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厲風聽到葉疏煙說腹痛,又見她滿頭冷汗,忽然將手臂環(huán)住她的後背,橫將她抱起,柔聲問道:“你……是吃壞了東西,還是月信遲了?”
葉疏煙正疼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卻忽然感到唐厲風將自己給抱了起來,險些嚇得叫出聲來。
她長大後從沒有被男子抱過,只那次在南山驛站,被唐烈雲(yún)扶起來、嘴對嘴餵了一次藥。
然而這次,卻是被唐厲風抱了個滿懷,這個公主抱的姿勢,她就必須將手臂放在唐厲風的肩頭,整個身體都貼在他身上,如此親暱的姿勢,葉疏煙頓時覺得血氣上涌,臉都發(fā)燙。
何況,他可是大漢國的皇帝,居然直接問她,月信是否遲了,這樣的話……叫她怎麼回答?
她羞赧極了,心都快跳到喉嚨,掙扎著想下地來:“皇上,奴婢不敢……奴婢身份卑微,怎能讓皇上……”
“身份卑微麼?”唐厲風打斷了她。
他的雙手卡得那麼緊,葉疏煙怎麼也掙脫不了,她在他懷裡就像是上了勾的魚兒,可愛又可憐。
唐厲風見狀,忍不住笑道:“你要是覺得身份卑微,所以不敢讓朕抱著,那也好辦。除了皇后之位,要什麼位份,你自己挑。”
雖是這樣說著,他的腳步卻匆匆未停,四平八穩(wěn)地往後面那棟更衣樓而去。
葉疏煙聽了,頓時嚇得不敢再說什麼身份卑微的話,她怎麼知道,唐厲風是不是開玩笑?
她聞到了他身上又很濃的酒氣,看來,是因爲榨油機的日產(chǎn)量高、食油署設(shè)立在即,他今晚頗有興致,喝了不少的酒。
雖然上次唐厲風說,他知道葉疏煙的決心,透露出讓她安心呆在尚功局的意思,可是他如今有些醉了,興之所至,誰知道會說什麼,做什麼?
葉疏煙雖是女官,不是妃嬪,可是皇帝一時興起,藉著醉意,想做什麼事,誰能阻止得了呢?還是老老實實,別惹他動氣的好。無奈之下,只好任由唐厲風抱著,窘得不得了。
唐厲風更衣的地方,就在妃嬪更衣的這一排房屋東側(cè),是獨立的兩層小樓。
雖然唐厲風更衣也不需要這麼大的房間,但他是皇帝,他的吃牀用住行,都依足規(guī)矩。
只要有宴飲的時候,這個兩層小樓上,就一直是燈火通明的,就連房內(nèi)也是燃著炭爐,溫暖如春。
外面守門的太監(jiān)見皇帝抱著個女官過來,急忙推開門,迎他們進去。
裡面侍奉皇帝更衣的是和葉疏煙年紀差不多大的宮女,見狀急忙將牀上的牀幃掛起來。
唐厲風徑直走到了牀邊,纔將葉疏煙放在牀上。
宮女便跪在牀邊的踏腳上,爲葉疏煙將鞋子脫下。葉疏煙也無力拒絕,只好由著她們。
唐厲風對宮女說道:“速傳御醫(yī),另外,搬兩尊炭爐,再將那條水貂皮被拿來。還有,衝一杯赤砂糖紅棗茶來。”
他細心至極,說著已經(jīng)拿出自己袖中的錦帕,坐在了牀邊爲葉疏煙沾去臉上的冷汗。
葉疏煙不曾受過哪個男子這樣細心的照料,念及他是九五之尊,這般紆尊降貴,倒讓葉疏煙感到意外。
怪不得凌暖說,“他很好,很好”,原來他竟是這樣一個溫柔細心的人。不過,卻並非對所有人都這樣。至少,皇后現(xiàn)在很難看到唐厲風溫情一面的。
想到凌暖,葉疏煙急忙說道:“皇上,奴婢看凌才人出來許久,不知是不是天黑走錯了路,請皇上派人去找找凌才人吧……”
唐厲風一聽,忙讓守門的小太監(jiān)去妃嬪更衣的房屋那邊尋找凌暖。
葉疏煙虛弱地靠在軟枕上,迷濛的眼神,靜靜看著唐厲風,不再惶恐,也不再拒絕,因爲她實在已沒有力氣。
宮女將水貂皮被拿來的時候,唐厲風接過來,輕輕爲葉疏煙披在身上,掖了掖被子的邊沿。
他的手勢並不太熟練,顯然也不常常做這樣的事。可是就是這不熟練、不經(jīng)意的動作,才顯得更爲珍貴。
唐厲風看著葉疏煙皺著眉頭的樣子,握緊了手裡的錦帕:“你還沒有回答朕,是不是月信遲來了?”
葉疏煙無奈地點了點頭,羞得險些要將臉埋進被子裡。
唐厲風搖了搖頭,微微斥責道:“汴京比廬州寒冷得多,凌才人明明送了冬衣給你,你想必沒常穿?女子最受不得冷,何況你連日來如此勞累費心……”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道:“也是你心急著爲朕分憂,說到底,還是怪朕,將這樣大的事,壓在你一個小女子身上。罷了,往後食油署的事,就交給蘇怡睿罷。”
如今榨油機已經(jīng)設(shè)計好,接下來,首先要大規(guī)模製造榨油機,設(shè)立食油署和官營食油坊,接著就是推行菜式,同時籌劃“炒王大賽”的相關(guān)事宜。
有雍王唐烈雲(yún)監(jiān)督,蘇怡睿牽頭,工部輔助配合,這都是容易辦的。
葉疏煙知道皇帝是憐惜她,算是一番好意,並非歧視女子,便點了點頭:“食油署本就在工部的管轄範圍內(nèi),奴婢是宮中女官,不宜外出辦事,皇上的安排最是周到的。工程之事交給蘇怡睿,皇上大可以放心。”
說著這番話,她覺得身體漸漸溫暖,身上的貂皮被子、周圍的炭爐,令她的腹痛也漸漸減輕。
這時,宮女奉上了紅棗茶,唐厲風不讓他人伺候,親自端著茶碗,用湯匙一勺一勺地喂進葉疏煙的嘴裡。
葉疏煙眼底一熱,想起自己重生爲人之後,從沒有怎麼生過病,也很少有人這樣細心照料她,如今唐厲風這般對她,顯然沒有把她當成一個普通女官看待。
“奴婢謝皇上。”她輕聲說道。
唐厲風笑了一笑:“你爲朕解決這樣大的難題,是朕該謝謝你。是了,你曾說,要爲朕繡一幅天下一統(tǒng)、幽雲(yún)迴歸的版圖,朕覺得奇怪,朕不曾對後宮中人說過收服幽雲(yún)十六州的決定,你是怎麼知道的?”
葉疏煙一愣,心想,這是歷史書上寫的,唐厲風建國初期,爲收服幽雲(yún)十六週多次征戰(zhàn),只是都因爲兵力財力等問題,後繼無力。不然葉疏煙也不會知道,他想收服幽雲(yún)十六州。