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貴妃形同副後,可惜卓勝男是卓氏的人,將來她若是生了皇子,北冀國勢必要支持她的孩子爭奪太子之位。
如此一來,大皇子的太子地位不保不說,就連將來大漢國的血脈都要帶一般北冀血統(tǒng),那樣,豈非等於江山也分了北冀一半?
而且一旦她生下個兒子,太后手裡的鳳印也難保,太后不可能不緊張。
葉疏煙心中頓時一亮,看來不需要自己出手,太后也會設(shè)法對付卓勝男的。
她如今心急著處理宮瓷窯和培育棉花的事,也必須開始接手六尚局的事務(wù),若是太后能在暗處對付卓勝男,無疑爲(wèi)她爭取了時間。
從這點來看,卓勝男入宮也不是一點好處都沒有,起碼有時候可以分散太后的注意力,讓葉疏煙緩一口氣,做她該做的大事。
她便向太后說道:“鎮(zhèn)國公主確實有些任性,不過人才樣貌並不輸人,看她喜歡習(xí)武和騎射,倒是能陪皇上練馬,將來必定和皇上情意甚篤。太后也知道,女人嘛,只要成了親,時間久了總是向著夫家的。”
她這話,聽來是爲(wèi)了打消太后的疑慮,讓太后不要對卓勝男有成見,但實際上,聽在太后耳朵裡,卻已是心寒不已。
這個公主竟然還懂武功,唐厲風(fēng)身邊還真就缺這麼個有點英氣的女子,萬一她因此獲寵,那子嗣肯定不用愁啊。
太后是喜歡孫子沒錯,但也得看孩子的母親是誰,對她的權(quán)勢地位有沒有威脅。
她冷眼看著葉疏煙,卻發(fā)覺葉疏煙說起這個卓勝男都是好話,竟然絲毫都沒有吃醋,心中更是萬分寒心——莫非葉疏煙和這卓勝男一見如故?那今後後宮豈非是她們的天下?
太后想著這些,心裡就像是吃了毛蟲子一樣難受:“看來,往後宮裡更要熱鬧了。和親倒也是好事,若這個卓勝男沒有別的花樣,那也罷了,只不知皇帝要給這個皇貴妃什麼樣的權(quán)限呢?”
唐厲風(fēng)心中早就打定主意不會給卓勝男任何實權(quán),更不會讓她管理六宮事務(wù),他也知道太后最在乎的就是鳳印,便正色道:
“她剛進(jìn)宮,什麼都不懂,爲(wèi)人處世也不夠成熟圓滑,所以兒子不打算給她安排什麼實質(zhì)的事務(wù),讓她先學(xué)著吧。”
太后聽了,這才放下心來,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似有疲憊之態(tài):“嗯,皇帝考慮的極是周到,哀家也覺得,她終究是北冀國的人……”
唐厲風(fēng)點頭道:“這個兒子明白,母后不用擔(dān)心。”
終究是北冀國的人,卓勝男定會被唐厲風(fēng)防範(fàn),不過如果她往後真心對唐厲風(fēng)好,完全和北冀?jīng)]什麼瓜葛,再生下個聰明伶俐的皇子,那情況還是要另說。
太后在乎鳳印,葉疏煙卻是比太后更需要鳳印。
她不能總依靠唐厲風(fēng)的寵信,六尚局裡,有太后的勢力,有皇后的勢力,卻唯獨(dú)是她,勢單力孤。
皇后的孃家在朝中的地位也比蘇家強(qiáng)得太多了,葉疏煙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培植自己的勢力。
太后知道了卓勝男的事之後,便顯得沒有再聊她的興致,然後叫詠藍(lán)傳晚膳,接著喊來大皇子,和唐厲風(fēng)一同用膳。
大皇子見了葉疏煙,十分喜歡,就坐在葉疏煙和唐厲風(fēng)的中間,不時與二人說笑。
這個冬天,大皇子穿的冬衣都是葉疏煙所彈的棉花製成的。
往年到了天寒地凍的時候,皇后都不讓他在外面玩,天天悶在宮殿裡;今年有了棉衣,自是不同,年後那場大雪,更讓他玩了個過癮。
葉疏煙心想,也許是爲(wèi)了這個,所以大皇子對她才特別親近。
她親自給大皇子佈菜,看著他將她夾的菜都大口大口吃光,心中很是高興。
大皇子和羨魚的年齡相近,所以葉疏煙看見大皇子總是忍不住想起了羨魚。
這上元節(jié)是正月十五,過了十五,也就是過完了新年,只怕羨魚和二夫人就要離京返回廬州。
雖然他們在京中,也不能常常相見,但終究覺得人是近的,沒有那麼想念。若是回去,又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見面,她很是不捨。
太后看葉疏煙和大皇子兩人很是投緣,神色倒緩和了不少,不知不覺粥飯也多吃了半碗。
唐厲風(fēng)見了,也是欣喜:“想不到瑗兒和葉婕妤倒是很合得來嘛。”
太后笑了一笑,沒多說什麼。只要在太后眼皮子底下,大皇子高興,跟誰玩都成,她這個做奶奶的,自然沒什麼話說。
不過玩歸玩,太后卻也防著葉疏煙,畢竟大皇子不是她自己親生的孩子。
葉疏煙見狀,知道太后這會兒會好說話一些,加上唐厲風(fēng)在這裡,她便說道:
“太后,臣妾看見大皇子,就會想起臣妾的弟弟羨魚,他和臣妾的繼母過兩日便要離京返回廬州,不知太后能否開恩,讓臣妾與繼母和弟弟見一見?”
大皇子一聽,還沒等太后和唐厲風(fēng)說話,便問道:“葉娘娘還有弟弟啊?他有多大年紀(jì)?也讀書習(xí)武嗎?”
如今宮裡只有大皇子一個孩童,就是天天陪他玩的那些小太監(jiān)和宮女,也都有十幾歲,且都是服侍他爲(wèi)主,他不免覺得悶。
葉疏煙深知這個年紀(jì)的孩子都是渴望有玩伴的,大皇子這麼問,必定是有心想找個一起讀書習(xí)武的伴當(dāng),但是她卻不想讓羨魚進(jìn)宮,更不想讓羨魚成爲(wèi)大皇子身邊的人。
——大皇子倒是單純可愛,無甚心機(jī),但是皇后呢?
她便笑道:“臣妾倒有個弟弟,他雖癡長大皇子一兩歲,卻有些頑劣,學(xué)問學(xué)得不好,常常挨父親的訓(xùn)斥。本該讓他來拜見大皇子,跟大皇子好好學(xué)學(xué),就怕他再將宮外的壞習(xí)氣沾染給了大皇子。”
聽了這話,太后睨了一眼葉疏煙,有些驚訝,又有些懷疑。
江山瓷器那件事情,太后爲(wèi)難了葉疏煙,將一套上好的瓷器給摔碎了。
葉疏煙便自作主張,燒製青花瓷,而且直接去向唐厲風(fēng)要旨意,便令太后不滿。
時隔不過半個多月罷了,她就學(xué)會凡事問問太后的意思,而大皇子的意思這麼明顯,她卻能爲(wèi)了大皇子考慮,怕自己弟弟帶壞了大皇子,看起來,還真像是懂事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