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旁人也許不懂, 忍足也有可能不大懂，但跡部絕對深有體會，自從華梟把他們弄來這裡起, 大爺他不否認一開始是有些慌亂且不知所措的, 但後來聽了華梟的勸導, 代入了‘去一個陌生的地方旅遊’的想法後果然好了很多。甚至——有些貪戀。

這裡不像以往, 在大爺他刻意收斂的情況下, 這裡沒有人會因爲他的身份讓著他（當然也不知道），圍著他，每天一大早也沒有花癡的尖叫。好吧, 他承認他大爺有時是很享受那些尖叫，但在通宵批改文件不得不用咖啡維持意識、頭痛欲裂地來到學校時, 那些尖叫簡直就是鬼嚎, 毫無美學可言！！

這裡的男同學也不會像以前那些個官宦子弟一般, 即使心裡不爽，面上還是對他一副討好相, 意外地很真實。老師也是，在大爺他溜神的時候會毫不留情的批評，但下課會找他面談，很溫暖。

一切的一切，就連華梟（什麼叫‘就連’啊喂?。沧屗辛撕芏嗨闶敲篮玫幕貞?。

——比放假還美好。

“啊嗯, 屬於本大爺的責任, 本大爺一開始就沒想過要丟棄, 但這次的減負, 謝謝了?！?

忍足也似有感觸, “唔……說起來這段時間確實，沒了家族的騷·擾確實好了很多呢, 謝謝華梟醬了喲?！?

被道謝的人卻突然做出了一個動作：“喀拉拉拉拉拉—————————”

王子衆驚呆了：這是幹什麼，這女人腰不是扭到了麼？！怎麼還下腰，不，這哪止下腰啊——頭簡直都要貼上腳後跟了，這是幹甚啊 =口=？??！

卻看目光集結處，某隻若無其事地起身，“這身體嘛，就是作賤，不狠狠操練一下就好不了。唔……現在好多了～”

衆掩面：麻煩你不要這麼殘忍地對自己的身體說這麼可怕的話好伐？??！

一段沉默過後，氣氛又一次凝重了起來。

“唔，誰先走？”華梟開口。目光淡淡，毫無波動。

和華梟不熟的一羣自覺先走進陣法。

“吾偉大的神靈啊，應吾之所求，現您之神威，助吾開拓空間之力，送歸異世之子！開——！”

手冢國光現在仍記得當時大石離開時的情景，如今自己成了主角，透過虛幻的光點，看著圈外的人，倒有些恍惚起來，想起華梟的……腰，“不要大意！”

光點越來越多，視線模糊了，耳朵似乎也失靈了，手冢國光很想知道華梟會怎麼說，但徒勞無功。

那，就這樣吧。

“……人永遠不知道誰哪次不經意的跟你說了再見之後就真的再也不見了。所以說啊，手冢少年，你一定沒有過這種經歷。不過還好對象是我，咱們不用再見，真的不用?！?

跡部一直在旁邊，聽了這話，猛地醒悟：“………原來，——你騙本大爺！爲什麼？”

華梟靜靜看著眼前光景，眼眨都不眨，“……不爲什麼?！?

跡部沉默，恍然想起她那天和切原赤也說過的話，‘唔……如果一個人不出現在你的生活中，與你再沒有交集，那在你的世界中，他就相當於死了呀。死是什麼，就是一輩子再也不能與那個人相見。’

“噗～”大爺突然很想笑，於是就笑了。

“你笑什麼？”

“笑你越活越回去了，未來是什麼？未知的將來。你不知道將來會不會與本大爺相遇，又怎麼就能單方面的確定本大爺‘死’了?！?

“那怎麼辦？，”華梟開始耍無賴，“他們都已經被我送走了，而且再也不會想起我了，就你一個人記得我也沒什麼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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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大爺不管，這假期太短了，還是因爲你的關係才被迫中止，你得負全責?！?

“你就這麼想和我呆在一起？雖然我是蠻喜歡你的啦，但你真的只是想休假麼，恩哼？”

“你別扯開話題，時空亂流遺失掉也好也好，你偷偷刪除掉本大爺的記憶也好，給本大爺記住了——都不準，本大爺要記住你?！?

