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洞深深深幾許。
山洞之中,無盡的黑色控制著衆人的情緒。
“雪兒,你沒事吧?”漆黑中一絲絲焦慮的聲音傳來,聽口氣卻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孩子發出來了的,音色很是清涼,也夾雜著一絲的傲慢。
“是啊,你沒事吧?”衆多的聲音也是紛紛傳來。
“明月,明月,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
黑暗,無盡的黑暗籠罩著這個地方。
“譁”,一聲清涼的聲音傳來,穿過之後四周漸漸地被一陣光給降服了。
光亮中,約莫十五六人都是拿著各樣的冰刃簌簌的站立著。
人羣中,一個女子焦躁的抱著一個少年,那個少年嘴角帶著血跡,雙眼緊閉,臉色蒼白。
而山洞的外面,卻是傳來絲絲的兵器焦灼的聲音。
“明月,明月,”那個少年手中拉著一柄長劍,默默地蹲下身喊著,剛一觸摸到明月的手,旁邊的女孩便是將他推到一邊,粉面帶怒,不怒自威。
冰冷,立時將那個穿白色衣衫的人從頭到頂都是浸透了。
誰料那個少年並不生氣,只是揮手從懷裡取出一個瓷瓶,接著取出一個藥丸倒在手心中,推到她面前道:“這個給他。”
女子擡頭流著淚道:“這……?”
“我是他的發小,這是一顆山川陰陽丸。”
山川陰陽丸,傳說是九天九峰最好的丹藥之一,可以與玄天宮的百蕊花丸一比高下。常人用之,可以很快的入門修煉,有道之人用之可以提高道法修爲,然而也是極其的難以煉製,就連最擅長的煉製道藥的玄天宮都是一籌莫展,更兼它具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你怎麼會有這顆丹藥?”所有人的目光就是盯著這裡。
“哼,其他宮沒有,不代表我們蒼天宮不一定沒有,其他人沒有,不代表我秦三胖沒有。”
衆人一聽秦三胖三字,莫無聲音的往後退了兩步。
眼前的人正是蒼天宮的蒼天鶴的得意弟子,也是他的關門弟子和愛徒。
蒼天鶴有三件至寶,三界崑崙鏡是蒼天宮的鎮宮之寶,不會帶出山門,而給齊若水的則是霜白凝水劍,給秦三胖則是霜白屠龍劍。
這三件寶物,一件是神族的天方十大神器,另兩件則是蒼天鶴的至愛,而且還給了秦三胖這麼一顆貴重的丹藥。
看來蒼天鶴是下血本栽培了。
自此以來,雪兒從來沒有認真看過一個人,此時回眸一看,又轉頭,將那顆藥丸拈在手中,隨後雙指一碾,一滴紅色的液體便是婉婉地滴到了明月的嘴中。
不遠處,一個有些猥瑣的人立著,雙眼竟是直直的盯著這顆藥丸,嘴角流著一絲絲的哈水。
腳步也是緩緩有動的跡象。
誰知無盡的黑幕之中,驟然一道豪光閃過,若是劃過天際的一道閃電。
耀眼。
冰冷。
衆人唏噓中,卻是秦三胖的霜白屠龍劍發出的豪光,隱隱中還帶著一絲的龍吟之氣,然而他的雙眼更是泛出一絲絲的冷光,幽若北極的寒冰翻出淡淡光澤。
不遠處的人往後退退,隨後身影消失在了無盡的黑幕之中。
“秦師弟果然年少有爲,意氣風發,敢問齊師兄命令你帶我們來到這裡,不知道你進一步的打算是什麼?”一人問道。
三胖閉上眼睛,冷風從很遙遠的洞口往這裡吹著,冷冷的涌上心來,然而左手卻是握的吱吱作響,雙眼噴射出灼灼逼人的目光。
衆人一見,又是不禁往後退退,然而都是冷漠的看著他。
“那個人,就是屠殺我們明月村的人,還有那個該死的七彩蜘蛛也在那裡,我要去殺了他。”
“師弟,這裡有我和花師兄,你們先去山洞中躲避一下再說。”
三胖慢慢的想著,往回看去,卻是無盡的黑幕壓著,沒有一絲的光亮涌來,唯有無盡的黑風到處的逛著,吹著人的心頭都是冷冷的。
“呵呵”。
卻是明月的咳嗽聲,冷漠的三胖立時轉過身來,蹲在明月的身邊喊道:“明月,明月。”
明月睜開雙眼,注視一下道:“三胖,三胖,”回首一看,立時又道:“雪兒,你沒事吧?”
紅色的眼眸在黑暗中格外的明亮,若是一地的紅葉閃動。
愛戀,不由而生。
紫雪琴,九天九峰的一個絕色女子,曾經有多少人在愛慕他,追尋他的腳步,她都是不冷不熱,更是毫不理睬。
此時竟然被一個九天九峰無人收留的弟子給征服了。
愛恨就在無意之間。
前世註定,今生重逢。
“他就是陽天宮的九弟子——秦明月。”
“陌路神仙。”
“陌路神仙。”
人羣中竟然傳出這樣的竊竊私語。
雪兒倒是很不惱怒,眼淚擦拭一下,如含淚的海棠般高興道:“明月,明月,你沒事就好了。”
明月搖搖頭,又用手摸摸頭,只是感覺周身那些吸收神石而產生的陽氣此時竟是平穩的運行著,不禁擡頭不解地望望雪兒道:“雪兒,我怎麼會好了呢?”
