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族。
陽天宮。
陽天竹竹林。
稀疏的陽光散落著,從陽天竹中穿過,帶著幾分的溫馨和和諧,微風吹來,空氣中帶著一絲溫暖的氣流。
明月看看四周,另一側小寶正在努力飛著,吸引著無爲等人的目光,來爲風雨雷電四俠奪得下山的時間和機會,然而他哪知道,在他身後一隻眼睛卻是始終盯著他。
竹林深深深幾許,一條小路中,明月往前走著,思考著往事,“雪兒,你在哪裡?即使到了幽冥界,你也要等著我,等我三天,三天之後,我就要廢棄道法,逐出九峰,這跟死沒什麼區別,我已經什麼都不在乎了,你在哪裡等著我,等著我去陪你一起去看彼岸花。”
陽光乍起,稀疏地透過竹林,蕭索地落在了他的四周,心情急躁後也是安穩了許多。陽光開始稀疏起來,最後由於竹林的稠密而變得遙不可及,慌亂中透過竹林的小雨也開始恍然落下,不知道那究竟是小雨,還是明月思念雪兒的 眼淚。
明月站著,望著今年陽天宮蒼竹竹林的第一場雨,這就像是他最初最純粹的愛戀和失望,那樣的事情,在他的生裡都不可能發生第二次,就像初雪不可能下第二次一樣。
緩緩中,竹林的雨開始濃郁起來,但是陽光依舊透過竹林照亮進來。
“雪兒,我已經放棄了所有的雜念,被神族拋棄,猶如一個迷途的羔羊,走在了荒涼的原野上。但願我的離去能夠化解師兄們的困境,陽天宮也不在故故爲愁苦的爲我支撐,耗費心力。”
影子在竹林中越來越淡,越來越淡,但是一個世界的影子都和他重疊在一起,在光陰的時間裡,再光陰的糾纏裡,在他心上,那就是九峰小雨瀰漫的一天。
“雪兒,你知道嗎?每個人的心裡頭都有一個埋葬愛人的墳墓。”
冥想間,五年之前,在他的前面出現一副畫面,一個人駕馭著一把古琴在御空飛行,身後站著一個人,是那麼的弱不禁風,那麼的害怕,恍然中,古琴跌落下來,在空中,他的脣和她的脣便是交織在一起。
初戀,沒有其他,最單純。
猶如初雪,不可能有第二次。
沉思中,身後一道冷風襲過,勁道與自然界的風迥然不同,微微中還帶著破空之音。
明月深知有變,立時回望中,卻是一把白色的仙劍襲來,他頭一低,身子一歪,躲過後不自覺的往後飄去。
扭轉站落之時,前方的竹林上空便是一個背影,紫色的衣襟婉婉隨風而動,頭上一抹紫色的絲帶隨風飄逸,微微中便是一陣玫瑰花的味道傳來。
“雪兒,”明月不禁啞然而出,眼眶中似乎有淚痕閃過。
多少年,有多少人能夠記起你。
多少事,又有人能夠忘不掉。
忘不掉的,是你的容顏。
記起你的,是你的愛人。
清風吹來,帶著玫瑰花味,充塞著淡淡的竹林。
“雪兒,是你嗎?你是我的雪兒嗎?”明月伸出手,似乎就要去觸摸。
恍然中,那紫衣女子,身形一轉,立時周圍紫芒綻放,將他的身影都籠罩其間。
勁風颳過,很疼,很傷心。
紫芒的光環分鐘,刷地一下子一道紫芒凌空而來。
明月心神一定,右手便是捏住九陽御龍劍往前飄去,輕輕一劍,帶著濃濃的愛意,飄出,卻沒有龍吟之聲。
紫衣女子雖然紫芒閃動,但是沒有殺招,
空中,依稀的光影和小雨中,一副圖畫定格在那裡。
紫衣女子手持一柄紫色仙劍往前刺過,明月手持著黑色的九陽御龍劍從下方往上撩去。
都是沒有殺招,微微中,兩人便是相遇在空中,紫衣女子紗巾蒙面,但清澈的雙眼中帶著幾分的溫情;明月側身而上,雙眼直視著她,嘴巴張開不能自已。
風兒輕輕地吹,就像失去遠古的夢,我獨自站在風中,望著你消失的背影,就像一隻風箏孤零零。愛上你,就是我的錯,不愛你無邊的寂寞。不想你,怎能對心中的心魔訴說。
歌聲輕飄而出,卻是情憾九天。
歌聲中,兩人手持寶劍擦肩而過,卻是落在地上。
明月手中的仙劍噗通一聲跌落在地,“雪兒。”
一聲輕呵,幾許柔情,方寸之間,情絲萬縷。
低頭中,青絲難斷。
五年相思,一招再見,豈能在忘。
緩緩中,轉過頭,唯鬢角髮絲凌亂,回望中,紫衣女子卻是簌簌而立,猶如一朵綻放的玫瑰。
花香滿地,久久不能消散。
“呵呵”,一聲怪異的叫聲清澈的傳來。
“小寶,”呼喊中望去,卻是一片的虛無,再回首,卻是一地的光影和小雨。
“雪兒,雪兒。”方寸大亂的明月狂亂地移動著腳步喊著。
竹林依舊隨風飄著,狂奔一陣後,前方一個女子立在那裡,卻是一身的黃衣,微微隨風而動。
明月輕喊著,放慢腳步前去,“雪兒,雪兒,我終於找到你了,”手伸出來,默默的就是往前,似乎要去牽到那個黃衣姑娘的手。
“我終於找到你了。”
手終於觸摸到那個肩頭,一陣暖意順著手指流淌到身體,就在黃衣女子轉身的同時,明月一邁步,將她擁入懷中,拍著後背淌著淚道:“你終於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
黃衣女子有些無助,兩隻手沒有抱住他,只是不自然地垂在兩邊。
“你知道嗎?我真的很怕失去你?真的很怕?”黃衣女子聽著,很是受用,微白的臉上幾許紅芒泛出,卻是一片的腮紅。
“月哥哥,我也好想你?我這次來就是……?”
