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族。
九天九峰。
天刃丹霄峰。
一絲絲的月輝點綴著黛墨色的山峰,到處都是冉冉飛昇而起的雲氣,虛無的黑暗便將這座山脈裹在了其間。
山中,空曠之處,一汪潭水流淌而出,清冷的明月之中,彷彿是一隻沉睡的小貓,溫柔而又神秘。
岸邊,一座巨大的建築高聳而起,富麗堂皇,正門大殿之上的匾額上:玄天宮三大字極爲壯觀。
在玄天宮的一角,一排精緻的建築點綴著這個山峰,很是不起眼卻又分明的存在著。
屋內,牀榻之上,躺著一個男孩,約莫十二三歲的模樣,此時雙手抓著獸皮,嘴中淒厲地嘟囔著,“不,不,不,你這該死的蜘蛛,你這該死的蜘蛛。”
在他的額頭,濃密的汗珠子一層又一層,一層墜落,一層又覆蓋而上,沒有空隙的時間,佛如一棵白菜,剝了一層又一層,外表內容豐富,內部層出不窮。
“母親,母親,”男孩急劇的哀嚎著,雙手硬是生生地將獸皮給刺破了,露出手指,看後卻是幾多悽苦的眼淚。
“爲何這樣?爲何這樣?你是誰?你到底是誰?爲何要殘殺我們明月村。”額頭的汗珠子帶著他痛苦的聲音滾滾而出,彷彿是一座含淚的烏雲在凝結著,稍一碰到,就會落下。
悽苦,冰冷。
痛苦,無奈。
狂喊中,他張開了眼,彷彿是噩夢的邊沿讓他看到了一絲的希望似的。
“明月,明月”,急躁中一聲的呼喊傳來,卻是一個胖胖的孩子在搖著他的肩膀,隨後輕輕地爲他擦著汗。
這兩個人就是明月村劫後餘生的秦明月和秦三胖。
明月猛地睜開眼,看了一下晃著他的三胖,立時又是大呼一聲“母親”,喊完之後,又是昏死過去。
時間,一時之間也是哽咽了,婉轉而出的就是諸多的淚痕,在這個空間中容納著。
同時也帶著恨意。
在明月的夢中,那隻七彩蜘蛛再次活了過來,巨大的八隻腳反覆地遊動著,但是每一次的遊動就是無數的哀嚎之音傳來。
血液染紅了山川,骷髏塞滿了大地。
明亮的月光之下,一個小小的明月村就這麼被一個狂躁的野獸給攆平了,蠻荒十萬大山,你究竟還能給明月村帶來什麼?
噩夢的盡頭,明月大聲地呼喊著:“不,不,不”,手也是急速地伸出來,抓住一個東西就是狠狠地掐著,血順著他的手指往下滴著,那是三胖的手臂,那是他童年最好的兄弟的手臂。
此刻成爲了明月的寄託和發泄憤怒的工具。
頭一仰,眼一瞪,嘴已經張開,沉重的呼吸中,明月對著那個手拉著的胳膊再次的咬下去,雙眼如同牛鈴,血紅立時充滿其間。
是狼。
是獸。
都無從回答,唯有淚千行。
緩緩滴落,凝結成河。
在心間,不消散。
眼神的對峙之中,明月看著三胖不禁鬆開了嘴,哇地一聲後,明月雙手一伸抱住了三胖,兩個人痛快地哭著,任憑時間的流逝再也不能分開。
……。
漫長的黑夜籠罩著山峰,籠罩著九天九峰丹霄峰,將所有的一切都掩蓋在了其間,包括記憶,包括痛苦,但是黑夜始終是要過去的。
可是那些千百年來思念的味道,記憶的痛苦,無助的噩夢,殘酷的現實,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放慢他的腳步,慢慢地改變著在我們內心深處那一抹的記憶。
千百年之後,誰還會想起你,誰還會記得你。
唯有那一點的回憶在無聲的歲月中緩慢地綻放,或許在時間的某個轉角之處,痛哭聲中,母親,高傲的兩個字,再次猶如一株花朵在那裡無聲的綻放。
可是歲月總會消去我們所有的記憶,而殘存的那一縷幽香卻再深夜裡無聲的傲然綻放。
如同思念裡的某個人兒,不知名中,躍上了心頭。
仇恨,卻是始終沖刷著我們的腦海。
但是,天,還是終於要明的。
路,也是要走的。
天邊,霞光終於出現了,飄飄渺渺,窸窸窣窣,帶著一點的溼潤和爽滑,在那遙遠的天空綻放出一抹溫馨的弧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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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玄天宮大殿的一角,門前石階上,明月孤寂地坐著,倔強的目光冰冷地看著這一切,而身後站著的三胖卻是有些個發呆,衣袖之上,還有著一些血紅,也就是那麼站著,看著前面的那個人。
明月的眼光中,盡頭就是一汪潭水,潭水之前則是一片花海。