雪兒揉著眼睛,用手擦拭一下流下的淚道:“明月,你沒事就好,秦三胖,你將山川陰陽丸給了明月,回頭我還你一顆百蕊花丸。”
“什麼,三胖,那一顆山川陰陽丸是救你性命用的,給我幹什麼?”明月說著還站了起來,嘴角更是帶著一分的怒氣。
“明月,你的命最重要,他救你一次,我還他一顆就是?”雪兒拉著他的胳膊嚷著。
“救我,救我,他這是在害我。”明月一分一分,步步緊逼。
這一說,衆人也都樂了,唧唧哼哼的看著這場鬧劇,更是緊緊地等著紫雪琴,看著這個九天九峰的美女怎麼就插在了這等的牛糞上。
此時連同冷漠的山風颳來都是溫暖的。
三胖更是怒不可恕,眉心猛然一皺,這個山川陰陽丸九天九峰一共兩顆,一顆虛縹緲自己留著,一顆是蒼天鶴給他的,而他又給了秦明月,而這個秦明月竟然是這樣的不識時務。
衆人本來都是有些怨言的,迫於蒼天鶴的威視,服從了齊若水的管理,然而齊若水又將他們交給了一個娃娃,真是不拿他們當個人物。
這時事情更是有些微妙,一個神族的得意弟子,一個九天的陌路神仙,一個九峰的絕色美女。
兩個男的爲了一個女子,這麼一鬧,他們自然就是等著看結果。
鬧騰著,然而更深的山洞裡面,緩慢中一抹的綠色一閃而過,婉婉好像天空的一抹夜色,畫著月牙一般的傲慢。
再說這秦三胖自來傲慢,平日裡又有蒼天鶴作爲靠山,一般人根本不放在眼裡,在蒼天宮他只買兩個字的帳,一個是蒼天鶴,他的授業恩師;一個是齊若水,他的大師兄,從一開始就是他教的他的道法和法術。除此之外,就連他的二師兄秦力他都不放在眼裡。
五年以來,他從來都是說一不二,這一點在九天九峰中更是廣爲人知。
“明月,我是在救你,不是害你?誰會拿一顆山川陰陽丸去害人。”
“三胖,你這是害我,害我,你知道嗎?就是在害我?”
重複的這一句話,如同一把利刃刺進了三胖的心中,此刻他的臉上婉婉中泛著青色,額頭青筋突起,左手握的吱吱作響,右手中那柄霜白屠龍劍白芒中卻是一絲的微微龍吟閃過。
自來二人從小就是相依爲伴,孤苦伶仃。
明月村被屠殺,只留下他們二人,來到這九天九峰,五年以來,他自己一直都是嚴格要求自己,每天除了練功之外,根不會顧忌其他,然而在不經意的歇息間,他總是望著南海,望著那個陽天宮發呆,曾經的那裡,卻是他從小相依爲命的兄弟在那。
傷害自己的是自己最好的兄弟?插在心中的刀劍還是自己最心愛的兄弟?
丹藥,何等的珍貴,全神族也就兩顆。
修煉,無止境的修煉,就是爲了報明月村的仇恨。
漆黑中,他的人如同一直巨大的飛鳥,在天空中急速的劃過一道弧線,隨後便在衆人的眼眸中往前飛去。
蒼白,卻是霜白屠龍劍翻出的白芒。
嗡嗡,卻是霜白屠龍劍發出的聲音。
“納命來。”
憤怒,不言而喻。
仇恨,衝破頭顱。
這一攻擊,電光石火,無法形容,出手之快,宛若流星。
一時之間,衆人都是眼花繚亂。
突然,一個灰色的光影竟然以更快的速度越過去了,而且就在三胖出手的 同時,遠處的黑暗之爆發出一絲的哀嚎,哀鳴之後的瞬間,便又恢復了原來的寂靜。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猶如一道道的石頭壓在了衆人的心坎。
光亮。
個人的法寶仙器,只是照亮了一點點黑暗中的空間。
黑幕。
無懈可擊,籠罩著山洞,垂下的石頭若是無數的骷髏頭,或許在看著他們。
秦三胖出手的速度已經超出了衆人的意料,而這個不明的東西出手的速度竟然超過了秦三胖,他究竟是敵是友?
是友,他們走出這山洞便是平添了一條臂膀。
是敵,無疑對他們來說這是一個死亡的信號。
三胖凝望著眼前無盡的黑幕,屠龍劍更是將他周圍一尺多遠的黑暗降服,緩慢中他扭過頭,臉色鐵青,望著秦明月,一臉肅殺。
“你敢再說一遍麼?”
雪兒一見秦三胖有些異樣,腳步一邁,粉臉含威道:“秦三胖,不許這樣跟明月說話?他這麼說,一定是有苦衷的。”
秦三胖一看到紫雪琴,不禁中眼神也是柔和起來,自從數年前他從陽天宮回來之後,在他的心中就將她的一笑一顰裝在那裡,再也抹殺不掉,但是他始終也是不敢說,家仇,身世,都是一地的障礙和無奈。
但一掃見她身後的明月,不禁地冷漠道:“你有什麼事出來說,不要站在女人的後面。”
“三胖,你不該救我。”
“哼,若不是……?”他話到嘴邊,但是一見雪兒看著明月的表情,不禁又將說到一半的話嚥了下去。
“雪兒,爲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做,赴湯蹈火,在所不惜,我願意把我的一切都給你,”夢中的話語都是在他的腦海中掠過,如同深深的烙痕一般,再也揮之不去。
明月望著三胖,緩緩道:“三胖,我只是個陌路神仙,這個丹藥給我,只是葬送了它的價值,如果留著給你,去把那個屠殺我們的明月村的人給殺了,豈不是他最大價值。”
衆人此時都是默默地看著他們三人說著,然而在山洞的黑暗之處,一雙月牙般的眼睛卻是時有時無的看著他們。
看著他們。
是怪獸,
還是其他。
都無從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