明月一聽這話,心中激盪而起,“啊?”立時便是推開他,退後三步擦著眼淚道:“你是誰?”
恍然望去,卻有幾分的熟悉,但又有幾分的陌生。“你,你,……?”
“月哥哥,是我,我是方雨澤啊!”
“方雨澤”,明月的臉一下子羞紅到耳根。
方雨澤微微一笑,撿起一支竹條,輕輕打在明月肩膀上到:“月哥哥,你還沒有變,還是見到我就會臉紅哦。”
……?
陽光依稀的透過竹林落進來,照在二人的臉龐。
“方師姐,不知您這次來要幾天?”
“月哥哥,你看著我?”明月前頭走著,方雨澤後面跟著問道。
明月一轉頭,看見她那焦灼的目光,便是轉向一邊,一聽這月哥哥喊得如此親切,只是他聽了,渾身的雞皮疙瘩,若是換做雪兒,只怕此時他已經受寵若驚了。
“你真是一個害羞的男孩,唉,月哥哥,你知道我這次來所爲何事嗎?”
這一說,明月猛然想起虛縹緲讓他來到蒼天竹林找一個人,於是轉身道:“方師姐,我還有事?你有什麼事,我們明天再說?我還有事要辦?”
望著就要走去的明月,方雨澤絲毫沒有傷心,那一個擁抱是她來到九峰都沒有想到的,此時臉色羞紅中便是問道:“月哥哥,是不是虛師伯讓您來到陽天竹林找一個人?”
“你怎麼知道?”
“我當然知道了?”
“難道?”
“你猜?”
方雨澤往前走著,明月後面跟著,這回位置倒是顛倒了。
“方師姐,我真的是有事?我真的要走了?”
“真的要走,那你虛師伯交代的事情要不要辦?那樣天宮的尊嚴還要不要立?半月之後就是九峰比武,你不會因爲這事情而貶低了地位依舊底下的陽天宮吧!”
本來九峰比武他根本不感興趣,但是此時方雨澤一說出陽天宮的弱點,他禁不住停下身來,默默地望著她。
“月哥哥,你怎麼了?”
“方師姐,你是一個聰明的女子,我真的有事?不要跟我繞彎子了?”說著臉上開始泛白,與先前的羞紅判若兩人。
“好了,我的月哥哥,我就是虛師伯讓你來陽天竹林要找的人。”
“你?”
“是啊?”
“我們此次來神族一共五人,我的那四位師叔你不都是見過了嗎?”
“啊,”明月低吟一聲,臉上一抹愁容涌起。
“陽天竹林,很少人知道這個地方,師伯竟然安排她來到這裡,當真是有深意。可是,剛纔那紫衣女子音容笑貌宛若雪兒,難道都是幻覺,幻覺嗎?雪兒,”輕喊著,還是說出了口。
方雨澤一聽見,微笑著道:“月哥哥,什麼雪兒,這裡下的是雨,我是雨兒呀?”
明月一見事情被揭穿,心中更是一片的愁苦;“雪兒,雪兒,你等著我,三天之後,我便來尋你?”想著急急轉頭道:“方師姐,既然師伯委派,還不知你有何雅興,我定當陪同?”
“月哥哥,我想去看看雲河流天。”
“好,”明月沉悶一下之後還是答應了,再回看,卻是無盡的竹林。
雲河之上,二人在河邊御空飛著,竊竊私語,郎情妾意,無盡溫存。
而陽天竹林中,那個紫衣的女子卻是默默的立著,臉上絲巾蒙面,看不清楚她的容顏,只是眼角卻是淡淡的液體在流動。
再回看,卻是空蕩蕩的一片竹林,依稀的陽光透過竹林,卻是一片的寧靜,彷彿是秦明月這五年在這裡修煉一般。
暮色蜿蜒而來,流淌著,竹林的小雨開始有些大了。
永遠只有一次,沒有第二次。
這就是:冬天的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