連天的花海中綻放出一張純美的笑容,那是一個人兒,清透欲滴的人兒,宛若清晨的露珠一般的羞澀,在這個朝陽的天空下婉轉地流淌,更彷彿是一個驕傲的蝴蝶在百花叢中只有的飛翔。
她的腳下,諸多的花,羞澀的打著卷,亦是含羞,亦是綻放,都在這個早上連天的氤氳中淡淡地容納著。
少女微微回眸,紫色的衣衫隨風而舞,兩道黛色的髮髻婉婉在臉龐隨風飄逸,映著紅紅的小臉如同早上的一抹陽光。
清新,秀麗。
她的年紀看起來也就是十二三歲模樣,輕輕的手一動,一朵鮮花便是漂到了她的手上,鼻子輕輕一咻,彷彿是花的味道已經聚集在了她的身上。
乖巧,柔媚。
而在她的旁邊,則是一把古琴,面圓底方,龍池八寸,鳳池四寸。長三尺六寸,寬六寸,前寬後窄,上面總計七根琴絃,就在這個女子拿到鮮花的同時,這個琴上的七根琴絃卻分別綻放出來七種光澤:赤、橙、黃、綠、青、藍、紫。
悠悠中,七色光澤在這個時間竟然緩緩綻放,猶如一道妖媚的雲氣。
光澤緩慢地散發著,可是在明月的眼中,如同是一地的霧霾在凝結,更是凝結在了心頭,憤然中,他的呼吸變得急促,隨後憤然地站起,嘴中急速地憤然道:“七彩蜘蛛,還我明月村。”
三胖子看著明月的舉動,正在驚訝之時,明月人已經飛身走到那琴前,雙手一揮,就欲將那個琴砸碎一般。
手拿鮮花的少女一見,立時嫩聲呵斥道:“別碰我的琴。”
呵斥的同時,天地之間便是轟隆一聲,直直的連同花海都是一番的震盪。
空中,明月的身子被這到道七色的光澤震盪而起,嗚嗚的帶著破空之音往後飛著,還帶著無盡的勁風。
“不、不、不,”三胖子焦急地喊著,空中飄來的那個黑影,那個可是他的兄弟——秦明月,這要是一落地,身後的碎石,非要將他的骨頭碾碎不可。
從小到大,他們都是相依爲命的,而這次的劫後餘生,更是他們從成爲了明月村唯一的後裔。
焦急的呼喊之中,凌空卻是一道紫芒飛出,緩慢柔和地將明月接住,隨後那道紫芒很是靈性地將他往前推著。
“不是告訴你了嗎?不要觸摸我的琴絃。”聲音卻是那個摘花的少女說的,眼眸一閃一閃,卻是帶著一分的溫情,輕飄飄的衣袖舞動著,便將那個秦明月放下地來。
“是你,是你?”明月一落地,還未立穏腳跟便是怒斥著她。
“是我什麼,是我什麼?是我救了你?”紫衣少女這次卻是不甘示弱,立時一邁步就是頂了上去。
明月呼吸更爲急促,連牙齒都是咬得吱吱作響,原本他是傲氣,此時又有仇恨在胸,又一掃那個七彩的光澤,立時手指指著她,憤憤道:“你個妖人,是你,是你屠殺了我們明月村。”
明月村三字還未出口,那個少女便是手腕一抖,身前一朵鮮花已經飄出,而且綻放著藍芒,絲絲中破空往前飛去。
“哼,明月村,那是九天九峰的管轄之地,保護你們是我們的職責,誰去屠殺你們?倒是我師姐千辛萬苦救你回來的,還用丹藥救你,不知好歹的傢伙,竟敢還口出狂言污衊我們天刃丹霄峰,玄天宮的人,看來你真是被狗咬了,還要感謝狗咬你,救你真是多餘的,捱打吧你。”
三胖子急速反身,可是原本有些個肥胖,此時又處在花海之中,一時半會也是無濟於事的。
風聲大起,破空而來,極爲的凌厲,明月卻是雙拳一握,更是怒視著眼前的一切,根本就沒把這放在心上。
右手婉婉而起,似乎就要對著那個鮮花擊去。
九天九峰,神族的修煉之地,而他一個剛來之人,就算是一身的鋼筋鐵骨,可又能打幾個釘呢?
神人對決,勝算又有幾何呢?
關鍵就在於勇氣,沒有勇氣,就是神族的一個修道高人,也對抗不了一個普通的凡人的。
然而對於一個發怒的神仙,最好是別惹的,況且還是一個女神仙。
空中,那個鮮花已經飄出,說話之間離他也就是兩丈有餘,忽地一眨眼,那朵鮮花已經飄到了他的眼前,看樣子勢必是要他的命。
“噗通,噗通”三胖的心臟已經飛到了嗓子眼,“明月”他呼喊著已經泣不成聲。
就在這個檔口,一道藍芒閃過,隨即那朵花便是往一邊落去,緊接著一聲輕妙之音傳來,聲若風鈴,“雪兒,你又在無理取鬧了。”
聲音還未落下,那個叫做雪兒的少女嘴一撅,腮幫子鼓得狠狠地道:“哼,就知道數落我,”說著手一伸,一道紫芒閃過,卻是她帶著那把琴向遠處飄去。
微微風中,只留下一絲的芳香在肆意的流淌。
“你不要走,還我明月村。”秦明月跟在後面,一聲狂喝,若是山風吹斷了大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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