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梓分擔了五顏的工作之後,梧桐就從裡面的辦公室挪出來了,裡面本來也不大,現在要放四個人,只有兩臺電腦,工作起來實在不方便。加上文經理總在,想說個話還得過兩遍腦子。
自打梧桐出來後,星河就和她走得很近,啥事兩人都能叨叨一會兒。
“你說你一正式工,爲啥非要聽從一臨時工的指派?”星河可惜道。
“分配工作的時候沒和我說。”梧桐邊剪指甲邊應著。“我要知道是這種分配結果,”她停了一下,嘆氣道:“有什麼好?”
這話,星河聽不懂,也不知道前後邏輯在哪裡。
梧桐在外面坐,接電話就成了常有的事,估計她從小沒受過什麼委屈,業主但凡有說得不合適的就開始對罵,好幾次還摔了電話,樓管羣裡也是毫不客氣,
——這個物業不好(業主)
——不好你請個好的來(梧桐)
——以前的物業多好,現在這個真沒法比。(業主)
——再好也不管你們了(梧桐)
——就你這態度還當客服?(業主)
——要不你來當。(梧桐)
業主們開始找領導投訴,說樓管沒有服務意識,態度還不好。他們並不知道外面坐著的就是他們的樓管。這個一句,那個一句,在辦公室裡把梧桐的錯一步步提升到新的高度。末了還說這個小區住的要麼是老師,要麼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物業應該派文化素養高的人爲大家服務才行,她這樣的行爲把整個物業的形象都毀了。
文經理道了歉,安撫了一陣,表示以後會好好對她進行業務培訓,不讓這樣的事再發生。
梧桐起身走了。
“看來你的文化素養夠高啊。”秋水笑著對星河說。
“別打趣我了,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不過是個綠背烏龜而已!梧桐這人只是直了點,每週那厚厚的一摞維修單,集體活動打掃衛生,她都是默默自己幹了,哪有裡屋說得那麼不堪,不過是心情不好,再加上一貫的說話風格就這樣。“
針對梧桐近期總被投訴這事,文經理特意在晨會上立了個規矩,那就是各部門每月必須進行一次業務培訓,第一個月由她親自實施。
培訓總得有個場地,除了會議室,沒有別的地方了。
文經理在裡屋給開發商電了話,大致意思是這個小區物業管理用房太少,不夠開展正常工作使用的。開發商那邊說人家以前的物業咋就能調配開,你們來了就不夠?文經理說那你們再把前物業請來吧。開發商那邊啞火了。
秋水問星河:“爲啥物業用房要通過開發商?”
星河搖頭表示不知道。一邊梧桐接話說:“他們當然得給物業提供,這是法律規定的,咱這小區提供的物業辦公場地夠寒磣了。”
“法律咋規定的?”秋水和星河一起問。
“大約就是開發商要給咱物業提供管理區域面積的千分之二以上,地方大的還有規定在千分之七的,獨立成套的裝修房屋做物業管理用房。”
秋水用計算器算了下,說:“那這麼算的話,光是咱那個躍式結構的食堂就有三百多平米,這不就差不多了?”
“差不多夠用不要也可以,可現在是不夠用,那少了的就能要求再補上。”
秋水和星河恍然大悟似地點了點頭。
兩天後,與物業辦公室東面隔了一條車道的車庫人來人往的。工程部幾位師傅在牆上開了扇窗,屋裡布了線;保安部幾位身體還算強健的往裡搬了些傢俱,文經理要的培訓室搞定了。
星河專門過去看了看,說培訓室的面積比現在的物業辦公室看著大些,窗開得也大,裡面亮堂堂的。
文經理直接把自己的辦公用具搬去了培訓室。
“瞧見沒,這是早有預…想啊。”星河望著窗外的培訓室,口中本想說的預謀換成了預想。
“要是我也這麼幹,一天天的不是吵架就是叨叨,是個人就受不了,何況人家是領導,不能總和些蝦米一起呆著,有失身份。”沐梓不知啥時候出來的。
梧桐白了她一眼。秋水和百靈都沉默不語。
星河說:“吆,我可不承認啊,我就是我,獨立自由身,想幹就痛快地幹,不想幹走人,這又不是兩千年前還搞啥階級劃分?”
“哼,懂不懂官大一級壓死人的道理?還自由?既然來了就得受約束,要不別來!任性誰不想?有那資本嗎?”沐梓說完扭著進屋了。
這下,大家都不言語了。
沐梓的話點到了在場每個人的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