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一醒來就發現自己在轎子中了,身體虛弱的發軟,不能動,眼睛也沒有力氣睜開。她明白是她的藥效還沒過。她聽到外面敲鑼打鼓,鞭炮齊鳴的聲音知道定是哪家在娶親。可是隨著她所在轎子的移動,聲音並沒有減弱而且是一直在她的身邊。
安歌這纔想到了什麼,她慢慢的將眼睛睜開低著頭看著眼前的一切。她的眼前都是紅色,一頂紅色的蓋頭擋住了她大部分的視線,如果現在她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那她就真的是個廢物了。
原來她一直聽到的聲音就是爲自己所發出來了的。一陣風吹來,將她的蓋頭掀起一角。可是還沒等到她看清外面發生什麼事情,蓋頭又擋住了她的視線。她的心裡有些急,因爲就在剛纔的那一剎那她看到了一件披風的衣角。雖然時間很快,但是安歌就是知道那是靳言,因爲那件披風上還有她未繡完的花。
隨著靳言的一聲令下,娶親的隊伍停了下來。靳言的一個手勢暗夜閣的人就將他們一行人圍了起來,喜慶的聲音一下子就停止了。
“喲!這是怎麼了官爺?我們可是正常娶親,沒偷沒搶的怎麼這樣啊!”媒婆一看此情形就帶著討好的笑容向靳言走去。她和其她的人不一樣,因爲她不怕他。
“這轎中的那個府上的小姐?”靳言問道,他很確定轎中的就是安歌,他要知道這羣人有什麼打算。
“瞧這官爺說的話。這轎中的不是什麼大戶人家的小姐,這不,我們家四殿下看中了。這纔將她娶回府中的,這場面也算是給足面子。”媒婆說著向四周看了看又繼續道“官爺你看,這再不走,可就要錯過吉時了,要是四殿下怪罪下來,小人可擔待不起。”
媒婆說著示意僕人們繼續前進。可是靳言怎麼會就這樣放他們離開,安歌還在裡面,也不知道此時的情況如何。而且靳言沒有想到,盡然是靳池做的這一切。他的女人怎麼能讓別人欺負了去。
“我看誰敢走!”靳言話音剛落,那行人就將一早藏好的刀劍拿了出來。原來這纔是他們的真實目的,娶親只是掩人耳目而已。
“看來四殿下也不是真的想娶親啊!要不然怎麼會不知道新婚時刻見不得血光嗎!”暗夜閣的人也不甘示弱。從閣主的表情上他們大概知道了轎中的女子是誰了,也只有她才能讓閣主如此緊張。
“兄弟們上!”只見那媒婆從臉上撕下一層東西,這時人們才知道原來她是個男的。“殿下說了,殺一個人黃金百兩,取下那人的人頭黃金萬兩!”他指著靳言道。
四殿下的那羣人早已被錢財二字深深的吸引著,他們想要更多的財物,因爲他們覺得錢可以買來一切!被黃金洗腦的人更加賣力的動起手來,刀劍一起一落還有溫度的血四濺開來。
空氣中充滿著血腥味,雙方人馬互不相讓,一時間分不出高下。靳言這幫人心裡那濃厚的忠心一直存在,哪怕下一秒會死也不曾消失。可是對方的人早已被黃金矇蔽了雙眼。
在轎中的安歌聽著外面的聲音,空氣中瀰漫的血味安歌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是她動不了,也開不了口。她只能焦急的等待著。
眼看這靳言的屬下們越戰越勇,對於這種場面他們見的多了。暗夜閣的敵人不少,基本上這樣的事情每天都在發生。
又一個敵人倒下,他們一行人剩下的沒有多少了。可是他們依然在堅持著,只要等到援兵一來,他們就可以活下去,就會有無盡的財富。
“我看誰敢?”一個聲音帶著很強威脅的口氣說著。
靳言聽到聲音擡頭一看,那人的手裡是一把鋒利的匕首,匕首指著安歌那細長的脖子。只要匕首這麼輕輕一滑,安歌的脖子就會立馬出血。
