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長城飯店國賓套房內(nèi),燈光昏沉。
陸陽脣上的溫熱尚未散去,錢悠悠眼底那抹期待和沉醉也依舊清晰。
正當兩人的呼吸交織,彷彿要將這沉淪延長至永恆時……
“嘟嘟……嘟嘟……”
不合時宜的電話鈴聲突兀響起,在靜謐的臥室裡顯得格外刺耳。
是陸陽扔在客廳沙發(fā)上的私人手機。
錢悠悠的身子明顯一僵,剛剛氤氳起的旖旎氛圍瞬間消散大半,眼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和緊張。
尤其是當察覺陸陽已經(jīng)從她身上離開。
她轉(zhuǎn)身……
把頭埋進枕頭裡面。
不敢面對接下來的自己心中此刻,所擔憂的,可能會發(fā)生的情況。
是,身邊這個男人從昨晚要了她以後,就答應過她,從昨天晚上到今天一整天的時間,除了辦正事,和央視臺領(lǐng)導談廣告投放,其餘的時間都是留給她的。
本來身邊這個男人今天早上都不打算出門。
想把今天一整天的時間都留給她。
還是她故作大方,讓對方以工作爲重。
又說自己累壞了,需要休息。
還說對方像頭牛犢子一樣,都不知道心疼她,把她昨晚上折騰的不輕,硬是雙手撐開他的胸膛,逼著他下牀去辦正事。
於是結(jié)果陸陽是開心了,自尊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放過她。
出門去辦正事了。
可是真實的情況,陸陽走後,她心裡面卻是很不是滋味,空落落的,因爲剛剛破了瓜的身體,心態(tài)上的轉(zhuǎn)變,此時的她,特別需要身邊有一個人能呵護她。
而這個人,最好就是那個剛剛破了她瓜,要了她身體的男人。
可誰叫自己嘴賤呢?
陸陽剛走。
她就開始後悔了。
眼淚都打溼枕頭,尤其是還在擔心,陸陽中午不一定會回來,要是萬一那個男人把自己丟在這酒店裡面,就此不管不顧了,那她該怎麼辦?
好不容易拖著疲憊的身體迷迷糊糊睡著,中午一覺醒來,她差點感覺天要塌了。
因爲陸陽沒回來!
好在這只是虛驚一場,等她洗了個澡,換上那臭傢伙的花格子襯衫,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餓著肚子等啊等,等啊等……
終於等到了陸陽回來。
重新失而復得的感覺,無法向人訴說,她當時激動的差點哭了,只是在用調(diào)皮可愛在隱藏自己當時的內(nèi)心真正情感,害怕被這臭傢伙給看穿。
並繼而嘲笑她。
因爲這臭傢伙絕對能做的出來。
這臭傢伙本身也就不是一個能憐香惜玉的人,自己看上他,也不是看上他對女人的憐香惜玉,而是看上了他的本事,看上他是一個真正頂天立地的男人。
男人只要有了本事,不管是在什麼賽道叱吒風雲(yún),都身邊總是能吸引那些崇拜強者的女性的愛慕。
是的,她承認,她也是一個慕強的女人,就跟小時候特別崇拜自己父親一樣,長大了以後,她本以爲再也遇不到像父親這樣偉岸的男子漢,自從遇到了身邊這傢伙……
這傢伙對自己從來不假顏色。
跟自己身邊那些賣弄,炫富,無聊到幼稚,盡不幹人事,卻還想討好她,千方百計的想娶她的異性完全不同。
那些人在打什麼主意,她一清二楚,也自然不會上他們的當。
可是這傢伙……
她一剛開始其實還蠻討厭的,以爲對方不夠尊重女性,當初還因爲同校的女學生想要色誘這傢伙,被這傢伙擺了一道,而鬧得兩人之間有些誤會……
於是後來直到她畢業(yè)前,明明心知這傢伙是自己的同校好友的老闆,但她還是沒有想過要跟對方從此以後有任何的交集。
可是命運卻在跟她開玩笑。
兩年後,當她畢業(yè)回到鵬城,初步的涉足家族企業(yè),突然有一天,因爲哥哥的原因。
說是有這麼一個人,20歲出頭,跟妹妹你的年紀差不多,白手起家,從零開始,短短的幾年間,就已經(jīng)坐擁資產(chǎn)過億。
這種年輕俊傑,必須要介紹給妹妹你認識一下。
於是,這傢伙又這麼突如其來,闖進了自己的世界。
而這一次,跟上回,幾年前,留給自己的印象,已經(jīng)完全不同。
兩人因爲生意上的來往,經(jīng)常在一起見面,談?wù)撘恍┥馍系氖虑椤?
