而過,接著,她就自言自語說了出來:“不行,我得把這個小男孩帶走,如果讓他繼續呆在這裡,肯定會被狠心的母親弄死。我不能再讓他留在這裡了。”

小男孩已經不再哼哼了,愛麗絲輕輕地拍著他的腦袋說:“小傢伙,你願意出來,還是願意在屋裡呆著?”小男孩聽了愛麗絲的話,“咕嚕”了一聲。

“別咕嚕,這樣子太不像話了。”愛麗絲有些生氣地說。

那個小傢伙根本不聽,接著又咕嚕了一聲,愛麗絲心想:“他到底怎麼回事,該不會是感冒發燒吧!”愛麗絲有些擔心地看了看他的臉。

只見那個小傢伙鼻子朝上長著,兩個鼻孔大大的,朝外噴著粗氣,這哪裡像一個人鼻子呀!簡直就是個豬鼻子,他的眼睛也瞇成

一條縫,更不像人的眼睛。

難看死了,愛麗絲一點也不喜歡他這個樣子。“是不是由於剛纔的哭鬧或胡椒粉的緣故才變得這麼難看。”愛麗絲心想。接著,她就騰出一隻小手,朝他的眼角摸去,想看看他到底有沒有流眼淚。(因爲愛麗絲知道,嬰兒也許是不會講話的。)

根本沒有什麼眼淚流出,愛麗絲嚴肅地對他說:“如果你是無緣無故地變成了這個難看的樣子,我可不想再理你了,你知道嗎?你這個樣子,簡直就像頭豬。對了,我應該把你送到豬圈裡去,那裡纔是你應該呆的地方。”

那個可憐的小男孩又咕嚕了一聲,這聲音簡直跟小豬叫聲沒有什麼區別。愛麗絲這次沒有理他,而是抱著他,毫無目的地向前走去。

走了沒多長時間,愛麗絲感覺有些累。她停了下來,自言自語道:“我要把他帶到什麼地方去呢?現在,我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了。”

這時,那個小傢伙又發出一聲咕嚕聲,這次聲音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大。愛麗絲心中猛地一跳,立刻低下頭去看他的臉。天哪!這次可真的看清楚了,它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完完全全變成一頭小豬了。

愛麗絲覺有些可笑,她什麼時候帶著一隻小豬走過這麼長時間,真是太好玩了。愛麗絲可不想就這樣帶著小豬繼續走下去。於是她把這隻小豬放在地上,沒想到小豬立刻拔腿向樹林跑去,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

愛麗絲望著它漸漸遠去的背影,心裡感到一陣陣輕鬆。她對自己說:“但願它長大後千萬別變成人,那樣會很醜的,也會很可怕的,沒有人會跟他一起玩,如果他仍然是個漂亮的小豬,一定會擁有許多好夥伴。”

愛麗絲背靠一棵大樹坐下來,腦子裡又出現一些非常奇怪的想法。她在想,她們班的學生及她認識的一些小孩,看看誰變成小豬會更漂亮一些。

她對自己說:“如果愛達變成小豬,可能會差不多,但是她那長長的捲髮會不會跟著變呢?如果不跟著變,也就不漂亮了。瑪貝爾頭髮短,得是她本來長得就不漂亮,會越變越難看的。就說她們願意變,誰又能告訴她們該如何變呢!”

這時,突然從遠處跑來一隻貓,一下子撞在了愛麗絲身上,愛麗絲還未來得及反應,就嚇得從地上跳了起來。

她擡頭一看,原來是公爵夫人家的那隻柴郡貓。此時,那隻柴郡貓正蹲在路邊的樹樁上,衝愛麗絲咧著嘴發笑呢!它的樣子看起來很和善,但是面對它那長長的爪子及尖尖的牙齒,愛麗絲還是有些害怕。

她站在遠處試探著問:“你好,柴郡貓先生,見到你很高興!”

愛麗絲不知道這隻貓是不是喜歡這樣稱呼它。所以說話時非常小心。那隻貓也許非常喜歡這個稱呼,你看,它笑得更厲害了。

“看來,它很喜歡這個稱呼!”愛麗絲心想,又繼續問了下去,“柴郡貓先生,我想離開這個地方,你能告訴我,我該走哪一條路嗎?”

柴郡貓說話了:“不知你離開這兒想去什麼地方?”

“去什麼地方都行,只要能離開這兒。”愛麗絲說。

“這很簡單,你走任何一條路都可以。”柴郡貓爽快地說。

“只要能走到任何一個地方。”愛麗絲又補充了一句。

“哦!那更好辦了,只要你走得足夠遠。”貓說。

它說的這句話很有道理,愛麗絲又沒法反對。接著,她又試著問起了另外一個問題:“請問這周圍是否有人住?”

“有人,這個方向。”貓說著舉起了一隻爪子指著右邊,“住著一個帽匠,專門製作一些帽子;那個方向,”貓又把爪子伸向左邊,“住著一隻三月兔。”

“我可以去訪問他們嗎?”愛麗絲又小心地問道。

“當然可以,並且你喜歡訪問誰就可以訪問誰,但是,他們倆都是瘋子!”

“噢!我向來不喜歡瘋子,這兒還有其他人嗎?”愛麗絲有些不樂意地問。

“呀!要是這樣,那可就沒有辦法了。我們這兒除了瘋子,沒有別的,當然也包括你和我了。”貓說。

“我是正常人,我纔不是瘋子呢!你看上去也挺正常的,不像個瘋子。”愛麗絲說。

“不,我們都是瘋子,”貓肯定地說,“我們要不是瘋子的話,就不會在這裡了。”

這話使愛麗絲越來越糊塗了,天下竟然還有這樣的怪貓,說自己是瘋子,愛麗絲越想越不明白。

“你怎麼說自己是瘋子呢?”愛麗絲又問那隻柴郡貓。

“我就是瘋子!我就是瘋子!”貓說話的語氣更加肯定了。

“我不相信,我一點兒也不相信!”愛麗絲依然堅持自己的觀點。

“這樣吧!我給你解釋解釋你就會明白。”貓耐心地對愛麗絲說道,“可愛的小姑娘,你說狗是瘋子嗎?”

