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那年夏天,土地被曝曬得焦黃,蟬不厭其煩地鳴著,像是不知休止一般。他也窩在家裡懶得出去。
但因爲隔壁一直空著的房子突然搬來了新住戶,被囉嗦的老太婆趕出家門派去串門,至於老太婆爲什麼沒去……她還在準備見面禮呢。
他一邊抱怨著一邊把門敲得震天響,心中咒罵著這不知名的鄰居。
“吱——”咦?門開了,他還想如果沒人正好回去草草交差呢,看來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呀,真麻煩。
看到真人時他居然沒出息的愣了一下,不過真幸運,是個美人呢。如果還是一類人的話那就更好了。
“您好,”他突然擺出一副嚴肅的嘴臉來,“請問你喜歡調戲帥哥美女嗎?”
然後他很滿意的看到面前美人身上的清冷氣質消失了,臉上有了一瞬即逝的錯愕,隨後立刻擺上一副“少年我很欣賞你喲”的意味深長表情。
事實上她也這麼說了,然後、然後……她竟然揉了揉他的頭!
泥煤紙的,我以後要天天喝牛奶,看你還摸!他一邊在心裡發誓一邊毫不客氣地進了裡屋。不知怎麼的,這女人屋裡的冷氣設備好的不像話,光站在門外就是一陣神清氣爽。只有傻子纔會放過這個乘涼機會。
而她只是挑了挑眉,饒有興致的看著他孩子氣的舉動,就像是一個包容孩子的長者一般。
切,真不好玩。當時他是這麼想的,接著笑得痞氣十足,道:“喲,你好,我叫越前南次郎,那你呢,女人?”
他直至今日都忘不了接下來的場景,她笑得……怎麼說呢,他形容不出來,到了後來,他才知道,那是這個女人少有的真實笑容。
明白後他第一件想到的事就是:這女人咋活得呢麼累呢,像他一樣簡簡單多好。
她的話,他也記住了,“青少年喲,你可要記住了,我叫華梟。”
後面的事他記得不大清楚了,只知道直至老太婆來了他才離開。
然後,然後他經常來找這女人,一起出去玩去調戲帥哥美女去吃喝玩樂一起去幹許多事,但卻總是他一個人去找許許多多的藉口來約她,真是不公平,對吧。
到後來,他開始對網球有了興趣。不過,認識龍崎瑾卻是在一間酒吧裡。
那天,他們飆車又贏了一組車隊,去一間酒吧慶祝。
但酒杯還沒碰一次呢,因爲這女人的相貌,身邊的男人總是絡繹不絕,第一個剛來,那句俗詞‘妞長得不錯嘛,給爺笑一個’還沒說出來,腳就被一個鞋跟長達十釐米的高跟鞋給碾在腳底了。
像是第一次聽見男人的鬼哭狼嚎,他詫異地瞪大了眼睛,不是那女人啊,她的鞋跟至少是十五釐米吧,而且如果是她出手,還哭得出來,至少也得休克吧。
——那是誰呢?
他往旁邊望去,這女人長得,恩……很清秀,相對於那女人來說,要是以前,這種級別絕對算是大美女了。
他果然已經審美疲勞了嗎?無語內牛中。
清秀女用醉醺醺的眼瞥了他們一眼,看得出喝得不少,還揮了揮手:“沒你們的事,今天失戀了老孃想扁人,謝謝你們提供了這個機會哈,如果打擾了真是對不起啊。”
“……ORZ”你讓他說什麼好。
按那女人的話來說,這爽直的性格真是太頗得她心了,這個朋友她交定了。
說幹就幹,那女人向清秀女舉了杯,嚎道:“你的性格我很喜歡,咱們交個朋友吧!我叫華梟,你呢?”
那清秀女也有意思,當即就說:“喲,我叫龍崎瑾,好啊,我也看你挺順眼的,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咱今兒個不醉不歸!”說完就把一瓶酒全灌肚裡了,頓都沒頓一下。
兩個人就這麼拼起酒來。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這女人喝醉了(你說他怎麼知道那女人一直沒喝醉過?因爲每次都是這BH女人把他丟回家的,老太婆催了他好幾次去道謝呢),竟還被衆人起鬨到了臺上唱了一首歌。他突然好慶幸自己爲了和那女人之間的語言溝通問題學了中文,好慶幸此時只有他懂她所唱的。
但是華梟醉了,不僅歌唱的完全跑調、這貨以前的僞·女神形象幾乎覆滅,而且華梟還拉著周圍的人亂親,不過多虧剛纔的歌起的崩壞作用,身邊的人至少退避三尺有木有。
不可避免的,他湊上去的時候被華梟親了好幾口,雖然地點是在酒吧,周圍烏煙瘴氣,既不是花前月下也沒有對酒當歌,但一切還是充滿了讓一個少年臉紅心跳的所有因素。其實華梟唱的並不好聽,但是歌詞還蠻不錯,——還記得昨天那個夏天/微風吹過的一瞬間似乎吹翻一切/只剩寂寞更沉澱……
其他的他記不起來了,他之所以會記得這幾句歌詞正是因爲他們所唱的就像是他的心情一樣,他甚至懷疑這是不是華梟故意的。
想到這他禁不住臉紅心跳起來,那……她會不會都知道了?
在年少最美的時光中,爲喜歡的人那般的忐忑不安,那般心跳,那般難熬,怕在這一生中,也只會有一次了吧。
那是少年一生之中最初心動的時光,永不能忘。
他還記得那年夏天。他多希望他只記得那年夏天。
因爲後來的後來,一切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