這傢伙的商業(yè)嗅覺強的可怕,在討論一些前沿科技時,更是有著敏銳的洞察力,往往一句話,就能戳中核心,令人不得不認同他的觀點……
久而久之,她害怕了,害怕自己會淪陷,從此以後無可救藥的愛上這傢伙。
可是……
她最終還是沒有能夠逃脫。
把頭蒙在枕頭底下,不是因爲別的原因,只是因爲她害怕,在對方要走的時候,她會出聲開口挽留。
這樣她就會徹底輸了。
因爲以前還至少有一個自欺的藉口,她可以說她不圖對方這個人,圖的是對方的身體,借對方的優(yōu)秀基因繁殖後代,完成她父親對她繼承錢家家業(yè)的要求。
她也不是小三。
大家只是在做一筆交易。
雖然只是自欺欺人,但哪怕是自欺欺人,她也希望能夠一直自欺欺人下去,這樣至少自己將來在面對明月小嫂嫂的時候,不會自卑到覺得自己會低對方一等。
陸陽也瞧見了她的反應。
卻並沒有察覺到她此刻的心路歷程以及矛盾的心理。
反倒有些不太高興的皺了皺眉。
倒不衝牀上玉體橫陳,把頭埋進枕頭底下的錢悠悠。
而是衝客廳裡響個不停的電話,還有那個在深更半夜,這個時候打電話給他的人。
“誰呀?”
他沒有想過這個人是明月妹妹。
因爲今天出門前,他跟明月妹妹就有通過氣,如果他晚上不回去,那就肯定不會回去睡了。
等於是把四合院的空間,騰給了她們兩姐妹。
而明月妹妹跟了他這些年,對他的性格也是瞭如指掌的。
斷然不會在這個時候,三更半夜,還打電話來。
要打就應該早打,在吃晚飯前就應該打電話來。
今天他的便宜大姨子也在四合院裡住,估計明月妹妹也是心知自己跟她的姐姐不對付,所以纔會沒有在飯前打電話來給自己,問自己回不回去吃晚飯,到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快半夜一兩點了,怎麼可能還在這個時候,打電話來呢?
陸陽連褲衩子都懶得套,反正也沒有外人,起身拉開房門走向客廳,從沙發(fā)上把外套拿起來。
掏出裡面的大哥大,按下接聽鍵,劈頭蓋臉的道:“你最好有正當理由,找我有正經(jīng)事情,不然你的號碼我拉黑了,我說的,耶穌來了都不好使。”
主要還是這個號碼顯示,一眼他就看出來了,不是媳婦從家裡打來的。
不然這麼牛逼的話,他也不會在還沒確認電話對面是誰的情況下,就把話說的這麼絕對。因爲管他是誰,只要不是媳婦,這麼晚了敢打電話來騷擾他……
害他差點吐了口水,他就不會輕饒。
“你兇什麼兇?”
“這麼晚了,你到底還有沒有時間觀念,爲什麼還不回來?”
“明月她慣著你,從不管你在外面鬼混,那是因爲她膽子小,從小就受委屈慣了,可你也不能因爲她好欺負你就這麼欺負她,你到底還有沒有身爲一個父親,一個丈夫的擔當?”
“說話呀!”
“我問你話呢。”
“啞巴啦?”
“陸陽,你別裝傻,我知道你還在聽,你倒是說話呀,爲什麼不回來?”
“是不是你在外面有人了?”
“還追到京城來了,可惡,到底是哪個小妖精這麼不要臉?”
“行,你不說話,是吧?”
“那你讓小妖精說話,有本事?lián)屇腥耍瑳]本事敢承認,臭不要臉的,別讓我逮著,逮著了我肯定撕爛她的嘴……”
“氣死我了。”
陸陽臉一陣青一陣白。
好幾次想跟對面的女人掰扯一下,可話到嘴邊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因爲對方說的每一句話,雖然都特別的趾高氣昂,但卻特別的……怎麼說呢……有道理,有道理到他都找不出理由來反駁對方。
“殷明珠,你是不是管的太寬了?”