“放開她!有什麼事衝著我來!”靳言看到安歌被脅迫時,一時的出神將伸向敵人的劍縮回了一些。那人趁著靳言失神之時將手中的劍向著靳言的胸口狠狠的刺著,安歌看著這一幕可是卻無能爲力,心裡焦急萬分。
靳言這時也回了神,但是眼看劍已經刺了過來,恐怕受傷是避免不了的了。一旁的魅使勁內力將靳言的身體向一旁讓了一下,劍刺進了靳言的腹部。靳言咬牙忍著痛將那人一劍封喉,那人倒下,靳言的身體也跟著晃了起來,血就這樣一直流著。
“是條漢子,不過要救她這點小傷不算什麼!”那人說著將匕首在安歌的脖子上來回的滑動著,就像是下一秒就會割斷安歌的脖子。靳言看著心裡難受極了,他恨不得用自己去替換安歌,這樣安歌就不用如此危險了。
“你到底有什麼條件?”靳言怒吼道。安歌是他捧在手心裡的寶,他都來不及呵護就被別人欺負了。
“這是退位詔書,意思就是你永遠不能繼承皇位!”那人說著,後面的人就將一件明黃色的東西遞在他面前。
靳言毫不猶豫的簽了字,因爲他本就對皇位不敢興趣,此次殺進皇宮只是爲了救人而已。若是他想當皇帝,只怕此時已經在大殿之上登基面見羣臣了。
“不錯,看來你爲了她當真什麼都能放的下。”那人說著就將匕首緩緩地從安歌脖子上放了下來。突然出現一人來到他的身邊在他的耳邊嘀咕了幾句,只見他又將匕首重新放在了安歌的脖子上,這次他說出了一個更加過分的要求。
“我家主人說了,你靳言可是個聰明人,毀掉這份詔書對你來說輕而易舉,所以爲了讓你家這位美人少受點苦,你就自斷一臂好了。”那人說得如此輕鬆,可是周圍的人早已驚恐不已。他們覺得爲了一個女人大可不必這樣,因爲以他們的身份地位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可是靳言呢,不會這麼想的。安歌在他的心裡是不一樣的,他可以爲了安歌連命都不要,何況只是區區一隻手臂呢!
靳言望著安歌,看著她的眼睛笑了。安歌明白那是什麼意思,拼勁全力搖了搖頭,她張開嘴可是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安歌急得眼淚都落了下來。靳言已經爲她付出太多了,她不能讓靳言如此不只死活的付出。
“好,我答應你!”靳言這話一出,周圍的人都震驚了。他們覺得靳言太傻了,爲了一個女人連自己的未來都不要了。手臂沒了他也就是個廢人了,還有那個女人願意跟著他。
塵妃也被靳言的舉動嚇到了,她以爲靳言是自己的兒子,哪怕沒有親自養大,可是是自己生下來的,她也足夠的瞭解他了。可是如今她覺得自己從沒有真正的瞭解過靳言。塵妃覺得成大事者就不能被兒女私情所牽絆,可是她卻忘了,那個最愛她的人也是爲她而死的,她都忘了。
對於靳言的答案,只有安鬆和魅覺得正常不過了。靳言是安鬆養大的,對於他的秉性安鬆還是清楚的,靳言是個重感情的人,也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否則在得知這裡的情況後,他可以當做什麼都不知道,繼續無憂無慮的當他的暗夜閣閣主,可是如今他出現在這裡,這就說明他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魅是跟在靳言身邊最長的人,從暗夜閣只有他們兩個人開始一直到如今這個可以決定江湖事的組織,這些都離不開他和靳言的努力。魅也是第一個知道靳言喜歡安歌的人,靳言的身邊也不是沒有過女人,以前爲了迷惑敵人,靳言也曾留戀花叢,可是他一直守身如玉。自從安歌的出現,魅第一次在靳言的身上看到了另一種情緒,那就是慾望,他對於情愛的慾望。
“不要!”就當靳言拿著刀準備好一切的時候,安歌叫出了聲。她的聲音沙啞,是好久沒有說話的原因,她的聲音和著眼淚一起而出。