“如果今後我都不會出現呢？那我豈不是變成了你的幻覺？小心精神分裂喲少年◆～”

“你一直拖拖拉拉的到底想說什麼？”

“什麼啊，真是不識好人心，因爲這件事對你不公平，所以我才一再的確認啊，嘖嘖，小鬼真不成熟。還有，我想弄清楚，你爲什麼想要和我在一起‘度假’？爲什麼想要記住我？我有什麼值得你留戀的地方嗎？”華梟問這話時神情迷惘，就像一個無知的純真少女。

“啊啊，又來了，就是你這一點最煩了。華梟，不要貶低自己，即使你對這個世界來說只是過客，但只要付出了真感情，本大爺不敢說一定會得到相應的回報，因爲這個世界是不公平的。但，也不會一點回報都沒有。但是不去試試的話，是肯定不會有的。你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但就是不肯去試，爲什麼呢？至於本大爺爲什麼想要和你在一起‘度假’、爲什麼想要記住你、你有什麼值得本大爺留戀的地方……這不是明擺著麼？本大爺喜歡你這個傢伙，和你一在起覺得很安心、可以相互依靠，你和本大爺也不會產生什麼阻礙，產生什麼利益衝突。本大爺覺得你是個——可以喜歡的人。

跡部景吾定定的看著面前的人，眼一眨不眨，心中冷靜如斯，一點也沒有忍足所謂的第一次告白時的緊張。思路清晰，講起話來有條不紊，真不像是告白的樣子。就好像是在說他喜歡一隻小貓一樣。

“啊啊……以爲你這種傲嬌不會說的呢，你剛纔說的我都懂，但我華梟啊，染上了人類的一種陋習——貪婪呢。所以啊，確實如你所說，只要付出就會有回報，但比起我付出的來說，還是太少了，所以不願意去試呢。呵呵，‘可以喜歡的人’麼？真是一個好稱呼，很讓人心動呢。而少年你呢，說喜歡什麼的，我也可以理解，但連我都有點弄不懂什麼是喜歡，更別說什麼情呀愛的了。而且我……嘛，說實在的有點沒節操啦哈哈，我也許現在會喜歡你，但過一段時間你不在我眼前晃了呢？我很有可能會把你遺忘在心底，喜歡上別人呢?！?

跡部有了一陣短暫的沉默，華梟的眼神，可不像不懂‘愛’的人，只是……自己也遺忘了吧。

“本大爺也許確實不知道，你說的本大爺也無法反駁。但是啊，喜歡什麼的，本大爺感覺沒有那麼複雜，本大爺喜歡你，這和你無關。本大爺只是不想和手冢一樣，把想說的想做的都留到下一次，鬼知道那勞什子‘下一次’什麼時候會來，你也沒必要因爲本大爺說的而改變什麼，這本來也就不是什麼事，只是想告訴你而已。所以——‘我不想忘記你’這件事，現在就要告訴你?！?

華梟擡頭，直直望進少年的眼睛，少年的眼睛澄澈而晶亮，表情極認真的摸樣，臉上卻一絲紅暈都沒有。

哎呀哎呀，這可不像是喜歡的樣子呢，心裡這麼想到，華梟卻忍不住笑了起來。

看看自己和少年極近的距離，華梟忍不住起了惡作劇的念頭，快速上前，紅脣輕輕地點了一下少年的，“啾～”

少年沒什麼反應，看似不在乎，其實是愣住了，“你幹什麼？”

“景吾現在知道了吧，上次我和庫洛洛就是因爲說話離這麼近的呢，我又沒節操了一次喲，而且這次還是真·沒節操呢，怎麼辦吖？”

跡部景吾看看眼前得意洋洋的小女人，欺上前，“那當然是，吻回去?！?

……

華梟有點呆，跡部他把舌頭伸進去了耶，這小子咋學的和她一樣不純潔了？

跡部很滿意，伸舌頭又添了一下華梟水潤的脣，“怎麼，嚇呆了？”

“只是有點意外，爲毛……？”

稍稍調戲一下，以前不是很淡定的嘛，怎麼今兒個這麼做？

“只是覺得你這女人著實可惡，不反擊一下實在對不起自己?！?

“……”跡部你鬼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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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梟看著一直在自己身邊此刻看起來卻有點不同的少年……也許現在該叫男人了，“那個……景吾阿，你終於克服羞澀了敢回吻了我是很高興，但是啊，你知道麼？巫女蜻蜓點水的脣吻帶有祝福的作用，如果你剛纔是真心想記住我的話，儀式已經成功了喲……可是啊，”說到這兒華梟有點不好意思（？！）的轉了轉視線，“你回吻導致我分心了，所以……你最好加倍的想我！”

跡部……嘖，大爺你那口大白牙能不能再明顯點啊靠！

忍足不甘寂寞，“華梟桑，既然是祝福的吻，我也可以吧？”

華梟做驚訝狀：“哦呀哦呀，侑士原來你還在啊～”

切原赤也： =口=！！

華梟無奈，再瞟瞟一直低著頭的越前龍馬，“龍馬醬還有赤也，來來，姐姐給你們一個臨別禮物～”

切原赤也一邊囧囧有神一邊乖乖走近華梟：“你這女人真麻煩…送什麼禮物啊…話說你什麼時候和冰帝的部長……和他……的！”