陸陽咬著牙齒道。
“喲,終於說話了,我還以爲你啞巴了呢。”
殷明珠纔不會信他這一套。
在電話裡諷刺他道:“怎麼,有本事做?還不信人家說嗎?是不是被我戳中了你那小心機,所以惱羞成怒了?”
陸陽氣極反笑:“我有什麼小心機?倒是你,怕是纔在動什麼小心機吧?若不是你今晚住進我家裡,我會不回去過夜嗎?”
反正都撕破臉了。
那就誰都別想好過。
電話裡面,殷明珠果然氣急敗壞的道:“你無恥。”
“陸陽,你還要不要臉?”
說話的聲音,都帶上了哭腔,由此可見,她有多激動。
這能怪陸陽嗎?
本來大家你好,我好,大家都好,可偏偏這個女人要把大家臉上帶著的面具全部都揭開。
好了。
現(xiàn)在好了。
陸陽反正也沒有想過,自己重生以後的人生,要做一個有原則的好人。
因爲好人太累了。
只有放下原則,按自己的心,當時在想什麼就怎麼去做,才能收穫最大份的自由。
如果重生,連自由都不能擁抱,那重生的意義還何在?
渣男就渣男吧。
可對面這女人明明也動了心思,想要渣他一回。
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想舊情復燃也好,還是因爲看他有出息了,後悔了,眼饞親妹妹過上的好日子……
以上是哪一種可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小心機已經(jīng)被陸陽給看穿,雖然還沒來得及行動,但是有就有,連她自己都沒有能做到精神上的純潔,憑什麼能站在道德至高點上,來反過來指責他的花心?
如果電話對面的是明月妹妹,陸陽會立馬認錯,然後趕緊回去,想盡千方百計的把對方哄開心。
可惜沒有如果……
她殷明珠在身份上還差了點,沒有資格來指責他陸陽。
“說完了嗎?”
“我要不要臉,關(guān)你什麼事?”
“你是我什麼人?”
“說啊……”
“怎麼不說話了?”
“你不是很能說嗎?”
殷明珠被陸陽這些話懟的有些語塞。
她想說:“我……我是沒有資格管你,可明月她總該有吧?我是她姐姐,你……你多少……能不能尊重我一下?”
也是以前兩人之間的事情,她確實有錯在先,是她先拋棄的陸陽,有些時過境遷的話到嘴邊,終究又還是被她給嚥了回去。
於是,連後面問責的話,都開始軟了起來。
陸陽卻不管她軟不軟,繼續(xù)譏諷道:“喲,你還知道你只是我媳婦的姐姐,你剛剛要是不主動說,我還以爲你纔是我媳婦呢,管的這麼寬,太平洋沒加蓋,你怎麼不去管管,給太平洋加個蓋子。”
殷明珠臉一陣青一陣白。
就是這個味,剛剛她陰陽怪氣陸陽的那些話,被陸陽原原本本的全部都還給了她。
“我喲你個頭,滾,滾滾滾,再也不要理你了,你最好別回來,死外面算了。”
“嘟嘟……”
氣到把電話給掛了。
至於摔沒摔,有沒有摔壞,這個陸陽不知道。
只有等明天回去了,才能瞭解到結(jié)果。
跟這女人隔著電話莫名其妙的吵了一架。
雖然最後是他吵贏了。
但陸陽也沒有有多高興,反而正在猶豫著,要不要這個時候打個電話回去給媳婦。
因爲他不能夠確定,對面被自己惹火的殷明珠,那瘋女人瘋起來,會不會上樓把自己媳婦搖醒,告自己一口惡狀。
“你在跟誰吵架?”
“剛剛……那不會是你媳婦吧?”
“要不你還是回去吧……”
因爲殷明珠與殷明月她們兩人的聲音有點像。
加上錢悠悠又跟殷明珠不熟。
她是因爲在臥室裡面等了很長時間,尤其是聽到客廳裡面陸陽好像是在跟誰在罵架一樣,才忍不住披了件薄紗外套,從臥室裡面走出來。
陸陽搖了搖頭。
把電話給裝進兜裡,轉(zhuǎn)身摟住此刻顯得格外柔弱的錢悠悠道:“沒事,一個瘋女人,故意打電話過來找罵的,我們不用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