“不是吧!”愛麗絲回答。

“我認爲也不是!”貓說,“狗生氣時就‘汪、汪’叫,高興時就不停地搖尾巴,這些你應該知道吧!”

“嗯!這個我知道!”愛麗絲說。

“但我卻不是這樣的。”貓說。

“那你又怎樣呢?”愛麗絲問。

“我是高興的時候就‘喵、喵’叫,生氣的時候就搖搖尾巴。所以說,我是瘋子。”貓說。

“如果狗不是在叫,而是咕嚕呢?”愛麗絲又問。

“那是你自己的觀點,我就不知道了,不如這樣吧!我們換個話題怎麼樣?”貓說。

“那好吧!”愛麗絲說,“你先說吧!”

“好吧!我問你,你今天陪皇后玩冰球嗎?”貓說。

“我非常喜歡玩冰球。”愛麗絲說。

“我也是!”貓說。

“但是,我怎麼走呢?皇后又沒有邀請我去參加!”愛麗絲有些失望地說。

“嗨!那有什麼難的,你自己去不就行了,我會在那兒等你的!”

貓剛說完這話,一轉身就不見了。

愛麗絲還想說什麼,但是,一擡頭卻不見了貓,剛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這並沒有使她感到有什麼驚奇的,因爲上次毛毛蟲就是這樣突然消失的。再說,愛麗絲現在已經習慣了這個奇怪的世界了,無論發生什麼事,也都是見怪不怪了。

愛麗絲剛想轉身離去,就在這一瞬間,貓又突然出現在原來的地方。

“哎!小姑娘,你先等一等!”貓說。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愛麗絲問它。

“我問你一件事,行嗎?”貓反問道。

“你問吧!我會如實告訴你的!”愛麗絲態度十分誠懇。

“你帶走的那個小男孩呢?他怎麼不見了?他是不是變成其它動物了?”貓問。

“你猜對了,他已經變成一隻小豬,我把他放走了。”愛麗絲非常平靜地回答。看來,她對貓的再一次出現並沒有感到有什麼異常。

“你做得很好!小姑娘,我也希望是這樣的。”

貓說完又突然消失了。

愛麗絲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站在原地望著那個樹樁,希望貓再次出現。但是她等了好大一會兒也沒有看見貓的蹤影。

“唉!看來貓是不會出現了,那麼我該怎麼辦呢?”愛麗絲對自己說,“我還是先去三月兔和帽匠那兒再說吧!”

“但是,我先去哪個地方呢?嗯!讓我想一想。”這時,愛麗絲的腦中又突然出現那隻紅眼睛兔子,她心裡也就有了主意。“先去三月兔那兒,看看它長得什麼樣,是不是和那隻紅眼睛兔子差不多,然後再去帽匠那兒。”

說著,她就朝柴郡貓指給她的方向走去。

剛走到半路,愛麗絲又開始自言自語地說話了:“嗯!三月兔這個名字聽起來挺有意思,不知它自己是不是也非常有趣。貓說它是一個瘋子,我總有些不太相信。就算貓說的對,它現在也不會太瘋吧!因爲不是三月天了,如今已經到了五月了。”

就在這時,她突然聽到頭頂上一聲貓叫,她心裡一驚,擡起頭一看,又是那隻柴郡貓,正坐在一根樹上衝她笑呢!愛麗絲有些不高興地說:“你別這麼神神秘秘的好不好?一會兒突然出現,一會兒又突然消失,這樣變來變去,把我搞得頭昏腦脹的。”

“對不起,小姑娘,請別生氣,這是最後一次了。我還有一件事要問你。”貓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好啦!好啦!我不生氣了,你問吧!”愛麗絲說。

“你剛纔說那個小男孩變成豬了,還是變成竹了?”貓問。

“我說的是豬。”愛麗絲有些生氣地說。

“什麼豬(竹)?”貓又問。

“是會跑的那種豬,而不是長在地上的竹。”愛麗絲耐心地給它解釋說。

“噢!我終於明白了,謝射你,小姑娘。”貓說著,又消失了,它這一次消失得特別慢,先從尾巴開始,最後消失的是那張笑臉,並且那張笑臉在身體消失後又奇怪地停留了好長時間。

“這隻貓真奇怪,我還從來沒見過像它這樣會笑的貓呢!我以前見過的貓都對我板著臉孔,就連我最喜歡的戴娜也是那個樣子,從來沒衝我笑過!這隻貓也許是我長這麼大見到的最特別也最有意思的貓了。”

愛麗絲看到柴郡貓完全消失後,又沿著那條路繼續朝三月兔的家走去。沒走多遠,就看到前面有一間漂亮的小房子,房子上面有個煙囪,那個煙囪做的像兔子耳朵,屋頂上還有一些兔子毛。愛麗絲想這一定是三月兔的家了。

這個房子比公爵夫人那個房子大多了,愛麗絲怕自己太小受到傷害,所以就咬了一口左手上的蘑菇。直到自己長到和狗尾巴差不多高,她才小心地向前走去。正當她快要靠近房子時,又有些後悔了。她自言自語地說:“要是那個三月兔瘋得很厲害,我該怎麼辦呢?它不會把我怎麼樣吧!我還不如先去看看帽匠呢?”

話雖這樣說,但她並沒有掉轉頭,也沒有止步,而是繼續朝三月兔的房子走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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