華梟：“什麼啊，赤也，我和景吾怎麼了？什麼也沒有哦，你別想多了哦呵呵呵～”看衆人一副信你有鬼的樣子，華梟掃興的撇撇嘴，“本來就是……關係也沒確認嘍（小聲）……吶，赤也，我在你心目中是一個什麼樣的角色??？”

切原本來想說我爲什麼要告訴你，但發現華梟竟十分認真的等著他的答案，不由得也緊張了起來，“……嘛，老姐、老媽……呃！——或對我很照顧的前輩吧，你問這些幹神馬，真是煩死了。”

華梟除了聽到‘老媽’時陰惻惻地瞪了一眼小海帶，其他時候都是笑瞇瞇的，“嘛～沒白疼你，看赤也的樣子也不像是願意我干涉你人生的樣子，所以我還是一直照顧你好不好？前輩或姐姐啥的，赤也覺得怎麼樣？”

切原赤也說這話的時候臉紅得不成樣子，“唔……聽起來很不錯，可女人你、你現在不就是我、我……老姐嘛！你在講什麼亂七八糟的??！”

“唔……因爲想在赤也心中留下更好的自己呀，姐姐會在你面前殺人麼？雖然我用了一些小法術使涼夏那晚帶來的屍體在你腦海的陰影變淡，但這個事實仍然存在，赤也，如果說我是一個不在乎人命的‘姐姐’，你還會這麼看我麼？”

切原赤也像第一次認識華梟般，由於這一個被她赤·裸裸地剖開的間隙，這個認知讓他從頭涼到腳，汗毛都豎了起來，只得啞然無聲。

這時後背突然傳來一個溫暖的熱源，是一隻手，切原轉眼，愣愣出聲，“仁、仁王前輩——”

仁王雅治也學華梟笑瞇瞇，“但華梟桑不會無緣無故地殺正常人不是麼？不要再嚇唬赤也了喲～其實都是藉口吧，爲了自己的私心，那種‘不想讓小孩子干涉自己的事’的想法，真是讓人作嘔啊?！?

本來就凝重的氣氛馬上就緊繃了起來，越前龍馬也擡起了頭，“本來不想說的，但這種想法……華梟，我們的事，你可以通過動漫瞭解，我甚至覺得這簡直就是視·奸！反之，我們卻不能瞭解你一分一毫，這也太不公平了吧！你有什麼事也不告訴我們，讓我們知道了你不想讓我們知道的事就自己決斷讓我們記住或忘記，你當我們是什麼？！我們不是玩偶，也不願你來左右我們！你對我們好，也是本著一副不要我們回報的態度，你和猴子山大王說的根本都是假話，回報一點也不少，只是沒有你心目中的‘回報’！你也不是我們的父母，沒有權利決定我們該接受些什麼不接受些什麼，這種高高在上的態度……豈止是作嘔，簡直是讓人噁心！”

少年青春而富有朝氣的面孔此時因爲激動而微微泛紅，胸脯也有點起伏，華梟瞇了瞇眼，本來想像以往一樣、熟悉而習慣的無數次一樣，心平氣和地安撫少年。

但一開口就知道大事不妙了，“越前龍馬！我怎麼對你，是我的事！你怎麼對我，也是你的事！但你無權單方面的否認我所做的都是不公平、不正確、不人道的！”

“……你想了解我？呵！你知道你瞭解這些東西以後會有什麼樣的後果麼？你可以承擔麼？！”

定了定神，華梟想要阻止自己，卻發現管不住自己的嘴，“一邊說著想要了解我，一邊否認我，那你何必瞭解我？！我幫你決定的事，不一定都全對，但絕不會讓你受直接傷害！”

“我承認我有私心，我認爲你們在最美好的年華應該接觸到所有美好光明的一切，即使我知道一些黑暗的東西會促使你們成長，但這種成長的滋味一點也不好受，所以，我自私的想：啊，至少在有我的這段時光中，不讓你們見識、知道、瞭解一點這些東西！”

“你們來到這裡是我的責任，所以從某一種意義上我就是你們的監護人！如果說你想說我沒權利決定什麼，也許對別人我還沒有底氣，但是你，越前龍馬——你知不知道，要不是當年我怕越前南次郎因爲我的關係而受牽連，急急離開那個世界，老孃他媽的現在有可能就是你媽！”

“所以這些責任我必須承擔，或者說不得不承擔，現在看到你這幅樣子，我就覺得——那些我自認爲你們會理解我的想法簡直是蠢透了！那些你們自己偷看到的屍體都是我的疏忽，讓你受到驚嚇了真是對不起了！讓你看到了我不屑人命的一面，真是對不起了！對你做的一切爲了避免你受到傷害的事，真是對不起了！”

“你知道你現在在我眼中的樣子麼？就像一個沒有生存能力的小孩子，正對著他的父母叫囂，不要管我，我要獨立！”

“你知道麼？我自認爲我最混蛋的那一段時間，就是丟下你們跑去獵人的那段時間，現在看來，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