“傻瓜,爲了你我做什麼都願意。”靳言說著刀將皮膚割開,血流了出來,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聽到人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那人也被靳言的舉動驚到了,他對於主人的任務也沒有報多大的希望。因爲他從沒見過一個男人可以爲了一個女人連命都不要。雖然只是手臂上的筋脈而已,可是如果得不到正確的醫治,他會血流不止,最後死去。
“殺。”就趁現在,靳言注意到那人的鬆懈在魅的耳邊悄悄的說著。他此時用另一隻手按住了傷口,血還是不停的流著,靳言明白這血是止不住了,除非他死。
魅一個快速的閃身來到了那人的身邊,雙手一用力將那人的脖子扭斷了。魅的速度太快,那人直到死也沒能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他的眼睛沒有閉上想來是不甘心吧。剩下幾人看到主事的人已死也就沒有任何反抗能力了,援兵還沒有來。
沒有那人的支撐,安歌好像沒有骨頭一般倒在地上。魅從那人的身上找出了一個紅色的瓶子,打開瓶口放在安歌的鼻子旁。安歌深吸了幾口氣,覺得身體瞬間充滿了力量。她飛奔到靳言的身邊。
“你纔是傻瓜!我不理你了!”安歌哭著說他。可是手卻快速的在靳言手臂上行動著。一根很細小的線在安歌的手中好像活了一般,在傷口處來回的穿梭。不一會兒安歌停了下來,在看靳言一開始受傷的地方,只見那裡什麼痕跡都沒有了,消失不見。
安歌示意靳言活動下手臂,只見那手臂竟然可以活動自如,就好像剛纔沒有受傷一般,如果不是地上有血跡,他們就會真的以爲靳言沒有受傷。看到靳言活動自如的手臂,安歌露出來了笑容,擡手將額頭上的細汗擦掉。
給靳言縫製傷口的是冰雪天蠶絲,天蠶絲很名貴但是有錢就可以得到,但是冰雪天蠶絲想要得到一點也不容易。安歌身上的蠱毒已經不允許安歌在施針救人了,每一次施針都會加重蠱毒的發作,雖然有鬼醫的藥,但是安歌不確定是否能吃,所以從天山回來後安歌就沒有吃過了。
安歌忍住心口裡的血,一臉無所謂的看著靳言,示意自己沒事。她掩飾的很好,就連一向細心的魅都沒有發現。雖然手臂上的傷沒有大礙,但是靳言腹部的傷是真的很重。安歌就這麼扶著靳言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
“我是不是真的錯了,我真的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如果我一開始就知道,一定不會這麼做的。”塵妃說著,她真的沒想到靳言對安歌是這種心思,而且她從安歌的眼裡同樣也看到了相同的愛意。她一直以爲他們只見最多是兄妹之情,當靳言知道自己身世之後,連兄妹之情都沒有了。他們回想陌生人一樣,可是如今一切都出乎了她的意料。
“那就不要一錯再錯。”對於塵妃的吃驚,安鬆要顯得平淡很多,因爲他一直都知道他們之間的不同。他沒有阻止是因爲他知道他們不是親兄妹,而且總有一天他們會認祖歸宗的。俗話說得好令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
聽到安鬆的話,塵妃的眼裡閃過一絲不一樣的情緒,那是一絲兇狠帶著些殘忍的情緒,可是很快就消失不見了。她要讓靳言當皇帝,作爲她的兒子豈能被兒女私情牽絆,這樣的事情她絕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