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憶很懊惱,此刻她正咬著手指坐在牀上拼命回憶昨天晚上是個什麼狀況。好不容易在林子恪房中呆上一晚,只記得自己洗完澡後很累,便迷迷糊糊的披了件衣服趴在林子恪房中睡著了,這一睡她居然睡得跟頭豬一樣,什麼都沒做。這麼好撲倒蕭美男的機(jī)會,她居然什麼都沒做?只是呼呼大睡?
“醒了?”林子恪進(jìn)屋便見容憶一副悔恨交加的表情。
“我昨晚真沒對你做什麼?”容憶很期望林子恪能否定她。
“你能對我做什麼?”林子恪皺眉。
“嗯……比如說親下你啊,或者抱一下,抱一下都沒有?”容憶仍舊不死心。
“沒有。”林子恪將容憶的衣服扔給她,很淡定的滅了她希望。
“嗷嗚~~~~~爲(wèi)什麼?爲(wèi)什麼我要睡得這麼死啊?”她已經(jīng)開始捶胸頓足。
林子恪看著在牀上抽風(fēng)狀的容憶:……
“爹……”隨著一陣清脆的童聲,容憶便見得一青綠的身影如一陣風(fēng)一樣撲到林子恪身上。
“哐當(dāng)……”一聲,容憶從牀上跌了下來。趴在地上雙眼直直看著被林子恪抱起來的奶娃娃,這奶娃娃約莫三四歲,粉雕玉啄般,煞是好看。容憶腦袋只有一個問題,這貨是誰?
奶娃娃顯然也聽到這哐噹一聲,轉(zhuǎn)過頭看著趴在地上的容憶:“爹,她是誰?”
“他是誰?”容憶擡起頭幾乎同奶娃娃同時問林子恪。嗚嗚~~他什麼時候都有兒子了?
“怎麼出谷了?”林子恪甩都沒甩依舊趴在地上抽緒的容憶,徑直抱著奶娃娃出了門。
“爹已經(jīng)半年沒有回谷,寧兒想你了。”奶娃娃奶聲奶氣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舅爺呢?”林子恪的語調(diào)對著奶娃娃時也柔和了許多。
“舅爺把寧兒送到鬱州就走了。”奶娃娃有些失落,這是他第一次離開舅爺。
容憶保持著同樣的姿勢在地上趴了許久,才茫然的爬起來。今日的這個奶娃娃突然出現(xiàn),她這才恍然想起,他對林子恪離開七年所經(jīng)歷的事情一片空白,如果……如果他已經(jīng)娶妻生子,那她又該怎麼辦?
這半年來關(guān)於他的私事沒人向她提過,她也從來沒有刻意去打聽去留意,也從未想過他是否已經(jīng)娶妻生子,只知道一股腦兒的追著他跑。而今天卻來了個奶娃娃叫他爹,容憶以前從沒想過這個問題,最初在鬱州城見到林亦蕭時,她不見得有多喜歡他,追著他跑完全是被他的美色所迷。當(dāng)時她的想法亦很簡單,想著有這樣一個相公一起過日子總比回家讓爹孃給自己找個歪瓜裂棗要好,而剛好他又救了她。反正看他是孤身一人,所以就追了,她想著如若有一天他有了喜歡的人,她便不再纏著他。
如果不知道他就是林子恪,或許此時她可以灑脫的放手。可現(xiàn)在,她不想放他第二次。她一直在懊悔,當(dāng)初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意時因爲(wèi)賭氣他沒有聯(lián)繫他而不肯去靈溪谷找他,如果當(dāng)初她去找他了,他也許就沒機(jī)會認(rèn)識什麼柳枝楊枝。
“小憶姐,剛剛我看到大哥他抱著個小孩兒,那小孩兒叫他爹,你知道怎麼回事嗎?”林子婉手中還拿著澆花的水壺便闖進(jìn)屋來。
“我去找沈彥。”她原本還打算去問小婉,而今看來竟連小婉也不知那小孩兒的存在。
聽雨閣二樓的第三個包間長期被花花公子沈彥承包,容憶去神府並未找到沈彥,便徑直往此處來了。一推門便一股酒味撲鼻而來,容憶微微皺了皺眉。
沈彥看起來已有了六七分醉意,雙頰酡紅,目光迷離。見開門的是容憶,他先是愣了愣,而後笑著起身朝容憶走過去,因酒後緣故腳步還有些踉蹌,好幾次撞在了牆上。
“沈彥,你今天抽什麼風(fēng)?”沈彥從來不喝酒,今日卻喝成這樣,容憶一時間忘了來此的目的。
“小憶…嗝…”沈彥喚了她一聲,打了個嗝便又跌跌撞撞朝容憶走過來,一把抓住她便往桌邊拖:“你來得正好,陪我喝兩杯。”
沈彥將容憶按在桌邊坐下後自己也一屁.股坐在她旁邊,倒了兩杯酒便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容憶看著沈彥一杯接一杯,便知他今天心情很不好。在她的認(rèn)知中,沈彥一直是沒心沒肺的好像這世間沒有什麼能讓他煩憂一樣。
“你到底怎麼了?”容憶躲過他手中的杯子。不明白到底什麼樣的事能讓沈彥煩到借酒消愁。
見杯子被容憶奪走,他也不氣不惱,自行另外拿著杯子倒起酒來。
一仰頭,一杯酒一飲而盡。
他頹然放下杯子,轉(zhuǎn)過頭看著容憶。此時,他雙眸迷濛,容憶看不懂他的眼睛,靜待他開口。
“我要成親了。”沈彥頹然垂下眸子,又一杯酒下肚。
“……”容憶一時愣住了,雖知道沈彥的家人一直在催他成親,卻沒想會這麼突然。良久,她才幹笑的咳了兩聲,拍著沈彥的肩膀道:“那是喜事啊,你應(yīng)該高興纔對。這借酒澆愁是個什麼意思?”
