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謝文翰對這倆人很是無奈,他當然能看出來唐雨墨是在開玩笑,但是白錦堂的樣子估計就是有點當真了,白錦堂有時皺眉和唐雨墨使幾個眼色,等到唐雨墨回饋他一個“放心”的眼色,他纔沒再繼續考慮其他,繼續參悟那《臨江仙》好風頻借力,送我上青雲的詞句來,有時也用臨江仙的曲牌哼上幾句,這時有人過來,他也就停下來。
這時過來的原來是個熟人,那一臉絡腮鬍子的宋慈典是也。他身邊跟著一個看起來纔不過十四五歲的妙齡少女,還有他的那位部將汪才。看那少女的衣著打扮,也應該是一位青樓女子,這宋慈典纔回到金陵不久,就立刻帶了位相貌風姿都能在金陵數上乘的小姑娘來出席,真真稱得上是本事亨通了。介紹的時候,宋慈典也坦坦蕩蕩大大咧咧地說道:“大家好,這位是歡顏姑娘。”
那歡顏姑娘望著白錦堂,也是認出來了,興奮道:“你是······白大班?”
白錦堂神情複雜,看了看歡顏,又看看宋慈典,拱了拱手,有些無聊地說:“我現在已經不唱戲改賣茶葉蛋了,也不是什麼白大班,叫我白掌櫃或者錦堂好了。”白錦堂還算是一個被掩飾的人,所以現在被別人認出來喊他大班倒也沒怎麼生氣。
那歡顏姑娘甜甜一笑,行了一禮:“白掌櫃好。”
而唐雨墨和謝文翰現在也在神色複雜地看著宋慈典,過了一會,宋慈典終於意識過來大家是在用“老牛吃嫩草”或者“辣手摧小花”的眼神看自己,趕緊解釋道:“哎,你們是覺得歡顏怎麼會跟過來是吧,其實是這樣的,她今年才十四歲呢,昨晚我和幾個朋友還有旺財去霞飛樓,那邊剛好要給她掛牌賣初夜。這豈不是作孽?我看她可憐,就乾脆替她贖身買下來了,心裡想著可以配給旺財做個小的,但是旺財的娘子很厲害,他不敢要,所以我只好帶著了······”
聽到宋慈典那麼說,在他斜身後的汪纔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用手摸了摸額頭,那宋慈典倒是豁達的樣子,唐雨墨心裡想著這傢伙前天下午剛回到家,昨晚就跑去青樓買姑娘,今天就帶出來了,真是效率夠快的。
宋慈典既然到了,那可想而知宋慈恩陸謙和夫婦呃應該來了。不過陸謙和的官位比較顯貴,所以他過來的時候,卓御是親自帶著下人出去以內過節的。聽說除了陸謙和宋慈恩夫婦,薛老今天也來了,想來一幫金陵才子既然要趁著這京城第一公子南下來進行文采的比拼,相必定氣氛一定蠻緊張的,所以卓御自然會請來幾個喜歡倚老賣老又有學問的大儒做評判。既然要比拼文采,劍拔弩張,那麼可以倚老賣老當裁判的大儒也是要來幾個的。薛老的身子骨一向都算壯健,又喜歡這樣的熱鬧的場合,無論是金陵公子評選還是什麼花魁賽永不落空,今天這場盛會當然不會錯過。
唐雨墨心裡想著等會子去和他們一起打個招呼,到時和薛老和陸謙和一起聯合起來整整那個楊顧禎。其實本身唐雨墨對楊顧禎敵視自己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覺的,但是她真心看不慣一個男人活得那麼小氣小心眼的,心裡想著一定要給他個教訓才行。
唐雨墨心裡這麼想著的時候,那邊的院子裡,卓御已經送著薛子羽和陸謙和夫婦他們往這邊來了,而後蕭自清和陳睿萱何道?顧且渤魷至恕o衷諶艘丫攪似咂甙稅耍酉呂淳透玫膠竺?的山林去進行“踏青”這項“正題”。至於每次文人這種“踏青聚會”都必然會有人氣得臉色發青的情況,向來是比才藝表演這種固定節目還要固定的節目,只不過不知道是誰會被氣著罷了······
“······鄙人卓御,歡迎各位朋友光臨寒舍,尤其是駙馬爺薛子羽薛老和陸知州的到臨,簡直讓寒舍蓬蓽生輝啊······”卓御是個圓滑的老手,首先就先拍了兩個大官的馬屁,而後接著說:“如各位所知,今天?旨肝慌笥言兜藍矗嵌際薔┏淺雒牟拋硬排褂芯5諞徊排蔚黎梗?學淵源,她也是通過皇上翰林院親試,被點爲我朝的唯一一位女狀元,一家都是文采出衆啊······”
當卓御介紹何道韞是當朝的女狀元的時候,唐雨墨倒是大吃一驚:“何道韞是皇上親試的女狀元?”
其實大信講究實力,也有女人做官這點唐雨墨是知道的。但是,一般來說,一般寫詩寫得好的,在官場上未必得志,古代不少才華橫溢的詩人都是連科舉的門都摸不上,估計也是和詩人的浪漫情懷和官場選吏注重務實格格不入有關。如果一個人能兼顧如此,倒真是讓人不容小覷,而且還是個女人,那真真是了不起了。不過聽說她在京城只是掛名女官,做個從七品的閒職,倒是和狀元的身份不大符合啊。
但是,對於唐雨墨的這個問題,宋慈典倒是翻了個大白眼:“切,姐夫和父親當年都是狀元,這有什麼出奇的,再說了,她那個女狀元的名頭,其實是皇上因爲他父兄都是高官,朝廷需要依仗他們家,而且她自己又整天喜歡搞些亂七八糟的事,和離都離了兩次,給她個名頭和女官的官銜,方便她以後再嫁或者招婿入贅罷了。也虧她們好意思拿出來說,亂亂亂,聽說她有過關係的男子,多不勝數呢,算了算了,還是別說人家的私事,你可別去問姐夫?蛘叩蝗晃矣指冒ぢ?說我多嘴呢!”
陸謙和給人感覺蠻低調的,關於才氣方面並不算聲名遠播,因爲他岳父的關係,倒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因爲文才上位,唐雨墨之前也沒留意,卻沒想到他也曾中過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