“對象不是自己所愛有什麼好值得高興的。”沈彥有些沮喪。
“呃……那個,感情是可以婚後慢慢培養(yǎng)的,反正你現(xiàn)在也沒有喜歡的人,成親後慢慢跟新娘培養(yǎng)感情就可以了嘛。”容憶拿起面前的酒杯輕嘗一口,好苦!這麼簡單的問題,值得在這兒借酒消愁嗎?
沈彥聞言,身子一怔,轉(zhuǎn)過頭看著容憶,神色是從未有過的認(rèn)真。許久,他才問道:“如果說我有了喜歡的人呢?”
“有了喜歡的人當(dāng)然要跟喜歡的人……”容憶話說到一半才反應(yīng)過來,放下手中的酒杯,問道:“你說你有喜歡的人?誰啊?之前怎麼沒聽你說過?”
“你!”沈彥突的將他那張漂亮得讓女人嫉妒的連湊到容憶面前不到三寸遠(yuǎn)的地方,一雙波光粼粼的桃花眼目不轉(zhuǎn)睛盯著容憶的眼睛,滿臉認(rèn)真。
“啊?”容憶愣住了,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反應(yīng)。她可是一向當(dāng)沈彥是哥們兒啊!雖然他長得也好看,但真不是她的那盤菜。
屋子中安靜了下來,良久。
“哈哈哈哈……看你嚇得,哈哈……我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沈彥終是忍不住拍著桌子大笑。只是笑著笑著,眼角似乎有些溼潤。他仰起頭,又是一杯酒,眼底的溼潤淡了些。
容憶好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鬆了一口氣,一掌就拍在沈彥背上,叫道:“你還真嚇到我了。”說著,她不免又想到今日那個奶娃娃,有些沮喪的拿起杯子學(xué)著沈彥一杯下肚,似乎沒那麼苦了。
沈彥被她這一拍,整個人都栽在桌子上,好半晌才擡起頭,頭似有些暈,他迷迷濛濛中似見容憶滿臉愁容,嘴角咧得老大,道:“你……你這又是怎麼了?被……被蕭美男拋棄了?”
“差不多了。”她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一仰頭——幹了。
“沒……沒關(guān)係,他不要你……我要你……我……我讓你做大房……”沈彥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向容憶保證。
容憶只當(dāng)沈彥此刻在同他開玩笑,只是白了沈彥一眼,道:“林子恪的兒子今天來找他了。”
“阿亦的兒子?”沈彥皺眉撓頭,在腦中細(xì)細(xì)思索,林子恪什麼時候有兒子了?好像……好像是有一個呃,不過……他目光有些渙散,問道:“你說的是柳枝的兒子?”
“柳枝?”容憶手一顫,杯中的酒灑在了衣裙上,這個名字似有點(diǎn)熟悉,在哪裡聽過呢?迷迷糊糊的腦袋這才記起,第一次聽到柳枝的名字是在林子婉口中。
“小憶姐,你說我哥到底是怎麼回事?最近每次寄信回來都要提一個叫柳枝的女子。那柳枝真有那麼好嗎?”似乎是林子恪十六七歲時經(jīng)常在信中提到的一個名字。
“我哥太不是東西了,明明有了你,還要帶那個什麼柳枝回家。把我娘氣得半死,小憶姐,你放心,我爹孃說我們林家只認(rèn)你一個媳婦兒,他們是斷然不會讓林子恪胡來的。”好像還說過要帶她回家。也正是因爲(wèi)這樣她退了林子恪的婚。那小孩,竟真的是他們的嗎?肯跟她生下小孩,肯帶她回家,林子恪一定很喜歡她吧?
心中一陣鈍痛,她索性一手拿起一隻酒壺,遞到沈彥面前,道:“我心情不好,陪我喝酒。”
林子恪接到沈彥的消息趕到聽雨閣時便見容憶歪歪斜斜的趴在桌子上似睡著了,她一手拿著酒壺,一手捏著酒杯。身上還披著沈彥的衣服。他冷著臉走近,扯掉沈彥的衣服,將自己帶過來的衣裳披在她身上。
感覺到有人靠近,容憶猛的跳起來,一雙眼半睡半醒,看也沒看眼前的人,舉著酒杯高叫道:“來……沈彥……再幹,咱們今天不醉不歸。”
林子恪一張臉冷如冰霜,奪過容憶手中的酒杯隨意扔在桌子上,冷聲道:“容小憶!”
咦……聲音有些耳熟,容憶擡起眼便見林子恪冷眼看著她。
“是你啊!”她笑得如三歲孩童般:“你不是在陪你兒子嗎?怎麼來了?”
林子恪:“……”
“嗯……對,你在陪你兒子肯定不會來管我,所以,一定是我喝醉了!出現(xiàn)幻覺,既然是幻覺……嘿嘿嘿嘿……”容憶揉了揉自己的一頭亂髮,似想到什麼,突然笑得猥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